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市镇蚕桑史话

2023-03-13 07:45
湖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3年3期
关键词:圆子桑树蚕桑

朱 炜

(德清县文旅集团 办公室, 浙江 德清 313200)

新市镇是杭嘉湖地区的著名蚕乡,蚕桑生产在当地经济社会的发展中具有重要地位,当地民众的日常生活也多与蚕桑活动息息相关。新市镇的江南蚕文化馆大门上有一幅楹联:“望仙潭陌上桑园桑梓;探丝路源头蚕俗蚕花。”此楹联高度概括了新市镇因蚕桑丝织业而兴盛闻名的发展历程。

新市镇,又名仙潭,位于浙江省湖州市德清县东部。宋太平兴国三年(978年)置镇,明洪武初年设巡检司于镇之西关。四面环水,大运河中线从此经过,水上交通十分便利。因地处运河交通线,新市镇在当年舟车四集,人口汇聚。历史上,由于附近农村蚕桑业的发展,新市镇由单一的居民集聚地发展成为以缫丝、丝织手工业为主的专业市镇和以农副产品、手工制品为主的商业市镇。早在明代,新市就有了买卖蚕丝的丝行。明永乐年间,新市因“居民所萃,舟楫所通,商旅所聚”而成为一个名镇。明正德《新市镇志·物产》载:“公家所赋有串五、合六、荒局之名。”“大抵蚕丝之贡,湖郡独良,而湖郡所出,本镇所得者独正,外此皆其次也。收丝盛时呼为丝行。”(1)陈 霆:《仙潭志》卷一。串五,串五丝,指稍粗的丝;合六,即合罗丝,极细而白的丝;荒局,荒丝,或称屑丝,指下品的丝。每当新丝登场,新市镇便开设丝行,一时商贾云集。丝商们争相收购光、毡、肥、细、经、纬各类土丝。所谓正,指缫丝技术讲究操作程序正规,务使所缫之丝合乎匀称光洁的要求[1]1 389。明嘉靖、万历年间,新市镇成为德清县的首镇。至清,新市镇因蚕桑丝织业的繁盛,长期保持着蚕桑大镇地位。清咸丰元年(1851年),德清县丝业公所成立。该公所的地址起初在新市镇碧玉桥西,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迁到长寿宫[2]208。清同治元年(1862年),鉴于本地丝业的繁荣,新市镇设立厘金局,用来征收丝捐。新市厘金局曾给德清蚕桑实习所提供补助经费[3]205。

在农耕经济社会,栽桑养蚕是人们赖以生存的重要经济活动,具有极为重要的地位。纵观新市古镇蚕桑文化的千年演进,桑树生长周期较短,产量较稳定,不仅可以解决人们最基本的生活需求,还可以以巨大的经济产能养育生民,夯实社会发展的物质基础。桑树被民间称为“摇钱树”,其主产品是桑叶,副产品羊叶、桑条皮、桑柴等也各有所用。 其江南文化特征十分丰富而突出。

一、新市镇的植桑历史

新市在远古时期就有栽桑养蚕的农业活动。考古发现,位于新市镇西南隅的梅林遗址就分布有商周时期的桑地遗迹。传统培桑用桑葚播籽,来年出苗为实生桑,俗称“野桑”。待桑本粗壮后,再进行嫁接,嫁接成活的则称为“家桑”。新市镇所栽之桑,统称“湖桑”。蚕桑业历来是新市镇居民的主要生产活动与经济来源。

蚕的生长离不开桑叶,养蚕所需的桑叶,量非常大。换言之,丝的产量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蚕户的劳动力,另一个就是桑叶的产量。“吴中(指湖州)育蚕,本邑(指德清)四乡尤多,俱于清明后下种。清明时社会颇盛。”新市一带家家户户植桑养蚕缫丝,对桑叶的需求量很大。因此,新市本土积极种植桑树。明正德《新市镇志·物产》:“桑叶,本土及西北两乡所出最广。”同时,新市镇还有不少相对固定的“乡脚”村,与之发生商业联系。如,新市镇东北的勇兴村与禹越镇天皇殿村的交界处有一座永寿高桥,桥上有楹联云:“桑柘成村,新市遥通六七里;蜿蜒若带,横塘利济万千人。”

