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超,王 璐
近代以来,西方文化与传统文化的激荡碰撞是我国社会转型的重要特征。人们一方面吸纳着西方的先进理念,一方面又担忧我国自身的文化定位会在这变迁的时代中迷失。20世纪前期的几次国学思潮便是在此种忧虑下兴起的。不论是在新派人士眼中,还是在旧派人士眼中,“国学”作为传统文化的符号,皆被热切关注着。
20 世纪初期的国粹主义思潮反对全盘欧化,提倡国学,但在“如何对待中西文化、以找到民族文化新的落脚点”这一问题上,国粹派却未给出解决方案,而是存在着过度推崇“复兴古学”的倾向。新文化运动后,胡适等新派人士发起了“整理国故”运动,强调国学研究需要“打破闭关孤立的态度,要存比较研究的虚心”,通过借鉴“西洋学者研究古学方法”与“欧美日本学术界无数的成绩”,开发国学研究的新法门[1]。
在这些思潮的推动下,作为我国教育近代化重要成果的高等院校也开始关注国学教育,许多教育界人士提议将国学教育纳入高等教育的学科体系之中。因此,20 世纪20 年代起,许多高等院校开始以不同的形式开办国学教育,有通过国文系、历史系开展国学教育的,有单独开设国学系、国学研究所的,也有只以国学为教学、研究对象的院校。
在这些高等院校中,尤以清华国学研究院与无锡国学专门学院的国学教育最负盛名,甚至有“北有清华,南有国专”之赞。
1925 年,清华学校设立大学部,同年设立清华学校研究院,开始向完全的大学过渡。至1929 年停办前,清华学校研究院都以国学一科贯穿始终,因此,清华学校研究院也常被称为清华国学研究院。结合1925 年刊发的《清华学校研究院缘起》与《清华学校研究院章程》,清华国学研究院的创设主要出于以下四方面原因:首先,“东西各国大学,于本科之上,更设大学院,以为毕业生研究之地。近岁北京大学亦设研究所”[2],因此,汲取国内外大学的经验,清华学校也得设一研究院。第二,由于经费所限,“先设国学一科”[3]。第三,国学研究自身存在不足,“中国经籍,然因材料之未备与方法未密,不能不有待于后认知补正。非有精深比较之攻究,不足以挹其菁华而定其取舍”[2],需要借鉴吸收欧洲学术研究的方法加以完善。第四,立足学术,反哺社会。清华学校研究院的章程中提到,其以“研究高深学术,造成专门人才”[3]为宗旨,除此之外,还要“指导社会昌明文化之任”,“冀于世界文化有所贡献”,以显学校“尽力国家服务社会之微意也”[3]。由此可见,清华国学研究院所期的国学精英不仅是在学术上有所建树的,还需能担起指导社会昌明文化之任,对国家社会有所贡献。此外,在研究风气上,清华国学研究院也相对开放,秉承了“整理国故”运动所提倡的“中西融汇,再造文明”的特点,这从研究院四大导师之一的王国维曾说的“居今日之世,讲今日之学,未有西学不兴,而中学能兴者;亦未有中学不兴,而西学能兴者”[4]中便可窥见一斑。
无锡国学专门学院是一所私立国学专科学校,创办于1920 年,原名为无锡国学专修馆。与清华国学研究院相比,无锡国专的传统书院气息更为浓厚。其初创时设立了十条学规供诸生共勉,包括躬行、孝悌、辨义、经学、理学、文学、政治学、静坐、维持人道与挽救世风,与古代士人要求具备的道德标准、知识技能以及理想愿望似乎别无二致。直至1927 年国民政府公布《私立大学及专门学校立案条例》,要求私立学校重新立案后,无锡国学专修馆才改组成为无锡国学专门学校,虽增添了校董会、教授等现代大学所具备的特色,但授课内容依旧以经史子集为主。
清华国学研究院与无锡国学专门学院都是当时颇具代表性的培育国学精英的摇篮,其在人才选拔、培养模式等方面的运作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当时的国学教育、高等教育甚至社会风气的一些特点。本文欲从两校的招考与录取情况出发,对20 世纪前期我国高等学校国学人才遴选的影响因素进行探析。
