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新安全格局的智库情报能力研究*

2023-03-03 14:52:50刘光宇尹翠娟
情报杂志 2023年12期
关键词:情报智库能力

刘光宇 李 辉 尹翠娟 谭 晓

(1.北京市科学技术研究院科技智库中心 北京 100044;2.北京市科学技术研究院科技情报研究所 北京 100044)

做好新时代国家安全工作,要坚持系统思维,构建新安全格局[1]。作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重要内容的中国特色新型智库[2],尤其应把服务构建新安全格局作为自身重要使命。无论是综合型智库还是专业型智库,都应增强服务国家安全的意识和能力。原因在于,一方面智库诞生之初就与“国家安全”密切相关[3];另一方面新冠疫情、俄乌冲突为代表的国际关系空前复杂。

在智库活动全阶段中,情报工作发挥着关键性支撑作用[4]。智库服务决策的质量取决于情报工作能力。从全球智库发展的普遍规律来看,必须高度重视情报工作在智库工作中的前端功能[5]。而情报的初始职能,恰恰也是是维护国家的安全与发展[6]。

研究智库如何面向新安全格局提升自身情报能力,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研究动态显示,情报结合智库的研究成为近年来的新趋势,但涉及智库情报能力的研究尚不多见。情报学术界学者们鉴于情报研究与智库研究在功能定位契合、服务对象相同、工作流程相近的共识下,在2017年“情报学与情报工作发展论坛”上,建议将智库研究纳入大情报学的学科体系。本研究在此基础上创新性提出把情报服务的理论与方法运用到智库的能力建设,在理论层面构建情报学特别是智库研究与国家安全学的有机融合,丰富各自的阐释范围,具有一定学术价值。

1 面向新安全格局的智库情报能力建构

新安全格局立足于新的发展阶段,强调注重国家所有方面、所有领域、所有层次的安全,是在行动方略层面对国家安全所有要素的“谋篇布局”。新发展阶段,颠覆性风险、结构性风险、系统性风险广泛存在于经济、科技、政治等诸多领域,威胁国家安全,需要系统性地构建新安全格局,主动防范风险挑战、发现风险、消除风险。

关于情报能力,许多学者都曾基于各自视角进行理论阐释。较具代表性者如钱学森的观点,他认为情报能力应为情报搜集、情报信息检索与存储、情报分析与研究、情报交流与服务等方面的综合能力[7]。包昌火等学者把情报能力分为监视并分析竟争环境变化的能力、获取并分析竟争对手信息的能力、研究和制定竟争战略的能力、组织(企业)信息安全和自我保护的能力、情报共享和快速反应的能力等[8]。郭勇等提出情报能力是情报收集能力、情报加工能力、情报传递能力、情报利用能力和情报保障能力的集合[9]。美国国防部(DOD)将情报能力定义为在特定标准和条件下通过组合的手段方式执行任务以实现期望效果的本领。本文认为情报能力是充分利用先进技术手段,实现多维多源数据的获取和分析,并完成从数据到情报的快速转化,以达到自我保护、监测环境、发现线索、快速响应的目的。

具体到智库的情报能力,学者们也大都基于上述理论框架,较具代表性的观点如张家年认为,新型智库需要继续加强需求判断、情报收集、情报分析等情报能力建设[10]。陈成鑫等[7]指出可从情报需求感知能力、动态情报收集能力、智库情报分析能力、智库平台知识服务能力以及新型智库组织建设五方面提升新型智库情报能力。在实践层面,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2015年初印发的《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明确了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应当具备“功能完备的信息采集分析系统”,其本质是针对智库情报能力提出的一项具体要求。可见,智库情报能力是智库在情报业务中的实际行动能力,可依托一般情报工作的主体业务流程予以解构分析和综合考量。目前学界对情报工作流程各阶段的划分并未形成统一标准,而传统情报机构与智库在情报流程上基本类似[11]。因此,本文一方面基于对彭知辉[12]、陈祖琴[13]、化柏林[14]、黄晓斌[15]等学者关于情报流程研究成果的归纳,另一方面结合“事实(fact)-数据(data)-信息(information)-知识(knowledge)-情报(intelligence)-方案(solution)-政策 ( policy)-措施(measure)”[4]的智库工作过程,将智库的情报能力解构为三个重点方面,即情报获取能力、情报研究能力和情报应用能力,以更好的服务国家安全和发展。

