李云涛 ,王海英 ,陶 犁 ※,白廷斌 ,3
(1.首都师范大学资源环境与旅游学院,北京 100048;2.首都师范大学首都旅游研究院,北京 100048;3.云南财经大学经济研究院,昆明 650221)
乡村旅游是保护乡村生态环境,改善乡村非农就业结构,有效推进乡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重要途径之一,是推进城乡一体化建设、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抓手之一。乡村旅游地作为乡村旅游的重要组成部分和乡村旅游活动的依托载体,其空间分布情况可以反映一个地区的乡村旅游发展水平。同时,乡村旅游发展过程中诸多问题的解决,需建立在正确分析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及其影响因素的基础上。
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演化及其影响因素研究受到国内外学者关注。从研究内容上看,国外学者从乡村旅游地的空间结构特征[1]、空间演化规律[2]、影响因素[3,4]、驱动机制[5]、开发经营模式[6]等方面进行了研究。国内相关研究相较于国外起步较晚,主要围绕乡村旅游地的景点类型划分[7]、空间分布特征[8]、空间聚集特征[9,10]、影响因素[11]、空间分布与时空演变机制研究[12,13]、发展模式[14,15]、综合评价研究[16,17]等方面。从研究方法上看,国内外学者都逐渐由定性研究转向注重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定量方法主要使用了非期望产出模型[18]、空间点格局分析法[19]、地理集中指数[20]、空间基尼系数[21]、地理联系率[22]、缓冲区分析[23]、全局空间自相关方法[24]、格网分析法[25]等数理模型和空间分析方法。从研究的空间尺度上涵盖了全国[26,27]、区域[28,29]、省域[30,31]、市级[32],也有从微观视角出发[33,34],通过选取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的乡村旅游案例地进行剖析。我国乡村旅游研究起步较晚,加之2013年以前旅游主管部门对于乡村旅游的统计数据较少,这使得多数宏观中观尺度的研究在数据获取方面就遭遇瓶颈,近年来虽有增多的趋势,但对影响因素的研究以单一定性分析为主。此外,目前对于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研究多为静态分析,动态演化分析的相对较少。
北京乡村旅游兴起于20世纪90年代后期,经过30余年的积极探索,形成了在区域特色、行业管理、业态创新等方面极具特色的乡村旅游“北京模式”,为中国乡村旅游的发展探索出了一条独特的发展道路。截止2020年8月,北京市共有32个全国重点乡村旅游村、34个中国美丽休闲乡村、21个国家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示范点、274个星级民俗村、6 042个星级民俗接待户[35]。北京作为我国乡村旅游发展较早且较成熟的地区,使用定量分析方法对北京郊区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演化及其影响因素进行的研究尚不多见。且近年来,北京不断完善乡村旅游评定标准,加之全市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都将对京郊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格局产生重要影响。在此背景下,分析京郊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演化特征及其影响因素,对促进北京乡村旅游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鉴于此,文章以2010—2020年的京郊乡村旅游特色业态和乡村民俗旅游村为研究对象,综合运用计量地理学模型和ArcGIS 10.2空间分析工具,分析京郊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特征及演化过程,定量剖析其影响因素,旨在探索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演化特征,明晰其影响因素,为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结构的优化,促进京郊乡村旅游的健康发展提供科学依据。
北京郊区地处华北平原西北边缘,西部为西山属太行山脉,北部和东北部为军都山属燕山山脉,四面与河北省接壤,东南面与天津市接壤,具体包含了门头沟区、房山区、通州区等10个北京市下辖的区级行政单元(图1)。京郊地区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独特的历史人文景观,不仅是拱卫北京中心城区的绿色生态屏障,也是北京市民休闲度假、亲近自然、体验民俗文化的重要旅游目的地。乡村旅游是京郊旅游的重要组成部分,京郊乡村旅游凭借乡村特色产业、优美的自然风光和独特的民俗文化,逐渐形成了包括民俗旅游村、休闲度假村、观光农业示范园等众多极具特色的京郊乡村旅游目的地。
