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锡纯中西汇通流派妇科病对药运用探析*

河北省沧州中西医结合医院

刘 建 刘泊宁△ 杨宗宇(沧州 061000)

提要 张锡纯中西汇通流派妇科病对药学术传承发展，形成了以张锡纯-柳学洙-陈宝贵为代表的主要传承脉络。学术特色以“治冲安冲”理论及治冲安冲对药为主要传承核心理论体系，以“大气学说”理论及“补气固脱”诸法为主要传承创新治疗大法，提出了“补气固脱、敛肝固脱，补脾固脱、收敛固脱”“母子同治、补肾安胎”的创新治法及别具一格的对药临床运用。

张锡纯为中西汇通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晚年在天津创办“国医函授学校”，设立“中西汇通医社”，自编教材，课徒授学，开中国中医函授教育的先河。张锡纯在妇科疾病的治疗中，倡导新说，创立新方，擅用对药。

柳学洙，原天津市武清县医院中医科主任。先生于1929年经孙雨亭、赵云卿二人介绍，拜师于张锡纯，成为其关门弟子。柳学洙学徒期间，常侍诊张锡纯左右，直至去世，对师著《医学衷中参西录》领悟极深。

陈宝贵，全国名中医，现任天津中医药大学附属武清中医院名誉院长、主任医师。跟师柳学洙10年，受教终生。临床中喜用锡纯方治疗顽症沉疴，取效收功。弟子们受张锡纯学术思想影响，强调中西医融合观点，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发展，经过三代人的不懈努力，逐渐形成了这一学术流派。

1 张锡纯妇科病对药运用特色

1.1 注重冲脉，补敛相合 张锡纯妇科病的治疗，注重冲脉，多采用补敛相合类对药配伍运用，或补敛相合、补肾敛冲；或补降相合、相互制约；或补降调和、降胃安冲；或敛降结合、降逆安冲；或相互为用、降逆平冲；或敛降并举、平胃安冲；或敛补建功、敛脱固冲。同时又有补气降冲、补气敛冲、补气固冲之别。张氏补敛相合、治冲安冲对药的配伍运用规律独树一帜，迭出新意。常用对药如：人参、山药；山茱萸、山药；黄芪、山茱萸；山药、半夏；黄芪、三棱、莪术；黄芪、龙骨、牡蛎；山茱萸、龙骨；山茱萸、牡蛎等。

常用对药配伍功能举隅

人参-山药 主治妇女倒经，吐衄证。人参、山药并用，一补助气分，一峻补真阴，山药汁浆液多，擅滋脏腑之阴，且二者同用，一气一阴，一补一固，除补气生津外，又具补肾敛冲之功。

山茱萸-山药 主治室女月闭血枯。山茱萸补肝敛肾、封固肾关，且敛肝气之脱；山药峻补真阴、补脾固肾，又能温固下焦气化也。二药伍用，敛补结合，相得益彰，其滋阴补虚、补脾固肾、敛肝固脱之力增强。

黄芪-山茱萸 主治妇女血崩等症。黄芪补气升阳、健脾益肺、固表；山茱萸大能收敛元气、补益肝肾、固涩滑脱，二药伍用，相须为用，相互促进，益气固肾、敛阴止汗、救亡固脱，固冲任力量增强。

黄芪-三棱-莪术 主治妇女经闭不行，或产后恶露不尽，结为癥瘕，亦治室女月经血枯。黄芪补气固元、顾护气血、托疮生肌；棱、莪为化瘀血要药，既善破血，又善调气。三棱化血之力优，莪术行气之功强，三药并用，消补兼施，补而不滞，补气化瘀、破血消癥。

黄芪-龙骨-牡蛎 主治妇女经水行时多而且久，过期不止或不时漏下，或血崩证。补大气，疏肝气，升清阳；龙牡镇肝敛冲、安魂定魄、收敛固涩；三药并用，补敛结合、镇肝敛冲，其补气疏肝、消癥软坚、升陷止遗、固冲止血之功益彰。