刘跃进教授提出的新安全格局的特质:系统性、共同性、合作性、相对性、有效性和可持续性[16],为更好的构建新安全格局提供了思路,同时也为智库情报能力建设提出了新要求。新安全格局下,需要系统思维进行风险的主动识别和阻断,这需要智库在情报获取、情报研究和情报应用能力符合面向系统性、共同性、合作性、相对性、有效性和可持续性的要求,实现新安全格局的智库情报能力建构,以保障国家所有方面、所有领域、所有层级的安全。在此构建了智库情报能力嵌入新安全格局特质的分析框架(见图1)。

1.1 面向“系统性”要求的智库情报能力

新安全格局是一个开放的、动态的自组织系统,内含政治安全、军事安全、经济安全、文化安全、科技安全、信息安全等诸多方面,外涉地区安全、国际安全、太空安全等广阔领域。各种安全要素之间相互影响甚至转化,总体呈现多维网状的系统结构。智库研究主题具有战略性、决策性、预测性的特点,涉及到区域、国家甚至全球重大问题,更加强调“以问题为中心”的知识生产方式。这就要求智库在服务新安全格局过程中,用系统的观点和方法识别问题、分析问题以及解决问题。在面对复杂的社会环境、信息环境下识别问题目标时,具备突破单一安全视阈的情报能力观,运用系统论的原则、观点和方法,塑造跨学科、多领域的综合情报能力,包括对国家安全各领域情报的全域感知、广泛获取、跨界研究和融合应用等方面,具有全局性、关联性、综合性的视角和方法进行事件链分析的能力,这样才能更深层的把握问题的本质,为后续更细化的分析和解决方案指明方向。

1.2 面向“共同性”要求的智库情报能力

新安全格局下,一国国家安全对外难以脱离他国国家安全而独处,对内则要包容所有国民的安全为一体,构成了“国家安全、人人安全”的人类安全共同体,因而在空间维度上呈现共存共生状态。中国提出的全球安全倡议是来自于传统文化中的和合理念,其本质是共赢,这一思想有别于西方传统的零和、霸权逻辑,旨在推动构建普遍安全、共同发展的世界。

这就要求智库在服务新安全格局过程中,突破自身情报能力的层级局限,一方面实现内部数据库、信息库、知识库、情报库的良性运转,另一方面实现外部情报资源的交互利用甚至融合开发,塑造上至国际、下至人际的多层次情报能力,针对安全领域的“青萍之末” 和“黑天鹅事件”形成多主体的覆盖式监测、联动型捕捉、关联式分析和协同型应用的情报协防格局。

1.3 面向“合作性”要求的智库情报能力

面向新安全格局,国家安全问题的解决应坚持合作导向,倡导互信互利、合作共赢的安全模式,“使我们的地球村成为共谋发展的大舞台,而不是相互角力的竞技场,更不能为一己之私把一个地区乃至世界搞乱”,因而在机制层面具有合作必要性。中国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并不会挤压外国安全空间、导致在华利益收缩,反而能够为世界发展和全球治理提供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在一定程度上破解当前西方面临的一系列“安全困境”和“公地悲剧”难题,体现出中国特色国家安全理念的时代性、进步性和世界性。

这就要求智库在服务新安全格局过程中,与国内外的政产学研用等相关机构实现情报工作环节的积极合作,为其他机构或自身相似问题的研究提供各自的“相对优势”,包括智库对信息情报资源、专业人力资源、方法和技术手段、情报传递渠道等方面的互通有无、整合互补和优化提升等能力。

1.4 面向“相对性”要求的智库情报能力

现实中不存在绝对的国家安全。国家安全的不同领域在性质、特点方面具有一定的异质性。因此,《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在界定“国家安全”概念时,强调了“相对”一词,把国家安全界定为国家若干方面“相对处于没有危险和不受内外威胁的状态”。新安全格局在内涵维度上表达了国家安全的这种相对性。

