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娜：前路辽阔

西贝

足球是最初赵丽娜和外界接轨的窗口，亚洲杯夺冠后，她选择将自己作为窗口，创作视频节目《丽娜叨叨叨》宣传中国女足，开启100所学校公益计划弘扬足球文化。铿锵玫瑰，从不只在赛场绽放，前路辽阔，每走一步都是她对于丰富人生的渴望。

在今年北京卫视跨年晚会中，赵丽娜和田震合作了对中国女足意义非凡的歌曲《铿锵玫瑰》。录制地点在新装修好的工体，赵丽娜上一次来这里，还是教练组织她们看足球比赛。当时她想，如果有机会再来工体踢场球或者看场比赛，该有多好。如今她如愿而来，惊喜之外，还带着她喜欢多年的架子鼓。

赵丽娜打架子鼓已经有十多年，这无疑是除了足球，对她最长久的陪伴。音乐靠感觉，讲究细节的推敲，足球则靠大量训练积累肌肉记忆，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对她而言却有相似的熟悉。“鼓手的位置和门将一样，都是只能看着队友们的背影，就像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人生是天平，足球和架子鼓就像不断加重的砝码，在赵丽娜不同的阶段来到她的身边，以各自的方式带她走进不同的世界。在架子鼓带来的音乐世界中，赵丽娜得到了更纯粹的以兴趣为名的快乐，她心甘情愿地为之不断尝试。

足球，则是让更多人看到赵丽娜的窗口。她几乎为此付出了全部的青春岁月，从一年级接触至今，足球已成为她形影不离的好友，予她汗水，予她荣光，也予她百转干回后的人生哲理。在她儿时的记忆中，足球是她收获友谊的情感连接，身为独生子女的她，幸好进入球队，才不至于几多孤单。此后多年，绿茵场上队友的相伴又让她明白团队协作的重要性。踢球总有输赢，她赢过，也输过，比起成败，如何坦然面对、不言放弃每一种可能成为她成长中最坚实的地基。这已然是一种植根于骨血中的记忆，不只是对于足球而言，她的场外人生也因此深受触动。

有很多人问过赵丽娜，足球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没有直接回答，转而思考如果这一生没有足球的陪伴，她会是什么样子。“我不敢想，真的。”那是一个无法被设想的人生。至少在赵丽娜追求的多样人生中，足球已经成为她无可替代的信仰。

儿时走进足球，其实不是赵丽娜主动的选择，背后有太多的缘由交错。但如果现在问她何时意识到足球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给出回答，“我觉得是自己被看到的那一瞬间。”在她参加2015年加拿大世界杯之前，她理解的足球，其实更像按部就班的打卡，比赛时观众寥寥，绿茵场上只有她们在奔跑呐喊。直到她作为3号门将参加世界杯，踏进球场的瞬间就被现场观众摇旗呐喊的热情深深震撼。哪怕知道观众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可能不是为她，她还是为此激动许久。“那个时候我就发现有观众的感觉也太好了，原来足球是这么踢的。当时我就觉得我要被看见，我要努力成为1号门将，站在球门前，被更多人看到。”

被看见，不只是赵丽娜对于自己足球生涯的渴望，也是她制作视频节目《丽娜叨叨叨》的初衷。“每个人在自己的生活中都应该被看见，我也希望每位运动员都发现自己是可以被看见的。因为只有被看见、被认可、被支持，才会更加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所做的事情也会更有动力。我觉得这个很重要。”

如果说提到足球时的赵丽娜是坚定、专注的，那么聊起《丽娜叨叨叨》的她显然更多了几分鲜活。此刻她不是门将，而是充满好奇的创作者。时隔四年重返國家队后，和新老队员们的交流让她了解到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很有趣的故事，她想要讲述，更想要深入走进她们的场外人生。没有局限于形式的策划，亚洲杯期间，赵丽娜架着一部手机录完了第一季的《丽娜叨叨叨》，之后不断完善改进，如今已经对话了王霜、张琳艳、沈梦雨等多位女足运动员。有无数球迷因此更加了解中国女足，每位运动员的个性也因为具体的故事更加鲜明、立体。被看到的同时，也更被记住。

接下来，赵丽娜希望《丽娜叨叨叨》可以采访更多的运动员，不局限于年龄、性别、运动类别。这个目标完成后，她希望有机会再采访作家、演员或其他领域的从业者。聊起未来的视频策划，她总有说不完的灵感。“我还有一个想法，我希望可以采访更多的幕后工作者，比如体育记者和体育公司的员工。还有后期工作人员，他们从不会在镜头前表现自己，但他们的作品可以被很多人知道，我很好奇他们每天都会做什么看什么，他们对于自己剪的视频会有怎样的要求，什么样的输出是他们觉得有意义的。”运动员视角也是赵丽娜想在采访时运用的角度，“当你们在场边看我们比赛时，你们心里在想什么？如果输了球，你们是否会跟我们有同样的感受？”

诸如此类的问题，她甚至都不用打草稿，脱口而出就是半篇成形的采访提纲。这离不开她在背后下的功夫，我们采访前后，她正在反复观看杨澜的采访。“我后面才知道，对于一位采访者而言，要做好的提问者，是需要做很多准备的。”无论聚焦哪个领域，赵丽娜都希望她可以问出一些大家不知道并且有意义的问题，“我觉得这是对我的一个很大的考验，希望自己可以像杨澜老师那样成为被大家认可的提问者。”

如果站在第三视角，不难发现赵丽娜的每次尝试就像一环扣一环的九连环。除了拍摄视频宣传运动员，她还开启了100所学校公益计划弘扬足球文化。而后者，正是源自前者的启发。采访队友的过程中，赵丽娜意外发现大部分运动员都不是主动接触足球的，“为什么足球这么好玩的运动，大家都是被动选择，一定是足球的普及没有到位。”100所学校的公益计划随之而来，“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他们可以选择的时候，把足球运动带给他们，让他们认识足球。”赵丽娜希望可以去一些偏远地区的学校普及足球。足球丰富了她的人生，她当然也希望足球可以丰富更多孩子们的童年。

对于100所学校的公益计划，赵丽娜也希望可以由此扩大中国的足球人口。足球人口不仅指运动员，观众也是一部分。如果可以影响更多孩子喜欢足球，或许就可以通过他们影响更多家长观众知道足球并爱上足球。“我不知道未来会做到什么样，能不能真的起作用，但我觉得就把它做到简单化，哪怕为了丰富孩子们的生活，这件事都是很有意义的。”

而这也是赵丽娜不断成长的方式：自我丰富，尝试用更多的载体探索世界。她“希望自己可以去尝试不同领域的身份和体验”，玩游戏、打架子鼓、拍时装大片，在不同的媒介中表达自我，都是她在感受不同的风景，这让她成长很多，“人不能太着急，有的时候要向内寻找，不停地学习，而不是急切地去向外获取。”

关于2023年的目标，赵丽娜和我们分享了三个：她想带着足球公益走进20所学校，有机会也想和乐队多多合作，《丽娜叨叨叨》第三季内容更有深度也被更多人喜欢。

她的身上好像有蓬勃无穷的生命力，催动着她奔赴每一个辽阔自由的前路。但最令人感慨的，仍是她千帆过后的明朗，“在不同领域的尝试中，我做的没有专业人士那么好，但可能大家觉得我是一个运动员，从而对我有一些包容。但我希望未来可以有更高的要求。如果真的去做一件事，我希望不仅仅是体验，而是真的可以成为那个领域中能胜任一份工作的人，就以这个目标去尝试不同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