1.2 顾护脾胃，补润并施 张锡纯妇科疾病的辨治，顾护脾胃、调冲安冲，多以补润并施类对药配伍运用治疗，或温凉相调，相互为用；或气阴同治，补固并重；或气血双调，以资化源；或补消相合，资生通脉；或金水相生，肺肾双补；或凉润相济，寒温同施；或相须相使为用；或药用食疗并存；从而又有温补、滋补、平补、清补之别。可谓匠心独运，法度井然。常用对药如：人参、麦冬；人参、山药；麦冬、半夏；山药、半夏；山药、白术；山药、龙眼肉；山药、鸡内金；山茱萸、山药；白术、鸡内金；白术、龙眼肉；黄芪、白术；黄芪、生地黄；黄芪、当归；黄芪、知母等。

常用对药配伍功能举隅

人参-麦冬 主治妇女倒经、气弱不能宣通，小便不利。人参大补中气、补脾益肺，为补肺之主药；麦冬养阴润肺、益胃生津，为润肺之要品。二者伍用，一补一润，一温一凉，补气生津之功更著，且清心除烦，又有补气宣阳利水之用。

麦冬-半夏 主治妇女倒经。麦冬味甘性凉，益胃生津、养阴润肺、定喘宁嗽；半夏味辛性温，力能下达，降胃安冲止呕吐，能引肺中、胃中湿痰下行，纳气定喘。二药相伍，一寒一温，一润一燥，一肺一胃，化痰平喘，润降结合，降胃安冲之功益彰。

山药-白术 主治劳瘵羸弱已甚，饮食减少，亦治女子血枯不月。山药滋胃之阴，俾其酸汁多生；白术健脾之阳，使之润动有力。山药滋胃阴，胃汁充足，自能纳食；白术健脾阳，脾土健壮，自能助胃。二药相伍，一滋阴，一助阳，阴阳协调，温补脾胃、健脾滋阴。

山药-龙眼肉 主治室女月闭血枯，饮食减少。山药味甘归脾，滋阴补脾胃；龙眼肉味甘、气香、性平，液浓而润，为心脾要药。二药相伍，质浓而润，以滋胃之阴，俾其酸汁多生，资生化源，故有补脾滋血、健胃之效。

1.3 收敛固涩，金石镇潜 纵观张锡纯妇科疾病的治疗，亦多以收敛固脱、金石镇潜类对药取效。赏析其配伍规律，或相须为用，相互促进；或相使为用，增强功效；其中，又有固涩同伍、重镇同伍、敛涩同伍、补涩同伍、收敛兼融之别。张氏收敛固涩、金石镇潜类对药的配伍运用特色别具一格，功效卓然。常用对药如：代赭石、磁石；龙骨、牡蛎；台党参、代赭石等。

常用对药配伍功能举隅

代赭石-磁石 主治妇女崩漏等证。代赭石色赤性凉，生血凉血，既能补血中铁质，以与人身元气相系恋；磁石质重沉降，益肾纳气，且色黑入肾，黑能止血。二者同用，重坠止血，实有相得益彰之妙。

龙骨-牡蛎 主治崩漏、带下诸症。龙骨质最黏涩，具有翕收之力，故能收敛元气、镇安精神、固涩滑脱；牡蛎能软坚化痰、善消瘰疬，止呃逆、固精。二药伍用，敛正祛邪，镇肝敛冲、益阴潜阳、收敛固脱、涩精止血、止带之力益彰。

台党参-代赭石 主治难产。台党参补助气分，益气生津；代赭石开胸膈、坠痰涎、止呕吐、通燥结，参赭伍用，一温一凉，一升一降，升补相使，相反相成，补气降逆固脱、凉血安冲，催生之功益彰。

1.4 有情之品，补肾养血 张锡纯治疗妇科疾病中，擅用血肉有情之品对药补肾养血、益阴安胎，以收功效；或相须为用，阴血同治，补肾安胎；或相辅相成，温肾暖宫、温冲益精；或相互制约，相互促进，养血熄风。常用对药如：续断、阿胶；白芍、阿胶；麻黄、鱼鳔胶；补骨脂、核桃仁；紫石英、鹿角胶等。

常用对药配伍功能举隅

续断-阿胶 主治滑胎。续断为补肾之药，调冲任、止血安胎。张锡纯云：“而其节之断处，皆有筋骨相连，大有连属维系之意。”“阿胶系驴皮所熬，最善伏藏血脉，滋阴补肾，故《神农本草经》亦载其能安胎也。”二药参合，补肾固胎之功益著。