图1 北京郊区区位
1.2.1 标准差椭圆
标准差椭圆法是分析空间分布方向性特征的经典方法之一[36],可从中心性、方向性、空间形态等方面,直观地刻画出研究对象在区域空间分布上的整体性特征。该文借助标准差椭圆,以揭示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时空演变特征。标准差椭圆法主要包括中心点、长半轴、短半轴和方位旋转角等基本参数。其中,方位旋转角表示京郊乡村旅游地分布的主趋势方向;长半轴表示京郊乡村旅游地分布在主趋势方向的离散程度;短半轴表示其在次趋势方向的离散程度。具体测算过程参考文献[37]的研究。
1.2.2 重心坐标
重心坐标表示某一区域范围内,某种属性值在空间内各个方向上能够保持均衡的点的坐标[38]。通过观察重心的空间变迁,可以了解该种属性值在区域范围内的发展方向和平衡问题。假设某一较大区域由n个小区域构成,第i个小区域的中心坐标为Ni(xi,yi),ui为该小区域的某种属性值,则该种属性值意义下的区域重心坐标为),计算公式为:
1.2.3 核密度估算法
核密度估算法是一种非参数估计方法,即借助一个移动的单元格或窗口,对给定区域范围内的点或线格局的密度进行估计[39]。通过核密度估算法测算所得的核密度值及其可视化后的形态特征,能清晰反映出京郊乡村旅游地在空间上的集聚或离散特征及时空过程。核密度估算公式为:
式(2)中,Kn(x)为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核密度估算值;n为京郊范围内的乡村旅游地数量;h(h>0)为指定带宽的平滑参数;为核函数;k为权函数,表示乡村旅游地x的权重,若x与中心点的距离越大,其权重越小;x-xi表示乡村旅游地x到乡村旅游地xi的距离。
1.2.4 地理集中指数
地理集中指数是某一节点要素在研究区域范围内各子区域的空间集中分布程度,是衡量研究对象区域分布集中程度的重要指标[40],其计算公式为:
式(3)中,G为京郊乡村旅游地的地理集中指数;xi为京郊第i个区县的乡村旅游地的数量;t为京郊乡村旅游地的总数;n为北京郊区区县的数量。G的取值范围为[0, 100],G值越大,表示京郊乡村旅游地的分布越集中。
1.2.5 基尼系数
基尼系数是经济学中用于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居民收入均衡程度的重要指标,地理学中运用该方法刻画某一地理要素的空间分布离散程度[41],其计算公式为:
式(4)(5)中,G为京郊乡村旅游地的基尼系数;pi为京郊第i个区县的乡村旅游地数量占京郊乡村旅游地总数的比重;N为北京郊区区县的数量。G的取值范围为[0, 1],G值越大,表示京郊乡村旅游地的分布越集中。C为均匀分布度,G值越大,则C值越小,表示均匀度越低。
1.2.6 地理探测器
地理探测器是探测空间分异性,揭示其背后驱动因子的一种计量分析方法,因其具有无线性假设、共线性免疫、使用灵活等优点,被广泛用于探测分析地理对象空间异质性的影响因素和作用机理[42]。具体做法是比较该影响因子在不同分区内的区内方差和全区的总方差,其计算模型为:
式(6)(7)中,q为某个影响因子对某一地理现象空间分异的影响作用能力的探测值;h=1,2,…;L为自变量X和因变量Y的分层;Nh和N分别为层h和全区的单元数量;σ2h和σ2分别为层H和全区的因变量Y的方差。SSW和SST分别为层内方差之和与全区总方差。q的取值范围为[0, 1],q值越大,表示影响因素X对京郊乡村旅游地时空分布影响作用力就越大。
该研究以京郊10区范围内的乡村旅游特色业态、乡村民俗旅游村为研究对象,主要来源于2010—2020年北京市旅游主管部门公布的北京市乡村旅游特色业态名录和乡村民俗旅游村名录,共1 063家。经济、社会发展等数据主要来源于京郊10区政府网站发布的2010—2020年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政府工作报告,部分补充数据来源于2010—2020年的《北京区域统计年鉴》。北京郊区矢量数据、河流数据从全国地理信息资源目录服务系统获取(https://www.webmap.cn);数字高程模型(DEM)数据来源于地理空间数据云(http://www.gscloud.cn/);气温、日照时数、风速、空气相对湿度等气象观测月均值数据来源于国家气象科学数据中心(http://data.cma.cn/)北京市郊区的14个基准台站,时间范围为2010—2020年;空气质量等级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环境监测总站的历史发布值(http://www.cnemc.cn/),时间范围为2010—2020年。