《新市镇新志》对所栽桑树的品种有具体介绍:“民国前期,优品桑种有青皮、紫皮、白皮三类。青皮肉厚叶小,枝干较细,利于密植;紫皮叶大肉厚,枝粗芽密,叶汁旺盛;白皮枝叶清秀,叶嫩汁稠,拔蕻快,故为大宗。另有火桑,叶厚,出芽早,用以饲稚蚕,然老化快,栽种不多。”[4]280新市本土学者韦秀程、韦东的《新市传统文化》提及:新市在民国时期有“拜火桑”习俗,每当清明时节,“蚕户门前栽火桑时,户主清早出门,左脚先跨出门槛,桑种于左;若右脚出门槛,则种于右。火桑成活后,每年清明夜,在桑杆上贴纸剪成的元宝,并在树下插香,以祈蚕茧年成好。”[5]165

1949年后,按出芽的早晚来区分,新市镇早桑有火桑、青桑、乌皮桑,中桑有麻桑、荷叶桑、桐乡桑、睦州青,中晚桑有大种桑、红皮大种桑,晚桑有尖头荷叶白、团头荷叶白。1956年,团头荷叶白因产量高而成为当家品种。1962年,电影《蚕花姑娘》摄制组到新市镇西河口拍摄外景。“鱼米之乡,采桑忙,两岸青青万枝桑”,影片中甜美的歌声唱的就是当年新市万枝桑的景象。直到1995年,新市镇西栅还可见到桑苗市场,买卖桑农大多来自本地区和邻县乡镇[6]第10版。2000年以后,新市镇的桑园开始逐渐萎缩。

二、明清新市镇盛极一时的叶行

嫩桑叶,俗称“叶”,既是称谓,又是商品,早在明正德年间进入市场买卖。新市镇的西乡、北乡盛产桑叶,且水路交通便利,宜于桑叶集散,各处的桑叶乃齐集于此处市衢,这种市称为“叶市”。叶市上有专门经营桑叶买卖的“叶行”,取利于买卖双方过程。明代王道隆在《菰城文献》载曰:“立夏三日,无少长采桑贸叶,名曰‘叶市’。”(2)王道隆:《菰城文献》。桑叶价格则由供求关系而定。明代朱国祯纂《涌幢小品》卷二“蚕报”载:“(桑)我郡在在有之,惟德清尤多。本地(指乌程)叶不足,又贩于桐乡、洞庭,价随时高下,倏忽悬绝。谚云:‘仙人难断叶价。’”(3)朱国祯:《涌幢小品》第2卷。明正德《新市镇志》纂者陈霆也认可这样的观点,对新市镇的叶市、叶行做了记录:“每清明后蚕育,群摘而聚于市衢以卖。早晚先后,时价不同。俚谚云:‘仙人难定叶价。’又有朝金暮土之说,谓其贵贱起于忽焉之顷,不可预定也。鬻桑盛时,呼为叶行。”(4)陈 霆:《仙潭志》卷一。实际上,新市镇的叶行除经营现货桑叶外,还实行预购制。叶市类似于期货,有一定风险,俗称“稍叶”。明万历《湖州府志》:“稍叶……预立约以定价,而俟蚕毕贸丝以偿者,曰赊稍;有先时予值,俟叶大而采之,或临期以有易无胥,曰现稍。”(5)栗 祁:《湖州府志》。清代新市镇的叶市更胜于明代。新市镇周边市镇大都在立夏前后才开叶市,而新市镇则在清明后即开叶市,时间上要相差近一个月。这足以证明,新市镇是当时的蚕桑大镇,其桑叶交易十分活跃。

距新市镇不远的新安镇(隶属德清县),历史上曾有一个地名----桑育村。这个村子以培桑为主,所产桑叶,是新市镇叶市的一大来源。尽管后来新安镇的叶市已不复存在,但至今仍有流传的关于新市叶市的谚语,如“三月清明蚕等叶,二月清明叶等蚕”[7]119(指若农历三月清明气温低,桑树发芽较迟;农历二月清明气温回暖,桑树发芽较早)“有叶呒叶,清明廿日”[8]37(意为清明后二十天发春蚕种)等。