白芍-阿胶 主治产后受风发搐。或小便不利。白芍味苦微酸，性凉多液，善滋阴养血、退热除烦，为阴虚有热小便不利之要药；阿胶补血止血，滋阴润燥，补肾脏之虚。二药伍用，一利小便，一滑大便，又大能滋补真阴，其滋阴清热、养血止血之功益著。

麻黄-鱼鳔胶 主治产后身冷无汗，发搐甚剧。麻黄性温，为发汗主药，为逐寒搜风要药；鱼鳔胶补肾益精、滋养血脉。二药伍用，相互制约，相互促进，养血熄风。

补骨脂-核桃仁 主治妇女血海虚寒之不孕症。补骨脂补肾助阳，暖丹田，纳气归元，温肺止泻；核桃仁补肾固精、益肾阳、纳气平喘。二者伍用，木火相滋、补助相火，温补脾肾、纳气平喘功佳。

紫石英-鹿角胶 主治不孕证。紫石英甘温、暖子宫，质重达冲脉；鹿角胶血肉有情之品，温养冲脉、填精益肾。二药伍用，一金石药温冲暖宫，一有情品益肾填精。共奏益肾温冲之功，使冲脉得养，胎孕乃成。

1.5 大气下陷，补气固脱 张锡纯尤重大气学说，首倡补气升陷法，创立升陷汤，以黄芪为主药，与知母、柴胡、桔梗、升麻并用补气升陷，治疗胸中大气下陷；或治疗妇科诸般疾病，效果彰彰。常用对药如：黄芪、升麻；黄芪、升麻、柴胡；黄芪、知母；黄芪、桔梗；黄芪、生麦芽等。

常用对药配伍功能举隅

黄芪-升麻 主治中气不足、气虚下陷引起的子宫脱垂以及崩中带下、小便不禁等症。黄芪性温而升，补气升阳，升麻辛甘微寒升阳举陷；二药合用，补气升提之力功大。

黄芪-知母 主治妇女寒热往来或月事不调，经水短少；或经闭不行等症；或产后少乳证属气血虚弱者；或妇女阴挺，亦治肝气虚弱，郁结不舒。黄芪甘温，质轻升浮，补脾益肺、升阳举陷；知母苦寒，质润液浓，既升又降，养肺胃之液，滋阴降火、润燥滑肠。二者配伍，一温一寒，温补凉润，相辅相成，而有益气养阴、滋阴清热、升阳之妙用。

2 柳学洙妇科病对药运用特色

2.1 崇尚脾土，甘淡培健 柳学洙师从张锡纯后，学习并继承了恩师张锡纯很多的妇科病对药运用特点，不但从理论上拓展了视野，而且在临证药物运用上也更加丰富多彩。柳学洙临证四十余年，诊治妇科病得心应手。

张锡纯言：“脾阴足，自能灌溉诸脏。”[1]其又引《素问·刺法论》云：“欲令脾实……宜甘宜淡。”因此，柳学洙受张锡纯影响，在妇科疾病的治疗中，尤擅甘淡培健类对药的配伍运用，或相须为用，健脾调经；或相互促进，健脾补气；或相使为用，健脾止带；或补渗相合，健脾渗湿；或气阴双补，培土益阴；或药食并用，滋阴固下。且喜用山药配伍组方。由是可见，此得力于恩师张锡纯善用山药之传。常用对药如：山药、芡实；山药、薏苡仁；芡实、薏苡仁；白术、茯苓等。

常用对药配伍功能举隅

山药-芡实 主治脾气不足，肾气不固之月经先期，带下等症。山药味甘归脾，补脾益肾；芡实益肾固精、健脾止泻、除湿止带。二药相伍，功专健脾补肾、除湿止带。

山药-薏苡仁 主治经期腹泻，脾虚湿盛、脾阴不足之证。山药、薏苡仁皆清补脾肺之药。二者色白入肺脾，甘淡归脾，一补一渗，健脾利湿、滋阴固下。

芡实-薏苡仁 主治带下等症。芡实健脾止泻、除湿止带；薏苡仁健脾渗湿。二者相配，健脾除湿止带功彰。

白术-茯苓 主治子肿、子满病。白术健脾渗湿；茯苓利水渗湿。前者以健脾为主，后者以利湿为要。二者相配，健脾利水渗湿功彰。

2.2 尤重大气，补气固脱 临床中，柳学洙受老师张锡纯大气学说和升陷固脱理论的影响，尤其重视补气固脱、敛肝固脱，补脾固脱、收敛固脱对药的运用。如参芪伍用，生山药、山萸肉相伍，人参、山茱萸配伍，龙牡相配，五倍子、刺猬皮配伍、赤石脂、石榴皮合用，治疗崩漏、血脱等症，效果显著。继承和发扬了张锡纯之学。