这就要求智库在服务新安全格局过程中,基于对全域情报潜力的关注,相对廓清情报能力的范围,“有所为有所不为”,克服信息爆炸、信息污染等导致的信息迷雾效应,在情报的服务范围、专业领域、空间区域及成果类型上锚定国家安全的相对性,锁定差异化靶标,避免情报能力“失焦”和“泛化”。

1.5 面向“有效性”要求的智库情报能力

智库解决的问题来源于对全景态势的觉知,是对战略环境全域、跨领域、整体、动态的感知集成和综合。新安全格局视阈下,衡量智库的情报能力应以目标为导向。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保证国家安全是头等大事”,国家安全相关工作不能只看愿望是否善良、态度是否坚决、行动是否果断、是否敢于不惜一切代价等过程因素,而应在树立评估层面的绩效导向。

这就要求智库在服务新安全格局过程中,面向具体目标准确挖掘和细化用户的情报需求,想方设法平衡情报力量的投入、配比与产出,敏锐识别潜在的深层问题,及时做出预测和咨询服务,尤其应注重情报转化能力,切实支撑各类国家安全风险的防范与化解,实现新安全格局下的有效预见、应对和控制。

1.6 面向“可持续性”要求的智库情报能力

新安全格局着眼国家的长治久安,属于常态化愿景,因而支撑智库的情报能力在时间维度上具有延展性。可持续的国家安全理念着眼于未来,在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上全面布局,全面保障国家安全。

这就要求智库在服务新安全格局过程中,实现自身情报能力的与时俱进。动态能力理论指明机构通过各类资源获得竞争优势以适应新局势,这就要求智库应根据用户需求及反馈,不断完善信息库、数据库、知识库、情报库,持续、动态更新情报资源,不断积累风险源的日常监测预警、风险评估与预测等,各类国家安全事件的发生、发展情况,需要全面监测、预警和累积。

2 面向新安全格局的智库情报能力现状分析

新安全格局是理论创新,在国内实践层面尚未开展相应研究;国外对智库的研究远早于国内智库的研究,国外智库借鉴跨学科领域的前沿成果丰富对国家安全的践行。本部分通过对美、欧、亚太等国家和地区排名前列的领先智库在国家安全领域情报能力的分析,对标新安全格局智库情报能力体系总结出国内外智库面向国家安全的情报能力特点。

2.1 国外智库情况

著名情报学家包昌火先生认为,美国软实力不容小觑的原因在于其拥有强大的智库和情报力量。根据《全球智库报告2020》,美国有2203家智库,数量位居全球第一,多数智库与国家安全情报机构有密切联系,成为政府和军方进行决策时不可忽视的咨询力量[17]。智库咨询决策的主要形式是产出权威的、能影响政府决策的研究报告成果,这依托于数据、方法和专家智慧,从这个视角看,情报与智库密不可分。

本部分依据TTSCP(宾夕法尼亚大学智库和民间社会计划)编写的《全球智库指数报告2020》选取兰德公司、布鲁金斯研究会、卡耐基国际和平基金会、欧洲外交关系委员会、国际战略问题学会、欧洲政策研究中心、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日本国际问题研究所、印度观察家基金会等国际一流智库及新兴智库,代表了安全防务、经济、环境、公共政策、创新方法数据分析等所具优势不同类型智库,从面向新安全格局的智库情报能力构建的维度对国外智库进行现状分析。

2.1.1 情报获取能力分析

持续性和共同性是世界一流智库在获取情报时所需要具备的特点,持续性在于信息更迭飞速,智库要持续不断地进行情报收集;共同性在于智库要及时、准确、全面地捕捉各类情报信息,进而加工整理为有价值的决策资料。

