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灵韵,独得清辉
——浅议张景辉教授瓷画作品*

2023-03-05 11:25
陶瓷 2023年2期
关键词:瓷画陶艺山水

肖 红

(景德镇陶瓷大学 江西 景德镇 333000)

中国的山水绘画之中饱含着中国特有的哲学观、人生观及自然观,在瞬息万变的现代社会中,国人在始终拥有中国古代艺术文化的集体记忆的同时,也不得不对古老的山水文化做出新的思考,究竟如何在席卷而来的现代化创作理念中使传统的山水画站稳脚跟,从而不至于被同化?

通过观察张景辉教授的山水瓷画作品,或许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张教授善用材料来表达认知、释放性灵,从而营造独有的心象世界,其瓷画紧扣着中国传统山水的情致,建树现代人的心理山水图景:一片山水灵韵,或豪情万丈,或意蕴清辉;或崇高壮美,或轻柔婉约;有时是乐观向上的力量,有时又是低迷的轻叹……

笔者通过对“得传统之精髓”、“探创作之新”、“寻艺术之妙境”这3个主题来结合张景辉老师作品,分析其艺术的创新与成就,试图探究现代瓷画的创新之路。

1 得传统之精髓

1.1 我自有我在——心象先行

晚清苦瓜和尚曾言“我之为我,我自有我在”。一个艺术家在自我创造的过程中只有将属于他自身独特个性的东西显化和表达出来,其作品才会具有鲜活的生命[1]。“我”即是创作者本人,创作应当从自身出发,将精神与内心作为创作的根源,心生出“象”,再经过纯熟的艺术技法与不羁的艺术手段,最终营造出独有的艺术境界。

张老师的作品是由心象生发延展,经过长期探寻,最终造出的“境”,一边是“师法自然”的结果,另一边是坚守本心的表现。其作《上天之载》(见图1)中描绘了一派混沌宏大的光景,“阔远”的呈现扩展了视觉空间,在心理上是追求一种通达豁然的人生态度。通过此图足以可见创作者的宇宙般宽广的心胸,立于山间,吐纳云气,得天地之精华,向外悟自然,向内观内心之道。《上天之载》之境是创作者人格和胸襟所组成的“心象”的表现,是创作者飞扬夸张且浪漫的艺术生命的展现。

图1 《上天之载》

1.2 山水图式与概念的吸收

在中国文化中,山水在发展的过程中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概念。将属于自然的山和水这2个物质抽取提炼出来,同时又得益于诗人、画家、理论家的添加再创作,从而一个丰富的山水文本就此成型。在山水文本程式中又不断添置中国文化这一广袤的空间,从而使得中国山水画不但超越了自然本身,更是超越了绘画本身,是一种特有文化符号的存在。绘画符号语言的形成是艺术家在构建自身艺术创作的独有的艺术经验和巧妙途径,而艺术创作的结果最终将会呈现艺术语言的独特性。

张教授在瓷画创作过程中,将符号的利用和精研视作构成艺术形式的前提,符号本身存在多种的选择,其中包括生活中的客观提取以及主观臆造想象,这些都是艺术家超我艺术精神的显化,从生活中提炼并凝结于精神世界中,而这些共同构成了瓷画的符号语义和内容。

2 探创作之新

2.1 对“极限风格”的追求

中国的陶瓷艺术长时间被归类为工艺美术,在清末民国初,由“浅绛彩”之始,部分陶瓷艺术作品从工艺美术语言形态中剥离出来,出现具有个性特色和艺术价值的作品,这是20世纪陶瓷艺人们的贡献,但在语言建构方面,近一个世纪以来是非常匮乏的。“浅绛彩”艺术形态的建构,是中国文人画与陶瓷绘画的完美嫁接,以“珠山八友”为代表的艺术作品,也是中国文人画与陶瓷“粉彩”的结合,这些作品在材料语言建构上的缺乏当下并未有突破。

现代陶艺的出现,使艺术家们拥有更广阔的思考和更自由的创作,陶艺不仅仅是工艺美术,它也可以传达艺术思想,表现艺术的至臻至纯。张老师阐述了现代陶艺发展出来的第三境界,是一种“极限风格”,新的艺术创作理念注入到艺术语言中,使艺术形式从传统陶瓷自身语言样式中出走,从而进入了对作品自身价值观的明确认证时期。如各种现代艺术都是一样的,极限陶艺也在极力寻找在未来自身的多种可能性,积极开展本体语言的建构,也试图超越时代的理性,用艺术的手段呈现精神的探险历程,为生命显现力量[2]。正如张老师所说的,他正在探索的也是如何建立陶艺的现代性。在他的瓷画作品中,虽然脱胎于古代山水,但是也会在现当代艺术中吸取能量,创作出能表现当代人生存空间与思维状态的艺术。