常用对药配伍功能举隅

人参-黄芪 主治气虚所致崩漏等症。人参味甘，大补元气；黄芪微温，补气升阳；参芪相伍，相须为用，相互促进，补气固脱，功专效宏。

生山药-山茱萸 主治崩漏等症。生山药补脾固肾；山茱萸补肝敛脱。柳学洙又宗师意，山药生用，取其峻补真阴，山茱萸去核用肉，用其敛脱之能。二药伍用，补敛建功，出神入化，其滋阴补脾、敛肝固脱力专。

人参-山茱萸 主治崩漏气虚血脱之证。人参补气固脱，山茱萸(净萸肉)敛肝固脱，二者配伍，相须为用，补气固脱之力大增。

五倍子-刺猬皮 主治崩漏等症。五倍子酸涩，敛肺降火、固精止遗；刺猬皮苦平，收敛固涩，二者相伍，收涩固脱功大。

赤石脂-石榴皮 主治崩漏、久泻等症。赤石脂甘、涩、温，固崩止带、收敛止血；石榴皮酸、涩、温，涩肠止泻、止带止血。二药相伍，一石一皮，相须为用，相互促进，功专固涩，固崩止带、收敛止血效宏。

2.3 收敛固脱，标本兼治 柳学洙治疗崩漏、滑脱、带下之证常煅龙骨、煅牡蛎相伍，相须为用，取其收敛固涩之功；柳学洙灵活化裁，师其意而不泥，生用效宏，则生用取效；煅则收功，则煅用入药。柳学洙固脱诸法，承张师之旨，一脉相承，随证而参，收效为上。其收敛固脱治法始终贯穿其中。

2.4 塞流澄源，化瘀止血 在月经先期、崩漏等症的治疗中，柳学洙远绍《内经》，近崇锡纯，常常用海螵蛸、茜草炭伍用，取效甚捷。此皆效法《内经》之四乌贼骨-芦茹丸意，锡纯先师亦常用之取效。而柳学洙灵活化裁，以茜草炭易茜草[2]。盖茜草炭苦寒泄降、凉血化瘀止血，二者伍用，活血而不留瘀，开通兼俱收涩，相得益彰。张锡纯尤喜用生龙骨、生牡蛎，柳学洙师其意而不泥，治疗崩漏、滑脱、带下之证常煅龙骨、煅牡蛎相伍，相须为用，取其收敛固涩之功。

从柳学洙妇科病常用对药的运用规律上，可以看出柳学洙重视脾土学说，喜用甘淡培健之品，尤重补气固脱，开通收涩并用。由是可见，柳学洙继承和丰富了张锡纯学术思想及妇科病对药运用特色。

3 陈宝贵妇科病对药运用特色

3.1 注重肝气，疏肝敛肝 陈宝贵继承和发扬了张锡纯、柳学洙的学术思想和用药特色，尤其运用对药遣方治疗妇科疾病，取效尤捷。

受张锡纯和柳学洙病机理论的影响，陈宝贵临证中，在对药的运用方面，多有发挥和创新。如柴芍合用，散敛相合，体阴用阳，疏肝行气、柔肝敛肝。香附、郁金伍用，相须为用，相互促进，疏肝解郁、行气散结、调经止痛。山茱萸、山药合用，敛补建功，补脾固肾、敛肝固脱。或党参、山茱萸伍用，补气固脱。柴胡、升麻，相须为用，相得益彰，升举肝气、升阳举陷。其中，陈宝贵强调指出：柴胡疏肝时用量8～12 g，柴胡升肝时用量6～8 g，此皆临证经验心得。更是传承了张锡纯升陷汤的衣钵。

