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渡金沙江 (电影文学剧本）

人物表

毛泽东 红军前敌总指挥部政治委员 42岁

周恩来 中革军委副主席  37岁

朱德   中革军委主席    48岁

洛甫   中共中央总负责  35岁

博古   中共中央总负责  28岁

王稼祥 中革军委副主席  29岁

凯丰（何克全）  共青团中央书记  29岁

董必武  60岁

林伯渠  49岁

徐特立  58岁

谢觉哉  51岁

贺子珍  26岁

刘伯承  红军总参谋长

刘少奇  红三军团政治部主任

陈云    红五军团中央代表 30岁

李富春  红军总政治部代理主任  35岁

李克农  红军政治保卫局副局长

陈赓    红军干部团团长

宋任穷  红军干部团政委

林彪    红一军团军团长  28岁

聂荣臻  红一军团政委    36岁

彭德怀  红三军团军团长  37岁

杨尚昆  红三军团政委    28岁

董振堂  红五军团军团长  40岁

李卓然  红五军团政委    30余岁

陈伯钧  红五军团参谋长  25岁

李屏仁  红五军团三十七团团长  20余岁

谢良    红五军团三十七团政委  20岁

孟焕章  红五军团三十七团参谋长20余岁

张南生  红五军团三十七政治处主任30岁

马良骏  红五军团三十八团团长  20余岁

黄志勇  红五军团三十九团政委   21岁

刘瑞龙  红二师第二团团长   20余岁

邓华    第二团政委  25岁

韦国清  干部团四营营长  22岁

霍海元  干部团二营副营长  25岁

陈昌奉  毛泽东警卫员   19岁

吴吉清  毛泽东警卫员   19岁

魏国禄  周恩来警卫员   19岁

王强        红军战士   19岁

红军指战员  若干

薛岳   追剿军第二路军总指挥   39歲

吴奇伟 第一纵队司令官    45岁

周浑元 第二纵队司令官    40余岁

万耀煌 国民党第十三师师长  44岁

龙云   追剿军第二路军司令 国民党云南省主席  51岁

胡瑛   昆明戒严司令    46岁

孙渡   第三纵队中将司令官  40岁

保家珍 少将参谋长    42岁

陈钟书  少将参军）   38岁

缪嘉琦  上校参谋处长 36岁

杨世英  上校秘书     35岁

刘正富  42岁

袁存恩  上校团长   40岁

步景武  上校团长   42岁

安恩溥  少将旅长） 42岁

郭建臣  上校团长   41岁

万保邦  少将衔上校团长  39岁

鲁道源  少将旅长    42岁

李文汉  少将副旅长  41岁

冯云    上校团长    38岁

侯镇邦  上校团长    39岁

龚顺壁  少将旅长    42岁

马继武  上校团长    40岁

王炳章  少将团长    45岁

李崧    独立团团长  42岁

范志英  副官处少校处长   23岁

薛飞飞  国防部上校特派员 28岁

李有才  船工  36岁

何秀姑  李有才妻  34岁

李水英  李有才女  18岁

张朝寿  船工      40岁

康坤    船工      40岁

潘正安  民团武装中队长  38岁

民团士兵若干

风韵卓绝、犹如散发的美女仰卧在万顷碧波之上的西山，浩浩汤汤、旷无际涯的滇池，鲜花着锦、万紫千红的圆通山；翠柳依依、红墙绿瓦的翠湖一一映入镜头——————

推出片名：巧渡金沙江

1.昆明五华山，光复楼。龙云办公室。

范志英（字幕：范志英  通讯参谋、电台台长、中共地下党员）伫立在龙云（字幕：龙云

云南省主席  “剿匪”第二路军总司令）面前，等候训示。

龙云背着双手，在办公室内踱來踱去，好半天才抬起头来说道：“红军果然来了，红军终于来了？你说说具体情况。”

范志英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回答：“报告主席，红军已分三路进入云南。右路罗炳辉、何长工率领的九军团从盘县经平彝进入滇东重镇宣威，中路彭德怀、杨尚昆率领的三军团，左路林彪、聂荣臻率领的一军团和董振堂率领的五军团，经平彝深入滇中腹地的曲靖地区。”

龙云沉吟半晌，果断地给范志英下令：“你给委员长发报，请求中央军火速入滇，剿灭红军。”

范志英：“是。”

龙云：“等等，你再给孙渡发电：此时滇中空虚，如再不设法前进，使匪入滇境，实为大害。”

范志英：“您的意思是讓孙渡从贵阳赶回来，救援昆明。”

龙云：“是，把滇军调去贵阳，中了毛泽东的调虎离山之际。毛泽东四渡赤水，二占遵义，佯攻贵阳，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甩开中央军，趁虛进入云南，鹊巢鸠占。”

范志英：“明白了，我这就去发电。”

龙云：“还有，立刻成立昆明城防司令部，由我担任司令。你给昆明附近各县民团发报，命令他们火速集中昆明，打好保卫战。”

范志英：“好，遵命。”

2.贵州关岭，中央军追剿军指挥部。

军事会议正在举行。

薛岳（字幕：薛岳   第二路军前敌总指挥）穿着笔挺的中将军服，扫视了众人一眼，哼着鼻音说道：“诸位，我们要认真吸取在贵州境内屡次追剿失败的教训，我已经认定，对付红军，‘追必徒劳，堵方为上策。吴奇伟将军。”

吴奇伟（字幕：吴奇伟  第一纵队司令官）起立：“到。”

薛岳：“你率领第一纵队向兴仁开进。周浑元将军。”

周浑元（字幕：周浑元  第二纵队司令官）：“到。”

薛岳：“你率领第二纵队向普定、安顺以南开进。孙渡将军。”

孙渡（字幕：孙渡  第三纵队司令官）：“到。”

薛岳：“你率领第三纵队向镇宁开进，与湘军第53师汇合。我们在平坝、安顺、普定、镇宁地区截击红军，务必全歼，不使一人漏网。听清楚了没有？”

孙渡：“报告总指挥，我接到龙主席电令，命我返回云南，保卫昆明。”

薛岳：“你现在归我管辖，就要服从我的命令，明白吗？”

孙渡：“可是龙主席那儿……”

薛岳：“我负责替你去解说！”

孙渡：“是！”

旁白、字幕：“对于毛泽东指挥的红军来说，国民党军追固无功，堵更是无效，因为毛泽东的战争指挥，从来都是避实就虚，绝不会硬闯对手设置的口袋。所以堵只是薛岳的一厢情愿，因为毛泽东此时根本就没有打算北上。在蒋介石重新调整部署之时，红军正横穿贵州，向云南境内疾进之中。由于国民党军的主力均被调至黔东地区，西进的红军两路开进，进展顺利。4月18日，红军主力在白层、者坪地区渡过北盘江。随后，北路连克广顺、贞丰、龙场、兴仁等地；南路攻下定番、长寨、柴云、安龙、兴义，逼近滇黔边境。滞留乌江以北的红9军团也进入黔西的水城地区，与红军主力南北呼应。”

3.山道，行军途中。

林彪和聂荣臻并肩而行。

林彪：“老聂啊，有件事我想和你探讨一下。”

聂荣臻：“你说。”

林彪：“这几个月来，我们天天走路，吃尽了苦头。将士们东奔西跑，疲于奔命，颇有怨言。你看看我，脚都肿了，连鞋子都穿不上了。打个比方吧，你说是走弓背舒坦，还是走弓弦舒坦？”

聂荣臻：“老林啊，走弓背不走弓弦，这正是主席的高明之处。你想想，敌人的兵力是多少？四十万！我们的兵力是多少，三万！十比一啊！如果我们图舒坦，敌人很容易把我们包围，三下五除二就把我们解决了。现在我们走弓背，看起来是比较辛苦。可是我们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变化多端，飘忽不定，牵着敌人的鼻子走。他几十万大军根本摸不清我们的动向。我们在贵州跟他们捉迷藏，骗得他们团团转，现在瞅准时机，大踏步转向云南，就是要在敌人的薄弱环节渡过金沙江，摆脱国民党几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与四方面军汇合，在川西建立新的根据地，迎接中国革命高潮的到来。”

林彪：“可是我担心这么走下去，红军将士们受不了啊！最近这段时间，非战斗减员逐渐增多，前景堪忧啊！”

聂荣臻：“我们难，敌人更难。你没听说吗，白军官兵们都在抱怨：肥得拖瘦，瘦得拖死。现在白军官兵怨声载道，士气低落，都不愿意为蒋介石继续卖命，我们正好利用这大好时机，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转危为安，遇难呈祥。”

林彪：“老聂……”

正在这时，前方一阵骚乱。林彪和聂荣臻急忙走上前去查看。只见一个小战士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毛泽东从后面走来，蹲下身去，翻了翻小战士的眼皮，说道：“是累的。快，警卫员，把我的马牵来。”

警卫员吴吉清把主席的大白马牵来，毛泽东亲自把他扶上马，然后背上小战士的枪，大步离去。

“主席！主席！”警卫员陈昌奉急了，快步追了上去，“主席，我来背。”把枪从主席肩上接了过来。

毛泽东边走边问陈昌奉：“小陈啊，最近一定听到不少怪话吧？”

陈昌奉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连林军团长都说，走弓弦不走弓背，划不来。”

毛泽东笑笑，“他是个娃娃，他懂个啥。”

4.星汉灿烂，月华如水。

曲靖，红一军团临时驻地。

一间屋内，林彪和聂荣臻正在促膝谈心。

聂荣臻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白天由于时间仓促，我没有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现在好了，我可以畅所欲言了。”

林彪微微点头：“请讲。”

聂荣臻：“关于走弓背还是走弓弦，实质上是一个争取主动权的问题。关于这个问题，蒋介石和主席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1933年，国民党军准备对中央苏区发动第五次‘围剿。为保证此次战役取得绝对胜利，蒋介石特意在庐山举办军官训练团，集中培训参加‘剿匪行动的排以上军官。他亲自授课，就战场上的主动权问题做了一番训示，说：‘我们做军人的要立功，要打胜仗，就务必要时时记住‘主动这两个字。若一旦陷于被动的地位，就会失败！所谓主动者，就是要使得敌人和土匪照着我们的计划来走。更具体地说，就是我们定下一个计划，来摆布土匪。我们要土匪到东，土匪就不能不到东；要土匪到西，土匪就不能不到西；如要土匪来攻，土匪就不得退守；如要土匪退守，土匪就不得进攻；而我们自己的一切行动来往自如，纵横随意。要能如此，我们才可以打胜仗，才可以在最短期间内把土匪完全消灭！主席对主动权也有自己的理解，而且比蒋介石的理解要更加高明，不仅对主动权在战争中的含义进行了精确的诠释，而且将之上升到了哲学的层面做了精妙的定义。他说：‘战争力量的优劣本身，固然是决定主动或被动的客观基础，但还不是主动或被动的现实事物。必待经过斗争，经过主观能力的竞赛，方才出现事实上的主动或被动。在斗争中，由于主观指导的正确或错误，可以化劣势为优势，化被动为主动；也可以化优势为劣势，化主动为被动。蒋介石虽然嘴巴上说的好听，可他好大喜功，盲目自信，往往做出错误的判断，做出错误的选择；可我们的主席呢，经常从客观实际出发，当机立断，坚决果敢，及时掌握战场主动权，克敌制胜，稳操胜券。”

林彪：“你说得对，就让今后的战场实际来得出结论吧！”

聶荣臻：“还有，我必须严肃地向你指出，你不执行中央向扎西集中的命令，擅自把部队带到洛亥的做法是极端错误的，必须汲取教训，永不再犯。”

林彪：“这件事情，军委和毛主席、朱总司令、周副主席已经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我也进行了改正。好吧，我接受你的忠告，下不为例。”

聂荣臻：“主席和中革军委还是信任你的，希望你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把工作做得更好，为中国革命建立新的更多的功勋。”

林彪：“谢谢！我记住了！”

5.平彝县，滇军独立团驻地，会议室。

军事会议正在举行，滇军独立团各营连长分坐长条桌两边，听候命令。

李崧（字幕：李崧   滇军独立团团长）：“诸位，红军已经迫近平彝，龙主席严令我部防守白龙山，阻止红军入滇。现在我命令，全军立刻出发，一营抢占主峰，二营、三营抢占附近的制高点，兵贵神速，不得延误。违令者军法从事！听清楚了没有？”

“遵命！”

6.平彝县羊肠营，红2师第2团临时指挥所。

刘瑞龙（字幕：刘瑞龙   红2师第2团团长）举起望远镜，向白龙山方向观察。

邓华（字幕：邓华   第2团政委）正俯在桌子上察看地图。

刘瑞龙放下望远镜，对邓华说道：“老邓，不好，敌人已经抢先一步占领了主峰和附近的制高点，这仗不好打啊！”

邓华：“是啊，李崧号称滇军名将，他的独立团是滇军精锐，看来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啊！”

刘瑞龙：“我看也未必。滇军从未和我军交过手，摸不清我军虚实，对我存在畏惧心理。只要我们敢打敢拼，获胜是完全有把握的。”

邓华：“那就集中全军主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他个措手不及！”

刘瑞龙：“好！”然后，摇动话筒手柄，“喂，我是刘瑞龙，请给我接一营。一营长吗，我是刘瑞龙。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向敌前沿阵地杨梅坑发动进攻，要快、准、狠，迅速拿下阵地，为全军进入云南开个好头！”

话筒那边传来一营长的声音：“团长，你放心吧，请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字幕：半个小时以后

电话铃响了，刘瑞龙抓起电话，画面分割：

刘瑞龙：“情况怎么样？”

一营长：“我们一个冲锋，就把敌人打垮了，现在杨梅坑已在我们手中。”

刘瑞龙：“好，你们要发扬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作风，继续向主峰发动进攻。我让二营、三营配合你们，拿下主峰附近阵地，给党中央、毛主席一个见面礼！”

一营长：“好！好！”

7.白龙山。  红日渐渐隐没，月亮高高升起。

一营长在做战前动员：“同志们，我们首战告捷，已经摸清了滇军的虚实。‘双枪兵是稀泥软蛋，不够我们塞牙缝的。我们要一鼓作气，拿下白龙山，为全军开辟道路。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有！……”震雷般的吼声响彻漫山遍野。

总攻开始了。

“攻下白龙，活捉李崧！”

红军战士怒喊着，犹如猛虎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敌人阵地扑去。

二营、三营积极配合，同时向主峰两侧发起进攻。

滇军面对前仆后继、势不可挡的红军，惊慌失措，胆战心惊，不到半个时辰，便丢失大片阵地，溃不成军。

8、滇军指挥所。

参谋长急匆匆走来，脸上没有半丝血色，惶急地报告：“团座，红军攻势凶猛，眼看就要打到这儿来了，怎么办？”

李崧带头离开指挥所，“撤！撤！赶紧撤！”

大批下属人员纷纷跟着他慌忙逃窜。

9.霞光满天，红日东升。

平彝，糯岗村，车新口。

滇军独立团溃逃至此，喘息稍定，便部署反扑。

一间寺庙内，正在开会。

李崧：“诸位，我们已经退了三十五公里，不能再退了！大家赶快抢修公事，在此阻击红军，替龙主席守好东大门。”

一营长：“我们区区一个团的兵力，怎么可能阻挡红军？”

二营长：“是啊，蒋介石四十万大军都被红军打得落花流水，我们这点人马，还不够红军塞牙缝的。”

三营长：“团座，再拼下去，我们这点人马可就玩完了，你以后在滇军还怎么立足？”

李崧：“现在中央军和孙渡已经向这里赶来，我们只要坚守一到两天，就能和友军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共军。”

一营长：“不要说一到两天，我们连一两个小时都守不住！”

李崧板下脸来，猛地一拍桌子，“大家都听好了，谁敢违抗命令，军法从事！”

众人不敢吭声，诺诺而退。

10、平彝，糯岗村，车新口。

一间祠堂内，红二团临时团部。

正在召开军事会议，连以上军官参加。

刘瑞龙：“看来李崧准备在此固守，大家看怎么办？”