数据预处理方面,借助“百度地图坐标拾取系统”,通过网络爬虫获取京郊乡村旅游特色业态、乡村民俗旅游村的经纬度坐标,共1 063处,使用ArcGIS10.2软件的坐标转点工具,将其转化为点要素矢量图层。对气象观测数据的处理,使用ArcGIS10.2软件的地统计分析模块选用样条函数插值法对各项气象数据进行空间插值。
借助ArcGIS10.2软件绘制2010年、2013年、2016年、2019年和2020年的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重心、标准差椭圆,直观地反映出京郊乡村旅游地的主要空间分布范围演化趋势,如图2、表1。
图2 2010年、2013年、2016年、2019年和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重心及标准差椭圆分布
表1 2010年、2013年、2016年、2019年和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标准差椭圆参数
从重心轨迹的计算结果可以看出,2010年、2013年、2016年、2019年和2020年的京郊乡村旅游地重心分布所在区域较为稳定,均位于昌平区内,这表明京郊乡村旅游地密度较大区域在昌平区。重心移动轨迹为:昌平区内,2010—2013年重心向东南方向迁移,2013—2016年向东北方向迁移后,重心总体保持在东北方位。
(1)从标准差椭圆计算结果来看,标准差椭圆的形态变化幅度不大,方位与北京郊区的形状、方向大致相似。2010年的标准差椭圆位置差别相对较为显著,偏向于西南方向,其余年份呈小幅变化态势,并未出现椭圆方向、面积较大变化差异的情况。
(2)标准差椭圆面积逐渐减小,空间分布越来越集中。从椭圆的面积变化来看,2010年的标准差椭圆面积最大,为14 465.48km2,此时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最为分散。2013年椭圆面积开始逐年下降,2020年椭圆面积略微增大。整体上看,椭圆面积主要呈减小趋势,表示京郊乡村旅游地主要分布范围逐渐由分散趋向于集中。
(3)标准差椭圆长轴长度呈“减小—增大”的过程特征,由2010年的87.73km逐渐减少为2016年的78.38km,2019年和2020年小幅增大,可看出京郊乡村旅游地在南北分布主方向上呈现“分散—集中”的变化过程。标准差椭圆短轴长度呈小幅波动,但总体变化不明显,2010年的短轴长度最小,为52.49km,2016年后维持小幅度波动变化,这表明京郊乡村旅游地在东西分布次方向上的空间变化并不明显。
借助地理集中指数来衡量京郊乡村旅游地在京郊各区的空间分布集中程度。根据地理集中指数模型,计算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的实际分布的地理集中指数和均匀分布的地理集中指数。假设第i年京郊乡村旅游地数量为n个,且平均分布于京郊的10个区内,则均匀分布的地理集中指数计算公式为Zi=n/10,计算结果见表2。
根据表2的计算结果可以看出:2010—2012年实际分布的地理集中指数G略大于均匀分布的地理集中指数Z,表明京郊乡村旅游地在各区分布较为集中,且集中程度变化较小。2013—2020年实际分布的地理集中指数G则均小于均匀分布的地理集中指数Z,且G值总体呈逐年减小趋势,这表明该时期内,京郊区级层面的乡村旅游地分布集中程度呈连续小幅下降。总体而言,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在区级层面的分布是不均衡的,且呈逐年小幅增加态势。
表2 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地理集中指数
借助基尼系数可以衡量京郊乡村旅游地在京郊各区内部的分布均匀程度。根据基尼系数和均匀分布度计算模型,计算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的基尼系数和均匀分布度,计算结果见图3。
根据图3可以看出,2010—2020年基尼系数均保持较高水平,维持在0.92以上,除2011年有小幅下降,总体呈逐年上升趋势;均匀分布度总体保持较低水平,除2011年小幅上升,其余年份呈逐年下降趋势。这表明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在京郊各区内部的空间分布均维持极不均衡状态。
图3 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基尼系数和均匀分布度
借助ArcGIS 10.2的核密度分析工具,计算2010年、2013年、2016年、2019年和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核密度,对其进行可视化呈现(图4)。由图4可以看出,京郊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核密度变化较为明显,呈现出一定的阶段性特征,具体如下。
图4 2010年、2013年、2016年、2019年和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核密度