常用对药配伍功能举隅

柴胡-白芍 主治月经不调等症。柴胡疏肝解郁、和解退热，白芍则柔肝平肝、养血调经。二者相伍，一散一敛，疏肝行气，柔肝敛肝，体阴用阳。

山茱萸-山药 主治崩漏等症。山茱萸补肝敛肝、敛肾固脱；山药补脾固肾、温固下焦。二药伍用，敛补建功，相得益彰，其补脾固肾、敛肝固脱之功效大增。

党参-山茱萸 主治崩漏、月经过多等症。党参补中益气，山茱萸敛肝固脱；党参以补气为主，山茱萸以固脱为要。二者相伍，相互为用，相互促进，相得益彰，补气固脱效宏。

柴胡-升麻 主治滑胎、崩漏等症。柴胡疏肝和解退热、升举阳气，升麻清热解毒、升阳举陷。二者相伍，性皆升发，相须为用。升举大气，升阳举陷，其功益著。

3.2 收敛固涩，标本兼治 临证中，陈宝贵每遇崩漏、带下急症，常标本兼治，收效亦殊；或龙牡用煅，相须为用，收敛功大。或相辅相成、收敛止血。或酸敛固涩、止血固崩。或用金石镇敛，或用炭类止血。其中，海螵蛸、茜草伍用，治疗崩漏、带下等症，常用对药如：煅龙骨、煅牡蛎；海螵蛸、茜草；棕榈炭、五倍子等。

常用对药配伍功能举隅

煅龙骨-煅牡蛎 主治崩漏、带下、月经过多等症。煅龙骨、煅牡蛎均能收敛固涩，陈宝贵仿柳学洙之意，二者用煅，其功益彰。

海螵蛸-茜草 主治崩漏、带下等症。海螵蛸固精止带、收敛止血；茜草凉血止血、化瘀通经。收敛止血而不留瘀，活血通经方不致脱。相辅相成，固精止带、活血止血。

棕榈炭-五倍子 主治崩漏、带下等症。棕榈炭苦、涩、平，归肝、肺、大肠经，功能收敛止血；五倍子酸、涩寒，归肺、大肠、肾经，效可收敛止血。二药配伍，酸敛固涩，止血功著。

3.3 气血并施，活血调经 陈宝贵继承了张锡纯和柳学洙的药物运用经验，临证中善用气血并施、活血调经类对药治疗月经不调、痛经、闭经、癥瘕、乳癖等症，效果显著。其中，或寒温并用，活血通经；或相须为用，活血祛瘀；或相互促进，活血散瘀，不一而足。常用对药如：穿山甲、刘寄奴；桃仁、红花；郁金、香附；乳香、没药；艾叶、益母草等。

常用对药配伍功能举隅

乳香-没药 主治乳癖、痛经等症。乳香活血行气止痛、消肿生肌；没药活血化瘀止痛、消肿生肌；乳香长于行气，没药专于化瘀。乳没伍用，陈宝贵效法张师，旨在相互促进，相得益彰，活血散瘀、消肿散结功大。

3.4 母子同治，补肾安胎 陈宝贵治疗滑胎病时，受张锡纯寿胎丸治疗滑胎理论思路的启发，继承发展了滑胎的治疗对药，拟创了寿胎加味丸，收效尤捷[3]。其中，或相须为用，固系肾气；或母子同治，肾旺荫胎；或滋阴养血，顾护胎元；或健脾补肾，益精安胎。以达母子同治，子吸母气，子健胎固，顾护胎元，补肾安胎之效。常用对药如：菟丝子、桑寄生；续断、阿胶；女贞子、旱莲草；杜仲、补骨脂等。

常用对药配伍功能举隅

菟丝子-桑寄生 主治滑胎。菟丝子性味甘温，功能滋补肝肾、固精缩尿；陈宝贵受张锡纯及柳学洙影响，擅以寿胎丸加减治疗习惯性流产。认为菟丝子平补三阴经以益精髓，其性柔润、不燥、不峻，既益阴精，又助肾阳，使阳生阴长，肾旺自能荫胎，且善补子气，故为君药；桑寄生补肝肾、固冲任。故二药并书，母子同治，子吸母气，子健胎固，顾护胎元，补肾固胎、固精止遗之功显著。