无论是清华国学研究院还是无锡国学专门学院,其招生都存在重学力而不重学历的特点,这一特点在两校所规定的报考资格上最能体现。
清华国学研究院面向三类人群招生:一为“国内外大学毕业生,或具有相当之程度者”,二为“各校教员,或学术机关服务人员,具有学识及经验者”,三为“各地自修之士,经史小学等,具有根柢者”。从中可以看出,清华国学研究院并没有对报考者的学历做出很严格的限制,只要是具备一定知识能力的人,都能够有机会参加考试。
无锡国学专门学院亦是如此,特别是在国学馆时期,招考对象不论学历,只须具有一定的国学功底。1927 年国学馆转制为国学专门学院后,教育部认为国学馆时期招纳的同等学力者过多,要求国学专门学院对招生对象的学历做出限制,否则将不再验印此类对象的毕业证。对此,国专方面可谓是据理力争,不仅多次向当局申诉,校长唐文治先生还亲自写信给教育部并派人赴京周旋。至20 世纪40 年代前,无锡国专都未停止对同等学力者的招生。例如,1936 年印行的《私立无锡国学专修学校十五周年纪念册》收录的学则便提到:“其程度相当者而无毕业证书者,得就其程度高下投考一年级或补习班。”[5]21
在对投考者的年龄限制与性别限制上,清华国学研究院1926 年的招考章程规定“投考者年岁不限,暂不收女生”[6]。在清华国学研究院存在的前后四年所招收的七八十名学生中,也确实没有女生。无锡国专在国学馆时期也并未对投考者的年龄做出限制,在转制后,为了符合教育部的规定,将入学年龄定为“在十八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者”,但实际招录却放宽了这一限制。以1936 年在校的45 名一年级生为例,其中有3 名学生超过了25 岁的年龄限制,1 名学生年仅17 岁。此外,无锡国专对投考者的性别并未做出限制,规定投考者“不论性别”,但“女生暂限通学,远道女生并须在锡有妥当之监护人”,这对保留许多传统教育色彩的国学教育来说无疑是一种突破。1936 年在校的45 名一年级生中就有7 名是女性,其中还有一名37 岁的已婚女子韦均一[5]7。
在招考上,两校均奉行严行甄别、精挑细选的原则,考试的拟题、阅卷几乎都由涵养丰富的国学大师亲力亲为。
清华国学研究院的招考拟题便是由梁启超与王国维共同商定的。1925 年3 月,梁启超就招考拟题事项作《致王国维书》。梁启超在信中写道:“考试命题事,校中所拟办法至要。欲乞先生将已拟定之各考题先抄示一二,俾得在同一程度下拟题奉商,想承见许。”除此之外,对于题目的难度,他也再三斟酌:“又专门科学之题,每门约拟出若干,并乞见示。此项之题,太普通固不足以觇绩学,太专门又似故为责难,此间颇费斟酌。”此后,王国维向梁启超寄去了所拟的二十题。梁启超在4 月7 日的回信中又提到了“年来各校国学榛芜”的现状,担忧“吾辈所认为浅近之题,恐应考者已泰半望洋而叹”,尤其担心“有天才至美而于考题所发问者偶缺注意,则交臂失之,深为可惜”[7]45。因此他建议指定参考书目出题。在4 月23 日,梁启超又亲自来校与王国维商定研究院的招生考题。而在考试结束后,梁启超就阅卷、评分之事还与王国维有过书信交流。
无锡国专在生源的甄别上也极为用心。国学馆创立初年,便有当地的报纸报道:“本报兹闻应试各生试卷已由唐蔚芝馆长严行甄别,评定甲乙。”[8]国学大师唐文治在担任无锡国学专修馆馆长时已双目失明,竟还亲自甄别考生试卷。1927 年转制为专门学院后,这种严行甄别的惯例依旧被保留了下来。例如在1928 年的招生考试中,“甄别极严,作论文时,尚多及格,常识考试,及格者不过二三人”,且由于第一次考试的预录取人数大大低于计划招录人数,所以“定于下月九日继续招考一次云”[9]。
