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波,曹 建
(中南大学,湖南 长沙 410083)
当今世界百年变局加速演进,全球发展深层次矛盾突出,人类社会面临的挑战前所未有。各种新的动荡源和风险点日益明显,并逐渐形成全球性风险的连锁联动。我国面临内外部矛盾的尖锐性、形势的复杂性、挑战的严峻性、较量的残酷性也是前所未有。面对着国际形势愈加波谲云诡、周边环境愈加复杂敏感、国内改革任务愈加艰巨繁重,坚持底线思维,有效地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则是必然选择。外部风险挑战本身就是重大风险挑战的一种表现形式。重大风险高度复杂,来势迅猛,后果严重,有时甚至是不可逆的。“新的征程上,我们面临的风险考验只会越来越复杂,甚至会遇到难以想象的惊涛骇浪”[1],因而我们更要坚持底线思维,做好较长时间应对外部环境变化的思想准备和工作准备[2]。在从最坏处着手到向最好处努力的过程中,我们要深刻认识研判风险挑战的重要性、防御外部风险的紧迫性以及划设和坚守底线的必要性,切实为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做好多种准备。
底线是事物存在和发展的最低限度,是事物性质发生根本变化的关键节点。底线思维,则是“聚焦于底线问题而形成的一种思维方法”[3],是“客观地设定最低目标,立足最低点争取最大期望值”的思维过程[4]。在这一过程中,要统筹国际国内大势,研判已有和潜在风险,辩证客观地思考底线在哪里,主动划设并牢牢坚守底线,同时又要立足底线,全力防患于未然,掌握战略主动权。底线思维的提出和运用具有深刻的理论渊源和深切的实践要求。它继承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和工作方法,增强了中国历史文化中的忧患意识,是在我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经验中发展升华的科学思维方法,又是对“两个大局”中的现实问题的积极回应。
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科学性和革命性的重要表现,也是我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强大思想武器。世界物质统一性原理是辩证唯物主义基本的观点。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立足新时代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既看到我们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和显著优势,也看到存在重大挑战、风险、阻力和矛盾的现实问题,提出要善于运用底线思维的方法。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当然,客观实际不是静止不变的,所以,坚持底线思维要做到与时俱进,在事物不断发展变化的过程中,对即将出现的最坏可能性做出准确评估。虽然重大挑战、风险、阻力、矛盾常常在某个领域以具体问题的形式呈现出来,但其背后隐藏着与其他领域或问题之间相互交织、错综复杂的关系,往往牵一发而动全局,影响广泛深远。这些联系内在包含着的矛盾的对立统一,相互依存、相互转化,又将以该领域的新问题或其他领域的新问题的形式集中表现出来。如果发现不及时,或者发现之后置之不理,则问题就有可能突破其自身质的规定性和确定性界限,发生转变,甚至转化为自己的对立物。这一界限就是底线。一旦底线被突破,“就会发生质变,甚至走向反面”[5]。但这并不意味着面对风险挑战,人们只能消极等待、无所作为。底线思维的价值,不仅体现在坚守底线上,而且体现在通过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作用对风险挑战产生积极影响,实现由坏向好的转变。底线思维汲取了丰厚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智慧,是“有守”和“有为”的有机统一。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挑战,离不开底线思维的科学指导。
