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琪
进入新时代,为进一步研究中国近代军队作战的制胜机制、打赢全球信息化战争、推进军队理论现代化进程、着力发展现代军事科学,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打造具有中国特色和国际视野的军事学术话语体系”[1]。《军语画一》是我国第一部双语《军语》,应用广泛,内容新颖,在军事术语翻译领域具有权威性地位。其作者提出的三条军事术语翻译规范,在现代军事术语翻译中仍然适用。综观军事术语译名原则和翻译规范,与翻译行为理论内涵有较多契合之处,因此本文基于翻译行为理论的视角对军事术语翻译规范进行分析与研究。
20世纪70年代以来,翻译行为理论对翻译研究的影响越来越大[2]。芬兰籍德语翻译学家贾斯塔·霍尔兹·曼塔利在《翻译行为——理论与方法》中对翻译行为理论的基础内容进行了详述,把翻译界定为“以目的为驱动,以结果为导向”的一类交际活动[3],摒弃了“翻译”这一概念,改用“翻译行为”。曼塔利提出的翻译行为理论颠覆了人们对于翻译功能的传统认知,完善功能学派翻译理论,奠定了理论基础。
按照翻译行为理论,翻译是一项有目的的跨文化交际活动,而翻译行为则是人与人之间的交互行为。这里的人包含了发起者、委任者、原文本作者、目的语文本作者、目的语使用者、目的语接受者等[4],参与者互相作用,实现交际目的。翻译过程中,必须注意目的语使用者、目的语接受者目的;译者要根据委托人或译文使用者,译文接收者的需要翻译,在参与者遇到沟通障碍时,积极发挥作用。
翻译行为理论重视目的语接受者以及使用者的感受,注重目的语的传播以及理解,即翻译结果的重要性。它还指出译者应当了解参与者的文化程度和对译文的期望,以及参与者的评价,充分考虑到译文接受者以及译文使用者的感受。从实际出发,充分考虑翻译的跨文化性,密切联系实际。译者在整个翻译过程中应协调其中各主体之间的关系,以实现翻译行为的交际目的。
2002年,俄联邦边防科学院发布的《边防词典》中,将军事术语概括为描绘特定军事领域概念的相关表达,要求表达符合当前军事水平的发展,以体现该领域规范性法规、知识性文件中所特有的常见定义,以及该专业学科的特色表达。
综上所述,军事术语指军事领域中具体且常用概念的专业词汇。军事活动涵盖了多个领域,涉及各项事务。所以,除了军事领域的专业词汇外,军事术语系统中还存在许多涉及其他领域的军事术语,如医学、通信、机械、电子、信息等相关术语也时有出现[6]。因此,军事术语系统,并非局限于军事领域,而是一个跨学科、跨领域的术语系统。
军事术语具有专业性、科学性、普遍性、系统性、单一性、统一性、权威性的特点[5]。
1.专业性:军事术语服务于军事领域,传达军事领域专业概念信息。相关表达经过术语化后,进入军事领域,便形成了军事术语。因此,理解军事术语,需要专业知识,具备很强的专业性。
2.科学性:科学合理地表述专业概念。因其军事领域的严谨作风以及制度要求,军事术语的确立秉承科学性。
3.普遍性:指在军事领域广泛使用,得以推广,传达普遍概念的表达词组。在实战中,其普遍性推动实用性,为军事发展带来实际效益。
4.系统性:军事术语之间存在着某种程度的相互联系。科兹洛夫将其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级统领其他两级概念体系,其子系统繁多,从属关系显而易见,系统明确。
高职学生的英语基础相对较弱,跨文化知识欠缺,习惯性用中文的思维和模式交际,文化“休克”现象时有发生;在传播本土文化时,失语现象严重;对合作办学的中小国家的文化缺乏了解。
5.单义性:一般来说,一个军事术语对应一个专业概念。虽偶有例外,但是一词多义的现象仍是少数,且作为术语界对于标准术语的主要标准之一,单义性也在军事术语中发挥重要作用。
6.统一性:制度森严、高度统一的武装集团需要语言的统一。这不仅是语言层面的标准,更是协同作战、高效传递信息的基础,在军事交流中至关重要。
