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需把握数字经济时代机遇

方鸣

二十大报告提出：“有序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使用人民币开展跨境贸易投资，有助于涉外企业规避汇率风险、管理资金成本、实现稳健经营。近年来，跨境人民币流转生态环境持续优化、使用场景不断拓展、在重点地区及领域的需求不断上升。据了解，人民币已连续3年成为粤港澳大湾区第一大跨境结算货币。

北大国发院副院长、数字金融研究中心主任黄益平在前不久举办的第四届外滩金融峰会上表示，目前数字人民币的适用范围局限在国内，但中国人民银行已经参与了国际清算银行的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mBridge）项目。未来某一阶段，跨境支付可能会成为数字人民币的重要功能。

近年来，在相关部门积极推动下，跨境人民币使用规模稳步提升。2022年，货物贸易跨境人民币结算金额7.92万亿元，同比增长37.3%，直接投资跨境人民币结算金额6.76万亿元，同比增长16.6%。

跨境人民币在重点地区及领域的需求不断上升。随着跨境人民币政策便利化措施不断深化，跨境人民币应用场景从传统贸易投融资结算逐步拓展至自由贸易账户（FT账户）体系、人民币资产跨境转让及双向金融市场开放等创新业务领域，成为跨境人民币业务增长的新引擎。2022年5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新一輪特别提款权（SDR）定值审查中将人民币权重由10.92%上调至12.28%。随着中国贸易和金融的全球影响力提升，人民币国际化的基础更加牢固。

过去10余年，人民币在全球金融领域中的地位和影响力日益增强。人民币国际化各项指标在过去10年中有了显著的提升，人民币作为世界主要货币之一在支付、投融资、储备、计价等各个领域的份额持续上升。外资持有人民币金融资产规模在过去5年呈大幅增长态势，人民币资产对全球投资者的吸引力不断增加。

2022年，广东省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跨境人民币结算金额为7443.9亿元，同比增长34.2%；对RCEP国家的跨境人民币结算金额达7306.1亿元，同比增长22.5%。2022年山东跨境人民币业务结算额创新高。2022年，山东省跨境人民币业务增量扩面，收支金额为7628.6亿元，同比增长35.8%，高于全国平均水平21.3个百分点，金额创2010年业务开展以来新高。

1月11日，商务部、中国人民银行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支持外经贸企业扩大人民币跨境使用 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的通知》（下称《通知》），要求便利各类跨境贸易投资使用人民币计价结算，进一步支持外经贸企业扩大人民币跨境使用，为有序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提供重要支撑。

《通知》要求，各地商务主管部门要积极梳理反映企业人民币投融资需求，推动银企精准对接。鼓励银行境内外联动开展境外人民币贷款业务，支持对外投资、对外承包工程企业参与“一带一路”建设，鼓励对有实际需求且符合条件的境外项目和企业优先采用人民币贷款。鼓励银行通过经常项下跨境人民币集中收付、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等业务；通过信用证、福费廷、押汇、贴现、保理、代付等业务，满足企业人民币贸易融资需求。

《通知》提出，对于中小微企业，便利其在跨境贸易投资中使用人民币结算，规避汇率风险、降低汇兑成本。对于核心企业及国有企业等有影响力的企业，支持供应链核心企业，带动境内外、上下游企业更多使用人民币，促进内外贸融合发展。推动国有企业带头，集团内部境内外企业往来积极使用人民币。

安永大中华区金融改革工作组主管江海峰在接受采访时表示，2023年，将是“大国外交之年”延续的一年，国际交流合作不断深化，金融作为推进国家战略的重要引擎，也将呈现精彩的表现。江海峰指出，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逐步增强以及对外开放水平的提升，人民币国际化发展前景广阔，可从推动大宗商品人民币计价结算、大力拓展人民币接受国数量、把握数字经济时代机遇等方面持续推进。

江海峰认为，未来，人民币国际化有序推进可以在以下方面继续：第一，切实服务实体经济发展，推动大宗商品人民币计价结算。坚持本币优先原则，完善跨境人民币使用政策，引导境内外人民币资金投向先进制造业与战略性新兴产业。第二，结合中国当前的对外开放布局，未来应以金砖国家、东盟、“一带一路”、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等为重点平台，大力拓展人民币接受国数量，优先在东盟、中亚、中东等地区积极推进人民币货币区建设，并强化区域性货币合作机制。第三，加快在岸金融市场开放进程，推动在岸与离岸市场良性互动，强化金融助力双循环格局。应将自贸区和自贸港作为金融开放以及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前沿试点地带，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创新实践，活跃各种以人民币金融交易为主体的资本市场。第四，把握数字经济发展时代机遇，加快央行数字货币与支付基础设施探索创新。

“2022年12月，海南发放首笔4300万元数字人民币贷款便是有序推进数字人民币试点工作的一个范例。”江海峰说。

2023年数字人民币试点将进入新阶段，按照央行的规划，今年将有序推进数字人民币的研发试点，持续完善顶层设计和生态体系建设，强化产品和应用创新，逐步建立健全管理框架，不断深化试点成效。利用CBDC（央行数字货币）改进跨境支付将成为数字人民币2023年试点工作重点方向之一。

深圳市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近期发布的《关于加快建设深圳国际财富管理中心的意见》明确提出，深圳支持发展跨境及离岸财富管理业务，将依托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科技研究院，深入推进数字人民币试点工作，联动香港开展数字人民币跨境支付试点，携手打造数字人民币跨境应用示范区。

谈到对未来数字人民币发展趋势的展望，黄益平认为，目前数字人民币只面向个人用户，但未来某个阶段也许可以扩大到向机构发行。

2019年，泰国央行与香港金融管理局进行了一个双边试点“货币桥”项目。2021年，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在该项目进行到第三阶段时加入，担任该项目技术委员会主席，并搭建了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m-CBDC Bridge）平台。

近期，香港金融管理局联合国际清算银行（香港）创新中心、泰国中央银行、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阿联酋中央银行发布了《“货币桥”项目：通过央行数字货币（CBDC）连接各经济体》报告（下称报告），阐述了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项目2022年的试行成果。

报告称，在“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平台”上，首次成功完成了基于四地央行数字货币的真实交易试点测试，实现跨境支付和外汇兑换同步交收业务逾160笔，结算金额折合人民币超过1.5亿元。试行成功验证了该平台提高跨境支付速度和效率的能力。

据了解，多边数字桥项目由于模式已经打通，预计今年会有更多的国家和地区接入，也会产生更大的交易规模，可能会发展成比较固定的大宗批发型跨境支付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