先有叶市,后有丝市。叶市的出现,是新市镇成为蚕桑专业市镇的重要标志。由上述可知,丝织业必然是新市镇的支柱产业。

三、新市镇的枯桑叶与湖羊

老桑叶一般用来喂羊,故称“羊叶”“枯羊叶”。清同治《湖州府志》载:“吾乡羊有二种,曰吴羊曰山羊,吴羊毛卷,尾大无角……畜之者多食以青草,草枯则食以干桑叶,谓桑叶羊,北人珍焉。”(6)宗源翰:《湖州府志》。吴羊,即湖羊,从“桑叶羊”的别称,亦可见湖羊的成长与桑叶关系紧密。新市镇有一条羊行街,此街在民国初年就有10余家羊行。德清、吴兴(今湖州市吴兴区)、崇德(今嘉兴市桐乡市)三县靠近新市农村的农民,他们所饲养的湖羊,大多投售于此[9]69。这是浙北最大的湖羊交易集市。

湖羊,春夏初秋食草料,越冬常以干枯的冬桑叶为饲料。晒燥或风干的桑叶用稻草捆成团状物,叫“羊叶团”[10]343。民间俗规,在农历九月有“勒叶”的农事,即把桑树上的所有残叶勒光,以留作寒冬腊月饲羊育肥的饲料。因桑叶富含营养,羊吃了枯桑叶,周身发热不易受冻,会长得更加健壮。1934年,《湖属土产调查》写到德清县之牧羊事业:“终年放牧驱之觅食,冬季饲以桑叶。”“盖德清农民,以蚕桑为其主要产品,桑之栽植极广,秋季叶无所用,故采下保藏,以为饲羊之需。”[11]1181944年,新市通讯《水乡市景》亦云:“湖羊除吃草外,并以枯桑叶为食料。因此,这一带的桑叶有两个用处,春夏饲蚕,秋冬饲羊。”[12]102

另外,据有经验的农民说:“桑地每年施羊肥一次,可使桑地‘永葆青春’,不烂根,且松土。”[13]126以农养牧,以牧促农;以桑叶养羊,再以羊粪肥地,这是一组物质循环。这样,农牧业紧密结合,得到了共同的发展。这种羊桑依存关系的存在,是历史上新市蚕桑业得以迅速发展的重要原因。

四、新市镇的桑条皮与桑条柴

桑树浑身都是宝。桑皮是造纸和人造纤维的上等原料。桑皮纸质地柔韧,是传统的包装纸和雨伞纸。用桑皮制造的人造丝、人造棉,用桑枝制造的人造纤维都具有独特的风格[14]第4版。

民国时期,新市镇近郊普遍植桑,但此地的农民却没有剥桑条皮的习惯。这导致以立正祥纸店为代表的新市本土造纸业原料严重不足,大量桑皮要到余杭县(今杭州市余杭区)农村采购[15]85。1955年,德清县供销社创办新市桑皮纸加工场,收购桑皮,将其加工成包扎纸。1959年,因造纸需要,供销社动员农户多剥桑皮。农民先将鲜桑枝用木榔头锤扁,然后将皮剥下;也有用夹棍夹扁,然后剥桑条皮,晒干后出售给供销社。当年,本镇投售3 219担。此后,以1966年的4 131担为最多,1970年的828担为最少,1984年停收,农户不再剥桑皮[4]306,1975年起派购[4]443。后来,虽然供销社停收,但市场行为还在。新市方言将剥桑皮这一行为称作“扯桑条”。

桑树需要养护,每年都需要剪枝,剪枝下来的枝条称为“桑刁”。“桑刁”与枯死的桑树干一起被称为“大柴”,曾是当地农户柴火的主要来源。在许多农户家中,灶边的一捆干桑条和稻草是必不可少的,那是引火做饭材料。“柴禾,硬柴以桑条为主。”[4]306