清华国学研究院的招考科目颇具中西融汇、古今贯通的特点。1925 年招考章程中的考试科目分为三门:第一门为“经史小学”,注重普通学识,用问答体;第二门的内容为作论文一篇;第三门为专门科学。专门科学分经学、中国史、小学、中国文学、中国哲学、外国语(英文或德文或法文)、自然科学(物理学或化学或生物学)、普通语音学八门。考生须在八门专门科学中任择三门,作出答案,即为完卷。选考的八门科目中,外国语与自然科学尤其凸显出清华的国学教育与传统教育的不同。1926 年出台的招考章程在第一门与第二门科目的规定上与前一年别无二致,但是对第三门选考科目的规定变动较大。原先考生在八门选考科目上任选三门便可,而1926 年的考试将八门选考科目改为了六门专修学科,包括经学、小学、中国史、中国文化史、中国上古史、东西交流史、史学研究法。研究院根据六门专修学科设置不同应考科目,考生可任选专修科目,但是一旦定下来专修科目,应考科目便定下来了。比如某生选考中国史,就要考经学甲、小学甲、中国史甲乙、中国哲学甲、世界史(详见表1)。
表1 清华学校研究院选考科目表(民国十五年)
清华国学研究院的具体招生考题笔者目前未见记述,但在一些毕业生的回忆中,却可窥见一隅。1925 年入学的第一届学生,后来成为楚辞学、敦煌学、语言音韵学家的姜亮夫,是通过自荐、补考入学的,他回忆了当时入学考试的过程。梁启超首先让他以《试述蜀学》为题作文,然后王国维又考了他关于小学、考据方面的知识,最后他还参加了一科名为“普通常识”的复试。“普通常识”虽名为常识,但该科考题却极为生僻,“十八罗汉的名字,他一个也写不出来;二十几个地名,也只写出16 个”,“许多有关佛学的知识他则答不出”[10]。后来成为我国著名语言学家的王力则回忆了他所参与的1926 年的招生考试,“里面有题目要求分别写出100 个古人名、100 个古地名、100 部书名、100 句诗词并进行简单介绍”[11]。由此可见,清华国学研究院的招生极为考验学生们的国学功底,若非底蕴深厚之人,很难进入这一门槛。
无锡国专的招生则是以口试与笔试相结合的方式开展的,无论是国学馆时期,还是到之后的国专时期,这种形式从未改变。国学馆时期的笔试未见记录,而在国专时期,学生的笔试科目一般包括论文、历史、地理、国学常识四门[5]21,后又增加了数学与公民两门科目。论文题目或与国学典故相关,或结合时事,如1941 年的题目为“君子自强不息论”与“固有文化与抗战建国”。历史与地理题目则涉及中外古今。国学一门则大多与经、史相关,还会有一些题目涉及音韵学的基础知识,比如考验学生“何谓音韵与反切?发明于何时?”[12]93。新增公民一科的涉及范围较广,会让学生结合西方政治经济学的内容对本国国情中的实际问题进行分析。数学科目的难度则相对较小,1941 年的数学题仅涉及小数运算、一元二次方程的化简、平面几何的简单解答。
无锡国专的笔试后则是口试,口试一般都由唐文治先生亲自把关。在20 世纪初担任南洋大学(即后来的交通大学)校长时,唐文治便非常重视口试。他认为笔试固然能在一定程度上衡量学生的学业水平,但总会在存在一些侥幸或者失误,相比之下,口试的形式更为灵活,能随问答而灵活变动,不受试题的局限,更能彰显学生的真实水平,所以南洋大学每届招纳新生都要经他亲自口试以定去取。而在创办国专后,这一招生形式也被保留了下来。据国专毕业生杨廷福、陈左高回忆,口试形式尤为严格、问题则非常宽泛,“一般先问考生读过哪些文史哲类的专著,回答后就要问内容了,回答内容后,就要你论述对某书的心得体会及其优劣,往往‘打破砂锅问到底’,直至考生词穷而止”[13]327。有个叫金易占的学生所回忆面试过程便是如此:走进校长室,应口称“老夫子”,行九十度鞠躬礼,还要注意遵守“不问不语”的规则;被问到的问题也是与国学书籍相关的,先被问了有没有读过《论语》和《孟子》,然后被问“论、孟有那些篇目”,进而又被问了“从汉代到宋代,谁的注本最好”;如果是没有底蕴的学生,很容易被这层层递进的问题所问倒[12]94。