底线思维植根于我国优秀传统文化,是忧患意识的强化和当代话语表达。首先,传统的忧患意识表现在居安思危上。“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6];“安不忘危,盛必虑衰”[7];“居安而念危,则终不危;操治而虑乱,则终不乱”[8]。安与危之间、治与乱之间、存与亡之间是可以相互转化的,要想做到身安国稳就要在安全时心存危机,稳定时不忘动乱,盛世时考虑衰败,把形势预想得更加复杂,把挑战看得更加严峻。其次,传统的忧患意识表现在知危图安上。“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9];“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10];“明者防祸于未萌,智者图患于将来”[11]。“思”“豫”“图”是忧患意识对事物发展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危险挑战进行预测的体现,目的是提前做好准备。最后,传统的忧患意识表现在转危为安上。“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12]如能做到防患于未然,或者做到除祸于未形,则能够制治于未乱之时,从而保邦于未危之境。“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杂于利而务可信也;杂于害而患可解也。”[13]“若能思其所以危,则安矣;思其所以乱,则治矣;思其所以亡,则存矣。”[14]为了避免风险祸患的后果,可以主动寻找祸患发生的原因,以及最佳化解时机和最为有效途径,确保能够在出现重大风险祸患时扛得住、应对好。底线思维明确了务实的行动取向,把忧患意识升华为一种更具实践性的行动哲学,实现了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聚焦于治国理政的实际情况,新时代赋予了底线思维新的内涵,并广泛见诸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全领域全过程,拓展了底线思维在党的领导、道路、政治、经济、安全、生态、军事、外交等领域的实践运用;突出了对触犯底线行为的“零容忍”,增进了底线的权威性及威慑力;完善了预防预警和应急处理机制,力求做到发现在早、处置在小,提高我国治理效能。面对不断增加的威胁挑战,强化忧患意识,加强底线思维,是有效防范风险、有力处置挑战的必然要求。
底线思维是在新中国建设历程中,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自觉用来分析问题、制定政策和追求目标的科学思维方法的逻辑延展。早在探索如何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推进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的过程中,毛泽东既坚持认为中国发展的前途是光明的,又指出了道路是曲折的,告诫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必须预计到最困难最危险最黑暗的种种可能情况”,也要做好应对“其他意想不到的事”的准备,提前“准备想各种办法对付之”[15]。正是因为事先的充分考虑和提前准备,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改革开放的进程中,邓小平在引导解放思想,充分发展社会生产力,最大限度地改善人民生活水平方面指出,不可避免地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复杂问题,也会遇到重重阻碍,因此,“我们要把工作的基点放在出现较大的风险上,准备好对策”[16]。江泽民在进一步改革开放的过程中提出,要充分地估计可能遇到的困难和危险,对于各种可能性应该提前考虑,预先准备。现在,我国正面对着内外部双重挑战,种种可以或难以预见的矛盾持续累积、变量不断增加,因而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是形势使然。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当今世界面临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形势复杂多样,我国遭遇的风险,特别是重大风险,不同于以往历史上所遇到的风险,呈现复杂多变,连锁联动,后果攸关等特性。它们不但盘根错节,来势汹汹,而且传导、叠加、演变、升级极快极强,加大了预测和应对的难度。“任何一个国家的安全短板都会导致外部风险大量涌入,形成安全风险洼地;任何一个国家的安全问题积累到一定程度又会外溢成为区域性甚至全球性安全问题。”[17]对于这些风险挑战,如果应对不力或抵御不佳,其引发的后果将是我们难以承受的。坚持底线思维,就是要时刻做好化解防范重大风险挑战的思想和工作准备,以高昂的精神状态和周密的筹谋迎接未来可能遇到的风险挑战。
底线思维不仅是中国共产党依据新时代新需要,展开深度理论思考的产物,而且是成功实践探索的产物。党中央始终贯彻底线思维,绸缪桑土、主动作为,在化解重大风险方面取得显著成效,已经并将继续彰显坚持底线思维的重大实践意义。