一营长：“团长，那还用说，打他狗日的！这回可不能让他再跑了，老子要活吞了他！”

二营长：“这回让一营休息吧，我们来担任主攻。”

三营长：“让一营二营休息，我们来担任主攻！”

刘瑞龙：“你们谁都不能休息。这样，一营从正面进攻，二营、三营绕到敌人侧后，一起动手‘包饺子，让李崧成为瓮中之鳖！”

邓华：“同志们，要发揚我军善打夜战、近战的作风，隐蔽接敌，突然发起进攻，让他们稀里糊涂就送了命，当了俘虏！”

“好！好！好！”

战斗打响了，红军猛打猛冲，势如破竹，敌军凭借工事，拼命顽抗。

11、野外，敌临时指挥所。

参谋长：“团座，红军攻势凶猛，我们已经守不住了，快撤吧，不然就要当俘虏了！”

李崧长叹一声：“看来我这颗人头是保不住了，不被红军拿去，也要断送在龙主席手里。罢罢罢，我还是献给龙主席吧，起码还可以证明我是个功臣！”

说完，带着少数几个随从纵马逃去。

旁白（字幕）：“红2团马到成功，旗开得胜，为全军打开了入滇通道。红军大队人马迅速跟进，沿预定路线大举入滇。”

12.昆明五华山，龙云办公室。

范志英：“主席，刚刚接到报告，红军主力已经占领平彝、曲靖，马上就要攻打嵩明、大板桥，离昆明已经近在咫尺，怎么办？”

龙云连连搓着双手，仿佛在问自己，又似在问范志英：“怎么办？怎么办？”

范志英：“主席，光凭那些民团根本守不住昆明，大势危矣！”

龙云：“可孙渡这个蠢才，被薛岳锁在了黔东，根本赶不回来，你说咋办？”

范志英：“主席，据我分析，共军不会在滇中久留。经过昆明，只不过是借道而已。”

龙云惊疑地：“借道？”

范志英：“对，借道，他们的目的是绕过昆明，北渡金沙江，和张国焘、徐向前汇合，在川西建立新的根据地。”

龙云：“好啊，好啊，你说的有道理。前几天，朱德给我来了一封信，也表达了这个意思。那你说，我应该怎么配合？”

范志英：“他们现在最缺的是地图，因为入滇以后，他们想抄近路直奔金沙江，避免因地形不熟而耽误时间。”

龙云：“好，好，薛岳也让我送地图，到时候，你就这样……”他对范志英附耳低语。

范志英：“主席，我明白了。为了党国的利益，我范志英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龙云：“等完成这次任務，我晋升你为少校副官处长，望不辱使命，好自为之！”

范志英立正、敬礼：“谢龙主席栽培。”

13.曲靖。关下村。

红军中央纵队正在行军，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刘伯承、陈云、李克农等中央首长精神抖擞，健步如飞。

“有情况，准备战斗！”周恩来突然向军委总部作战科长刘金定挥挥手，下达命令。

一辆军用卡车迎面驶来，车上的青天白日徽章清晰可见。

刘金定和战士们站在路中间，一起举枪对准军车。

军车嘎然停住，范志英打开车门，跳下车来。

刘金定：“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范志英微微一笑：“带我去见你们的首长。”

14. 一片小树林中。

李克农迎上前去，和范志英紧紧握手：“志英同志，你好！”

范志英：“李局长，你好！”

李克农向毛泽东等首长介绍道：“这是我们安插在龙云身边的内线范志英同志。”

范志英：“首长好。这次我根据李局长的安排，送来了云南十万分之一军事地图，还有大量云南白药和农副土特产品，慰劳红军将士。”

周恩来：“好啊，好啊，志英同志，你真是雪里送炭啊！我们感谢你！”

毛泽东爽朗地大笑道：“好啊，好啊，古有张松献地图，今有龙云献地图，我们也要给他记上一功啊！”

朱德：“志英同志，你那么年轻，就能够得到龙云信任，不简单，不简单啊！”

范志英：“朱老总，我是赵琴仙、吴澄的学生，是她们介绍我入的党。我和聂耳是同学，一起从事地下工作。根据党组织的安排，聂耳去了上海，我留在昆明继续坚持斗争。后来，党指示我我考入滇军举办的电讯班。毕业以后，由张冲介绍我来到龙云身边工作，如今已经三年了。”

朱德：“赵琴仙、吴澄都是我党的优秀党员，可惜牺牲得太早，这是我们的重大损失啊！”

陈云：“我已经做出安排，重建云南地下党组织。放心吧，革命的星星之火一定会在云岭大地重新燃烧起来。”

刘伯承：“走，开饭去，我们尝尝志英同志带来的云南土特产。”

范志英：“宣威火腿、宜良烤鸭、寻甸牛干巴、富源大河猪、乳饼、罗平老厂酒……，还有普洱茶，管够！”

李克农：“妈哟，我都馋的淌清口水了，快去！快去！”

周恩来指着李克农哈哈大笑：“这个李克农啊，就是个馋猫！”

李克农扮了个鬼脸。

席间，毛泽东问范志英：“小范啊，你是昆明人吧。”

范志英：“是。”

毛泽东：“昆明可是个好地方啊，历史悠久，山川秀丽，民风淳朴，物产丰富，庄蹻开滇、南诏称雄、重九起义、护国首义，都是为中华民族增光添彩啊！还有，你们民国初年的云南都督蔡锷还是我们湖南老乡呢！”

范春英：“主席，您对昆明这么熟悉，说明您的学问大，真是让人钦佩啊！”

毛泽东：“不敢当，不敢当，我这都是从书上看来的，谈不上什么学问。哎，你知道‘大观楼长联吧？”

范志英：“知道。”

毛泽东随口吟诵起来————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蘋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孤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廉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范志英高兴地鼓起掌来：“太棒了！太棒了！”

毛泽东：“大观楼长联意境深远，气势磅礴，上联写滇池风物，似一篇滇池游记，下联写云南历史，似一篇滇池随笔。上下联各90字，全联计180字，是一篇有声、有色、有情的骈文，对仗工稳，妙语如珠，诵之琅琅上口；该联想象丰富，感情充沛，一气呵成，被誉为海内第一长联。”

范志英：“主席，您留下来好好地玩一玩昆明吧！”

主席：“这一次恐怕是玩不成了。”

范志英：“怎么？不打昆明了？”

毛泽东：“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周恩来：“小范啊，主席同你开玩笑呢。至于打不打昆明，目前还没有定，你可不要告诉龙云哦。”

范志英：“周副主席，您放心，我明白。”

旁白（字幕）：“中央红军主力大举进入云南，蒋介石终于明白了毛泽东让他调出孙渡的目的是要借云南西征，在连呼‘上当的同时，急忙调整部署。他判断，红军主力很可能将由平彝北进，与正在黔西水城地区活动的红9军团会合，然后向西渡金沙江或向北经毕节进入川南。于是，连电龙云、薛岳，命令周浑元纵队、吴奇伟纵队和第53师北向宣威、威宁推进，滇军孙渡纵队尾追红军，黔军在黔西地区部署部队堵截，川军一个师集巾毕节机动，企图围歼红军于宣威、威宁地区。

毛泽东和中革军委将计就计，令红9军团继续单独行动，由贵州水城地区向滇东北的宣威地区发展，吸引国民党军“追剿”军主力向北；主力红军则以神速动作穿过平彝向沾益、曲靖、马龙西进，直捣龙云的老巢昆明。蒋介石围歼红军于宣威、成宁地区的计划又落空了。

这同时又是一次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妙计运用。毛泽东双管齐下，一方面以红9军团将国民党军主力牵住北上，另一方面则要通过兵临昆明，使龙云、蒋介石相信，红军的目的是攻占昆明，因而调动军队驰援，为红军北渡金沙江扫清道路。4月27日，红军攻占马龙，接着攻占寻甸、嵩明，前锋直趋昆明。

15.寻甸鲁口哨。军委总部驻地。会议室。

字幕：4月28日

洛甫：“现在开会，主要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军事行动，请老毛先发言。”

毛泽东：“好吧，既然洛甫点了我的将，我就当仁不让，打头炮吧！”

他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两口，款款而谈：“同志们，自从遵义会议以后，我们党进行了脱胎换骨、彻头彻尾的改造，精神为之一振，面貌焕然一新。在战略上，我们时时占据主动，忽而大胆穿插，忽而深入敌后，牢牢牵着蒋介石的鼻子走。现在，我们已经把蒋介石的追兵远远甩在身后，取得了突破敌人薄弱环节，紧急抢渡金沙江的最佳时机。当前，蒋介石已经察觉了我们的战略意图，正匆忙调集70个团以上的兵力向我们尾追而来。但是，他的动作已经慢了，其先锋部队离我们还有两三天的路程。更为有利的是，目前金沙江两岸尚未发现敌军正规部队，这就为我军渡江创造了有利条件。目前的问题是，昆明地区土地平旷，面积辽阔，我们不宜在此与敌纠缠，应该虚晃一枪，吓唬吓唬龙云，然后迅速指向金沙江边，渡江北上，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在川北建立新的革命根据地。

如果大家同意这一作战方针，我提议具体的兵力部署如下：一、一军团为左纵队，从现驻地出发，经由嵩明、禄劝、武定一线西进至元谋，然后急速北进，抢占龙街渡口；三军团为右縱队，从现驻地出发，经寻甸然后北进，抢占洪门渡口；军委直属单位和五军团为中央纵队，直取皎平渡。我们在5月3日前若能抢占龙街、洪门、皎平三个渡口，胜利就有把握。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要快，防止敌人在我军到达之前烧毁船只，或撤到北岸，这样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说到这里，毛泽东端起杯子，呷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继续说道：“目前，昆明城内兵力空虚，只有少数民团和宪兵、军警参与守城，我们就唱它一出‘攻城计，让一军团派出一个营占领大板桥，摆出一副进攻昆明的架势，震住龙云，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即便孙渡部队赶来，也是为了防守昆明，不敢追击我军。这样，我们就能趁机脱身，完成转移大计。”

李克农：“主席说得真好，这就是‘金蝉脱壳之计。另外，我让范志英加以配合，让她稳住龙云，不要与我们为敌。”

周恩来：“好啊，有范志英配合我们唱‘双簧，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朱德总司令接着说道：“中革军委经过认真研究，做出如下决定：一、彭德怀、杨尚昆的三军团右纵队分两路，右路经沙脑河、海尾存、甸沙村、万稀古、江边、核桃箐、土色马；左路经寻甸、海头村、狗街、以才得、法相戛、上色土司向金沙江方向前进。二、军委纵队及董振堂、李卓然的五军团为中央纵队，经鲁口哨、中麦厂、鲁土村、可郎、乐郎、大石桥、石板河、马店方向前进。三、林彪、聂荣臻的一军团缺一个师，经嵩明岩、峰场、核桃树、小新街、禄劝、德明村、法基、大小黑山向金沙江方向前进。四、一军团另一个师为先头师，必须在‘五一前赶到禄劝，抓紧时间架设浮桥。五、罗炳辉、何长工的九军团夺取东川后向西，在盐厂、盐坝或干盐井一带渡江，然后与大部队会合。”

周恩来跟着说道：“我完全同意主席和朱总司令的意见。当前，我军渡过金沙江进入川西，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建立新的革命根据地的时机已经成熟。因此，目前的当务之急是立刻摆脱尾追的敌人，迅速渡过金沙江。这是重中之重，是压倒一切的首要大计，全军上下务必团结一心，众志成城，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使命，为中国革命开辟美好的前景。”

（化）

洛甫、博古、王稼祥、陈云、刘少奇、凯丰（何克全）、刘伯承、李富春正在发言的短镜头。

洛甫：“我认为中革军委的决定充分体现了毛泽东同志的战略思想，从实际出发，目标明确，有的放矢，是一步好棋、妙棋，我表示坚决拥护。”

博古：“我不懂军事，但从直觉判断，中革军委做出如此决定，具有必胜把握，我没有意见。”

王稼祥：“自从毛泽东同志参与军事决策以来，攻必克、守必固；我相信，根据毛泽东同志的建议做出的这份决定，客观、具体、完整、严密，具有较强的可操作性，定能达到预期的目的。我同意。”

陈云：“毛泽东同志亲自出马，好比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照着执行吧，绝对不会错。”

刘少奇：“我们以往的失败，就在于没有听从毛泽东同志的意见。现在好了，由毛泽东同志亲自掌舵，何愁不能取得胜利，何愁大功不能建立？”

凯丰：“以往我讥笑毛泽东同志凭《三国演义》和《孙子兵法》打仗，事实证明我错了。毛泽东同志是天才的军事家，四渡赤水是他的得意之笔，古今中外罕见，我深表佩服。”

刘伯承：“我留过洋，上过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可是同毛泽东同志相比，我只是一个小学生，要从头学起哦！”

李富春：“事实证明，听从毛泽东同志的指挥，革命就胜利、成功；反之，革命就挫折、失败。”

毛泽东“呵呵”笑道：“诸位，你们给我送了那么多高帽子，我可只有一个脑袋，戴不起哦。好吧，闲话少叙，言归正传。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通过。接下来，请军委作战室的同志根据会议内容，起草一份《中革军委关于我军速渡金沙江在川西建立苏区的指示》电，送恩来同志审阅后以中革军委名义发给各个军团，务必严格遵照执行。”

字幕：4月29日

动漫。

旁白（字幕）“4月29日，中革军委发布《关于我军速渡金沙江在川西建立苏区的指示》，红军总部立即作出佯攻昆明的部署。当日，中央红军一军团万余人兵分两路，直捣昆明外围嵩明县城和杨林兵站。主力从马龙出发，经寻甸易隆进入小新街，后以红二师一部为左翼，沿滇黔公路向向西南挺近。在智取白龙桥，活捉敌区长计天佐后，迅速攻占杨林区公所，缴获杨林兵站全部粮秣，。军团直属队、一师和二师一部沿药灵山南侧经河西、董官营、小街直插嵩明县城。红一师二团从塘子翻山越岭进入匡郎冲，经大铺、倚伴直抵嵩明县城，形成包围之势。中午，开始从东门进袭，迅速攻克嵩明县城，毙伤敌数十名，俘获敌人100余名，缴获各种枪支95支，子弹2万余发。红军有一连长和一名战士负伤，敌县长顾谦先期逃匿。”

16.大板桥。沿街的墙壁上刷满了大标语：打倒云南反动军阀龙云！打到昆明去，活捉龙云！

红军战士躲在沙袋后面，用话筒向着城楼上的敌军士兵喊话：“喂！滇军弟兄们，快去告诉你们的反动军阀头子龙云，请准备好吃的喝的，我们红军要进昆明啦，要好好犒劳犒劳我们啊！”

喊着喊着，还拿出了准备攻城的云梯，向着守城的民团士兵摇晃。吓得他们紧忙打电话，要求昆明派兵支援。

17.昆明五华山。光复楼。会议室。

正在召开军事会议。出席者：龙云、胡瑛（字幕：胡瑛  昆明戒严司令）、孙渡（字幕：孙渡  第三纵队中将司令官）、保家珍（字幕：保家珍  少将参谋长）、陈钟书（字幕：陳钟书   少将参军）、缪嘉琦 （字幕：缪嘉琦  上校参谋处长）、杨世英（字幕：杨世英  上校秘书）、刘正富（字幕：刘正富  中将衔少将旅长）、袁存恩（字幕：袁存恩   上校团长）、步景武（字幕   步景武   上校团长）、安恩溥（字幕：安恩溥   少将旅长）、郭建臣（字幕：郭建臣  上校团长）、万保邦（字幕：万保邦  少将衔上校团长）、鲁道源（字幕：鲁道源   少将旅长）、李文汉（字幕 李文汉  少将副旅长）、冯云（字幕：冯云 上校团长）、侯镇邦（字幕：侯镇邦   上校团长）、龚顺壁（字幕：龚顺壁   少将旅长）、马继武（字幕：马继武   上校团长）、王炳章（字幕：王炳章  少将团长）、李崧（字幕  李崧   独立团团长）、范志英（字幕：范志英副官处少校处长）、李崧、薛飞飞（国防部上校特派员）。

