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女骑手“飞驰人生”的背后

文/方圆记者 陈星岚

正在送单的女骑手。（图片来源：人民视觉）

临近春节，我联系到了“00后”女骑手王楚恬（化名），她告诉我2023年春节她不打算回老家了，准备继续接单。春节期间订单量增多，配送费也会上调，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多赚点钱。

我曾经写过一篇关于“00后”女骑手现状的文章，王楚恬是采访对象之一。在准备选题、查阅资料时，我关注到几个数据：2020年北京外卖骑手总量中，女性占比9.06%；2021年，这个数字增长到了16.21%；到了2022年，女骑手的占比已经突破了20%。女骑手年龄跨度很大，从“70后”到“00后”都有。年龄较小的女骑手多半未婚，从业原因大多是体验生活，因此做的是兼职，但也不乏一些身为妈妈的“00后”做骑手是为了家里生计。在工作的同时，她们还要抽出一部分时间和精力用于照顾家庭。

王楚恬告诉我，因为要照顾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她不得不调整工作时间和配送范围，把原本全天的工作时间改为只送下午，把配送范围也调整成离家5公里范围内。

骑手是分秒必争的职业，有时还会面临一定的危险。接受采访的女骑手们说，她们既喜欢雨天又最惧怕雨天。雨天意味着她们能接到的订单量相较于平时会大大增加，但雨天道路湿滑，会给她们的路途增添风险。不少女骑手都会在订单即将超时的时候选择闯红灯，也会因为雨天路滑连人带车摔倒在路边。这种情况下，她们并不会立刻查看是否摔伤，而是选择起来继续送餐。现在有了女儿需要照顾，王楚恬在送餐时会避免车速过快等情况，尽力保护好自己。

如果说天气恶劣导致的意外多加注意尚可避开，那么遭遇顾客、雇主的不信任，甚至是刁难的情况却难以避免。比如在送餐过程中，因为各种原因，女骑手们经常遭到顾客无理投诉，有时因为送餐放错了位置、顾客不接电话等原因还会被无理由扣工资。一旦遭遇顾客投诉，平台一般都会站在顾客一边，强迫骑手赔付。在遭遇各种指责与不理解时，她们只能积极面对。

我跟随王楚恬一起送餐时，她还向我展示了她导航时用的软件。一般情况下，王楚恬每送一单，系统都会显示相应的信息。但有时她在送单过程中会收到一些距离比较远且并不顺路的“特殊”订单。“这些都是原先骑手因为各种原因无法送到转派过来的。这种订单一般不接，因为有可能距离很远或者地处偏僻。”王楚恬解释说。后来，我了解到，刚入职的女骑手经常会接到这种“特殊”订单。订单完成较好的还会被派遣完成更多的工作。

采访结束后，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眼前总浮现出王楚恬送外卖时有些发旧的运动鞋和一遍遍用酒精消毒座椅的身影——疫情期间她需要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和他人的安全。我也时常想起她跟我说的那句话：“虽然做骑手低门槛、灵活度高，工资也不错，但如果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我不会长期做骑手。”

此时的北京处于寒冬时节，骑手还穿着厚重的棉裤。从早晨七八点开始，他们就疾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一直工作到深夜。相比男骑手，女骑手则需要承受更多艰辛和苦楚，愿社会给她们一束温柔的光，让她们能够感受到社会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