智库的研究交流活动中不乏有价值的信息情报,一些智库注重碎片信息的整合与积累,为实现信息动态更新、提高机构内共享效率、扩大机构外合作范围,着手信息服务和平台建设,“功能完备的信息收集系统”成为影响智库运行和决策服务质量的重要手段。依托项目进行数据集构建及特色数据库构建,如布鲁金斯学会建立专业化都市数据库;兰德公司在项目信息收集过程中,建立了许多供自身使用的特色数据库,如专题数据库“Rand Database of Worldwide Terrorism Incidents”、专题方法库“California Air Pollution Mapping Tool”等;布鲁盖尔构建的欧洲天然气进口数据集、俄罗斯原油追踪器、178个国家实际有效汇率数据库、欧盟国家复苏和复原力数据集均是在相关项目信息采集过程中整合积累构建。

国外知名智库以研究任务为导向,将信息资源建设视为自身运行过程中的重要内容,通过建立独立的或数字图书馆藏及资料库,为研究人员提供相关领域的大量类型丰富、来源可靠的信息资源,收藏了大量关于安全和国防、经济、能源、环境内容的国际问题相关文献资料。如德国国际政治与安全研究所、日本国际事务研究所、英国的查塔姆研究中心、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

2.1.2 情报研究能力分析

在网络信息时代,信源多样化、格式多元化、质量参差、内容纷杂,如何在复杂多样的信息中定位出符合用户需求的信息数据,需要在数据处理、分析方法等情报研究方面突破创新。

在情报研究方面,一流智库和新兴智库对客观数据的处理和分析特点是相对性和系统性,应用创新的方法技术和专家智慧,让复杂海量的数据趋于简单化,以提升面向问题解决的针对性和科学性。

各国智库在情报研究方面开发出各类研究方法,通过对各种数据、信息、知识进行加工,并不断融入专家经验和智慧,为智库的决策产出提供方法、技术和平台的支撑,从而提高智库思想和产品的创新能力及效率。如兰德公司结合自身发展需求,改进了德尔菲法、成本效用分析、启发式规划等方法,被各国智库学习与借鉴,其研制的“计划、程序和预算编制系统”(PPBS)还被美国联邦政府应用于军事预算、联邦政府预算的编制;瑞典斯德哥尔摩环境研究所面对水资源评估和规划问题构建了WEAP工具及WCKP知识平台,并建立气候、水、空气等变化风险的评估方法以监测和管理自然危机;德国国际政治与安全研究所则在跨学科综合性研究问题中创建了矩阵式研究机制;布鲁金斯学会则吸收大量数据科学人才,将先进的大数据分析和挖掘技术进行应用,大力发展数据可视化和交互。

2.1.3 情报应用能力分析

很多世界知名智库都具有成熟的情报产品体系、研究方法、形成机制等[18]。世界一流智库在服务模式上顺应了时代需求,越来越多的智库设立网络信息平台,重视与互联网媒体互动。

一方面,将研究成果网络化,实现了资源及成果的互助共享,消除了部门、时间、地域的障碍。兰德、布鲁金斯学会等智库将研究报告、简报、演示文稿、书籍、企业刊物等出版物电子化,可在官网上查找、浏览、免费下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建立“Analysis”查询平台,多维度对成果进行分类组织,方便研究人员和公众精准获取所需成果。另一方面,媒体形式的多样化扩展了智库观点的传播渠道,提升智库的影响力。创建的视频、播客、网站、报告和其他产品旨在推动政策讨论向前发展,覆盖了政府、媒体、行业及其他领域的全球受众。瑞典斯德哥尔摩环境研究所、印度观察家研究基金会、英国查塔姆研究中心等智库机构充分运用新媒体进行成果宣传;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设立IDEAS实验室,通过最新的数字媒体、多媒体和设计增强自身的工作、影响力。

在机制层面,一部分美国智库通过人才政策的“旋转门”机制使智库人员进入国家安全决策系统,让专业人才直接参与政策制定;同时政府卸任官员也通过“旋转门”机制加入智库,从事公共政策研究,提高了智库研究成果的政策转化率。另一部分新兴智库则推动内容创新生成机制以产出高质量研究。例如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建立了开展高质量研究的全流程管控体系与保障机制,在选题机制、研究标准、成果质量约束方面均处在严格的专业化组织状态,其产出成果质量均高于同水平智库。