龙云阴沉着脸，怒气冲冲地说道：“首先，我要借三个人的人头，为大家做个榜样。”他向门口喊道：“押上来！”

四个卫士押着五花大绑的少将参军孟智仁、宣威县县长陈其栋、嵩明县县长顾谦走了进来。

龙云：“我派孟智仁前往元谋、武定等县，检查并督促销毁金沙江沿岸的渡船，由于孟智仁畏缩不前，贻误了战机。陈其栋、顾谦二人，面对红军的进攻，不战而逃，其罪当诛！”

孟智仁、陈其栋、顾谦三人一起跪下，哀求道：“龙主席饶命！”

龙云厉声喝道：“拖出去，乱枪打死！”

三人被拖了出去。

龙云用严厉的目光盯着李崧，“李崧！”

李崧站了起来，低垂着脑袋。

龙云：“李崧，我让你坚守平彝，你两战皆败，任由红军大举进入云南，该当何罪？”

李崧：“任凭主席处置。”

龙云大声喝道：“好啊，拉出去！”

两名卫士应声而至，正要动手，范志英急忙站了出来，劝阻道：“主席，李崧虽然战败，但他孤军奋战，已经尽了力。我意让他戴罪立功，将功补过。”

龙云朝卫士摆摆手，卫士退下。

龙云：“好吧，既然范处长为你说情，我权且将你这颗脑袋寄下，留作它用。”

李崧：“谢主席不杀之恩。”

龙云：“诸位，目前红军已经兵临城下，你们说怎么办？”

保家珍：“现在滇军已经回援，我们应该集中兵力守城，确保昆明无虞。”

孙渡：“是啊，昆明是全省中枢，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陈钟书：“昆明城池坚固，易守难攻，红军如果一意孤行，必然损兵折将，死伤惨重！”

缪嘉琦：“以上各位说得有理，我同意坚守昆明，与中央军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全歼红军于昆明城下！”

“同意！同意！同意！同意！……”一片赞同之声。

“我不同意！”薛飞飞站立起来。这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嘴角、眉梢、鼻尖、眼眶都露出几分妖艳、妩媚，兼之穿着一身合体的军装，更显得与众不同，光彩照人，

“我认为，应该大胆出击，追剿共军！如果胆小如鼠，畏敌如虎，势必放走共军，后患无穷！”

胡瑛从衣兜里掏出一封信，说道：“诸位，这是红军总司令朱德写给我的一封信，我念给大家听听————

蕴山学兄勋鉴：此次我军纯因北上抗日，途经云南，并无犯滇意图，望仁兄勿与为难，则国家幸甚，民族幸甚矣！

龙云问道：“蕴山兄，你回信了没有。”

胡瑛：“还没有，等您的示下。”

薛飞飞大叫起来：“这是共军的缓兵之计，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

保家珍：“这样吧，我们作两手准备。一部留守昆明，一部北上追击共军。这样两全其美，对委员长也好交待。”

龙云：“好，孙渡听令！”

龙云：“你带领第二旅由元谋沿红军去路追击，不容懈怠；其余各部坚守昆明，不得有误！”

孙渡：“遵令！”

龙云：“散会！”

众人离去，龙云对孙渡招招手，“孙渡，你留下。”

范志英欲待离去，龙云招呼道：“你也留下。”

孙渡：“主席，你有什么指示？”

龙云沉吟了一下，“志舟啊，你是知道的，跟红军打交道，必须多长几个心眼。再者，我们没必要拿出自己的家底为蒋介石卖命。因此，你这次去滇北，实则是礼送红军出境，不必真刀真枪跟他们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孙渡：“主席，我当然明白。蒋介石让我们追剿红军，一则是趁机削弱我们的实力，二则是找机会抓住我们的把柄，以剿共不力之名加以惩处。就像贵州的王家烈，已经被蒋介石免除贵州省主席、二十五军军长职务，安排了个中将参议的虚衔，到南京喝茶去了。”

龙云：“唔，很好，你理解得很深刻。我送你十二个字，‘不着急，慢慢来，等等看，留一手。”

孙渡：“可是薛飞飞那个臭婆娘也要跟着去，在眼皮底下监视我们，你说咋办？”

龙云：“你这个大老爷们还斗不过那个小女人？办法有的是，就看你动不动这个！”龙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孙渡：“噢，明白！明白！主席，您放心吧，我管饱让那个臭婆娘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忘情地哈哈大笑起来。

孙渡走了，龙云叮嘱范志英道：“你想办法和红军联系，传递我的口信。就说我龙云只图保境安民，决不为难红军。他们要渡金沙江，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送佛送到西天。”

范志英：“主席，上次您给他们送地图，我已经和他们的最高领导人接触过，并且留下了联络方式。您放心吧，我一定把您的意图转告他们。”

龙云含笑点头：“很好，去吧。”

范志英敬礼，转身离去。

18.蓝天如洗，艳阳高照。

白漂漂的水田里，一撮一撮的禾苗被风吹得摇摇摆摆，好像是在欢迎红军的到来。两边小山上，红花绿叶，树木丛生，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真是一个迷人的春天。

红二师行军途中。

一江西籍战士：“昆明真是山美水美人更美，你们看！”

只见不少彝族妇女和女孩结伴走来。她们戴着又红又大的马樱花帽，穿的也是花花绿绿；有些苗族妇女穿着大摆裙，五颜六色好看极了。

江西籍战士叫起来：“哎呀，真比咱江西女人打扮得好看哪！”

一大个子战士：“好看吧，算啦，留下当上门女婿吧！”

“那哪成啊，这革命还没成功呢！”

“好吧，革命成功了，我送你到云南来，讨个少数民族媳妇，好好为你办台喜事！”

一位湖南籍战士插嘴道：“要说女子好，还是我们湖南的妹子好，又温顺又能干家务。家乡的人说啊，娶回堂客能当家，郎走天下都放心啊！”

可能是口音的误差，引得战士们好奇地大笑起来：“娶啥？要娶坦克，那么大的家伙娶回家往哪儿放？”

“喂，听说蒋委员长也没几辆坦克，叫咱红军娶光了，蒋委员长怎么打红军呀！”

那位湖南籍战士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湖南人的堂客就是老婆，你们说的坦克是武器，两码事儿！”

战士们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19.寻甸县柯渡镇丹桂村，一座宽大的四合院，住着党中央的领导机关和中央及军委的主要领导人。

字幕：4月29日

半夜，干部团二营五连连长肖应棠起来查哨，走到中央首长住的院子门前，看见里面还有灯光闪动。

这么晚了，哪位首长还没睡觉呢？肖应棠正在向哨兵询问，忽然从里面出来一个人，越走越近，到跟前才看清是周恩来同志。肖立定问道：“副主席还没有睡觉吗？” 周说：“还没有。查完哨了吧？来，进来坐一会儿。”

这是一所地主的宅院，房子比较整齐。周副主席住的屋子里摆着几把古式的椅子和一张八仙桌子，桌上摆着一盏半明不暗的油灯和几样简单的文具，另外还放着一个小纸包。墙上挂着一张大地图，看来，副主席是在研究进军路线。在暗淡的灯光下，副主席的脸显得又黄又瘦，眼睛也不如以前那么炯炯有神，由此可见，首长们劳累得厉害哪。

坐下以后，周副主席问肖：“你们五连还有多少人员？”肖回答说：“在遵义、土城战斗中伤亡了一些，现在还有一百二十多人。”

“这么多天了，你们行军累吗？”

“还好，比在贵州时强多了。”

“同志们情绪怎么样？”

“大家情绪很高，都说现在红军由毛主席指挥，白狗子被我们打得嗷嗷叫，可痛快了！”

“好，你们武器装备怎么样？”

“这段时间来，我们不断打胜仗，缴获了不少武器，装备很充足。”

周副主席沉吟了一会儿，笑着说：“你们五连在遵义、土城打得很好，要保持这个光荣呀。”说完他打开桌上的紙包要肖吃饼干。肖知道这是警卫员给他预备的夜餐，在当时能弄到几块饼干是非常不容易的，于是急忙说：“我晚饭吃多了，现在肚子还发胀呢。”

周副主席把纸包推到肖面前，再三要他吃，肖只好拿了小半块，一边嚼，一边等着副主席问话。但他仍像在考虑什么，一直没有说话，最后才说：“好吧！不早了，休息去吧。”

肖从周副主席屋里出来，心中猜疑不定，自己问自己（画外音）：“副主席这样详细地了解我连情况，是随便问问呢，还是在挑选执行什么重要任务的对象？唉，真后悔，刚才应该大胆地问个明白。”

20.五连驻地。

字幕：4月30日。

清晨。战士们都抓紧时间清理个人卫生和补充粮食。一些人围着支在院子当中的一口大锅烫虱子，一些人弄了些稻谷在碾米，有些人在补衣服，还有些人在擦枪、磨刺刀。肖和一些战士坐在房檐下打草鞋，一面打，一面听着大家叽叽咕咕谈论着。

一个战士说：“后面敌人追得那么急，我们倒停下不走了，你看奇怪不奇怪！”他一说完，就有人答腔：“这有什么奇怪的，一定是等着跟他们打一仗，再不就是前面有大任务，需要准备准备。”

又有人插嘴问：“你说有什么大任务？是攻打昆明呢？还是抢渡金沙江？”这一问，没人作声了，都拿眼睛朝肖看。肖说：“上级没指示，谁知道干啥呢。”

午后。

肖应棠正在连部搞卫生，几个战士接连跑来问：“连长，我们为什么还不走？我的手心都痒痒了，等着揍白狗子呢！”

肖摆手道：“去去去，别来添乱，有你们出气的时候！”

战士们走了，肖皱了皱眉头，转身走出门外。

这个村子挺大，有二三百户人家。绿茵茵的水田围着一所所竹篱茅舍，显得十分清静。

家家关门闭户，青壮年都跑光了，只剩一些老幼妇孺。

在一所小学校门前，一堆被风刮得乱飘的纸片当中，肖看到一张云南省地图，心里一喜欢就捡了起来，揣进兜里。

回来经过中央机关门前，看见人来人往，匆匆忙忙，像是在开会。虽然其中也有肖认识的，但也不好意思问。肖内心独白（画外音）“看样子，在我们的长征路上，又出现什么新的重大问题了。”

21.乌云遮顶，星光暗淡。

吴吉清、陈昌奉手里提着马灯，在乡间小路上走着。

吴吉清：“主席，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毛泽东：“我去看一下四老。”

陈昌奉：“是不是徐特立、林伯渠、董必武、谢觉哉四老。”

毛泽东：“是的。”

吴吉清：“主席，您日理万机，还在百忙中抽空去看望四老，真是敬老爱幼的楷模啊！”

毛泽东：“小吴啊，你也学会戴高帽子了，不成啊！小小年纪，要多学文化，不要学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陈昌奉：“主席说得对，关心、爱护老同志，这本来就是我们革命队伍的光荣传统嘛！”

吴吉清：“主席，我错了，我一定改，坚决改。”

毛泽东：“人非圣贤，谁能无错？改了就好，改了就好！”

22.卫生部驻地。

徐特立首先迎上前来，紧紧握住毛泽东的手，感动地说道：“润之啊，你那么忙，还挤时间来看我们这几位老家伙，真是受用不起啊！”

董必武：“就是就是，润之啊，军情那么紧急，你还连夜前来看望我们，真是让人过意不去。”

林伯渠：“润之啊，你日夜操心，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忙，真是无功受禄啊！”

谢觉哉：“润之，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们几个老家伙身上，不值啊！”

毛泽东：“谢老，您别这么说，你们几位老同志是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我们应该格外珍惜才是！”

徐特立：“润之啊，来也来了，我们就亲热亲热。正好，我这儿有你派人送来的普洱茶，我们就一起享受享受吧。”

毛泽东开心地笑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当一回剥削者吧！”

吴吉清、陈昌奉忙着泡茶，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茶水端了上来。

毛泽东吹了吹，轻轻地呷了一口：“云南人说，乡巴佬喝不来盖碗茶，今天我这个乡巴佬就是要破这个例，尝一尝普洱茶的美味！”

徐特立：“润之啊，普洱茶是贡茶，你这个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主席也是‘皇上，最有资格享受！”

毛泽东：“好，不说笑话了。徐老啊，您今年高寿多少？”

徐特立：“五十八。”

毛泽东：“唔，您是我在湖南第一师范学校求学时的老师。那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那么硬朗，我真高兴啊！”

徐特立连连拱手：“润之啊，托你的福，托你的福，我有你这么好的一个学生，真是三生有幸啊！”

毛泽东：“徐老，您过去是我的老师，现在是我的老师，将来还是我的老师，保重！保重啊！”

徐特立：“谢谢！谢谢！”

毛泽东转头问董必武：“董老，您呢？”

董必武：“六十。”

毛泽东：“董老，您可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啊！当年，我们俩一起参加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没想到，十四年以后，我俩又一起参加长征，真是生死与共，血肉相连啊！”

董必武：“润之，这是我的福分。你是我们党的未来和希望，能和你一起并肩战斗，受益匪浅啊！”

毛泽东：“过奖了！过奖了！林老，您呢？”

林伯渠：“虚度四十九岁。”

毛泽东：“林老，您可是我们党的老资格噢！1920年就加入了上海共产主义小组，1928年参加南昌起义，1933年4月，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民经济人民委员部部长、临时中央政府财政部部长，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呀！”

林伯渠：“润之啊，那是在你的领导下为人民做了一些有益的事情，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毛泽东：“林老，您谦虚了。谢老，我知道，您今年实足51岁。”

谢觉哉：“我当过你的秘书，你当然记得。”

毛泽东：“我們是新民学会的老战友了，难得，难得啊！”

谢觉哉：“润之，我们几个能够参加长征，是不幸之中的大幸。我就弄不明白，为什么不把秋白和叔衡带出来？把他们留下来，凶多吉少，凶多吉少啊！”

毛泽东：“本来，他们也想把我留下来，由于恩来和朱老总坚决反对，他们才不得不改变主意。”

徐特立：“这些人整人真狠，哪里还有一点共产党人的气味！”

董必武：“好在现在已经把他们轰下了台，不然，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的同志沉冤莫白！”

林伯渠：“是啊，李德要杀肖劲光，要不是润之及时救助，脑袋早就搬家了！”

谢觉哉：“现在好了，由润之掌舵，我们的党有希望了，红军有希望了，中国革命有希望了！”

毛泽东摆摆手，笑道：“诸位过奖了！靠我一个人怎么行？让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吧，争取把中国革命这盘棋救活。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希望四老充分做好准备，配合大部队一起安全渡过金沙江，在未来的日子里做出更大的贡献！”

徐特立：“润之，你放心吧，我们听你的！”

毛泽东满意地点点头，“好！好！”

（化）

毛泽东一一走进病房，亲切地看望伤病员。他用浓重的湖南乡音说道：“同志们哪，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危险，遭遇了多少磨难，我们一定要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坚持就是胜利！大家有没有信心啊！”

“有！有！有！有！……”

病房里响起阵阵雷鸣般的吼声。

毛泽东满意地点点头：“好，你们早点休息吧。”

最后，毛泽东来到贺子珍的住处。

贺子珍：“润之，你怎么来了？”

毛泽东：“来看你呀！你的伤怎么样了？”

贺子珍：“幸亏有了云南白药，内服外敷，伤口愈合得很快。真得感谢龙云啊，是他发了善心。”

毛泽东：“噢，杨尚昆也是服了云南白药，才治好了腿伤，云南白药真是仙丹啊！你刚才说什么？龙云发善心？是我们地下党的同志做的好事，不然龙云没那么大方。”

贺子珍：“龙云身边有我们的同志？”

毛泽东含笑点头。

贺子珍：“肯定是李克农安排的，这个鬼灵精！”