2.2 现代瓷画语言的构建

感官媒介与认知方式的转变,是建构当代瓷画语言的重要原因。当代先锋观念开始进入瓷画语言,当今的陶瓷绘画的选题、表达、取材都发生了改变[3]。张景辉教授在创作时,动作极其迅速,富含激情地喷薄而出,很快将陶瓷颜料布满整个瓷板画面。在漫无目的的绘画状态中,不断尝试寻找与心灵相对应的视觉符号来传达他对画面的理解,表述对瓷画本体语言的认知。虽然这样的方式让“失败”变成常态,但也促使了新陶瓷绘画语言形式不间断地尝试与探索。由于这种创作的不确定性和不循规蹈矩,然而为达到探求的目的,从材料工艺上,张教授改变了对传统工艺的认知惯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瓷画作画过程中也进行着各类工具的改变,如使用料半、小兼毫、羊毫、大抖笔、大刷子、海绵、塑料布等各种工具进行作画。由于釉上陶瓷表面光滑、完全不吸水,其作画方式完全不同于中国画和油画,加之各种陶瓷颜料的耐火程度不一样,作品必须经过多次烧成,才可能达到满意的颜色饱和度,这些都是工艺的硬性要求。张老师作为艺术家个体,更多地选择去往前走,在实验中寻找心灵火花的节点,加强对陶瓷本体语言属性的理解,传递着他对当下现代性审美的认知。

3 寻艺术之妙境

3.1 生命的终极奥义:崇高与宿命

古代绘画的人物与山水多文雅,到清晚时期甚至接近于柔靡,像一首缓缓流动的乐章,是圆融的饱和整体,没有被撕裂的极度不平衡的倾斜感,同时也不存在冲破一切的力量。但五四运动伊始,艺术家们就开始有意识将崇高与壮美的追求寓于绘画之中了。崇高以一种英雄主义式的压倒性的姿态出现,不平衡感与破碎的出现,决定了重构人类精神大厦的旅程。劲健有力使人拥有勇气和毅力,进而受到鼓舞和激励。张老师的佳作《圣光》(见图2)描绘了深山密林一带的图景。从整体上来看,一切都被笼罩在宇宙的混沌之中,携带着盘古开天般的原始与豪迈,山与云气已经不单单是具象的所在,在画里它们依然融合成了一体,隐藏着幽深的奥秘。这是一种非人为的宿命感,一种压倒性的崇高,饱含着创作者对宇宙和对人生终极命运的询问与探索。

图2 《圣光》

3.2 个人乌托邦:梦幻与诡谲

在张景辉教授的作品中,笔者个人最欣赏的是如梦似幻的场景,无论是作品命名、题材选择、构图用色,都会将人牵引到另一个绝妙的极乐世界。纵观张老师的作品,“梦幻”始终贯穿于他的创作轨迹,无论是前些年的梦幻系列的瓷板画,还是少女陶瓷雕塑系列,都是至臻至纯的体现。瓷画作品《觉时恋梦》(见图3),南柯一梦,梦醒时分,不知今夕何夕,却留恋梦中栖息与游离之所,赤子之心的艺术家行在其中,缓缓游走且感受着土地的温度,听着高山流水之音,被裹挟在幻境之中,人轻盈着升腾,心平静如空谷,便是羽化而登仙了,而创作至此,进入了妙境。

图3 《觉时恋梦》

4 结语

目前先进科技、文化交互,对材料的充分把握以及众多实验精神的可能性,在一个民族经济强盛的国度,民族基础工业迅速发展时期,更加迫切地呼唤着民族文化振兴。张教授的作品向内进行探求,向外又有喷薄而出的情绪和力量。创作艺术作品也是试错,陈旧的规则在被打破的同时,崭新的艺术秩序就此而建立,艺术胎盘下孕育着新生命,延展为无限的发展空间。与此同时,在几十年的艺术之路上坚守赤子之心,创造奇诡梦幻之境,是一种极致的体验与享受,更令其后的观者为之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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