2.2 国内智库情况

依据《全球智库报告2020》顶级智库排名表,中国、印度、日本、韩国共计101个智库上榜,其中印度34个智库,中国27个智库,日本26个智库,韩国14个智库上榜;中国智库在国防安全、国内经济政策、教育政策等十多个领域中,上榜次数较多的智库有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DRC)、国际战略研究院、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CCIEE)、中国社会科学院(CASS)、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CICIR)、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上海社会科学院(SASS)。

我国智库的存在形态可以追溯到古代决策咨询制度,现代对于智库的研究热潮源自2013年国家出台的一系列相关政策。在借鉴西方智库研究经验的基础上,结合我国国情探索出一条适合我国建设的新型智库发展道路。在智库的情报能力建设方面,选取上述智库作为国内代表进行情报获取、情报研究、情报应用能力的现状分析。

2.2.1 情报获取能力分析

智库情报搜集信息资源的范围要全面广泛,学术交流活动、新闻报道、出版刊物等都可能蕴含具有价值的情报信息,甚至是能影响决策的关键情报。国内智库一般是建立信息数据库,实现机构内容数据、信息、情报、知识的共享。

国际战略研究院通过构建学习思想库,包括中央文件、重要论述、学习资源等观点、理论、政策数据库及资源库;设置图书和文化馆,负责图书文献、信息的采集、整理和开发,提供信息服务;管理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及党校(行政学院)数字图书馆文献信息资源和网络系统等方式,收集具有价值的情报信息。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构建智库导航,包括世界各国智库及常用数据库导航。中国社会科学院设置图书馆机构及线上服务,包括线上数据库、数字资源库、自建数据库、资讯等信息服务,除数据库IP限制外,还提供免费学术资源(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数据、中国城乡流动调查数据等)。上海社会科学院创建并完善各类数据库与知识库,如文献档案数据库、学术成果数据库、国际交流数据库、科研项目数据库、人力资源知识库、学术会议知识库、国内外社科情报机构库。

2.2.2 情报研究能力分析

智库情报研究要求情报人员兼具综合性和相对性的情报分析能力。综合性是指在复杂环境中情报研究人员应具备全局、综合的视角,加强复杂信息环境下的关联分析、因果分析,提高识别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能力。相对性是指采用甄别技术、专家知识在海量数据中锁定目标数据,并对数据去伪存真,保证数据相对真实客观。

智库情报研究能力分析要坚持以学术规范和客观性要求监控研究过程,从研究员自身避免利益冲突影响研究结论的客观性方面,制定研究所的透明化政策;设置第三方力量的外部监督以督促研究过程各环节的标准落实,多方面增强研究阶段高质量标准。通过结果可复制性指标约束研究成果质量,以增强学术价值、现实意义及政策价值[19]。依据网站上公布的研究结果有关的数据来源和文件,对研究发现进行核对,一方面为研究成果的评价提供规范,避免歧义;另一方面为研究人员结果的改进和质量提高提供参考。上海社会科学院推出预测情报研究、学术发现研究、学术会议情报服务、学术人物知识库服务、行业情报服务、国外社会科学研究动态信息服务、联合国公共行政网信息分析研究等情报服务。

2.2.3 情报应用能力分析

情报产品是智库服务决策部门向外输出的重要内容,类型多样,主要包括研究报告、快讯、简报、政策摘要、系列书刊、论文等。支撑这些情报产品的是智库的情报资源、与时创新的方法工具平台以及专家经验智慧等。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以调查研究报告、月报等形式在官网进行成果宣传,可免费浏览成果的摘要和关键词。通过组织国际论坛、学术交流的形式与国际高端智库和机构进行合作,与媒体进行互动,扩大成果传播渠道、提高智库影响力。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的时政评论及学术文章官网可浏览及全文免费下载,通过定期举办研讨会、座谈等形式,传播智库观点,提升影响力。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的热点评论、工作论文、宏观经济报告、季度报告、课题研究报告均可在官网浏览、免费下载全文。通过学术交流、研讨会、圆桌会议等形式与世界一流智库、机构保持交流。此外还通过浦山讲坛等音视频形式,扩大观点传播渠道,增加受众和影响力。中国社会科学院通过构建数字社科平台,实现科研、办公线上运行,成果、资源线上提交,团队信息共享,消除信息孤岛。通过举办国际学术研讨、主题论坛的形式,增进国际交流。