毛泽东：“子珍啊，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你奋不顾身地保护战友，自己却身负重伤，真是品德高尚，可钦可敬啊！”

贺子珍不好意思地：“哪有政治局常委这样夸自己媳妇的！”

毛泽东：“这里不是没别人吗？”

贺子珍：“你以后要注意，不要在别人面前说漏了嘴，让人看笑话。”

毛泽东：“好！好！谨遵夫人之命，下不为例。好吧，不说这个了。马上就要过江了，你要注意身子，到时候不要拖了后腿。”

贺子珍：“放心吧，到时候还你一个好手好脚的贺子珍！”

毛泽东：“一言为定？”

贺子珍：“一言为定！”

毛泽东：“拉钩？”

贺子珍：“拉钩！”

两人拉钩。

23.柯渡镇丹桂村一户大院。客堂。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陈云、刘伯承、陈赓、宋任穷正在开会。

毛泽东：“刚刚我去看了四老，他們情绪很高，对未来充满信心。”

周恩来：“他们身体都还好吧？”

毛泽东：“好，好，看来渡江没有问题。”

朱德：“四老是我们党的标志性人物，要重点保护呀！”

陈云：“朱老总，你放心，四老有专人保护，不会出问题的。”

朱德：“那就好！那就好！”

毛泽东：“现在我们来研究一下渡江的具体方案。我建议，挑选一支精悍的队伍，组成渡江先遣支队，由伯承直接指挥，化装成国民党军队，抄近路，强行军，夺取禄劝县境内的皎平渡，保证中央纵队安全渡江。此举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不然我们将陷入被动境地，束手待毙。”

朱德：“好，这个想法很好，关键是怎么落实，不能出半点纰漏。”

周恩来：“我的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一个方案，和主席不谋而合。”

毛泽东：“好，为了保证中央纵队顺利渡江，一定要选派最得力的干部和最好的连队。”

周恩来：“我准备派干部团二营五连为渡江先遣支队，他们在遵义、土城战斗中打得很好，士气也很高。”

毛泽东：“连长是谁？”

周恩来：“肖应棠，一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浑身充满了干劲。”

毛泽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儿怎么样？”

周恩来：“他曾经在彭杨步兵学校学习过，聪明能干，机智勇敢。”

陈赓：“唔，这个人很不错，是比较理想的人选。”

宋任穷：“五连是干部团的一把尖刀，可以胜任。”

周恩来：“好，你们两位明天一早就通知肖应棠，让他接受任务。”

陈、宋：“是。”

毛泽东：“唔，好。是否可以考虑再派一个工作组配合前卫连行动，我的意思是派保卫局副局长李克农，再带上几个人去。”

周恩来：“好的，我派人去通知李克农同志，要他再物色几个人去。”

24.五连驻地。中午。

字幕：5月1日

肖应棠突然看见团部传令兵朝连里走来，赶忙迎上去问：“团长叫我们吧？”传令兵说：“你怎么知道的？”肖一听这话就知道是真的了，心里一高兴，拉着李指导员就往团部走。

屋子里坐满了人，除陈赓团长和宋任穷政委以外，还有几位认得和不认得的中央机关的负责同志。屋子里弥漫着旱烟叶子味道，看样子正在开会。

他俩进去后，陈团长以命令的口气说：“中央决定我军北渡金沙江，并把抢夺皎平渡渡口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团。我团决定以二营为先遣支队，你们五连为前卫连。你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尽可能迅速地抢夺渡口，掩护后续部队渡江， 准备好了马上出发！ ”

他说完了又指着旁边一个穿黑衣服的同志说：“中央派一个工作组和你们一同前去执行任务，这位是中央保卫局副局长李克农同志，任工作组组长，前卫连由他统一负责。”

肖听了心里简直有说不出的高兴，急忙和李克农紧紧地握了握手。

李克农：“肖连长，你回去准备一下，下午2点准时出发。

肖应棠：“好，回去以后我们先吃饭，稍事休息一下就出发。“

李克农：“洛甫总书记、周副主席、刘总参谋长还要去你们连里作动员，提高大家的士气。”

肖应棠：“太好了！”

25.前卫连连部的一片空地，全连指战员席地而坐。

洛甫、周恩来、刘伯承、李克农健步走来，向大家挥手致意。

洛甫目光炯炯，神采奕奕，用洪亮的嗓音说道：“同志们，渡江先遣队担负着党中央赋予的光荣任务，前卫连是先遣支队的先锋。党中央希望你们要发扬吃大苦、耐大劳，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精神，克服一切困难，夺取皎平渡口，实现中央领导渡过金沙江庆‘五﹒一的决心！大家有没有信心？”

“坚决完成任务，渡过金沙江庆‘五﹒一！”

山谷间响起阵阵雷鸣般的吼声。

紧接着，周副主席作了动员，他扫视了大家一眼，加重语气说道：“同志们，时间紧迫，任务艰巨，在途中要尽量避免和敌人纠缠。一定要下最大决心，夺取皎平渡口，党中央等待着你们的好消息！”

肖应棠下“立正”口令，随即转身举起右手，庄严地向洛甫、周恩来敬了一个军礼，接着又转身面向连队：“出发！”

全连120多名干部、战士雄赳赳、气昂昂，迈着矫健的步伐踏上征途。

肖应棠和副营长霍海元走在前卫排后面，指导员和工作组走在部队的最后。

队伍翻过了一座大山，快要抵达江边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远远看去，乌黑乌黑的一长列大山横在前面，分不清哪儿是树，哪儿是石头。山前面，金沙江像一匹摊开的灰布，也看不清哪是河水哪是沙滩。山、河连接的中间，已经亮起了点点闪烁的灯光。

肖应棠向后发出命令：“前面就是金沙江，做好战斗准备！”

黑暗中，前卫排一排长忽然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向肖应棠报告：“连长，我们进入云南以后，敌人担心我军抢渡金沙江，所以连日来调兵遣将，在金沙江对岸几百里的防线上，控制了所有大小渡口，而且把所有的船只都掳过江去，断绝了江两岸的交通。皎平渡对岸的敌人，还不断派出便衣过江来探察情况。今天过江来的探子们，不知道是躲到哪里去抽大烟了呢，还是到哪里去敲诈老百姓去了，送他们的船一直等在江边。当我们前卫侦察组走到江边时，有一个船夫以为是探子们回来了，懒洋洋地问道：‘回来了？ 战士们们随机应变地说：‘回来了！紧跟着几个箭步窜上去，枪口对准了几个船夫的胸膛。就这样，船和船夫全被我们俘获了。”

听完一排长的报告，肖应棠迅速地赶到江边。

金沙江，从崇山峻岭中飞奔而来，浩浩荡荡，滚滚滔滔。

旁白（字幕）：“长江在西康（今属四川）、云南境内段称为金沙江。金沙江发源于青海，奔腾而下，从巴塘到石鼓突然来了个一百多度的急转弯，掉头北上，形成了著名的长江第一弯。奔流的金沙江水，冲入海拔五千多米的哈巴大雪山和玉龙雪山之间，削出了三千多米的大峡谷——虎跳峡。江水越过峡谷后，流到云南元谋、禄劝一带，这里江面渐宽，水流稍缓。龙街渡、洪门渡和皎平渡都是沿江川滇间的重要渡口。此地气候炎热，相传三国时诸葛亮‘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即指此地。”

一个船夫吓得索索发抖，肖应棠宽慰他道：“老乡，你不用害怕。只要你老老实实地把对岸的情况告诉我们，我们决不会为难你。”

船夫连连点头，“好，好，我说，我说。

对岸镇子不大，原来驻有一个管收税的厘金局和三四十名保安队员，今天早上又来了正规军一个连，驻在镇子右边；镇子中央临江处有一个石级码头，码头上经常有一名保安队员放哨，最近因为情况紧张，又添了一名。他们虽然怕红军过江，但却认为这不是主要渡口，也不会来得这么快，所以防守不太严密。”

肖应棠：“很好，你说的都是实情吗？”

船夫一个劲儿地点头：“长官，我说的都是实情。”

肖应棠：“这样吧，你带我们过江。只要你说的是实情，我们马上放你回家，还发给路费。”

船夫：“好！好！”

其他几位船夫也连连答应。

肖应棠对副营长说，“副营长，这样吧，

我带一排、二排首先过江，你和指导员、工作组都留在江这边。三排在江这边警戒，并准备随时以火力支援我们。”

副营长：“好。肖连长，你千万要小心。”

肖应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26.三排沿着灰色的沙滩左右散开，枪口瞄准了灯光闪烁的镇子。

肖应棠带领着一、二排分头静悄悄地上了两只船。

交代了上岸后的行动以及遇到紧急情况时的一些措施以后，两条木船便一先一后解缆离岸了。

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波浪滚滚，木船被浪头打得“嘭嘭”作響，忽上忽下晃个不停。有几个战士在帮着船夫摇橹，其余的都靠在一起，把枪紧紧地抱在怀里，避免被飞起来的水沫打湿了。

离对岸越来越近了，镇子的轮廓也可以看清了。再往前走，从窗子里射出的灯光更加亮起来，偶尔还可以看见一个个人影，听见人的吆喝声。

船靠岸了，肖应棠轻轻推了推身边两个预先派好了的战士。他俩便端着枪跨上岸去，迅速地顺着石级往上走。刚走到石级的最顶一层，只听见一个云南口音的哑嗓子问道：“喂！你们怎么搞的？才回来。”

两个战士没有答话，接着便听到一声低沉而严厉的喊声：“不准动！” 听见这一声喊，肖应棠便带领战士跑步上去，把敌人的两个哨兵俘虏了。

肖应棠短促而明确地下达命令：“一排长，你带领一排顺街往右打正规军；二排长，你带领二排往左打保安队，有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是！”“是！”

渡船，又回去接后续部队去了。按照预定计划，通信员收集了一些茅草在江边上烧起来，这是报告我连已经过江的信号。火很快地燃起来，照得江面上也泛起了抖动的红光。

一排到达敌人连部门口时，敌哨兵喊道：“谁？”俘虏按照我们的吩咐立即答道：“自己人！保安队的。”哨兵刚要再问什么，战士们一下子冲上去就捏住了他的喉咙。

全排当即进了院子，分头踢开几处房子的门大喊：“缴枪不杀！”门一踢开，只见满屋子烟雾腾腾，敌兵们正躺在地上对着小灯“吞云吐雾”呢。

听见这一声喊，这些“双枪英雄”开头是昂起脑袋直发愣，接着是慢慢地举起双手，惶惑地说：“我们今天才到，莫误会了吧！我们的战士说：“放心吧！误会不了，我们是红军，正是找你们来的！”

这群“英雄”无可奈何地互相望望，在闪亮的刺刀前面走到院子里集合起来。只有敌人的连长和几个军官在另外一间小屋里，见势不妙，打了几枪逃走了。天黑路生，红军战士也没有去追他们。

二排的经过大致和一排相同，他们是冒充纳税的人混进去的。那些正在抽鸦片烟和打麻将的保安队员，被红军战士像抓小鸡一样捉个精光，连队长都没有走脱。

好！一切顺利。肖应棠兴奋地命令通信员在岸上再烧起一堆大火，发出第二个信号。

肖应棠正想找指导员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行动，副营长过来了，他说：“为了巩固渡口、扩大纵深，团长命令你们沿着通往会理的山道前进十五里警戒。”

队伍迅速在街上集合起来。

一战士：“连长，肚子饿了，找点东西吃吧，不然没法坚持了。”

肖应棠：“忍忍，忍忍，到镇子里就有办法了。”

走着走着，肖应棠猛一下看见一家门口挂着招牌，模模糊糊可以看出似乎是个点心铺。他推门进去一看，里面黑洞洞的，连喊了几声老板，也没人答应，大概是刚才听见枪响都吓跑了。点着油灯一看，架子上放着不少土点心。

肖对指导员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自己来做这个买卖了。”

于是战士们自己动手把这些饼干糖果统统收集起来，约莫有三十多斤，全连一百多人，每人也只能摊到二三两。有的拿到手里，两口三口就咽到肚子里，一抹嘴巴说：“唉！太少了，还没尝出味儿就下去了。”有人就反驳似地说：“不要贪心不足，要不是当前卫连，你能吃着点心吗？”

吃完了“饭”，事务长计算了价钱，包了银洋，写了一张条子，仔仔细细放在帐桌抽屉里，然后吹熄了灯，关好了门，队伍便继续出发了。

走出镇子，便是一条向左伸往山沟的山路，顺着这条石头路走了十六七里地，前面有个较平坦的地方。

肖应棠大声说道：“同志们，我们就在这里宿营。”

各班派出少数人捡柴、打水、烧水、做饭，其他人都抱着枪呼呼地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肖应棠被一只手猛烈地摇醒。睁眼一看，原来是副营长又上来了。他匆匆忙忙地说：“肖连长，快起来，继续前进！”

肖应棠吃了一吓，马上坐起来问道：“有情况了吗？”

副营长用手指着远处高山的影子说：“顺这条路上去四十里便到山顶。如果敌人占领了这个地方，居高临下对我们威胁极大。团长命令我们在拂晓前一定要占领这个地方，以便扩大纵深，巩固住渡口。”

肖应棠怀疑地问：“我们团加上中央机关首长，一天也就过完了，還用巩固渡口作什么？”

副营长笑笑说：“你说的倒简单，现在是主力部队的千军万马都要从这里过。”

肖应棠说：“什么？一、三军团都从这里过？”

副营长连连点头说：“对了！对了！”

有个大嗓门叫道：“坚持四十里，到山顶宿营！”这一下大家都轰起来了：“占领山顶，掩护大军渡江！“打到大山顶，保证全军渡江的胜利！”

拂晓，虽然大家走得疲惫不堪，但是准时到达了山顶。从山顶向远处看去，小山绵延不断，通往会理的小路盘旋在小山群里。

走着走着，前卫班忽然发出敌情警报。经过一次小的接触以后，又过了一阵子，大队敌人果然上来了。

晌午，四连和特科营的重机枪连上来了。队伍前面走着几个人，近前一看，原来是陈团长和宋政委来了。首长们显然很高兴，见面就说：“你们真能干呀！”肖应棠一面报告敌人情况，一面跟着首长观察阵地。

没有几分钟，团长便召集五连和四连、重机枪连的干部，布置任务。

陈赓：“五连在右边这个山头发起攻击，负责打大路右侧的敌人；四连从左侧山头发起攻击，打大路左侧的敌人；重机枪连的四挺机枪分别在两个山头掩护；打垮敌人以后，乘胜追击，没有命令，不准停止。”

在团长统一指挥下，重机枪开始射击了。冲锋号一响，红军干部战士便往前冲去。边冲边打，敌人很快便垮下去了。那些丧魂失魄的敌兵，慌慌张张地跑得漫山遍野都是。

一气追了一二十里，敌人有的被打死，有的跑不动了就伏在地下装死；还有的跑急了，从陡坡上掉下去摔死了。

正追到一个村子的后山，肖应棠接到骑兵通信员送来上级的命令：“停止追击，就地宿营警戒。”

队伍带到村后山坡宿营。这会，同志们真是精疲力尽了，一个个坐下就起不来了，也没有人再嚷肚子饿、嚷口干了。

陈赓、宋任穷从后面大步赶了上来。陈赓向肖应棠伸出手去，“肖连长，你们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我代表团部谢谢你们了！”

肖应棠：“团长，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每一位红军战士都会这么做的！”

陈赓：“我要上报中革军委，给你们记功！”

肖应棠举起手来，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字幕：肖应棠（1914－1980）陕西省长安县人。1929年参加大冶兵暴，同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2年转入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红三军团第三师七团排长，瑞金红军学校连长，红军干部团连长，红军大学步兵三科营长，红一军团第一师司令部作战参谋。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晋察冀军区第一军分区涞源支队支队长，第三团营长、团参谋长、副团长、团长，第一军分区司令员。解放战争时期，任晋察冀军区第二纵队四旅旅长，第八纵队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第十九兵团第六十五军副军长，参加了正太、清风店、石家庄、太原、兰州等战役。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第十九兵团军长，宁夏军区副司令员，中国人民志愿军军长，志愿军副参谋长，中国人民解放军军长，内蒙古军区副司令员。一九五五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五届全国委员会委员。