五、新市镇年俗婚俗中的青圆子与蚕花箪

在蚕乡的祭蚕仪式中,“蚕生圆子”(又称“茧山圆子”)是必备的供品。圆子是新市镇常见的点心,用糯米粉做成。蚕生圆子形似蚕茧,在腊月十二日蚕神娘娘生日那天被叠成小山状,用以祭祀。

在祭蚕神的前一天,新市蚕农开始做这种圆子。蚕生圆子有青白两种,青者代表桑叶,白者代表茧子,称为“吃青还白”(吃叶吐丝)[16]101。也有蚕农会用青白米粉,把蚕生圆子做成“桑叶龙蚕”等形状。在腊月十二日傍晚祭蚕神时,蚕农会先在灶上或墙上张贴蚕神娘娘像,像下供奉四顶蚕生圆子以及时鲜果品,然后合家拜蚕神,祝愿明年养蚕好收成。蚕农们还用蚕生圆子馈赠亲邻,寓意越生越多。腊月十三日,新市农村居民都会给新市镇上的亲朋好友送来四顶或八顶祀蚕神的蚕生圆子,分享他们盼蚕丰收的美好祝愿。凡是跟蚕桑有关的食品,新市人都喜欢冠以诸如“蚕生”“蚕花”的称谓,成为新市蚕花庙会文化的拓展和延伸。

在新市婚俗中有一个“大吉嫁”习俗:“婚后第一年,女方到男家行大吉嘉礼,送蚕花箪,分芽蚕豆,泡咸茶赠饮街坊邻居。”[4]578蚕乡人家结婚时,有的女方娘家会请匾匠精制团匾一只,中间放新箍的切叶蒲墩(又名杀叶墩),供刀切桑叶。蒲墩上插着一对蚕筷、一对鹅毛,环绕蒲墩四周分别堆蚕花圆子、荔枝、桂圆、橘子、米糕、包子、枣子等糕点果品(称为“送蚕花箪”)。蚕花箪送到男家门口时,由小夫妻抬进正屋,供在八仙桌上。然后,小夫妻再上香点烛放爆竹,斋蚕神。女方及男方亲戚则会送上芽蚕豆、豆腐干等礼品。中午宴席后,烧芽蚕豆、泡咸茶分赠邻舍[17]185-186。

关于杀叶墩,据新市人沈根朗回忆:“大凡饲养蚕宝宝,‘出火’(三眠)以前,饲喂幼蚕宝宝的桑叶,摘来饲喂前,都得先叠整齐,然后放在‘叶墩’上,先切除叶柄,再切成小方块状或小条状(蚕宝宝越小时,切的叶就越细小),再拿去喂蚕宝宝。”[18]第10版恐怕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杀叶墩为何物,其实,这是方言,“杀”意为“做”或“干”某种活的意思。在现在新市镇的茶馆里,还能见到杀叶墩、桑篰等蚕桑用具做的装饰背景。

六、新市镇乡土作家笔下的蚕桑情结

蚕桑不仅是产业,也是一种文化。蚕桑文化滋养了瑰丽的词藻,编织了璀璨的文章,镌刻于乡土作家的心中;蚕桑意象被赋予了文学性的审美意蕴和特定的文化内涵。著名翻译家赵萝蕤是新市人,写得一手好散文。她在《浙江故里记》中深情回忆:旧屋在新市镇东的市梢头,在一面街,一面河滩,一面桑园,一面祠堂的中间。抗战期间,赵萝蕤避居新市镇,每天傍晚“在市梢石板桥头纳凉,看着黄橙的月亮从桑树头上出来”。“说到一座桑园里透出灯光来的景象,不免就雀跃得十分欢喜。”[19]68-69桑林有一种特有的生涩气息。知名散文家汪逸芳在《水乡风景》中写道:“桑园里一片蓊郁,绿得透不过气来,太阳一照,每一片叶鲜绿光亮,翠得像玉,薄得像纸,仔细地看去,那规则分布的叶脉,便像地图上起伏的山峦。农人对于桑林的那份挚爱,就如将士对于国土。”[20]309