续断-阿胶 主治滑胎。续断效能补肝肾、止血安胎；阿胶功可养血止血、滋阴润燥。二药伍用，补肾固胎效果大增。

陈宝贵治疗滑胎，继承张锡纯及柳学洙之经验，从补肾入手而顾护胎元，常用寿胎丸加减，经过多年临证，在此基础上加减一经验方，取名寿胎加味丸，疗效满意。

女贞子-旱莲草 主治滑胎偏于肝肾阴虚者。女贞子甘、苦、凉，旱莲草甘、酸、寒。二药能补肝肾阴，前者以乌须明目取效，后者以凉血止血收功。二药相配，相须为用，滋补肝肾，可收显效。

4 柳学洙、陈宝贵妇科病治疗中对药运用传承特色

4.1 补气固脱法 张锡纯—柳学洙—陈宝贵，三者一脉相传，尤重大气，主张升提；柳学洙受恩师张锡纯“大气下陷”理论及“补气固脱”学术思想的的影响，每每人参、黄芪相伍，相须为用，补气固脱之力大增，治疗气虚所致崩漏等症；陈宝贵临证中，每每柴胡、升麻相伍，相须为用，升举大气、升阳举陷。治疗滑胎、崩漏等症效果尤佳。

4.2 敛肝固脱法 敛肝固脱乃张锡纯的又一治疗大法，柳学洙师其意而不泥，用药少而精，常取人参、山茱萸相伍，补气敛肝固脱之力大增。用于治疗崩漏等症，效果显著。

陈宝贵受柳学洙的影响，衣钵相传，学术相继，临床中，尤重视敛肝固脱学术思想和治法的运用。在崩漏、月经过多等症的治疗中，或山茱萸、山药二药伍用，补脾固肾、敛肝固脱，敛补建功；或党参、山茱萸二者相伍，相互为用，补气固脱。

4.3 补脾固脱法 张锡纯喜用生药，柳学洙、陈宝贵亦宗师意，择善而从，临证每每生药并用，如生山药、山茱萸并用。二者配伍，且皆生用，滋阴补脾、敛肝固脱力雄，治疗脾虚肝脱之崩漏等症效果显著。

4.4 收敛固脱法 柳学洙治疗崩漏、滑脱、带下之证常煅龙骨、煅牡蛎相伍，相须为用，取其收敛固涩之功。陈宝贵在崩漏、带下、月经过多等症的治疗中，或煅龙骨、煅牡蛎联用，收敛固涩；或棕榈炭、五倍子二药配伍，酸敛固涩。皆是传承了张锡纯治法和心得。

4.5 通补化瘀法 张锡纯、柳学洙、陈宝贵三者对于海螵蛸、茜草的运用可谓珠联璧合，运用精当，收敛止血而不留瘀，活血通经方不致脱。相辅相成，固精止带、活血止血。治疗崩漏、带下等证疗效功大。

4.6 补肾安胎法 受张锡纯寿胎丸治疗滑胎病病机学说的启迪和影响，柳学洙、陈宝贵皆喜用此方治疗滑胎，旨在母子同治，肾旺荫胎；陈宝贵还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加减，拟创了寿胎加味丸，丰富和发展了张锡纯之法。

5 薪火相传，学术相继

张锡纯中西汇通学派是中医药发展史上极具学术影响力的学术流派，陈宝贵则成为这一流派传承的中坚力量和代表人物，陈宝贵又指导和培养了很多学生和弟子，这些弟子和学生受之影响，突出中西医结合治疗疾病优势，在各自学科领域及理论上寻找两者医学融合点，探索理论上的创新。使该流派学术传承薪火相继，余绪相承，在妇科病治疗中对药的运用研究方面继承创新，多有发挥。

受张锡纯行医轨迹原因的影响，张锡纯中西汇通流派学术传承形成了以天津-河北两地专家学者为中心的主要传承脉络，学术影响遍及大江南北、远播东南亚。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张锡纯中西汇通流派妇科病对药学术传承发展，薪火相继，形成了以张锡纯-柳学洙-陈宝贵主要传承脉络的学术传承体系。三者学术特色各有千秋，学术特色以“治冲安冲”理论及治冲安冲对药为主要传承核心理论体系，以“大气学说”理论及“补气固脱”诸法为主要传承创新治疗大法，提出了“补气固脱、敛肝固脱，补脾固脱、收敛固脱”“母子同治、补肾安胎”的创新治法及别具一格的对药临床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