科学预测风险所在是防范化解风险的前提,准确把握风险走向是寻求战略主动的关键。凭借对事物客观规律的准确认识,全面辩证长远地思考问题,对事物的发展前景和面临的危机作出正确判定。把可能出现的限制因素、风险挑战考虑得充分一些,就不会在工作中失于应对,茫然被动。预测外部重大风险,需要采用正确的历史观、大局观和角色观。更为重要的是,充分完全地预估全球矛盾和斗争的尖锐性、国际格局发展演变的复杂性、国际秩序之争的持久性、世界经济调整的曲折性以及我国周边环境中的不确定性。
据此,党的十九大报告对其作出了科学判断:“世界正处于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时期。”[18]2019年1月,习近平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坚持底线思维着力防范化解重大风险专题研讨班开班式上,指出:“世界大变局加速深刻演变,全球动荡源和风险点增多,我国外部环境复杂严峻。”[19]2020年8月,他在经济社会领域专家座谈会上再次阐述:“世界进入动荡变革期……我们将面对更多逆风逆水的外部环境。”[20]2021年3月发布的“十四五”规划中指明我国发展面临的“国际环境日趋复杂,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明显增加”[21],这对世界和平与发展构成多重威胁。2022年1月,习近平在世界经济论坛视频会议的演讲中进一步强调:“这场变局不限于一时一事、一国一域,而是深刻而宏阔的时代之变。”[22]同年10月召开党的二十大,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当前,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23]与此同时,不稳定性不确定性在全球范围内突出显现,非传统安全威胁不断蔓延,致使人类社会面临许多前所未有的共同挑战。国际格局加速演进和世界经济形势的严峻复杂性表现出明显的外溢效应,尤其需要使用底线思维的方法来明了我国的立身之本和前进方向,积极化解复杂矛盾、规避系统风险。对外部环境可能遇到的风险难题进行清醒认识和充分评估,是我们确定国家对外活动底线的重要依据。
主动发现和划定底线是坚持底线思维的关键,就是要明确地知道我国坚决不能侵犯的核心利益是什么,坚决不能丧失的基本权益什么。所谓核心利益“是指在国家利益结构中处于核心地位,涉及国家生存、独立和发展的重大利益需求”[24]。中国始终不渝走和平发展道路。但是,走和平发展道路是存在底线的,这个底线就是坚决维护好国家的核心利益和正当权益,我们不能交易自己的核心利益,更不能吞下损害我们核心利益的苦果。
首先,在维护国家主权利益方面,坚决捍卫国家主权、安全和领土完整。我们坚决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的完整性,任何涉及放弃主权和领土完整的战略企图都不得人心,任何国家或域外势力挑战我国核心利益的企图都不能得逞。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要做到在错综复杂的国际环境中化解风险,掌握主动,就必须坚持党对对外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确保令行禁止、步调统一。国家的根本制度与党和国家的前途命运休戚相关。全面深化改革并不是要放弃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也不是要照搬照抄西方的发展模式,而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与发展。其次,在维护国家安全利益方面,坚决遏制和打击各种形式的分裂势力。当前,“伊斯兰国”与“极地组织”等恐怖势力在国际社会的活跃及其残忍行为,展现出恐怖主义的跨国性和破坏性,给国际社会带来了严峻挑战[25]。恐怖主义组织与宗教极端势力、民族分裂势力之间互相勾结,使得反恐斗争形势更为复杂艰难,必须提高底线思维能力,积极防御。同时有效维护国家海外利益。随着我国企业在海外投资所形成的资产规模加速扩大,公民出境人数的不断增多,重视海外安全,有效维护海外利益,也成为我国必须维护的基本权益。应当看到,和平发展道路的底线,除了确保自身核心利益,还包括保障世界共同利益。中国永不称霸、永不扩张,不会对外输出战争,不会转移国内矛盾,也不会做损人利己、以邻为壑的事情,坚定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最后,在维护国家发展利益方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或区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金融是核心竞争力的一个主要内容,是国家安全的一个重要构成。在全球经济复苏迟缓、治理能力不足的形势下,金融风险仍然存在,而且爆发的可能性比较大,要坚决保障经济金融安全。