7.权威性:许多国家的军事部门、执法机构等相关权威部门机关,会定期发布军事术语的相关文件,规范军事术语的使用,这正反映了军事术语的权威性。
军事术语融军事知识于一身,涵盖了军事科技、军事思想、军事人文、军事历史、军事通讯、军事气象、军事医学等多个范畴[7],其翻译一直深受重视,标准的军事术语翻译对军队科学知识输入尤为重要。军事术语翻译不统一,会导致信息传递存在误差,严重的会影响到军事行动、干扰到军事作战、不利于军事指挥,三个军用词汇翻译原则的确立就显得尤为重要[8]353。
军事术语具有科学性,因此应当固定军事名词的翻译,使其对应相应的军事武器或者军事策略。错译、漏译等不科学、不忠实的翻译会导致原文本作者,以及目的语文本使用者和接收者对信息接受的不统一,产生信息不对等的情况。
军事术语翻译是事关国家安全,甚至民众性命的大事。军事翻译工作要求严格,从翻译到校译,无不力求精当、也力求精准。每一个译稿都是经过不断推敲,反复修改得出来的精益求精之作。例如,《合同战术》由于之前的翻译不当,存在错译,导致译者不得不对其进行校对翻译。这种因对译文质量不满,重新翻译、重新校译的例子,屡见不鲜。由此可见,军事术语翻译的严谨性。
军事术语翻译的接受者、使用者和原文作者,大多都是军事领域的相关从业者,具有一定的军事术语知识储备,因此在信息传递上,译者应当本着信息同步的原则,根据军事科学实质,正确予以命名。
当译者进行翻译的时候,必须要为目的语的接受者着想,还要充分考虑到目的语接受者的文化程度,并期望将翻译达到“简单明了,扼要扎实,清晰易懂”[9]。因此,在翻译时,译者应十分注重目的语接受者以及使用者的感受,经常询问目的语的接受者翻译的选词是否便于理解以及阅读感受。
单词犹如零散的铜钱,语法犹如那根钱串子。好的翻译工作者首先要学习外语语法,从根本上掌握外语的基本语言规则。其次还要加强中文修养,研究修辞学。译者应广泛阅读中文读物,了解中文表达习惯,如小说、杂文和古典文学作品等,学习不同类型的文本的表达习惯及风格。
军队的术语翻译工作,要结合翻译、军事术语、汉字使用等问题,多方考虑,仔细斟酌,做到内容准确,文字通顺,读者易懂,从而防止以讹传讹,误人子弟[8]364。
军事用语具有专业性的特点。在其军事范畴内的使用过程中已经建立了一个内部专业词汇库,不容随意更改。如制订战斗方针、颁布作战指令、举行军事训练、执行军事演习、战场实际操作、编制军情报表等方面,权威且统一的军事术语翻译可以提高目的语接受者的效率,保证译文的准确性,权威性。
1932年,翻译自苏联红军的《军语解释》问世。其中,包括“兵团”“部队”“分队”“机动”“包围”“迂回”“突破”“火力配系”“疏开”“展开”[8]431-432等,有许多关于兵力编制与战斗行动的军事术语。这些军事术语的翻译,大多引用自原有的军事术语,新术语确立使用后,也得以保持统一。
解放后,为了确保军事用语翻译的规范性、系统化,需要对军事术语加以整理。《军语画一》(初稿)的出版,为我国军事领域研究提供了珍贵的基准素材,也为译者的军事术语翻译工作提供重要依据。
为了丰富中国军事领域从业人员的军事理论知识,学习国外先进知识,在编写教材和讲义时,应当强调译文的适用性,充分考虑目的语接受者以及使用者的感受。
如军事术语中,军队体制、编制、军衔为主要组成内容,有些名称是中国已有的,而一些体制、编制、军衔是中国没有的[10]。原来的“工兵”被细分为“工程兵”及其下属“工兵”,推进了军队编制名称的统一规范。这不仅是军事术语翻译方面的巨大突破,也有利于我国军事事业的进一步发展。这一翻译实例充分展示了译者对目的语使用者感受的考虑,精准的部队编制划分将更有利于军队调度、训练及管理。
翻译行为理论,注重源语文本的语义含义在译语文本里的接收、在新文化语境中的传播。跨文化的文化互动缺失,本就容易引起目的语接受者及目的语使用者对部分军事术语的翻译理解难的问题。误译,甚至过分直译,照搬照抄,都会加剧目的语接受者对于译文的理解难度。考虑到军事术语翻译的跨文化性,我们在认真学习外国经验的同时,应该坚决反对教条主义[11],坚决反对全套照搬外国军队战斗条令、军事教程,提倡努力结合中国军事领域的实际情况。这不仅照顾到目的语接受者以及目的语使用者的感受,同时也鼓励我国军事发展要具有中国特色,形成自己的军事术语体系。