乡土作家笔下的文学作品常寓意浓厚的蚕桑情结。“我们那儿是水乡,从前的水乡有两多:一是‘密如蛛网’的小河多;二是桑树地多。”[21]第7版“我在去家乡新市的路上看到桑树/青青的桑树大片地生长……这些深青色的植物无限繁衍/是由一条娇贵的蚕所引起的……”[22]第14版“整个蚕季,母亲对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明天天气怎么样,会不会下雨;如果下雨,是清早下还是傍晚下。因为这关系到给蚕宝宝准备桑叶。母亲特别关注天气的目的有两个:坚决不让蚕宝宝吃雨淋湿的桑叶;尽量让蚕宝宝吃新鲜的桑叶。有时一整天都在下雨,这个时候母亲要用干毛巾一片一片把桑叶擦干,晾一晾,特别费事。”[23]第5版新市作家沈根朗(笔名老沈)、张明儿(笔名八月江南)、朱星泉笔下,总是写到新市水乡的桑树。

出生于新市的青年诗人、评论家胡国平这样解释他的笔名胡桑的来历:“‘湖桑’是我们这一带所栽桑树的品种,我们村子周围种满了这种桑树。”胡桑的《在孟溪那边》称:“故乡(此指新市镇)最多的树,是桑树。春天,一大片一大片的桑树抽出嫩芽,鹅黄的嫩芽在春风里蔓延成一片,十分动人。”“那些桑树地大大小小、形状各异,中间只有浅沟为界,但是它们属于不同的人家。在一块桑树地采桑叶,父母亲就会告诉我相邻的地是谁家的,他们的人品怎样,有过什么故事,他们的蚕养得如何,桑树何时喷过农药,何时才能让蚕食用。”[24]168“桑树,一种悠闲、怡然自得、安静、世世代代匍匐在故乡大地上的小乔木,在我意识的核心地带越长越高大,肆意蔓延开来,犹如海水浸润了我内心的沙滩,它开始成为我内心深处极其向往的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方式。最后我用桑树做了自己的笔名。”[24]157对于胡桑而言,故乡的蚕桑已成为他向往的生存方式。

在新市镇,桑林是很多人童年时的乐园。新市文学青年姚剑虹(笔名茶茶子)在《儿时的那一抹自然》中流露出对童年与桑的美好记忆:“大人不会明白小孩子的心事,而桑树林明白。它是我们的秘密基地。我们在这里捉迷藏,桑树总能把我们藏得好好的。”[25]第15版张海滨,笔名墨陀,是记者,也是作家,在《扬子晚报》上发表过散文《蚕桑》。“桑树很美丽,养蚕需要采摘叶子,桑都经过矮化处理,枝干虬曲被称为‘桑拳’。春回大地,一点嫩绿从枝干上钻出来,就像刚从冬眠中醒来,还有点睡眼惺忪,所以有‘桑眼’这样的词汇。然后,翠绿的桑叶开始蔓延开来,农事也就忙碌了起来。”“童年时的桑林是我们的乐园……吃不完的桑果,可以用一枚稍大的桑叶那么一卷,就拎回去,巧的很,叶梗穿过桑叶,就像一枚天生的搭扣。”[26]第B3版蚕桑已经成为本土作家的一种乡情。

七、结 语

作为蚕桑专业市镇,“新市在一张桑叶上勤勉了千年”[27]第14版。新市镇的兴起,催生了蚕桑生产资料市场,使农产品生产分工进一步细化和地区化,促进了区域市场网络的形成,加强了区域间的经济联系。新市镇的经济地位曾一度超过管辖它的县城[28]66-70。本文从栽桑历史、盛极一时的叶行、湖羊饲料枯桑叶、副产品桑条皮与桑柴、年俗婚俗中的青圆子与蚕花箪、本土作家笔下的蚕桑情结等六个方面,展现了江南古镇新市的蚕桑文化,希望对江南蚕桑文化的研究和应用有所裨益。在当代,新市这座以蚕桑闻名江南的水乡古镇,仍以蚕桑文化哺育着当地人,并吸引着外来的游人。期待新市蚕桑乡土文化在新时代乡村振兴中发挥应有的引领作用,为浙江省蚕桑丝织文化传承生态保护区发展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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