3 我国智库面向新安全格局的情报工作困境

在新时代和新发展阶段,解决国家安全体系建设中的突出难题具有现实紧迫性,也更加需要从战略高度、以全局视角综合建构。通过国内外代表性智库的情报能力对比,发现我国智库目前情报能力难以满足新安全格局对智库的需要,问题主要表现在三方面。

3.1 情报获取渠道单一,信息资源建设不足

智库解决方案和决策建议的基础是信息资源,信息资源贯穿于整个智库流程,这是开发智库成果的质量保障,若缺乏基础性资源(如数据库、信息库、知识库等),则智库成果将无从谈起。

我国智库信息资源建设方面,有一部分智库依托实体图书馆开展数据资源建设,同时建立网上平台进行信息服务,但缺乏在专题数据库、特色数据库、知识库等资源方面的建设;一些依托院校的智库购买引进了智库研究领域的数据库,以补充自身信息资源建设方面的不足,但这些数据库缺乏再组织,限制了智库研究人员查找资源时的准确率和效率;信息资源来源单一,基本围绕科技文献数据,但在专业领域的数据,特别是网络数据、市场报告、智库报告等二手数据重要来源的资源缺乏,有限的信息资源对智库建设和问题研究造成影响。新形势下,多途径丰富信息资源,实现数据获取的便捷化、定位的精准化、内容的多元化,是智库情报获取能力建立的重要内容。

3.2 情报研究能力不够,人才保障机制不完善

数据、信息及情报人才是智库研究分析的关键。我国党政机构和智库之间的人才传递机制频率和数量水平较低,在我国智库人才构成中数据分析人才占比低。此外,我国智库在一定程度上忽视建立持续高效、深化内容层面的情报分析和可视化系统。我国智库研究问题分析中,鲜见定量分析的方法、模型,大多采用传统情报科学的技术和方法,没有进行相应的创新[20],在方法使用方面专业性和创新性欠缺。

“互联网+”及大数据涌现的时代,传统的情报技术和方法很难还原事件过程的全貌,不利于深挖其背后隐含的信息和发展规律,以致于对情报中的急点、难点、热点问题的认识不够,研究议题过于发散,这将不能满足新安全格局对情报数量和质量的相关要求。

3.3 情报应用水平不高,沟通与传播能力不强

新安全格局下,科研成果转化渠道缺乏,成果转化率较低,制约着我国智库的发展。与国外智库相比,我国智库在传播能力上有较大差距。

一是智库网站作为传播成果的主要平台,也是成果发布的主要窗口,与国外智库网站相比较,我国智库网站在研究内容和成果知识组织上缺乏系统性、全面性,网站内容更新维护跟不上成果、政策等资源的发布速度,这既不方便相关领域学者的科学研究,又不利于智库的思想理念为大众所了解。二是现在大多数国家智库都有社交媒体的传播能力,发布一些专家的研究和观点在社交媒体或短视频平台。我国智库没有充分利用新媒体,形式仍过于单一,且传播能力仍然不足。三是我国智库的国际表达不足,对外传播和塑造对外安全话语权的能力有待提高。梳理情报产品和服务,中国智库的声音太少、太小,难以直接影响西方安全政策核心人群。四是各级各类智库情报能力参差不齐,研究成果宏观宽泛导致智库政策影响力,与国际智库有差距。一些智库对服务国家安全定位不明确,对国家安全情报中的急点、难点、热点问题的认识不够深入,难以形成有实际价值的安全对策。

4 面向新安全格局的智库情报能力提升路径

情报工作贯穿智库发展的全过程,“新安全格局”对智库情报工作的深度与广度要求更高。智库亟需面向新安全格局改革情报能力体系,在深度上突出碎片化信息加工和计算化服务,在广度上突出全局性和宏观战略性情报服务。