(1)2010—2013年高密度区数量逐渐增加,呈现以点状辐射分布为主的特征。201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已初步形成了位于昌平和密云的两个高密度核心区。2011—2013年京郊乡村旅游地相比2010年时数量明显增加,形成多个高密度区,其中,昌平的高密度核向北延伸拓展,密云的高密度核转化为高密度区。这些高密度区奠定了之后京郊乡村旅游地密度变化的主要区域,具体主要集中在昌平、密云、怀柔、延庆以及大兴。
(2)2014—2016年高密度区呈连片拓展特征,形成昌平、怀柔双高密度核心区。2014—2016年京郊乡村旅游地数量规模迅速扩大,高密度区向周边扩展延伸,在延庆、密云、大兴形成多个高密度连片区域,怀柔形成高密度核心区并向东辐射拓展。
(3)2017—2020年形成以昌平、怀柔为双高密度核心区,密云、延庆、大兴多个高密度连片区并存的格局。2017年以来,昌平、怀柔的高密度核心区核持续扩张,昌平的高密度核心区向南向扩展,怀柔高密度核持续向东扩展。密云、延庆、大兴三区的高密度区形成较大范围的连片区域,门头沟、房山、通州、顺义连片区域较少。
3.1.1 影响因素的选取
很多学者对不同地区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演化的影响因素进行了探讨,见表3,可以看出,乡村旅游地的形成与发展不仅需借势于乡村自身的自然生态环境条件,同时经济、文化、政治、交通条件等多个因素也驱动了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演化。
表3 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文献总结
参考相关已有研究成果,结合京郊乡村旅游发展和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实际情况,该文认为,京郊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演化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总体上可将影响因素综合为自然环境因素、产业经济因素和社会政治因素三大类。
自然环境因素是乡村旅游开发和建设的基础,海拔低、地势起伏缓和、临近河流、生态环境优美的乡村,往往易于形成乡村旅游地。产业经济因素包括了国民经济发展状况、旅游产业发展状况、农业发展状况等,产业经济发展状况好的地区,经济发展水高,产业结构合理,旅游产业发达,推动着乡村旅游的形成与发展,从而影响乡村旅游地的形成与分布。社会政治因素主要包括旅游政策导向、交通基础设施、旅游地常住人口等,旅游政策指导乡村旅游地的发展方向,较好的交通基础设施提升乡村旅游地的可达性,旅游地常住人口为乡村旅游地提供了客源,支撑着乡村旅游地的形成与发展。基于此,该文构建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影响指标(表4)。
表4 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影响因素
(1)自然环境因素:海拔高度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乡村及乡村旅游资源的形成与分布,从而影响乡村旅游地的形成。河流为村庄提供水源保障,河流沿岸土壤肥沃易于形成农业种植生态景观,同时河流水系也可作为乡村旅游观赏景点。气候舒适的地区有利于农业生产活动的开展,而游客对气候体感舒适度也影响着游客的旅游意愿。良好的空气质量可提升游客在乡村旅游过程中的旅游体验,空气质量较差,尤其雾霾天气的出现,会极大影响游客体验,损害乡村旅游地形象。林木绿化率是衡量地区自然生态环境质量的重要指标,良好生态环境的乡村往往会受到游客的青睐,较易发展成为乡村旅游地。
(2)经济产业因素:地区生产总值反映了地区整体经济发展水平,经济发展水平高的地区,对乡村旅游的发展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进而影响乡村旅游地的形成与空间分布。第三产业占比反映地区的第三产业发展水平及产业结构状况,乡村旅游作为第三产业的新兴行业,第三产业的发展状况势必会影响到乡村旅游地的形成与发展。旅游收入可以体现地区旅游业发展水平,乡村旅游的发展离不开当地总体旅游业的支撑,当地旅游产业越发达,对乡村旅游发展的支撑力度就越强。A级旅游景区拥有较好的旅游品牌和丰富的旅游资源,乡村旅游地可依附于景区实现联动发展。农林牧渔业总产值反映了地区农业发展水平,农业发达的地区,往往乡村发展程度较高,可拓展多种发展业态,易于形成乡村旅游地。
(3)社会政治因素:交通是乡村旅游地形成和发展的基础,发挥着连接旅游客源地和旅游目的地桥梁的作用,是乡村旅游系统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本地城镇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水平影响着他们的旅游出行意愿和旅游消费能力,从而影响到乡村旅游地的发展。本地的常住城镇居民是乡村旅游的主要客源市场,常住城镇人口较多,潜在的乡村旅游客源规模便越大。政府政策为乡村旅游的发展提供了支持与引导调控,决定着乡村旅游地的发展方向、规模和空间布局。农林水事务支出反映了政府财政用于支持农业、农村发展的资金投入情况,积极的财政扶持可加快乡村旅游地的发展,但财政的地区倾斜会影响乡村旅游地的形成与分布。