守住底线是底线思维的最低要求。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来,维护国家独立、保卫国家主权和维护民族尊严就是我国一直坚守的立场。无论国际形势如何变幻,中国都未曾畏惧强权,敢于为自己的国家利益,主要是核心利益而不懈奋斗。作为底线的核心利益,随着外部环境和自身需要而不断调整,我们则采取不同的方式来捍卫,体现出原则性和灵活性的统一。其一,在根本底线和方向底线上,必须坚决防止出现颠覆性危机,致使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被被打断。例如,在涉及领土和主权的问题上,中国的立场坚定而明确:不是我们的,一分不要;该是我们的,寸土必保。近年来,在领土领海问题上,个别邻国不顾历史事实和国际法规定,不断挑起事端。我国把国家利益和总体外交战略目标置于首要位置,坚持通过对话谈判妥善处理相关争端,坚定维护国家的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同时综合运用法律、舆论宣传和行政执法等方式方法,广泛与有关各方交流合作,防止争端升级。其二,对于相对处于“短板”“弱项”的底线,着力加强建设、夯实根基。比如,国家依法采取必要措施,加强对海外利益保护,保护海外中国公民和组织、机构的安全,保障他们的合法权益不受威胁和侵犯。同时,从国家长治久安的战略和全局高度,提前部署举措,防范应对太空、深海、极地、生物等新兴领域的潜在风险。其三,对于突发性风险和尖锐性矛盾,掌控从量的积累到质的变化的过程,加强战略谋划和前瞻布局,完善防控预警机制,及时采取应对措施。例如,针对当前的粮食安全面临的内部结构性矛盾与外部国际粮食市场波动的挑战[26],我国确立了“以我为主、立足国内、确保产能、适度进口、科技支撑”的粮食安全战略[27],不断提高粮食综合生产能力,实现了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底线的防守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行为,要时刻保持警惕,协调所有力量、动用一切因素来坚守核心利益,不放松不动摇。
底线思维的奋发有为体现在它既是应对风险之法,也是争取主动之法。应对风险,就要严密防范风险的传导、叠加,甚至是升级。一旦重大风险转化为现实问题,就要做到在最短时间,花最小代价,把影响减小到最低程度。随着我国国际地位和影响力的逐步提升,我们面临的重大外部风险日益增多,尤以美国为首的部分国家出于政治偏见和政治私利,大肆渲染“中国威胁”,蓄意推翻现有国际体系。重大外部风险不仅影响广泛,而且“诱导效应”突出。我国长期以来存在着部分深层次矛盾和问题,有可能在重大外部风险的诱导下,与其他重大风险内外互动、联动聚合、升级放大,演变为影响我国安全稳定的关键变量。如果出现重大外部风险又应对不力,中国和平发展的进程就会被迫中断。争取主动,就要在底线基础上积极作为、主动进取,从而实现更高目标,所谓“守乎其低而得乎其高”。底线之上、高线之下的广阔空间,都是我们能够充分施展主观能动性,不断努力的战略空间。我国积极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应该是“一种始于但不限于应对人类大危机而放眼于人类和平发展与全面发展的多元一体的国际体系”[28]。新时代的中国外交将继续在严守国家核心利益的前提下,在奉行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努力拓展与各国共同利益交汇点,践行国与国交往的正确相处之道,推动建设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与此同时,持续对接全面开放新格局新要求,促进全球政治、经济、安全等各个领域对话交流,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