27.元谋坝子。

日上三竿，喷火吐焰。

孙渡纵队正在行军，队伍慢慢吞吞，懒精无神。

薛飞飞骑在一匹雪青马上，手里挥着鞭子，不停地催促步履蹒跚、东倒西歪的滇军士兵，“快！快！”

一兵油子：“妈的，老子都快累死了，这个骚娘们还一个劲儿地催命，我真想一枪崩了她！”

一个大胡子老兵：“兄弟，忍忍吧，人家可是特派员，你惹不起！”

参谋长向孙渡建议：“司令，这天气太热，弟兄们一个个精疲力尽，人困马乏，是不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孙渡刚要搭腔，薛飞飞在一旁叫道：“不能休息，加快速度前进！一定要追上红军，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孙渡悄悄地对参谋长耳语，参谋长点头会意。

“兵油子”躲在路边的一片树林里，怀里抱着一条大黄狗。远远看见行军队伍走来，他拍了拍大黄狗的脑袋，“‘阿黄，去！去！”阿黄摇了摇尾巴，蹦跳而去。

当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阿黄突然窜了出来，朝着行军的队伍猛扑过来。

薛飞飞骑的雪青马受了惊吓，高高地竖立起来，把薛飞飞重重地摔在地上。薛飞飞顿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孙渡急忙命令驾驶员：“快！快把特派员送去医院！”

两个卫士把薛飞飞抱进吉普车。

吉普车走远了。

孙渡脸上露出微笑，对着参谋长小声说道：“让弟兄们休息。”

28.树林里，“兵油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阿黄”回来了，不停地向“兵油子”摇着尾巴，似乎在向主人邀功。“兵油子”把它抱起来，亲昵地抚摸着它的脑袋。

29.动漫。

旁白（字幕）：“5月1日，红一军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禄劝县城，一举摧毁了敌人自命坚固的守城工事及伪政权仓皇成立的‘防共委员会，在十字街王姓茶铺内击毙伪县长何泽周、伪团总周铁成。一军团攻克禄劝县城后，砸开监狱放出200余名劳苦大众，打开县府粮仓，把粮食分给群众。红军推倒县衙门的石狮，向群众宣传打土豪分田地的革命道理，宣传红军北上抗日的主张。”

30.石板河。红五军团三十七团驻地。

团部。三十七团团长李屏仁对政委谢良说：“刚才通信员送来命令：要我们团就地选择阵地，构筑工事，准备阻击尾随敌人，掩护中央纵队渡金沙江。”

31.万里晴空，一望无垠；阳光灿烂，普照大地。

字幕：5月2日

毛泽东健步走在红军队列中，兴致勃勃地向周围的红军战士说道：“当年啊，元世祖忽必烈就是依靠羊皮筏子渡过金沙江，先占领大理，然后从这里出发，进而统一全中国的。”

正在这时，一个红军通信兵飞马而来，到了主席面前跳下马鞍，兴奋不已地向毛主席报告：“主席，刘伯承总参谋长派我来向您报告，前卫连昨晚在皎平渡缴获敌人两只木船，已经顺利渡过金沙江，控制了滩头阵地。请你们加快速度，争取明天中午渡江。”

毛泽东一听，不禁大喜过望，笑着说道：“正义之师，得道相助，他们能夺得两只船，就一定能找到更多的船，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朱总司令和周副主席。”

通信员：“报告主席，已经派人去了，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

毛泽东：“你告诉刘总参谋长，我已经知道了。我们今晚一定赶到皎平渡，明天中午渡江。”

通信员立正敬礼：“是！“说完，跳上马背，飞驰而去。

32. 皎平渡口人声鼎沸，战马嘶鸣。

字幕：5月3日

太阳驱散了万里乌云，高高地挂在天际，仿佛在为红军将士送行。

一块巨石盘踞在金沙江岸边，形状颇似仰望苍天的龙头。刘伯承站在这块“龙头石”上，指挥红军千军万马渡江。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陈云、徐特立、董必武、林伯渠、谢觉哉等来到金沙江边。

刘伯承急忙跳下“龙头石”，前来报告：“在当地老乡的帮助下，我们又找到了两艘船，这样，我们就有四艘船供大部队过江。”

毛泽东：“好啊，我就说嘛，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金沙江是一只‘拦路虎，现在，我们就要骑上虎背飞腾而去，让蒋介石等辈望尘莫及，徒呼奈何！”

朱德：“好！主席真是大气魄！大手笔！”

周恩来：“前有四渡赤水，今有巧渡金沙，都是主席的得意之笔啊！”

毛泽东：“好了好了，是非成败，自有后人评说。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过江，脱离险境。四老安排好了没有？”

刘伯承：“安排好了，护卫他们的都是最忠勇可靠的同志。”

四老来到主席身边。

徐特立：“润之啊，我们先走了。你也要赶紧过来，我们都盼着你啊！”

董必武：“润之，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能躲过这一劫，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林伯渠：“润之，保重！”

谢觉哉与毛泽东握了握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贺子珍正在一艘即将出发的船上照顾伤病员，毛泽东来到她身边，郑重地叮嘱道：“子珍，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安全地渡过江去！”

贺子珍：“知道了，你放心去吧！江北见！”

毛泽东向她挥手道别。

33.金沙江边。

“龙头石”附近的沙滩上，红军搜集、购买来的木料、竹子、麻绳堆积如山。红军指战员一个个挽起袖子，破竹削蔑，捆木扎筏，架设浮桥。很快，两座搭建浮桥用的架子完成了，每座长三丈，宽一丈五尺，都是用又长又粗的圆木钉起来架成的。圆木上面又铺上木板，用钉子钉牢。桥架拴上碗口粗的麻绳，由船工各划着一艘大叶子船牵引着过江。浮桥刚刚架到江心，阵阵激流冲来，架子失去控制，急速向下游滑去。幸亏船工经验老到，急速用船篙抵住暗礁，把大叶子船撑向岸边，停靠在沙滩上，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红军架桥失败了。

望着大批红军将士集结江边等待渡江，四艘小船运力有限，刘伯承紧锁眉头，不胜焦虑之至。

夜晚，张朝连客店，劉伯承召集船工们开会。

刘伯承用期待的目光望着大家，口气和蔼而亲切：“弟兄们，大家辛苦啦。你们都是当地人，比较了解、熟悉情况。现在红军大部队等待过江，船少人多，造成很大困难。如果时间拖久了，国民党的追兵一到，后果不堪设想。大家都知道，国民党的兵是‘遭殃兵，肯定祸害百姓，到时候，你们就要受苦了！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再去弄几条船？”

十多位红军干部、战士有的用托盘托着银元，有的拿着一捆捆衣服，一一分发给船工，嘘寒问暖，亲如一家。

船工们手里拿着银元和衣服，眼含热泪，感动不已。

一船工犹豫了半天，终于说话了：“在下游勐古渡口，有人还藏了一只船。”

刘伯承急问：“你能确定吗”？

船工：“能确定，可是水流太急，恐怕拉不上来。”

刘伯承挥挥手，“算了，这样风险太大，我们还是要注意安全。那么上游呢，有没有漏掉的？”

一船工：“鲁车渡藏着两只船。“

刘伯承：“是吗？你怎么不早说！“

船工：“我先前有顾虑，现在看到你们对我们这么好，我才真正相信红军是我们老百姓自己的队伍。”

刘伯承：“有把握弄过来吗？”

“那儿有个湾塘，是有名的老虎口，一不小心，就会翻船。不过，如果撑船的技术好，可以避开险滩，转危为安。”

刘伯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只有硬着头皮试一试了！有谁愿意给我们带路，我们一定会重重地答谢！”

李有才高高地举起手，“我去！以前我在那里打过工，人熟、路熟，把你们送到那儿，没有问题！”

刘伯承过来握住他的手，“好，老乡，那就辛苦你了！”

李有才：“红军是我的亲人，我一定要报答你们！”

闪回————

清晨。李有才家。

李有才正蹲在火塘边，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愁眉苦脸。

妻子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苦着脸说道：“当家的，一颗米都没有了，咋办？”

李有才望了望光着身子瑟缩在一边，饿得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二个儿子、一个女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张朝寿带着四个红军战士走了进来。他瞅了瞅家里的情景，知道李有才已经揭不开锅了，于是满带同情和关切地说道：“大哥，你有活路了，孩子们马上就有饭吃了。”

李有才疑惑地望着他。

张朝寿指了指四位红军战士，说道：“他们是红军，是我们穷人的队伍。他们要过金沙江，请你去划船。每天吃六顿饭，有鱼有肉，还发给六块大洋。”

李有才眼睛一亮，紧紧抓住张朝寿的手，急切地问道：“真的？”

张朝寿：“当然是真的，我已经干了几天了，人家红军说话算数！”

一个红军战士掏出一块银元，递给李有才的妻子，说道：“大嫂，你赶紧去买点米，回来给孩子们做饭，不要把他们饿坏了！还有，再买几件衣服给他们穿上，孩子们太可怜了。”

妻子接过银元，用袖口擦擦眼泪，“红军大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你们真是活菩萨，老天爷会保佑你们的！”接着，又对李有才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答应红军大哥呀！他们可是穷人的队伍，帮助他们是我们的本分！”

李有才站起来，“好，红军大哥，我答应！我答应！你们放心，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把你们送过去！”

四名红军战士纷纷向他敬礼，表示衷心的感谢。

这时，李有才的大女儿水英从外面回来了，他看见其中的一个红军战士，不由惊喜地叫道：“王强，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王强看见水英，又高兴又惊讶，“你怎么

……也在这儿？”

水英：“这儿是我的家，李有才是我阿爸！”

李有才：“你们认识？”

水英：“那天我在江边，饿得不行，是王强给了我一个菜饼子，我才撑着回到家。”

李有才：“原来是这样，小王同志，你可是我们水英的救命恩人哪，谢谢你！谢谢你！”

王强：“大叔，你们的日子过得太苦了，这一切都是反动派造成的。只有打倒了反动派，咱们穷人才有活路！”

李有才：“说的是！说的是！”

水英：“阿爸，我听说你们要送红军过江，我也要去！红军哥哥的恩情我还没有报答呢！”

班長急忙劝阻道：“使不得，使不得，过江是要打仗的，危险得很！”

水英：“你们红军不是讲男女平等吗，难道说话不算数吗？”

班长：“姑娘，这是两码事，两码事儿！现在是打仗，不是闹着玩儿的！”

水英：“你…不讲理！“

李有才：“班长，让她去吧，她从小跟着我划船，水性好，不会有事儿的！”

班长：“那，我得请示首长。”

李有才：“好吧。水英，走，我们出发。”

水英高兴地：“哎！”

（闪回完）

刘伯承：“好吧，出发！”

李有才、水英带着一班红军战士顶着星光出发了。

34.夜。

色莫村。

螳螂乡土司民团武装中队长潘正安家。

潘正安（字幕：潘正安  螳螂乡土司民团武装中队长）手里拿着一封鸡毛信，上面写着：兹命令你火速赶到鲁车渡，指挥所部烧毁船只，不得有误！切切此令！

金洪照

即日

潘正安把鸡毛信往桌子上一扔，嘴里嘟囔道：“妈的，真是催命符，共军有那么神速吗？要去你自己去，等老子过足了大烟瘾再说。”说吧，躺到烟榻上，美滋滋地吞云吐雾起来。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潘正安才懒洋洋地起身，在腰里别上“盒子炮”。

他招来五六个手下，喝令道：“走，跟我到鲁车渡去！”

一尖嘴猴腮的喽啰：“队长，这大热的天，去鲁车渡干什么？”

潘正安踹了他一脚，“妈的，叫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什么！”

小喽啰急忙点头哈腰：“是！是！”

35.天空湛蓝，月色皎洁。

李有才带着一个班的红军战士，像夜猫子一般快步疾飞，直奔鲁车渡口。当来到细扎河口时，突然发现五六个黑影从从前方冒了出来。大伙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将他们团团围住。 “站住！什么人？”

几个战士上去，迅速下了他们的武器。

李有才：“噢，原来是潘队长啊，到这儿来干什么？”

“有才，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接到上峰命令，要把渡口的渡船毁掉！”

班长大声喝道：“不能毁！我们是工农红军，快带我们到江边去，把渡船交出来，不然就要了你的狗命！”

“是！是！红军老爷，我们交船！我们交船！你可千万不要杀了我们呀！”

“少啰嗦，快去！”

“是！是！”

潘正安带着红军战士来到江边，守船的几个民团士兵看见队长来了，急忙跑上来迎接。

潘正安命令道：“你们几个，赶紧跟我走！”

一民团：“船咋办？”

潘正安：“你们不用管了！”

民团士兵：“是！”

班长向俘虏们命令道：“现在放你们走，听好了，不许继续祸害百姓，不然的话，下次再让我们逮住了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潘正安一个劲儿地弯腰鞠躬：“红军老爷，不敢了！不敢了！”

班长挥挥手：“你们走吧！”

潘正安带着手下慌忙离去。

只见渡口停着一艘大叶子船。

“船！船！”战士们顿时欢呼起来，爬上船去又蹦又跳。

李有才摸了摸船帮，说道：“班长，真险啊，要是潘正安不抽大烟，提前一天到来，这艘船就完了！”

班长命令道：“走，我们现在去对岸，继续找船。”

36.清晨。

鲁车渡北岸，傣族船工康坤开设的马店。

李有才把船停靠在江边，带着红军战士去找康坤。

康坤还在熟睡中，突然听见家门声，急忙起身去开门。

李有才：“康坤哥，我是李有才，现在有件事要麻烦你。”

康坤：“啥事儿，说吧。”

李有才：“是这样，他们是红军，是咱们穷人的队伍。现在他们要过江，北上抗日，想租用一下你的船，你看可以吗？”

康坤：“有才，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既然是你带来的，咱俩是兄弟，当然应该帮一把。成，我的二叶子船停在江水滩上。走，我带你们去。”

李有才：“谢谢！谢谢！谢谢康坤哥！”

37.李有才、康坤分别驾着两艘船，每艘船上载着六名红军战士，向下游的皎平渡驶去。

康坤叮嘱道：“大家坐稳了，前面就要经过白泥洞了。民间歌谣唱道：‘金沙江，九十九个滩，九十九道湾，数来数去，白泥洞是阎王殿。今天能不能过去，就看大家的运气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泥洞已经来到眼前。

只见江中心横卧着一个小湾滩，一块光秃秃的巨大礁石耸立期间，就像一匹巨兽蹲伏在那里，张开满嘴獠牙，准备吞噬过往船只和人群。汹涌澎湃的江水，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它，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让人手足无措，肝胆俱裂。

康坤划船技术较好，加之熟悉这里的环境，只见他气定神闲，不慌不乱，熟练地挥动手中的双浆，东点一下，西戳一下，从两岸峭壁和礁石之间的夹缝中穿越而过，似离弦之箭呼啸而去；而跟在后面的李有才却慌了神，只见他一阵手忙脚乱，叶子船失去控制，直接向白泥洞撞去。幸亏后面掀起一阵滔天巨浪，把叶子船高高地托起，搁浅在沙滩上。

“怎么办？”

滚落在沙滩上的王强、张斌挽起袖子，站在船尾，使出浑身力气，准备推船下水。

立在船尾的水英连连摆手，大声喊道：“不要动！船走了，你们怎么办？落在这礁石上，没人救你们！”

就在这时，一个巨浪打来，把船卷到水里，顺流而去，把两个战士留在礁石上。

李有才、水英和四名战士紧密配合，把船划到了沙滩上，和先期到达的康坤汇合。

“咋办？我们的两个战友被甩在礁石上了，我们必须想办法去营救！”

康坤：“我有办法，走！”