3.1.2 数据处理
数据的定量化处理。如表5所示,对部分不能直接获取量化数据的影响因素进行量化处理。
表5 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二级影响因素数据等级类型划分
(1)对自然环境因素的定量化处理。海拔高度(X1)使用ArcGIS 10.2软件从京郊的DEM数据中提取。河流水系(X2)借助ArcGIS 10.2软件对京郊河流水系构建0~2km范围以内的4级河流缓冲区。气候舒适度(X3)参考文献[50]的研究,使用温湿指数(THI)和风寒指数(K)的加权求和进行测算,权重分别为0.270 5、0.485 6。温湿指数多用于评价较高气温时湿度对人体舒适度的影响度,风寒指数多用于评价较低气温时气流对人体舒适度的影响度。温湿指数(THI)和风寒指数(K)的计算公式为:
式(8)至(10)中,THI为温湿指数和K为风寒指数;T为华氏温度(°F);t为摄氏温度(°C),f为空气相对湿度(%);v为风速(m/s);s为日照时数(h/d)。空气质量(X4)使用空气质量优良率进行刻画,为京郊各区全年空气质量等级为优良以上的天数占比。
(2)对社会政治因素的定量化处理。交通通达度(X11)使用京郊各区年路网密度进行表征,为京郊各区年道路通车里程与京郊各区的区域面积之比。相关政策(X14)选取京郊各区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及“乡村旅游”一词的频数。
数据的区属处理。海拔高度(X1)、河流水系(X2)按照具体数据的区间类型进行分级,其中,海拔高度(X1)的区间设置参考不同地形的海拔高度进行划分;河流水系(X2)缓冲区半径设置依据渔网格点距离河流的距离,由于62.45%的格点位于2km范围内的缓冲区,构建0~2km的4级河流缓冲区,据此进行等级类型划分。影响因素X3~X15均为区域统计数据,按照行政区划进行归属,借助ArcGIS 10.2软件使用自然间断点分级法对每年的具体数值进行空间离散化处理,分为5个等级,见表6,将数值量转化为类型量。使用ArcGIS 10.2软件对京郊10区进行格点化处理,设置渔网为2km×2km,生成3 750个格点,而后匹配每个格点所在区域的乡村旅游地核密度值和15个影响因素的等级类型,分别作为地理探测器的因变量Y和自变量X数据进行提取。
表6 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格局二级影响因素因子探测
借助地理探测器对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演化的二级影响因素进行风险探测、因子探测、生态探测和交互探测分析。
(1)风险探测:可识别不同影响因素对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影响是否具有差异性。探测结果表明在0.0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下,对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具有显著影响的因素主要有交通通达度(X11)、海拔高度(X1)、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X12)、常住城镇人口数(X13)、地区生产总值(X6)和A级旅游景区数量(X9)。
(2)生态探测:用于分析比较两个影响因素对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影响作用能力是否具有显著差异。探测结果表明海拔高度(X1)、空气质量(X4)、A级旅游景区数量(X9)、常住城镇人口数(X13)的影响作用能力要强于其他影响因素。其他影响因素之间的影响作用能力差异在统计上不显著。
(3)因子探测:因子探测的q值大小可表示该影响因素对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影响作用能力强弱。根据表6的因子探测结果可以看出,2010—2020年海拔高度对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影响作用能力最强,从2015年开始,海拔高度的影响作用能力均保持在首位。北京郊区地形多以山地为主,山区占北京市总面积的62%,京郊乡村旅游地大多分布于海拔较低、坡度缓和的自然沟域地带。京郊实施沟域经济开发战略带动了沟域乡村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和乡村旅游资源开发,易于形成乡村旅游地。
