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海
一捏后脖颈
将猫拎起来
它就像被点穴一样
四肢僵直
一动不动
任人摆布
当它还是小猫崽的时候
一遇到危险预警
妈妈就咬着它的后颈
转移去安全地带
是的,是母爱让猫瘫痪
当你捏住它的后颈
拎它起身时
石头,没有停止登顶
它仅止步于前路的消失
在不同的时代
从不同的山巅
以不同的方式
和不同的速度
石头位移,滚落
——暗影里的石头
人类的童年木马
——暗影里的石头
时间的纯粹形式
——暗影里的石头
等待父亲恢复力气
一块愚笨的石头
蛊惑另一块石头
石头以未完成状态成长
阴影中的木马等待孩子
杜鹃花不再在山坡跳舞
抢跑的西西弗斯被罚下
告诉人类,天边的篝火
石头,用不能
接受自我的方式越界
也如滚落的石头
信任山顶的石头
在游园空地上
大多数人无所事事
想找点乐子
他们习惯先安静地坐着
三三两两聚集,然后起哄
永远如此,他们
聊聊女人、猎物和惩罚
红灯、黄灯、绿灯
交替闪烁,像街道
产下的一只只彩蛋
一架飞机从头顶掠过
空中弥漫不安的气息
顷刻,豪雨倾盆
他们,在雨声中安息
跑步途经运河石码头时
最后一团雾气散去
河边叠放整齐的衣物上
压着一瓶矿泉水
游泳的小伙子浮水远去
一小时后我折返回来
衣服和瓶装水还在
他却不在惯常的泳道上
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河面上没有任何动静
沿着河边步道
我努力搜寻晨泳者
仿佛潜伏水底的欲望和恶
有意用一份平静来满足自身
母猫在河湾蹲守孩子
用机警的眼神和敏锐的直觉
尚未成熟的桃子
提前吹落在季风里
吹笛人的笛声
从对岸飘送过来
昨天,他在此岸观鸟
是否需要报警
我探询松下垂钓的老人
两分钟后,他指给我
桥下一侧的朦胧云影
说不清云团推挤着什么
像块擦净天空的抹布消失
一艘船鸣笛从码头起航
另一艘抛缆靠岸
泳者出现了,划水声
像晨练者携带的收音机里
两个互相干扰的波段
他在没完没了地收割涟漪
身边出现了,一圈
又一圈,眩晕的波纹
迷雾散尽的运河
就是此刻世界
在内心的完美映像
以为无法再见的归去来
需要确认正在返回的
和在码头处下水的
是不是同一个人
也许既非前者也非后者
轻率的生命波动的奥秘
与永恒相比总是短暂
今天耗时比较长哦
试了一个反方向
听到桥上喇叭的鸣叫
还有你们的呼喊
腿抽筋了,桥下水温低
恐慌的瞬间空白里
以手作桨抵御脚底涡流
直到波浪轻拍肩膀
意识回到自我感知之中
我并非无能为力
更不是自我阻断
揽生命入怀的手势
被误解为摆脱水压的挣扎
那里,彼处,不是终结
而是有待探索的新水域
好吧,如果沉醉其中
总能找到想要的金玉良言
孤独走在复数的路上
叙说另一种不同的孤独
和女人在一起的孤独
犹如伸手抓取火焰
婴儿和玩具相处的孤独
老人拐杖的孤独
不是生产出来的孤独
一种物理性质的分裂
向坐、立、躺着的空间
发送另一个性别的孤独
“别碰我”,孤独者的圣经
骤变的天气撕碎园艺童话
那时你身处异乡
迷失在错误的星球上
在早春或者是晚秋
鸟儿们冲出鸟巢合唱
每个人大声喊叫爱自己
组合出孤独的终极图像
这是出梅之后的第二天
早上去胥江边跑步
一场雨娇惯了坏蛋
我在小学门口躲雨
想起吹小号的孩子
结伴散步的两个老人
撑伞从我对面走过来
晚饭前,我走出小区
大片的黑云后面,有一角蓝天
在夹缝中,像惯坏了的坏蛋
那么美,那么邪乎,出现在宋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