4.1 加强智库动态情报获取能力

智库服务新安全格局的前提是情报信息引领下的知识加工,需要迅速积聚大量智力资源并产出影响力。

第一,建立智库情报源通道,为智库活动提供便利的基础条件。情报研究的信源已经扩展至互联网网络信息、信息系统、人际交流信息等资源。从新安全观的系统性、可持续性方面,智库的情报源延伸至一切可利用的网络资源、数据库资源、人力资源等,数字化、网络化、信息化要求情报源的全面性、及时性、准确性、针对性,对庞大数据资源潜在价值的深度挖掘,有利于把握国家安全动态。从新安全观的共同性方面,加强与相关智库的交流合作,互换情报,丰富智库数据。智库提供解决方案所需的数据来源广泛、规模巨大,不同数据的结构类型多样、时效性不一,资源建设方面需要加强多源异构数据的获取、存储、清洗及动态更新等,为决策支持提供可靠、实时的信息资源。

第二,注重知识组织及信息深加工,提高智库平台知识服务能力。为契合智库发展需求,对知识信息进行深加工,运用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有针对性的对知识信息进行收集、整理、鉴别和组织,提炼相关知识,构建知识发现、知识交流、自主服务、互动共享的服务机制,规范数据的管理、组织、存储,规范数据格式及转化、元数据、数据集标识和引用,注重知识库、机构库中相关案例的关联数据,形成完整的事件闭环,以支持多途径的情报检索和全景展示,提高情报利用效能,为政府决策提供有效支撑。

4.2 提高智库系统性情报研究能力

情报研究的价值呈现,一方面是满足用户需求,另一方面是契合社会前沿热点问题的解决,由此可见情报分析成功的关键取决于对情报需求的准确挖掘和刻画。

通过讲座、论坛、网络、出版物、学术会议、矩阵团队等多种形式,提高科研人员交流互动,拓展视野和学术创造力。智库应实时监测国际安全话语,人文学术交流,安全政策核心人群,拓宽渠道扫描世界主要国家的民意动态,中国安全战略的非对抗性,从环境安全等中美存在合作空间的安全领域出发,鼓励研究人员从各自视角提供研究议题,并设置科学的议题筛选机制。对情报进行综合性分析和最大化开发,从新安全格局的系统性出发,综合考虑选择多种情报研究方法,特别地需要进行关联分析和因果分析。要以相关关系为引导,寻找因果关系。

在情报研究能力建设方面,智库需要规范化的情报,这需借助经验分析、现状分析与预见分析,文本挖掘、人工智能、自动检索、自然语言处理、文本情感分析、语义分析等技术和工具,进行多维情报研究分析,增强决策结论的可靠程度;大数据环境下,除了传统的科学研究方法和数据分析外,需要强大的技术和平台支撑,以解决复杂问题,提高工作效率,借助数据库技术、分析预测工具、计算机应用技术等手段构建多维度、多层次、关联性的大数据情报分析能力。

4.3 强化智库情报产品应用能力

面向国家安全的智库情报能力建设应是未来我国智库研究中的核心问题。新型智库要具有时代责任和担当,研究全局性、长远性、紧迫性问题,运用与时俱进的方法、技术、工具和平台,不断融入专家经验智慧,为政府决策提供具有前瞻性和战略性的情报产品。

从情报人才培养方面,设置本土化的人才“旋转门”机制,智库研究人员直接面对决策者,增强彼此的有效沟通与互动,提升并丰富观点、言论,在观点、思想、视野和方法等方面超越用户的视野。

在情报应用能力方面,充分运用新媒体,影响公众舆论,提高政府关注度。智库需要将自己的观点、成果、预测等及时传递给公众,影响公众的思想和行为,加深公众对智库的了解与认同,从而不断增强智库的社会影响力。从新安全格局出发,智库要拓展成果推销渠道,将研究成果网络化,通过官方网站、学术期刊、学术论坛等形式,及时传递智库成果,打破区域、部门等空间和时间的藩篱,实现资源及成果的互助共享。面向新安全格局的系统性,区别于传统的公共政策决策模式,新型智库身处发展飞速的互联网信息时代,必须改进政策研究成果的传播及营销方式,充分运用新媒体传播手段,提升新媒体传播能力,增强政府关注程度,强化智库情报产品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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