路边的竹林里，康坤砍倒了一棵胳膊粗的野竹，水英从村子里找来了一捆粗麻绳，把绳子牢牢地拴在竹竿顶端。

他们合力把一艘大叶子船逆水拉到白泥洞附近。

康坤划着船，渐渐靠近白泥洞，李有才把竹竿伸了出去。两名红军战士抓住绳子，拴在自己的腰间，一纵身跳上叶子船，安然返回江滩。

38.团街。红五军团驻地。

字幕：5月3日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陈云、李克农走进军团部，董振堂（字幕：董振堂   红五军团军团长）、李卓然（字幕：李卓然   红五军团政委）、陈伯钧（字幕：陈伯钧  红五军团参谋长）迎上来，握手，握手，紧紧地握手。

毛泽东：“董振棠同志，长征以来，红五军团打得好啊。你们挡在后面，保障了党中央和中革军委的安全，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呀！”

周恩来：“你们是一支铁流后卫，党中央信得过你们啊！”

朱德：“可以前有人信不过你们，说你们是起义部队，要限制使用！”

陈云气愤地：“扯鬼！这些人早该滚蛋了！”

李克农：“这些人已经滚蛋了，不然的话，五军团还要穿小鞋。”

董振堂垂下眼睑，沉痛地说道：“可我们红五军团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三十四师全军覆没，师长陈树湘壮烈牺牲，……”说着，说着，热泪夺眶而出。

毛泽东：“振堂同志，你不要太难过了。历史会记住他们，人民会记住他们，我们一定要向反动派讨还血债，为烈士们报仇！”

董振堂抬起头来，“主席，有什么新的任务，您尽管说吧；哪怕有天大的困难，我们也扛得住！”

毛泽东：“好，眼下就有一项艰巨而重大的任務，要交给你们来完成。”

董振堂：“什么任务？”

毛泽东：“是这样，在刘伯承的指挥下，陈赓、宋任穷的干部团已经找到六艘木船先期渡江，现在两岸渡口已经被我们控制。中央决定，红军主力部队从皎平渡过江。你们的任务就是在石板河一线构筑防御工事，把前来追击的国民党中央军吴奇伟纵队拦在阵地面前，保证此次渡江战役顺利完成。请记住，几万红军将士的安危全系在你们身上，你们能不能完成任务？”

董振堂：“主席，您放心，五军团就算剩下一个人，也要坚决完成任务！”

毛泽东：“好！你们要保证坚守三天三夜，能做到吗？”

董振堂：“能！只要我董振堂在，敌人就休想踏过石板河一步！”

毛泽东：“振堂同志，要提前做好战士们的思想工作，要选择有利地形，要按质按量修好防御工事，能做到吗？”

“能！”

“好！党中央信任你们！中革军委信任你们！”

39.红五军团军团部。

正在召开团长以上军事会议。出席会议的有：董振堂、李卓然、陈伯钧、周子昆（字幕：周子昆、副参谋长）、欧阳毅（字幕：欧阳毅

保卫局局长）、李屏仁（字幕：李屏仁  三十七团团长）、谢良（字幕：谢良  三十七团政委）、孟焕章（字幕：孟焕章   参谋长）、张南生（字幕：张南生  政治处主任）、马良骏（字幕：马良骏  三十八团团长）、黄志勇（字幕：黄志勇   三十九团政委）。

董振堂：“同志们，党中央把掩护红军主力渡江的任务交给了我们，这既是对我们高度的信任，也是严峻的考验。现在，我们全部兵力加起来不过五六千人，而国民党的追兵有五万多人。同志们，我们红军是无产阶级的队伍，是钢铁的队伍。五万敌军算什么，我们要以一当十、以一当百，坚决粉碎敌人的进攻，圆满完成党中央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为红五军团增添新的光彩！”

李卓然：“军团长说得好，中央为什么把掩护红军主力渡江的任务交给我们？就是因为红五军团响当当、硬邦邦，能攻善守，无坚不摧，让敌人畏之如虎，闻风丧胆！当然，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麻痹大意，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把他们当真老虎、铁老虎来打！”

陈伯钧：“同志们，红五军团可不是吃素的啊！前不久，我们在黔北打败了刘湘的教导师，受到毛主席和中央军委的表扬。我们要发扬红五军团的光荣传统，坚决打好这一仗，让红五军团的军旗，更加鲜艳夺目！”

董振堂：“同志们，我和政委已经看过地形了。这儿的地势山高坡陡，对防守十分有利，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各团要注意分散兵力配置，占领制高点，注意向纵深发展。构筑的工事既要能防御，又要能发扬火力和便于快速运动。”

李卓然补充道：“虽然我们面对的是国民党主力，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把工事修好，采取节节抵抗的办法，就一定能拖垮敌人，取得最后的胜利。”

陈伯钧：“同志们，战斗打响以后，我们还是要审时度势，灵活机动，避免死打硬拼，减少不必要的损失。长征的路还很长，我们要保存有生力量，繼续走完剩下的路，最终完成我们的历史使命，像血战湘江那样的悲剧再也不能重演了！”

董振堂最后说道：“各团接受任务后，要充分利用敌人到来之前的有利时机，构筑防御工事，沿山修筑掩体和交通壕，把掩体和掩体之间，班与班之间、排与排之间和连与连之间连结起来。等到战斗打响以后，既方便隐蔽运动，又可以相互支援。”

李屏仁带头表态：“请首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马良骏：“保证完成任务！”

黄志勇：“保证完成任务！”、

董振堂：“好，散会。”

40.动漫。

旁白（字幕）；“宣传群众是红军的三大任务之一。在构筑工事的同时，红五军团指战员还利用空闲时间，深入彝家山寨，挨家挨户宣传党的民族政策和红军宗旨，告诉老百姓红军是穷人的军队。红军打仗是为了消灭欺压百姓的国民党军队。原来一些不明真相，跑到山里躲起来的彝族同胞，看到红军来到彝家山寨，没有人在家的，红军就不进家，不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还帮老百姓喂猪喂牛喂羊。彝族同胞看见红军纪律严明，听了红军的宣传，都纷纷从山上回来了。他们把露宿在外面的红军拉进家里，让红军睡在暖烘烘的火塘边。彝族妇女还主动帮助红军舂米磨面，烧火做饭，照看伤员。一位彝族老爹还到山上去挖草药回来给红军治病、替伤员敷药、包扎伤口，整个山寨呈现出一派军民团结、鱼水深情的欢乐景象。

41.字幕：5月4日

皎平渡口。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分别上了三艘木船。

刘伯承站在“龙头石”上下令：“开船！”

三艘船就像离弦之箭，劈波斩浪，直穿江心抵达彼岸。

毛泽东两手叉腰，伫立船头，高声吟诵道——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干部团四营营长韦国清站在主席身后，情不自禁地说道：“主席，好雅兴啊，战事那么紧张，您还有心情作诗。”

毛泽东：“这是我早年写的《沁园春·长沙》中的两句，和眼前的情景有点相似，于是就照搬了。”

韦国清：“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好啊，太贴切，太形象了！什么样的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也挡不住我们前进的脚步！”

陈昌奉提醒道：“主席，风大浪急，您还是坐下吧，注意安全。”

毛泽东笑道：“好好好，遵命！遵命！”接过陈昌奉递过来的小板凳，随即扶着船帮坐下，目光直视前方，脸上流露出坚毅、刚强的神色。

上岸后，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屹立在堤岸边，只见一艘艘木船，来往穿梭于奔腾咆哮的金沙江上，演出了一幕幕威武雄壮的活剧。毛泽东幽默而又风趣地说：“我就说嘛，刘伯承是条蛟龙，没有过不去的江河湖海。现在，又出现了更多的蛟龙，这就是我们的红军将士，金沙江是挡不住我们的！”

周恩来：“主席，您也是条蛟龙，带着我们跨越万水千山，直奔胜利的远方！”

朱德：“是啊，革命洪流势不可挡，蒋介石之流只不过是跳梁小丑，难逃灰飞烟灭，身败名裂的下场！”

金沙江北岸的中武山，山峰挺拔，巍峨险峻，江岸悬崖峭壁，枯藤倒挂。崖壁上有一排几代船工凿出来的十一眼山洞，船工们平常就在这洞子里居住休息，躲避风雨。

山崖左边的一个岩洞，毛泽东走了进来，望了望里面的环境，比较清静，于是点点头，对吴吉清说道：“好吧，就是这儿了。李德不是说我是山大王吗，山大王住山洞，不是正合适吗？陈昌奉呢？陈昌奉去哪儿了？”

吴吉清：“他在外面烧开水，我去叫他。”

陈昌奉来了，毛泽东严肃地问道：“陈昌奉，怎么办公的地方还没弄好？”

陈昌奉回答：“主席，这里没有人家，哪来的桌凳啊？”

毛泽东：“你就不会想办法吗？”

陈昌奉面露难色：“想什么办法呢，没有人家哪里去找啊？”

毛泽东似乎有点生气，口气也加重了，“陈昌奉啊陈昌奉，你忙烧干水做饭干啥呀？眼下工作最重要，江那边还有几万同志没过江，关系着几万同志的性命啊！吃饭、喝水、睡觉是小事，工作最重要！”说着，把一个装了文件的铁皮箱提了过来，“喏，这就是办公桌。”

陈昌浩反应过来，急忙把另一只铁皮箱拿过来，和主席一起把里面的文件、文具拿出来，把两只铁皮箱摞在一起，在上面铺上一块油布，一张临时办公桌就这样诞生了。

陳昌浩把一个大背包提过来，权当凳子使用。

毛泽东笑笑，“陈昌奉啊，这就对了嘛，凡事要多动脑筋，这样可以少吃点亏。”

陈昌奉不好意思地笑了，“主席，我记住了。”

42.金沙江边。周恩来问刘伯承：“毛主席在哪里？”

刘伯承告诉他：“毛主席已经和干部团一起过江了。”周恩来点了点头，随即带领警卫人员上了一只渡船。在船上，他叮嘱道：“要坐好啊，不要乱动，小心掉入江中。”

过江以后，警卫员魏国禄给他找了一个崖洞，离主席的崖洞不远。

43.晨光熹微，朝霞初露。

金沙江边。周恩来居住的崖洞。

魏国禄一觉醒来，看见周副主席仍在伏案工作。他一骨碌爬起来，走到周副主席身边。拉过一个条凳，坐在他的面前。

周副主席面容消瘦，两眼布满血丝，胡子老长老长，一直拖到胸前。

魏国禄焦急地：“首长，您不能老不睡觉啊，这样下去身体会拖垮的！”

周恩来停下手头的工作，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肩膀说：“小魏啊，现在敌人前面堵后面追，天上还有飞机轰炸，这可不比在江西老家啊！稍稍有点大意，部队就会受到不必要的损失。我们这支红军是革命的种子，肩负着中国人民的希望。毛主席为了使我们甩掉敌人，为了带领我们北上抗日，花费了多少心血啊！我们应当尽量多给他分担一点具体事务，等我们有了自己的根据地，再好好休息吧。”

魏国禄用手背抹了抹即将掉下来的眼泪，哽咽着说：“首长，您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的话，我们当警卫员的怎么向党和人民交待呢？”

周恩来把一块毛巾递给他，“不准哭鼻子，今后我注意就是了。”

魏国禄破涕为笑。

44.金沙江边。毛泽东居住的崖洞。

周恩来匆匆走进，用焦急的语气说道：“主席，现在一军团占领的龙街渡因江面太宽，敌机可以低飞骚扰，不便渡江；三军团占领的洪门渡因为流水太急，也没法过。现在看来，除了九军团以外，其它部队都只能从皎平渡渡江了。主席，您的意见呢！”

毛泽东：“恩来，我俩是不谋而合啊！目前，我们只有根据眼前的实际情况作出决断。立刻命令林彪、彭德怀，放弃原定计划，以最快速度赶到皎平渡，日夜过江，占领会理。”

周恩来：“好，我立刻下达命令！”

45.周恩来所居崖洞。

从机要室回来，周恩来吩咐作战参谋孔石泉：“中央决定一、三军团，还有担任后卫的五军团都要从皎平渡过江；而这里只有6条小船，为了加快速度，必须昼夜抢渡。因此你们赶快多请一些船工，做好思想政治工作，同时多给他们一些工资，把生活安排好。要歇人不歇船，船工替换休息，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过江。同时告诉对岸，部队不要离渡口太近，都隐蔽到离岸边远一点的山沟里待命，防止敌机轰炸。要加强渡口指挥，每条船坐多少人，都要规定好，不要超载。”

孔石泉立正敬礼：“是，周副主席，我马上去落实。”

46.烈日当头，激流翻滚，水拍悬崖，浪涛飞溅。

字幕：5月5日

刘伯承纹丝不动地站在“龙头石”上，犹如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是浓眉下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射出自信而坚毅的光芒。

“船来啦！船来啦！”

伫立在江边等待过江的大批红军战士忽然张开手臂热烈地欢呼起来，只见远处的江面上，两艘大小叶子船像两匹奔驰的骏马，撒着欢儿向眼前飞速而来。不一会儿，停靠在岸边，等待出发。

李有才、康坤、水英和十二个战士跳下船来，和迎上前来的老乡、战友们热烈拥抱。

刘伯承跳下“龙头石”，快步迎上前去，和红军战士和李有才、康坤、水英一一握手，“谢谢！谢谢！你们干得好啊，我代表中革军委谢谢你们！”

班长向刘伯承敬礼，以洪亮的嗓音说道：“首长，我们已经完成了党交给我们的任务，这下死而无憾了！”

刘伯承：“什么死不死的，你们还要打过江去，消灭反动派，为革命建立新的功勋！”

班长：“是！”

李有才、康坤、水英和红军战士都咧开嘴笑了。

47.石板河。午后。

红五军团各部在石板河南面，沿着河岸构筑工事。

李屏仁、谢良来到一营阵地检查工事的构筑情况，遇到了营长彭少清。

彭营长热情地迎上来，敬了个礼，然后说道：“团长、政委，我们这次的阵地面山靠水，和在黔北打刘湘教导师的情况差不多。看来，又有胜仗打啦！“

“当然啰，仗，我们不打则已，打就要打胜。”李团长提醒他说，“不过，这次任务不同啊，关系到党中央的安危，万万不可大意。”

“对！那时我们是牵着敌人的鼻子走，牵得越远越好，等敌人钻进来再消灭他。这次，我们是要掩护红军主力渡过金沙江，在这里筑上一道铜墙铁壁，敌人要来碰，就叫他碰个头破血流！”彭营长以豪迈的口气说道，显得信心十足。

李团长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些话你要向每个干部战士讲。要告诉同志们，干部团抢占了金沙江渡口，我们一定要在三天三夜之内坚决守住阵地，保证主力部队过江！”

彭营长：“请团首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李团长：“好！我等着喝你们的庆功酒！”

48.石板河。敌十三师指挥所。

字幕：三天后

万耀煌（字幕：万耀煌   第十三师师长

万耀煌）手里举着望远镜，正在观察我军阵地。

参谋长：“共军先到我三天，如今早已严阵以待，我看，我们是不是观察动静，暂缓进攻？”

万耀煌：“由于我们行动迟缓，耽误了最佳时机，已经受到委座严词斥责。如果再迁延犹豫，让共军主力顺利渡过金沙江，你我脖子上有几个脑袋？”

参谋长：“这……”

万耀煌：“现在共军兵力不足，正是我们进攻的大好时机。我命令，立刻发起进攻，消灭共军，占领皎平渡，全歼朱毛红军于金沙江南岸！”

敌军炮兵开火，一发发炮弹向我军阵地飞来，炸得乱石崩裂，硝烟弥漫。

“快隐蔽！”

彭营长把一个新战士按倒在战壕里，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他。

炮火停息，蒋军士兵在督战队的逼迫下，“嗷嗷”怪叫着向我军阵地扑来。

“同志们，把敌人放近了再打！”

当敌人离我军阵地只有五十米的时候，彭营长高声喊道：“打！”随即举起驳壳枪，连连向敌人射击。战士们也奋勇战斗，一排排密集的子弹倾泄而出，一颗颗手榴弹凌空飞舞，敌人大片大片倒下。我军战壕中也有人不断倒下，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