理论与实践证明,在大变局中,对重大外部风险的防范化解更加需要用好底线思维这一方法。当前大国间博弈愈演愈烈,世界多极化发展进程曲折缓慢,强权政治、单边主义、干涉主义破坏联合国等多边机制的有效性,削弱了国际法的权威性和约束力,导致国家之间摩擦升级、地区冲突频发。诸如,俄乌冲突、苏丹武装冲突等,给全球造成巨大冲击和震荡。“逆全球化”与全球化之间的紧张加剧,经济民族主义与贸易保护主义大行其道,加大了全球经济形势的不确定性。非传统安全与传统安全挑战交错交织,尤其是气候变化、恐怖主义、能源危机、贫富差距等全球性挑战此起彼伏,世界局势的不稳定性明显增强。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在推动人类社会高速发展的同时,也引发了很多未知的重大风险。一些“老问题”在新技术背景下翻陈出新,人工智能、网络、极地、深海、外空等新领域、新疆域中的安全威胁迅速滋生,不仅重创了世界经济,而且对全球产业链、价值链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加上疫情后遗症的深远影响,尽管疫情对全世界的负面影响已经逐渐缓解,但疫情高峰期后的2年却被认为是许多脆弱发展中国家出现社会经济危机的高危期[29]。身处大变局,我国面临内外部矛盾的尖锐性、形势的复杂性、挑战的严峻性、较量的残酷性前所未有,只有进一步增强风险意识,发扬斗争精神,做好有针对性的准备工作,才能最大程度降低甚至消减重大外部风险的损害。
第一,强化风险意识,为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做好充分准备。之所以要强化风险意识,是因为底线所在是重大风险滋生蔓延的地方,也是重大风险集中积聚的地方。与其他重大风险相比,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更需要强化风险意识,因为风险一旦爆发,将会倒灌演化为国内风险,并与国内其他风险相融合,会产生比其他重大风险更严重更难以预料的危害性后果。如果底线失守,这些重大外部风险便会转变为现实危机和难题。强化风险意识要求实践主体多角度、多方位分析风险是哪些、源头在哪里。在找到风险之后还要对风险进行评估和分类,风险程度如何、概率几何等。仅仅看到重大外部风险是不够的,关键需要基于最坏的可能性去建立相应的应对机制,不断增强驾驭风险的本领,确保风险不管是在潜伏期,还是爆发期都能从容应对。尤其是阻断外部重大风险向国内风险传导的通道,消除外部重大风险与国内风险叠加的可能,从源头上防范重大外部风险及其对我国发展改革稳定带来的损害性后果。
第二,做好思想准备,为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提供战略支撑。思想是行动的先导,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需要先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保持战略定力,发扬斗争精神。首先,要保持战略定力,做好同重大外部风险长期共存的准备。底线思维是防范风险,化解矛盾时的思维方法;战略定力是贯穿于底线思维使用过程中冷静平和的心理状态和坚韧不拔的精神和意志。近代以来中国的历史是不断在波折中前进、从磨难中奋起的历史。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我国不断积累的雄厚物质基础、强大科技实力、完整产业体系、广泛群众支持是我国从容应对骇浪惊涛的深厚底气。尽管全球大变局加速发展,但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未曾改变;尽管世界经济持续低迷,但支撑我国经济持续向好的基础条件和基本因素没有发生改变。要坚定自信,保持定力,不要被风险和危机吓倒。其次,要发扬斗争精神,做好同重大外部风险长期斗争的准备。坚持底线思维,抵御重大外部风险挑战,斗争是基本要求和基本手段之一。面对外部考验的长期性和复杂性,要合理运用斗争方式,无论是防范的先手还是化解的高招,无论是战略防御战还是战略主动战,说到底都是斗争之举。发扬斗争精神,只看到斗争在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中有利的一面是不够的,还要看到此方式本身对于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带来的弊端。如果运用斗争手段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不适合不妥当,就会孕育和形成新的重大风险。因此,采取一定的方式展开斗争是完全有必要的,但运用斗争方式要控制在合理范围内,讲究斗争艺术。如果这样做有损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推进,那就会因小失大。