两校初创时,师资资源颇为丰厚,且给予学生许多补贴。清华国学研究院规定,就读学生可免去学费和住宿费,成绩优异者还可获得奖学金。无锡国专在国学馆时期书院色彩浓厚,在筹备时,创始者施肇曾等人“为培植寒畯起见,优给膏火,其考试成绩较优者,每月可得十元,计每年可得百元之谱。其较次者每年可得数十元以资赡家”[14],希望通过发放膏火钱使得诸生无内顾之虑。即使在当时科举已被废十多年,当局正极力培植新学,前来报考清华国学研究院与无锡国专之人也依旧络绎不绝。
1925 年开始招生时,清华研究院筹备处还曾在校刊上发文,提到“报名投考清华研究院者,日来较前稍为踊跃。筹备处每日忙于审查报考之人资格等等”[15]。因来函报名者颇多,招考处还延长了报名日期。
无锡国学馆开始招生的第一年更是可以说盛况空前。当时招生分南京、上海、无锡三处,“上海报考又二百数十人,南京报考一百数十人,至无锡投考竟达四百名,颇极一时之盛”[16],“各省应试者不下千余人”[17]。
两校的国学教育都具备小而精的特点,报考人数虽多,但每届的计划招生名额都不过二三十名,足见其甄选之严。但严格的同时,又具有一定的灵活性与自主性,这从清华国学研究院延长报名日期,无锡国专录取超龄或者不足龄的学生上都能看出。值得一提的是,1926年清华国学研究院的招考章程中还特地写道:“其(招录学生)确数视成绩定之。”[6]418可以看出校方会根据当年的实际招生情况灵活变通,尽可能地吸纳人才。前面所提的姜亮夫就是在1925 年清华国学研究院正式招生结束后再通过自荐、补考破格入学的,他还受到了四大导师中梁启超与王国维的亲自考核,足见清华国学研究院对人才的重视。
这种对人才的重视还体现在“重学力而不重学历”的招生特点上。以清华国学院1925年的录取学生情况为例,在32 名录取学生中,不仅有来自北京大学、东南大学等名校的毕业者,还有4 名无校籍者,6 名从私人受业者,还有1 名商业专门学校毕业者(详见表2)。无锡国专的情况亦是如此,校方还曾就招录学生的学历限制问题与教育部据理力争。
表2 1925 年清华国学院录取新生母校表
在严格的甄选与不拘一格揽人才的招录模式之下,清华国学研究院与无锡国专的毕业生中有许多成为了日后的赫赫名家与学术中坚,如王力、姜亮夫、陆侃如、王蘧常、吴其昌等。
20 世纪前期,我国教育最为核心的两大特点便是时代性与过渡性并存,其中,后者又是由前者决定的。因此,高等学校国学人才的遴选也呈现出了这两个特点。此外,国学教育本身的性质也对国学教育机构的招生造成了影响。
自19 世纪起,我国便进入了一个动荡的时代,随着国门的洞开,西方文化强势而汹涌地冲击着传统文化的堤岸。西方思维方式、价值取向与伦理道德或直接或间接地对国人产生持续不断的思想冲击的同时,众多有识之士也开始忧虑自身文化定位的迷失。梁启超就曾评价道:“现在中国的教育真糟:中国原有的精神固已荡然,西洋的精神也未取得。”[18]于是,创办新式的国学教育、培养国学人才就是他们探求与确立自身文化定位的一种尝试。正是因为如此,国学教育被许多教育界人士所重视,在许多学校尝试创设研究院时,首先成立的便是国学研究院,清华北大皆是如此,这不仅是出于经费考量。蔡元培曾评价道:“因国学门较为重要,特先设立。”[19]26因此,诸如清华国学研究院、无锡国专的国学教育机构,本身便是这一时代的特有产物。