通过对2010—2020年各影响因素的q值求和,发现旅游收入、A级旅游景区数量、地区生产总值和交通通达度也具有较强的影响作用能力。旅游收入反映了区域整体旅游产业的发展水平,乡村旅游作为区域旅游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旅游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具有完善的旅游服务体系和较强的旅游吸引力,能够为乡村旅游的发展提供较好的支撑条件。地区生产总值高的区域经济发展水平高,公共基础设施完备,居民收入和消费水平高,投资环境好,能够促进乡村旅游地的建设与发展。A级旅游景区往往具有较好的品牌效应和市场规模效应,旅游基础服务设置较为完善,可以对景区周边的乡村产生较强的辐射带动作用,有利于周边的乡村迅速开展旅游活动。交通通达度决定着游客前往乡村旅游地的便利程度,尤其是在乡村旅游地形成发展初期,会直接影响游客对乡村旅游地的选择,因此,2012年的交通通达度的q值为第一位。
(4)交互探测:用于识别两个影响因素共同作用于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时,其影响作用能力会否增强或者削弱。结果表明,2010—2020年15个影响因素中任意两个影响因素交互作用后其影响作用能力均呈非线性加强和双因子加强状态,其中非线性加强状态最多。如2020年海拔高度与其他影响因素交互作用后呈非线性加强状态,交互产生的影响作用能力均大于两个因素影响作用能力之和。这也进一步说明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差异是多影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参考文献[51]的计算方法,将各一级影响因素下所对应的5个二级影响因素的因子探测q值进行相加,将其作为一级影响因素的q值(图5),分析各级影响因素的q值演化特征。
图5 2010—2020年一级影响因素q值探测结果及变化
自然环境因素的影响作用能力波动上升,总体保持第三位。自然环境因素的因子探测q值及变化趋势如图6所示:自然环境因素的影响作用能力在2011年略下降后,2012年快速上升,2013—2020年总体保持着波动上升的发展趋势。京郊由于山区广布,乡村旅游地的形成与后续发展在考虑自然生态环境、河流水系分布的同时,更注重对地形地貌的考量。海拔低、地势相对平坦区域,利于对外交通路线的建设和农用地的连片集中使用,更有利于乡村旅游发展。因此,2010—2020年自然环境因素的影响作用能力总体呈上升趋势,其中,海拔高度、河流水系等二级影响因素的影响作用能力逐年上升,2015年后海拔高度的q值居所有二级影响因子的第一位。
图6 2010—2020年自然环境因素q值探测结果及变化
经济产业因素的影响作用能力虽呈下降,但总体居第一位。经济产业因素的因子探测q值及变化趋势如图7所示,可以看出:2010—2013年经济产业因素的影响作用能力呈稳步上升趋势,2014年开始下降后直至2019年才有明显回升。从整体来看,经济产业因素影响作用能力最高的一级影响因素。旅游收入反映了区域旅游业发展的整体水平,2010—2020年旅游收入的q值在2016年和2017年处于15个二级影响因子影响作用力的第2位、第3位。地区生产总值和第三产业占比为区域旅游业的发展提供基础,地区生产总值越高的地区经济水平越大发,第三产业占比越高区域旅游服务水平越高,有利于乡村旅游地的发展和管理,所以这两个二级影响因素的影响作用力总体分别处于第4位、第6位。农林牧渔业总产值是乡村发展的基础,农林牧渔业总产值越高,乡村经济发展水平越高,有利于乡村旅游的开展和乡村旅游地的形成,其影响作用力总体分别处于第7位。
图7 2010—2020年经济产业因素q值探测结果及变化
社会政治因素的影响作用能力呈波动下降,总体居第二位。社会政治因素的因子探测q值及变化趋势,由图8可以看出:社会政治因素的影响作用能力2010—2012年为上升趋势,2013—2014年有所下降,2015—2016年短暂回升后,2017—2020年保持缓慢下降趋势。旅游交通决定了到达京郊旅游地的便利程度,随着交通路网的建设与完善,区域交通通达上升,其对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影响作用能力呈下降趋势,q值由2012年的0.059 3下降为2020年的0.014 6。旅游政策和乡村建设投入引导乡村旅游地的发展方向,但随着乡村旅游的繁荣,乡村旅游地的建设由注重数量的增减,逐渐转向为注重数量的增加和兼顾质量的提升,其q数总体呈波动上升的趋势。京郊乡村旅游主要以吸引城镇游客群体到乡村游玩,但随着北京乡村旅游市场的繁荣,乡村旅游的游客群体主要以北京市城6区的游客为主,京郊地区的城镇居民对乡村旅游地分布的影响逐渐减弱。
图8 2010—2020年社会政治因素q值探测结果及变化
该文以京郊乡村旅游特色业态和乡村民俗旅游村为研究对象,借助ArcGIS 10.2软件,运用重心标准差椭圆、地理集中指数、基尼系数、核密度分析等空间分析和计量地理学模型,对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演化进行了分析。并在此基础上,借助地理探测器的定量分析,探讨了影响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演化的影响因素,得出以下主要结论。