在整个翻译活动中,译者占据了中心地位,而源语文本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使用最多的来源信息中的一种,译者只选择在源语中其认为有益、并符合翻译目的信息。但此时译作并不再要求寻求与原文等值,而只是一种能达到委托人需要的目的语文本[12]。
面对军事术语翻译,就应当强调一切从军队的实际状况考虑,反对本本主义。这种重要的教育思想,保存在红军学校给中央的汇报中[13],该报告中强调:学校的训练要紧密联系战斗实际,不能本本主义地全套应用外国军队的战斗条令和军事教程[13]。
例如,“自动推进炮”被翻译为“自行火炮”,因为这款炮不仅可以自动推进,而且可以推退,本翻译实例结合了该炮的使用特点以及实际使用情况。国外军事术语的一些命名虽然值得我们学习,但是我们也要形成属于自己的军事术语体系。军事术语翻译要密切联系实际,明确其军事用途,确保其准确性。在学习国外军事术语的同时,努力做到有所精益,更进一步。
军事术语翻译,不仅要学习和总结国内外军事学说和经验,还要在自己的经历中考证这些结论,以吸收其可用的知识,摒弃用不着的知识,以提高其本身所特有的军事知识,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将永远无法指导战争。好的军事术语翻译并非一味追求文本对等,而是紧密联系战斗实际,满足委托人的各项目的要求。想要达到此种功能,译者应当在翻译过程中处理好与各方之间的关系。
由于翻译是为了达到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目的,所以人际性与社会化也是翻译过程中所需要的性质。军事术语的翻译过程包括原文作者、译者、译文接收者(读者或听众)三个方面的参与者[14]。翻译中,译者是语言交流、文化沟通的桥梁,起到核心的作用。译者联系着译文的发起者、接受者、使用者,并负责完成整个翻译行为。
例如,“驱逐机”被翻译为“歼击机”。歼击机,属于军事飞行领域的军事术语,负责夺取制空权。在空战中,歼击机既可以拦截,又可以进攻。近年来,我国航空的军事飞行活动日益频繁,包括了中巴“雄鹰”系列演习和中泰“鹰击”系列演习[15]。“驱逐机”含义消极,在国际军事交流活动中容易造成负面影响。故此,译者充分发挥其在翻译过程中的调节作用,对内容进行改译。
军事术语翻译有着强烈的目的性,同时还有很大的实践性,有自己的语言特色。所以,这要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必须妥善处理好各方关系。有人说,被参考的军事顾问的学术好比自来水的发源地,而翻译工作则是水龙头,它将军事顾问的学术源源不断地传递给目的语接受者,同时又要把目的语接受者的政治思想综合反馈给军事顾问。所以,翻译工作是一项“关键”工作[8]330,译者应在翻译过程中发挥调节和交互作用。
在翻译行为理论中,翻译是指为了达到一定目的而开展的复杂活动。对目的性、实用性较强的军事术语翻译来说,结合翻译行为视角解释分析其翻译实践规范具有一定的可行性。考虑目的语接受者以及使用者的感受,紧密联系实际,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发挥调节作用,使军事术语准确、恰当,有利于军事术语的传播,推动军事领域的交流和学习。深刻认识军事术语译名规则以及翻译处理规范,进一步启示行业译者在翻译中了解翻译活动的目的以及目标读者和使用对象,再运用适当的翻译策略、恰当的翻译技巧,实现翻译交际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