“同志们，冲啊！”

当敌人逼近阵地的时候，彭营长带头跳起身来，挥舞着大刀片冲向敌群，砍倒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冲啊！”战士们也纷纷跳出战壕，挺着手中的刺刀与敌人拼杀。

国民党兵吓懵了，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没命地狂奔，向后溃逃。

三十七团指挥所，李屏仁放下望远镜，高兴地喊道：“好！打得好！这个彭疯子，真带劲儿！”

李卓然担心地：“还是要提醒他，不要老是带头冲锋，他是指挥员，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把部队带好。”

李屏仁：“通信员！”

通信员：“到！”

李屏仁：“快，去传达我的命令，让彭少清撤回来，继续守住阵地！”

通信员：“是！”

这时，电话铃响了。李屏仁拿起电话，“军团长，是我。什么？让我们坚守六天六夜？

那边传来董振堂的声音：“怎么样？有问题吗？“

李屏仁：“军团长，您放心，没问题！我们坚决完成任务！”

董振堂：“好！那就好！你们要紧紧地咬住敌人，不让他们越过石板河半步，党中央在看着你们！红军全体指战员在看着你们！我等着你们的胜利捷报！”

李屏仁：“军团长，你放心，我们会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息，决不给五军团丢脸！”

董振堂：“李屏仁，要活着！要活着！我要和你一起喝庆功酒，听见了吗？”

李屏仁：“听见了！”

49.红五军团军团部。

字幕：5月5日

红军总政部代主任李富春和董振堂、李卓然握手。

董振堂：“李代主任，欢迎！欢迎！”

李卓然：“李代主任，中央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李富春：“有！原来要你们坚守三天三夜，现在要你们坚守九天九夜！”

50.会议室。军团部团以上干部会议正在进行。

李富春用示鞭指着墙上的军用地图说：“原先，全军准备从三个渡口渡过金沙江。现在，三军团虽然从洪门渡渡过了一个团，但因水流太急，架设的浮桥被洪水冲垮了，不能继续渡江。一军团在龙街渡佯作渡江准备，吸引了不少敌人。可是由于江面太宽，容易受到敌人飞机的袭击，也不能在那里渡江。如今只有皎平渡一个渡口可以通船。因此，中央决定全军的千军万马，都要从皎平渡一个渡口过江去。”

李富春把示鞭指向皎平渡，继续说：“这唯一的渡口，情况又怎样呢？江面有600余米宽，流速每秒4米，江心漩涡很多，渡江也是十分困难的。但是，最大的困難还是渡船太少，我们只有6条船，大的能乘30个人，小的只能乘11人。全军几万人马就要靠这6只小船渡江，即使日夜抢渡，也不是一两天或三四天才能渡完的。所以，中央不得不一再加重你们后卫的掩护任务。”

“我们五军团坚决完成任务！”

董振堂振臂喊道。

李富春同志微笑点头，“董振堂同志代表大家表示了决心，我感到非常高兴。五军团不愧是一支铁军，关键时刻顶得住，咬得紧，打得赢，中央把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是经过反复考虑的。现在，九天九夜已经过去了五天，还有四天四夜，但这也是个不短的时间。你们只有两个团，而敌人的兵力可能比你们多几倍。可是同志们必须坚守九天九夜，保证全军胜利渡江。”

李富春同志说到这里，突然挥着手，以高昂的语调，大声说道：“同志们，毛主席要我转告大家，中央相信你们能够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希望同志们发扬红军以一当十、以十当百的顽强战斗精神，为革命建立新的功绩。”

李富春讲完话，董振堂站起身来，加重语气说道：“我代表五军团再一次向中央表示决心，我们坚决完成任务。”接着，他补充道：“北面是金沙江，南面是敌人，我们是背水作战。任务完成得好坏，直接关系到全军的安危。大家回去告诉部队，一定要坚守住阵地。人在阵地在，要用鲜血和生命保证党中央和全军胜利渡江！”

51.三十七团前沿阵地。

傍晚。

李富春在董振堂、李卓然陪同下，前来看望、慰问干部战士。

一连的战壕里，几个战士正在小声地唱歌。

李富春走过去，笑着问道：“你们在唱什么呀？”

战士们“刷”地一下站起来，其中一个答道：“首长，我们正在学歌哩！”

“学什么歌？唱给我们听听好吗？”

李富春笑着说。

战士们迅速站成一排，满怀着战斗豪情，高声地唱了起来————

金沙江流水响叮当，

我们红军要过江。

不怕山高路又长，

我们红军真顽强！

渡过金沙江，

打倒狗刘湘。

消灭反动派，

北上打东洋！

李富春点点头，满意地笑了，“同志们，这个歌很好，我们红军就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阻挡不住。我们一定要渡过江去，要北上抗日，要胜利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一个战士大声说道：“请首长转告毛主席，转告党中央：我们保证完成战斗任务，要唱着这支歌消灭来犯的敌人！”

李富春伸出手去，和同志们一一握手，鼓励道：“好，我一定转达同志们的决心。我期待同志们光荣完成任务，在金沙江边胜利会师！”

52.前沿阵地。

字幕：5月6日

李屏仁、谢良、孟焕章、张南生、马良骏、黄志勇亲自上阵，和战友们并肩战斗。

敌人的新一轮进攻开始了。

猛烈的炮火将我军阵地完全覆盖，大队大队的敌军呈后三角队形展开，向我军阵地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我军顽强阻击，不少战士中弹牺牲，伤亡较大。

53.指挥所。

董振堂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沿阵地的战况，他突然猛地放下望远镜，给作战参谋下命令：“快通知各团，迅速撤出第一道防线，撤到第二线阵地加强阻击！”

作战参谋：“是！”他拿起电话机，立刻给各团打电话。

董振堂转身对李卓然说：“老李，我去三十七团看看！”

李卓然：“军团长，你是主官，不能去啊！”

陈伯钧：“我去！”带着警卫员匆匆离去。

54.敌指挥所。

万耀煌趾高气扬，得意忘形，冷笑着对参谋长说：“共军已经抵不住了，命令全军，再加一把力，彻底消灭他们！我们饮马金沙江，喝庆功酒！”

参谋长：“师座，我担心，这是共军的以退为攻之计，还是小心为妙。”

万耀煌斥责道：“现在是有敌无我，有我无敌，成败在此一举！我们必须进攻！进攻！再进攻！谁要是再当缩头乌龟，我立马叫他见阎王！”

参谋长畏缩地：“是。”

55.二线阵地。

山高坡陡，怪石嶙峋，我军居高临下，地形极为有利。

敌人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像饿极了的疯狗，成群结队地向我军阵地扑来。当敌人爬到半山坡的时候，李屏仁高声喊道：“打！”举起驳壳枪，连连向敌人射击，七八个敌人应声倒下。

“滴滴滴……”“哒哒哒……”“轰隆隆……”

我军轻重武器一起开火，敌人像谷个子似的纷纷倒下，鬼哭狼嚎之声响成一片。

敌军一营长正威逼士兵冲锋，一颗子弹飞来，掀掉了他的大盖帽，他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大批士兵向后溃逃，他从地上爬起来，无奈地摇摇头，跟着退去。

56.金沙江北岸。毛泽东所住窑洞。

字幕：5月5日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陈云、李克农正在研究渡江方案。

毛泽东问周恩来：“林彪在龙街渡到底能不能渡江？”

周恩来：“不能。”

毛泽东：“彭德怀呢？”

周恩来：“只渡过去一个团，浮桥就被冲毁了。”

毛泽东命令作战参谋孔石泉：“给彭德怀、杨尚昆发报：不顾疲劳，限明（6）日上午赶到皎平渡，不得延误。否则刘、万两敌有夹击我于江之两岸的危险。给林彪、聂荣臻发报：务必不顾疲劳于7号兼程赶到皎平渡，8号黄昏前渡河完毕，否则有被敌隔断危险。”参谋速记，敬礼，离去。

周恩来：“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要快，和敌人争时间、抢速度，谁先到谁就能取得胜利。”

毛泽东点燃一枝烟，舒坦地吸了一口，以幽默的口吻说道：“这一点我倒不担心，红军战士个个都是‘飞毛腿，就连《水浒传》中的神行太保戴宗也比不上啊，更不要说国民党的这些乌龟兵了！”

朱德：“是啊，自从遵义会议以后，我们的红军战士硬是凭着两条腿，把敌人拖得人困马乏，精疲力尽，叫苦连天，怨声载道。”

陈云：“现在战略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蒋介石已经黔驴技穷，回天乏术了！”

李克农：“五军团打得很好，应该通令嘉奖他们。”

毛泽东：“好，你去办吧。走，到江边看看去！”

57.三十七团阵地。

敌人一个劲儿地打炮。战士们蹲在猫儿洞里，根本不理睬它。等炮火一停，同志们一跃而起，眼盯着冲上来的敌人。彭营长一声令下，战士们一齐喊着“杀——”，跳出战壕，向敌人猛扑过去。敌人看这阵势，什么也顾不得了，夹着尾巴掉头就跑……

反冲锋结束后，各连都缴获了不少枪支，还抓回来一些俘虏。二营有三个战士押着两个俘虏回到阵地上。一个战士见俘虏哆哆嗦地站着，便往石头上一坐，厉声问道：“过来！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长官，我们是十三师的。”一个俘虏点头哈腰地回答。

“什么？你们怎么是十三师的？你们是冒充十三师的！”那个战士吼叫起来。

俘虜吓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说到十三师，这个“长官”如此恼怒，连忙说：“我……不敢说谎，是十三师，师长叫万耀煌，共八个团。”

原来那个战士以为敌人是冒充红军，因为红五军团也有十三师，扎西会议以后才被裁撤。这时另一个战士在旁边忍不住笑了，“哈哈，红军的十三师遇上了白军的十三师，这真是‘冤家路窄啊！“

那个战士忍住笑，继续对俘虏训道：“管你十三师也好，十四师也好，统统是我们红军的手下败将。连你们的总头头蒋介石，也得乖乖地听从我们毛主席指挥。我们牵着他的鼻子，叫他朝东，他不敢朝西；叫他朝南，他不敢朝北……你们给他卖命，有什么好下场？”

两个俘虏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是，我们再也不给他……卖命了……”

俘虏被带走后，战士们都笑得合不拢嘴。

58.短镜头————

在红军和敌人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彝族同胞上前线帮助红军抬伤员，送茶饭，把香喷喷的热饭、热菜送到阵地，送到红军战士手里。

一队彝家姑娘来到战壕里，欢快地唱起《红军歌》————

当兵就要当红军，

处处工农来欢迎。

长官士兵都一样，

没有人来压迫人。

当兵就要当红军，

帮助工农打敌人。

帝国主义和走狗，

杀他一个不留情。

59.敌指挥所。

参谋长：“师座，我们的第三次冲锋又被打退了，损失惨重、损失惨重啊！再这么打下去，我们的老本就要拼光了！你是知道老蒋的手段的，如果我们没有了实力，他就会把我们当弃子丢掉！”

万耀煌阴沉着脸，咬牙命令道：“撤！”

参谋长：“撤到哪里？”

万耀煌：“团街。”

参谋长一拍巴掌：“这就对了呀！”他乐颠颠地拿起电话机，给各团下达撤退的命令。

60.乌云当顶，星月无光。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伫立在北岸，向远处眺望。

南北两岸燃起堆堆篝火，照得江面一片通红。

大批红军将士登上渡船。大叶子船每只每次渡60人，二叶子船每次渡40人。每船有6名船工，3人一班，来回划船10次，又另换一班，歇人不歇船。

周恩来：“老乡们为了支持、帮助我们，改变了晚上不摆渡的习惯，昼夜运送红军过江，真得好好谢谢他们啊！”

毛泽东：“把缴获的粮食全部分给老百姓，也算是我们的一份心意吧！”

周恩来：“主席，您放心，我们已经这样做了。”

毛泽东：“那就好。”

朱德：“一军团正在渡江，估计明天早晨可以渡完。”

毛泽东：“好啊，赶紧通知五军团，让他们尽快撤出阵地，赶来皎平渡渡江。”

周恩来：“好的，我去安排。”

旁白（字幕）：“5月7日，九军团由大龙山进至冬瓜坪，包围了敌人一个营，经40分钟战斗，全歼该部，俘敌300多人，缴获各种枪支200余支，迫击炮4门，当晚宿冬瓜坪。5月8日，三军团全部渡过金沙江，一军团后续部队到达皎平度，渡江完毕。”

61.金沙江边。

一军团大批人马登上渡船，駛过波涛汹涌的激流，抵达北岸。

毛泽东与迎上前来的聂荣臻握手，满脸高兴地说：“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

聂荣臻：“请主席放心，我们都很好，准备接受新的战斗任务。”

毛泽东：“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仗有你们打的。”

聂荣臻：“好。”

62.五军团指挥部。

字幕：5月9日

董振堂把一份电报交给李卓然，说道：“我们已经圆满完成了阻击敌人的任务，中央命令我们立刻撤退，迅速赶往皎平度，渡过金沙江。”

李卓然：“好，那就赶快下命令吧！”

63.三十七团指挥部。

电话铃响了。李屏仁抓起电话，“喂，军团长，是我。好！好！我们立刻执行命令。”

李屏仁放下电话，对谢良说：“军团长命令我们，把阵地交给侦察连，立刻向皎平渡开进，准备渡江。”

谢良：“好，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事实证明，红五军团是一支不可战胜的铁军！”

不一会儿，各连陆续撤出阵地。通过石板河铁索桥，顺着高低不平的驿道急行军。没走多久，天色突然昏暗下来。乌云迅速遮住了蓝天。接着，暴雨瓢泼，大家顶着狂风暴雨，踏着泥泞的道路前行。

李屏仁：“老谢啊，我们已经走了四十里了，下山就是金沙江边了。”

谢良：“再加把劲儿吧，中央一定等急了。”

路边出现了一座关帝庙。李屏仁朝关帝庙努努嘴，对谢良说：“怎么样，进去要点水喝。”

“行。”谢良说着，和李屏仁一起跨进庙门。

一个出家人迎上前来，客气地招呼道：“红军先生，请坐，请坐。”

“老人家，有开水吗？”

“有有有！”出家人忙转身进里屋张罗开水去了。

李屏仁和谢良坐下来，瞅瞅四周，整个大殿黑沉沉的，可是前面部队贴在圆柱上的“打土豪分田地”“买卖要公平”等标语，却十分醒目。

“老人家，到江边还有多少路？道好走吗？”谢良问道。

“这里到江边整五十里，道可不好走。下山路窄、坡陡，路上尽是碎卵石，平时都得带手杖哩！”他一边倒水，一边又感慨地说“这几天，我看你们成千上万的人马从这里经过，到江边去，真是了不起啊！”

“为什么？”谢良问道。

“你们可知道，这条金沙江，古时候叫泸水。”他看了看李屏仁和谢良，继续说道：“三国时候诸葛孔明渡泸水，深入不毛之地，就是渡金沙江，到云南地界来的。那时蜀将马岱带兵两千，涉水的时候中了瘴毒，一下子就死了一千五。如今你们这么多人要想平安地渡过江去，真是不容易啊！”

李屏仁笑了笑，风趣地说：“老人家，三国时候只有一个诸葛亮，我们毛主席、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有千万个诸葛亮嘛！”

“就是！就是！我知道，你们红军里能人太多了！”

外面的雨依旧“哗哗”地下个不停，李屏仁、谢良接连喝了两碗热开水。

李屏仁：“喝了这两碗水，身上暖和多了。”

谢良拿出一张纸币，递给出家人：“老先生，这是开水钱，请您收下。”

出家人推了回去：“使不得！使不得！你们是正义之师，就算我慰劳你们。”

谢良指了指柱子上的那条标语，说道：“这是红军的规矩，你要是硬不肯收，我们就犯纪律了。”