这一时代中西文化冲突交融的特质也决定了该时期的国学教育已然不同于传统教育,其招生与人才培养必然不能局限于传统经典。这在清华国学研究院的招生科目中便可看出。清华国学研究院1925 年的招考章程将外国语与自然科学列入考生可选的选考科目中;1926 年,选取中国史、中国文化史与史学研究方法为专修科目的考生都需要考“世界史”一门;此外还有“东西交流史”这一专修科目。这些皆体现了清华国学研究院遴选人才时要求“中西融汇、古今贯通”的标准与特征。
相比之下,无锡国专在国学馆时期的各方面都表现得更为传统,无论是入学考核还是所开课程,内容基本都在传统的经史子集之内,运行模式也与传统书院相似。但是转制立案后的国专时期其考核科目中就逐渐增加了数学、公民等较为新式的科目,学校中还设立了董事会等组织。这一过程恰恰反映出该时期的国学教育正处于旧教育向新教育转变的过渡期。
清华国学研究院的国学教育也能体现出这一过渡性。新式教育固然有其重要性,但许多教育者仍对过去的书院精神颇为怀念。1925 年,清华学校研究院的章程提到其“以研究高深学术,造成专门人才为宗旨”,而在梁启超在1926 年的演说中却认为现在的学校“大都注重在智识方面,却忽略了智识以外之事”[17]。在遴选人才时亦是如此。1926 年清华国学研究院的报考规程中特地提到一条:“衣服行李务求简洁,书籍而外一切不正当之物品一概不得携带入校。”[6]420这便非常有传统书院之中务求保持学风谨严纯正的味道了。
该时期国学教育的过渡性还体现在各校遴选人才时的独立自主上。无锡国专在转制立案前,其纯属私人所办的学馆,在招生上的自主性自然不容置喙。在转制立案后,虽然它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教育行政机构的一些限制,但其始终坚持独立不倚的办学精神,通过种种途径得以与教育行政机构达成妥协,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招生的自主性。这也体现了当时教育法令尚未完备、法令执行难以落地的时代特征。
1929 年国学研究院停办后,随后成立的清华大学研究院在招生资格上也出现了较大的变化。原先的国学研究院重学力而不重学历,但是却不收女生,而清华大学研究院的学生资格却“以国立省立或经教育部立案之私立大学毕业生为限”[20],并“男女兼收”[21]。一方面,这是由于教育法令的完善以及办学逐步走向“正规化”;另一方面,国学教育机构重学力而不重学历以及不收女生或许也是国学教育自身性质所决定的。过去学习国学较为精深者,大多是深受传统教育的影响,其中有许多人还有家学、师承的渊源,因此新式大学的大学学历实则难以证明一个人的国学功底。在性别限制上,过去女子很难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女性中国学功底精深者本就较男性少,且许多学校实行住宿制,在整体环境还是较为保守的情况下,便干脆不收女生。即使是在20 世纪30 年代后,在招生时男女不限的无锡国专还是特地注明,“女生暂限通学,远道女生并须在锡有妥当之监护人”[5]21。
近年来,“国学热”又持续升温,“国学热”本质上是人们对中华传统优秀文化的追求与文化自信的一种彰显,这与20 世纪前期人们为自身文化寻求出路和定位的文化背景、情感背景有几分相似。但“国学热”背后的乱象实则也不容忽视,许多国学教育机构自身并不能回答“国学教育到底是要培养出怎样的人才”这一问题。清华国学院是古时书院精神与现代大学结合的产物,其对中西融通人才的渴求体现出一种兼容并蓄和博采众长的翩翩风度。无锡国专则更多地传承了书院精神,以其独立不倚的办学精神向我们展现了对学术的纯粹信仰以及对诸如道德等智识之外品质的关注和追求。这些都是目前国学教育进行人才培养时可以吸收借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