第三,做好工作准备,为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提供力量保障。首先,运用显著制度优势以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当前和今后一段时间,世界形势的不确定性仍然很明显。外部不确定性越大,国内发展稳定性越要把握好。解决今天中国所面临的种种内外部难题,关键在于保持经济平稳、持续、健康发展。为了达到这一目标,我们将继续发挥我国超大规模国内市场优势,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发展新格局。在这个格局中,国内大循环居于主要地位,国际大循环处于从属位置,在满足国内市场需求的基础上,不断深化对外开放,拓宽国际市场。正是凭借着我国制度的显著优势,无论面对多么严峻复杂的国际形势,我们都能成功战胜种种困难,有效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例如,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深入发展,战略性矿产资源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我国积极发挥制度优势,在应对策略上多措并举、大胆突破,增强抵御风险能力,保障了我国战略性矿产资源供应安全[30]。发展环境愈是复杂,愈要充分发挥制度优势消解风险挑战的影响,愈要继续完善各方面制度,及时把实践中已有成效的政策方针转化为体制机制,建设系统完备、科学规范、运行有效的制度体系。
其次,践行总体国际安全观以切实维护国家安全各项工作。总体国家安全观既是一种全面系统、注重统筹的全局性国家安全观,也是一种立足当下、关照未来的系统性国家安全观。作为一个负责任大国,随着参与国际事务的程度不断加深,我国在与世界互联互动空前紧密的前进潮流中愈发赢得了统筹发展与安全的战略主动。例如,中国持续推进的“一带一路“倡议对促进世界经济发展具有重大意义。“一带一路”倡议不以控制沿线国经济发展或者改变沿线国政治体制为目的,而是通过各方共商、共建、共享展开合作,达到国家间的政治互信、经济融合和文化包容,最终形成利益共同体。新变局下,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要以国际法和公认的国际关系基本原则为遵循,审慎地运用法律手段解决由于人际交往速度快、范围广带来的负面问题[31];以总体国家安全观为引领,总体规划、统一部署“一带一路”安全保障体系,稳步提升海外安全保障能力和保障水平;以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新安全观为指导,与沿线国家共建“一带一路”境外风险识别、防控和应急体系,保障我国海外重大项目的顺利实施和人员的生命财产安全。
最后,塑造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以实现世界和平稳定。和平稳定的外部环境不但需要维护,而且需要重塑。重塑是更高层次更具前瞻性的维护。国际社会现行的治理体系形成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现已落后于时代的发展,其局限性日益显现,不能很好满足现实的需要。随着治理赤字、信任赤字的不断扩大,国际社会呼吁建立一个更加公正合理的新秩序的呼声高涨,建立国际新秩序已是大势所趋。当前,中国正处于由大国走向强国的关键时期,已经改变以往国际秩序被动接受者的地位,成为国际新秩序积极的参与者、建设者、引领者。主动塑造国际新秩序,要加强战略谋划,站在全球利益和时代发展的高度来谋篇布局,勇于担当、开拓进取。不但要强有力地应对全球性风险挑战,更要敢于在世界舞台上积极发出中国声音,提供解决方案。主动塑造国际新秩序,要统筹两个大局,主动研判全球态势,把握变化规律,预测风险危机。在此基础上,通盘谋划整体推进大国、周边、发展中国家的双多边对外工作。主动塑造国际新秩序,要在发挥好自身作用的同时,统筹协调多边机制和倡议,支持联合国等国际组织发挥积极作用,支持和鼓励广大发展中国家平等参与全球治理议程。
底线思维不仅是防范风险的重大原则,而且是战胜挑战的科学方法。当然,底线思维并不是孤立的科学方法,在实践中要与其他科学方法相统筹。以战略思维认识发展趋势、以历史思维把握演进规律、以创新思维完善发展思路、以辩证思维科学统筹应对、以法治思维明确法律保障、以底线思维做到保底争高。外部重大风险具有强烈的振荡和联动效应,要求风险意识和底线思维的视野,不能局限于本国之内,还要高度关注防止重大外部风险的演化扩散。坚守以国家核心利益为底线,防范系统性风险,化解颠覆性危机,做好准备性工作。防范化解重大外部风险是中国坚定不移走和平发展道路的基本前提和应有之义。中国的和平发道路与坚持底线思维内在统一,我们既不会“输入”外国模式损害自身利益,也不会“输出”中国模式牺牲他国利益。展望未来,“全球性问题加剧,世界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32]。我国要在一个更加不稳定不确定的世界谋求安全与发展,必须做好携手应对的准备,力求在变局中化危为机,在危局中转危为安,在斗争中掌握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