出家人才勉强收下。

从关帝庙到江边，果然山势陡峭，道路崎岖，加上雨大路滑。很多人都摔了跤。李屏仁就跌倒了多次，他那两只手被锋利的石子划出一道道血口，血和雨水顺着手指一起往下流。他毫不在乎，乐呵呵地说：“下吧！这样大的雨，敌人是不敢走路的。等明天天晴他们起来，我们已经离开云南到四川喽！”

64.黎明。

三十七团赶到金沙江边，在一片矮树林里隐蔽。

乌云消散，雨过天晴，江面上散发着浓重的雾气，滔滔的江水，迎着晨曦向东奔流。

三十七团终于开始渡江了。当谢良坐上渡船在波浪里颠簸着向对岸驶去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喜悦。他解开军上衣的纽扣，迎着初升的朝阳，仰望着两岸巍峨的高山，俯看洒满阳光的江水，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儿———

金沙江流水响叮当，

英勇的红军要过江。

不怕它水深江流急，

更不怕山高路又长。

我们红军真顽强！

戰胜困难克服一切疲劳，

下决心我们要渡江。

……

渡船划到北岸，停靠在陡峭的岸边。李屏仁、谢良等跳下船来，沿着石阶向上走。来到石阶的最顶一层，迎面遇见刘伯承、陈云同志。刘伯承和李屏仁、谢良握手，高兴地说：“同志们辛苦了！你们仗打得好，掩护全军安全渡过了金沙江，这可是个很大的胜利啊！”他指着眼前的金沙江，朗声笑道：“你们看，金沙江的惊涛骇浪，也拦不住咱们红军，咱们全军都安全过来了！”

三十七团过江以后，军团侦察连随后也跟着过来了。江南岸的沙滩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刘伯承下令：“沉船！”

战士们刚刚凿沉这六条船，两架敌机就飞来了。不一会儿，敌机像发现什么目标似的，顺江向渡口轰炸、扫射起来。可这时部队已沿着曲折的山路，向会理方向前进了。谢良回头看了看，打趣地说：“真是些不中用的东西，就是欢送，也该早点来呀！”

字幕：谢良（1915～1991），江西省兴国县人。一九三O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红三军第八师炮兵连政治委员，二十四团连政治指导员，红五军团第十三师三十七团政治委员，西路军第五军第二十三师政治委员。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一一五师留守处主任。解放战争时期，任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后勤部政治部主任，陕甘宁晋绥联防军政治部组织部副部长，冀鲁豫军区政治部组织部部长，冀鲁豫军区政治部副主任、主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平原军区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第六高级步兵学校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石家庄高级步兵学校政治委员，炮兵学校政治委员，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副政治委员。一九五五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六届全国委员会委员。

65.金沙江边。李有才家。

李有才手里拿着个竹子做的水烟筒，正在吸烟。

水英从外面走进来，拿了个小板凳在他面前坐下，鼓足了勇气说道：“爹，我同你商量个事儿。”

李有才：“啥事儿，说吧。”

水英：“我想参加红军。”

“啥？”李有才一惊，竹烟筒差点从手里掉下来。他用手摸了摸水英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吧，怎么尽说糊话。”

水英：“我没有说糊话，我是认真的。”

李有才：“那你说说，你要参加红军的理由。”

水英：“你看看我们家，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我出去了，可以省下一张嘴，让弟弟妹妹们有条活路。”

李有才：“孩子啊，这回我替红军划船，攒了不少钱。你放心，绝对饿不着你。”

水英：“还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寻甸有一个小姑娘，叫肖粉香。红军打下寻甸以后，她给红军报信，把县长李荆石给活捉了。红军走了以后，反动派就把她抓起来给杀害了。我给红军带过路，你说反动派会放过我吗？”

李有才浑身一震，颤抖着嗓音说道：“好吧，闺女，我同你娘商量商量，送你去当红军。”

水英的眼眶里涌出泪水，跪倒在李有才面前：“谢谢爹！”

66.通安。五连驻地。

军营内，王强正在练习单杠。水英走近他，深情地叫了一声：“强哥。”

王强跳下单杠，把她拉进旁边的小树林里，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水英：“我来看看你呀！”

王强：“好吧，你已经看到了，赶紧走吧。”

水英调皮地：“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王强：“什么东西？”

水英从挎包里拿出一个荷包，递到王强手上。

王强：“好，我收下了，你走吧！”

水英：“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

王强：“我当然怕，要是被人看见，我就说不清了。”

水英：“说不清什么？”

王强：“部队里有规定，干部战士不能和驻地老百姓谈恋爱。”

水英：“强哥，我要唱支歌给你听。”

王强：“乱谈琴，你赶紧走吧，我求你了。”

水英不理他，兀自亮开歌喉唱道————

小小荷包双是双线飘

妹呀嘛挂在郎腰

妹嘛挂在郎腰

小是小荷包

小是小吊刀

荷包吊刀嘛挂在郎腰

小是小情哥（哎）

等是等等着

不呀等小妹嘛要等哪一个

荷包绣给小哥带

捎呀信小哥嘛买线来

捎信小哥嘛买线来

红绿丝线多多买

郎要的荷包嘛绣起来

哥戴荷包街前走

小呀妹随后嘛紧紧跟

小妹随后嘛紧紧跟

王强急忙去捂她的嘴，着急地说道：“小姑奶奶，你赶紧走吧！”

水英：“强哥，我喜欢你，我要给你当媳妇。”

王强：“你胡说些什么？我真急了噢！”

水英：“你别怕，我说的不是现在，是以后，是将来。”

王强：“好好好，我答应你，你赶紧走吧！”

水英：“强哥，我还有个请求。”

王强：“什么请求？”

水英：“我要参加红军！”

王强：“啥，你不是说梦话吧？”

水英：“我真的要参加红军！”

王强：“那你爹妈会同意吗？”

水英：“就是他们让我参加红军的。”

王强：“……”

水英：“你不知道，我有一个小姊妹叫肖粉香。她给红军报信，捉住了反动县长李荆石。李荆石被红军镇压了。红军走了以后，反动派进行报复，把肖粉香抓起来，杀害了。我给红军带过路，我爹妈怕反动派报复我，同意我参加红军。”

王强：“哦，原来是这样。好，我带你找连长去。”

67.金沙江边。

字幕：5月9日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洛甫、博古、王稼祥、陈云、刘少奇、凯丰（何克全）刘伯承、李富春聚合在江边。

远景：刘伯承一边比划着手势，一边讲述。

镜头拉近。

刘伯承：“情况就是这样，李水英要求参加红军。”

毛泽东略一思索，语调沉痛地说道：“我们已经对不起一个肖粉香了，不能再对不起一个李水英。我同意，让李水英参加红军。”

周恩来：“那她父母同意吗？”

刘伯承：“同意，就是他父母陪着她一起来找我的。”

朱德：“我看行，我们必须对支持、帮助过我们的老乡负责。”

陈云：“把她安排到红军医院去吧，让傅连暲好好培养她。”

刘伯承：“那就这么定了，我派人去接她。”

毛泽东用手往前方一指，“看，五军团过江来了，走吧，我们欢迎去。”

董振棠、李卓然、陈伯钧大步走上前来，与毛泽东紧紧握手。

毛泽东：“振堂同志，你们圆满完成了中央交给你们的任务，立了大功啊！我代表三萬红军将士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哪！”

董振堂：“主席，红军主力全部安然度过金沙江，未损失一人一马，一一枪一弹，这就是对我们的最好奖励啊！”

李卓然：“是啊，我红五军团浴血奋战，吃苦受累，值了！”

周恩来、朱德、刘伯承、陈云等分别与董振堂、李卓然握手。

朱德：“我们接下来的担子也不轻啊！蒋介石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还要准备和川军打恶仗，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毛泽东：“振堂啊，你们继续担任后卫，保证全军的安全。”

周恩来：“振堂啊，你们一直在挑重担，难为你们了！”

董振堂：“前锋也不好当，一军团、三军团是我们的榜样，我们一前一后，绝不辜负党中央的信任和期待！”

刘伯承：“振堂同志，你们抓紧时间好好休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董振堂：“好！”

字幕：董振堂（1895～1937）河北新河人，字绍仲。1923年毕业于保定军官学校，曾在冯玉祥部任营长、团长、旅长、师长，参加了冯玉祥于1924年发动的北京政变。1926年9月。任国民联军第十四师弟十二旅旅长。1930年11月，任国民党政府第二十六路军第十三旅旅长。次年被调往江西反共前线，参加对革命根据地的军事“围剿”。1931年12月，因不满蒋介石的内战、独裁和卖国政策，与赵博生一起，率第二十六路军于江西宁都举行起义，加入中国工农红军。起义后，所部改编为红军第一方面军第五军团，任军团副总指挥兼第十三军军长。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4年10月参加长征。1936年任红五军军长。同年，与红四方面军主力之一部组成西路军从甘肃靖远西渡黄河，遭到国民党政府军的包围。1937年1月20日，在甘肃高台与国民党政府军作战中壮烈牺牲。

毛泽东建议：“红军已经全部渡过了金沙江，来，我们和摆渡的老乡们合个影吧，他们也是革命的功臣哪！”

周恩来：“好！伯承，你来安排。”

刘伯承把划船的三十七名船工召集到一起，同毛泽东、周恩来、朱德、洛甫、博古、王稼祥、陈云、刘少奇、凯丰（何克全）、陈云、刘伯承、李富春一起合影。

宣传干事按动快门，定格。

旁白（字幕）：“这次帮助红军渡江的船工共三十七名，让我们记住他们吧————”

张朝寿  李正方   张朝经   丁继安

严在洪   张朝发  王友     陈月清

张朝连   田兴举  周德安   张朝珍

田兴科   周启龙  张忠印   向治富

钟应福   张朝员  杨麻子   向二铁匠

张兴桂   向正发  杨走有   张朝满

向正家   杨朝兴   姚万成  李如成

罗兴武   姚国元   李有才  罗兴全

殷梦之   李明禄   张朝福   康坤

张朝禄

68.大路。

李水英和一批青年男女穿上了崭新的红军军装，兴高采烈地行进在滚滚洪流的队列中。

李有才、何秀姑夫妇站立在路边欢送的行列中。何秀姑不停地用手背抹着眼泪，李有才则咧开嘴笑得特别开心。

69.金沙江边。

孙渡纵队赶到，只见到处空空如也，渺无人迹，只有奔腾向前的金沙江水，拍击着岸边的崖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令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众多滇军士兵瘫倒在地，哀叹声、抱怨声不绝于耳。

参谋长从地上捡起一双破草鞋，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扔进江里。

孙渡摸了摸油光水滑的脑袋，凝望着对面的江岸，感慨不已地说道：“厉害，厉害呀！国军天上几十家飞机跟踪监视，地面几十万大军围追堵截。红军人地生疏，没有给养，缺医少药，全凭一双穿着草鞋的脚板，竟然从夹缝中渡过金沙江，前面纵有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也挡不住他们的脚步啊！看来，蒋家天下迟早是共产党的，我们就等着殉葬吧！”

参谋长：“司令，你也不要过于悲观，共军不过是流寇而已。古往今来，哪有流寇成大事的？就算是李自成吧，进了北京又怎样？才四十多天就从皇位上跌落下来，最后惨死九宫山。所以……”

孙渡摆摆手：“算了算了，不争了，让历史来做出结论吧！”

字幕：孙渡（1895年5月5日-1967年4月），字志舟，云南陆凉（今云南陆良）人，毕业于云南陆军讲武堂步兵科、中央军校（黄埔军校）第五分校（昆明分校）第十六期，国民党陆军中将、抗日名将。

早年曾参加云南重九起义和护国讨袁战争。曾任国民党云南省政府委员、热河省主席、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等要职。

抗战时期，他临危受命出任58军军长，发出“誓争取民族生存”的铁血誓言，率领由云南各族儿女组成的58军4万将士出滇抗战，浴血湘鄂赣三省战场，因战功赫然，被擢升第一集团军前方副总司令、总司令，58军被赞誉为“抗日劲旅”和“长胜军”，他亦被称赞是“在抗日战争中打出来的名将”。

抗战胜利后，他统率的第一集团军第58军、新3军接受了南昌、九江地区日军的投降。

受降期间，孙渡兼任九江前进指挥所主任，主持了九江地区的日军受降工作，见证了中华民族胜利的荣光。

1952年，在云南清匪反霸运动中在家被捕。

1963年，被特赦释放，任云南政治协商第二、三届会议委员。

1967年4月，在云南昆明病故。享年七十二岁。

70.昆明五华山。光复楼。龙云办公室。

龙云正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

“笃笃。”有人敲门。

龙云：“进来。”

范志英进门，向龙云报告：“主席，刚刚接到孙渡报告。共军主力已经全部渡过金沙江，正向四川境内流窜。”

龙云站起身来，离开办公桌，背着双手在室内踱了几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以轻松的语调说道：“唔，很好，很好，这颗灾星总算离我们而远去了，我总算可以安心地睡一个好觉了。”

范志英：“可是，放跑了红军，蒋介石必然要追究责任，我们该如何应对？”

龙云：“这样吧，我主动承担责任，以守为攻，看老蒋能把我怎么样！我说，你记。”

范志英打开公文夹，准备记录。

龙云口述道：“贵阳，委员长蒋钧鉴：今晚11时接柏灵自富民电话称：我第三纵队本日已到达江边白马口，未与匪接触。江南岸似已无匪。万师与周纵队明晨方能到达指定之洪门、鲁车渡，有无匪踪，明日方能明了等语。据此情形，现虽未接前敌之确报，而匪已过江无疑。闻讯之后，五中如焚，初意满拟匪到江边，纵不能完全解决，亦必欲痛惩，使溃不成军，借以除国家之巨害，而报钧座殊恩于万一。讵料及此结果，愧对袍泽。不问北岸之有无防堵，实职之调度无方，各部队追剿不力，尚何能尤人。唯有请钧座将职严行议处，以谢党国。谨此掬诚上闻，伏祈鉴核。职龙云。”

范志英：“主席，您这一招真是高明。表面上看是负荆请罪，实际上是把责任推给了中央军，‘行动迟缓‘追剿不力。蒋介石接到这份电报，肯定是哑巴吃黄莲，有说不出。”

龙云：“我还得防着蒋介石打云南的主意。现在红军已经走了，薛岳的中央军，也请他们早点滚蛋。你再拟一份电报发给蒋介石，口气要委婉一点，但态度要明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哎，那个薛飞飞怎么样了？”

“伤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那赶紧打发她回南京，免得在这儿招惹是非。”

“是。”

范志英敬礼，转身离去。

71.长江北岸。

清晨，一轮红日正在升起，东边的朝霞染红半边天，映红了金沙江畔，映红了红军战士的脸庞。整齐的红军队伍，挥舞红旗，迎着朝阳，迈开豪迈的步伐，踏上新的征程。

这时，身着戎装的毛泽东，站立在江岸边的高坡上，遥望着滔滔江水，不禁脱口吟诵道——

红军不怕远征难，

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

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

……

周恩来：“好诗，好诗啊！可是还没有完啊！”

毛泽东：“长征不是还没有完吗？等长征结束了，我的诗也就完成了。”

旁白、字幕：“1935年10月，長征结束以后，毛泽东续完了全诗。”

慷慨嘹亮、雄壮激昂的歌声起————

红军不怕远征难，

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

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

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

三军过后尽开颜。

2023年4月4日于昆明

作者简介：

李国庆，男，汉族，上海市人。自1972年以来，在《电影文学》《中国青年报》、香港《文汇报》、美洲《亚美导报》《当代作家》《当代文学》《文学欣赏》《当代先锋文学》《今日作家》《精短小说》《金山》《边疆文学》《滇池》等省内外报刊发表小说、诗歌、散文、寓言、童话、杂文、随笔、剧本、论文、报告文学、民间文学、文艺评论计500余万字，获国家、省、市级奖励50余项，现为世界华文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云南省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当代作家传略》《云南作家传略》《云南当代作家、评论家传略》收有小传。现为云南省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昆明盘龙江文艺创作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