(1)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发展的重心变化较为稳定,均位于昌平区范围内,重心迁移轨迹总体呈现“先东南方向,后东北方向”的迁移变化特征。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的标准差椭圆的形态变化幅度不大,椭圆方位基本呈现“东北—西南”方向分布,长轴呈“减小—增大”的过程,短轴变化平稳。
(2)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在京郊各区内部的空间分布呈现较为显著的集聚分布、不均衡分布特征,且呈逐年上升的趋势。
(3)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的密度分布高密度区数量逐年增多并呈连片拓展,逐渐形成以昌平、怀柔为双高密度核心区,密云、延庆、大兴多个高密度连片区并存的空间格局。
(4)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演化受自然环境因素、经济产业因素和社会政策因素的共同影响。自然环境因素次一级的二级影响因素包括:海拔高度、河流水系、气候舒适度、空气质量和林木绿化率。经济产业因素次一级的二级影响因素包括;地区生产总值、第三产业占比、旅游收入、A级旅游景区数量和农林牧渔业总产值。社会政治因素次一级的二级影响因素包括:交通通达度、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常住城镇人口数、相关政策和农林水事务支出。
(5)海拔高度、旅游收入、A级旅游景区数量、地区生产总值和交通通达度是影响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主要影响因素;任意两个影响因素交互作用后对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影响作用能力均强于单个因素的作用。总体来看,自然环境因素的影响作用能力逐渐上升,居第三位;社会政治因素的影响能力呈波动下降,居第二位;经济产业因素的影响能力逐渐下降,仍居第一位。
以往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影响因素的研究,大多以单一定性分析为主,笼统地将经济发展水平、资源禀赋、地方政策等影响因素并置,缺少主次关系的判别,且研究时间多为单一静态年份。该文借助计量地理学模型和GIS空间分析方法,尝试对2010—2020年京郊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演化及其影响因素进行分析梳理,根据影响因素作用能力的演化,综合判别影响因素的前后关系,为京郊乡村旅游地空间布局的优化提供决策依据。同时,将气候舒适度、空气质量纳入到影响因素中进行定量化分析,丰富了原有讨论要素的框架范畴。但该文在影响因素的选取方面,暂未选取北京6个主城区的外力作用影响,后续研究可对其进行深入分析。此外,该文仅对于京郊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演化现状进行了分析,对于京郊乡村旅游地未来可能的空间分布发展趋势未做出预测,后续研究可持续关注。对京郊乡村旅游地的发展与空间布局优化,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优化空间布局,加强区域聚集发展。依据产业集聚和区域平衡的发展布局原则,在京郊乡村旅游地分布稀疏、集中程度不高的地区,如顺义、通州,扶持乡村农业发展与村庄基础设施建设,加强乡村旅游资源的挖掘,逐步提升乡村旅游发展实力。在高密度核心区的昌平和怀柔,高密度连片区域的密云、延庆、大兴,强化其辐射扩散效应的发挥,整合周边乡村旅游资源优势,优化各类资源要素的配置,带动周边乡村的发展,以形成集聚效应,实现乡村旅游地的“雁阵”式发展格局。
(2)构建沟域绿道系统,增强乡村旅游地发展活力。北京郊区部分区域,如延庆、密云,乡村旅游地聚集分于低海拔的沟域地带,可根据沟域地势特点构建绿道系统,将区域范围内的各个村庄景点进行串联,实现村落景观化、农户景观化,助推乡村旅游地的健康发展。同时,借助绿道建设,增强更多村庄、景点的宣传机会和可进入性,推动更多乡村旅游地的形成与发展。
(3)以景区为依托,带动景区周边乡村旅游地的“景村融合”发展。北京郊区拥有众多高品质的国家A级旅游景区,如八达岭长城风景名胜区、京东石林峡风景区等,可就近将乡村旅游地和国家A级旅游景区结合在一起,构建“景村融合”协调发展机制。景区带动周边乡村围绕景区拓展业态,实现景区与毗邻乡村旅游地的优势互补、共同发展,同时,景区与周边村庄联动打包宣传,共享旅游服务配套设施,共享客源市场,逐步形成景区村庄一体化融合的发展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