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的失落与重建:论叶广芩的动物小说

2023-02-26 17:23万璐璐
长江小说鉴赏 2023年27期
关键词:叶广芩精神家园现代化

[摘  要] 现代性问题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在现代语境中,人的感性欲望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空间,与此同时人类普遍面临着精神方面的困扰。随着现代化带来的生态危机不仅给自然界造成了生存困扰,还是一场人性危机。在这种现实之下,叶广芩的动物小说以生态整体观照人与大自然的关系,寻找生态危机的根源,进而反思了现代文明的局限。本文试图从寻找精神家园的角度切入,分析叶广芩笔下动物生存之家的失落与人类精神家园失落的必然联系,以及作家对重建人类精神家园,促进人与自然互生共荣的美好想象。

[关键词] 叶广芩  动物小说  精神家园  现代化

[中图分类号] I1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3)27-0031-05

进入新世纪,叶广芩将笔伸向了自然山川中的动物与人。在她的笔下,自然风光魅力无穷,生活在其中的动物们也极富灵性。然而,随着经济浪潮席卷了全国,人类为了追求经济效益破坏了自然环境,造成了越来越多的生态问题,加剧了生态危机。人类对自然的破坏导致了自然生态系统的失衡,动物们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面临生存危机。与此同时,“家园不仅仅是一种物质的空间概念,更是一种用文字、用文化铸造的精神空间概念。”[1]人类在扩张物质家園时,却面临着情感、伦理及文化所引起的精神家园的萎缩。在这种情形下,叶广芩的动物小说以万物平等为理念,赋予动物“主体意识”,表现动物们的“高贵与尊严”。她试图通过动物们明洁透亮的双眼,审视人性深处的罅隙,以及人类在现代化进程中面临的精神危机,以引起人类的反思,进而探索出一条有利于自然生命和人类社会同存共处的道路。

一、动物:生存之家的失落

叶广芩的动物小说是“行走中的写作”,小说的故事原型大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是作家通过“行走”而获得的所见所闻的艺术展示。因此,小说中那些充满自然灵性的山野精灵和绿色山林,都兼有写实和虚构的独特魅力,更能引起读者的联想与共鸣。然而,现代社会的急速发展加剧了人和动物的生存之争,动物们面临失去家园的危机,哪怕是美丽神秘的山鬼,也在现代文明的入侵中无处躲藏。

动物生存之家的失落,首先表现在它们所面临的生存危机上。《老虎大福》描述了一出动物因与人类抢夺生存资源最终被人类“处决”的惨剧。大福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华南虎,它屡次入侵村民的家,咬死猪羊,破坏庄稼,最后被村民集体猎杀。生存资源是人和动物生存的基础,小说展现了人和动物在抢夺生存资源时候的斗争,但是作者所表现的不止于此。在小说中,华南虎大福是人类小孩二福的哥哥。山里人出于对自然的敬畏,生了第一个孩子一般不叫“大”,长子从老二开始排,把第一让给山里的自然存在,诸如豹子、狗熊、石头,希望借助自然存在强健的生命力。这种人为的伦理关联,是原始山民与山中动物和谐关系的一种体现。大福是猛兽,但和小小的二福偶遇时,它却没有兽性大发,二福得以从虎口逃生,完好地长大。大福的真实原型是秦岭最后一只被捕杀的华南虎,作为秦岭山水养育的自然之子,华南虎只是按照自己所在的生态系统的要求,维持自己的生存。反倒是人类进入了它赖以为生的家园,最后,它被人类肢解,身体的各个部分被瓜分殆尽,用来获取利益。小说描写大福在死前的眼睛:“人们清楚地看到了大福那双清纯的、不解的、满是迷茫的眼睛。”[2]大福到死也不能理解人类为什么要那么对待自己。

叶广芩的动物小说有许多处人类杀害动物的描写,如《长虫二颤》中白蛇死时的情景:“那双圆圆的小眼,由于愤怒而变成灰白,由于绝望而渐渐蒙上一层阴翳,但明确地传达出了仇恨的信号和复仇的决心。”[2]在这样的叙述里“作者在面对动物死亡的时候,改变了过去在写家族小说时一贯平实冷静的叙述风格。对于人类强加给动物的死亡,作者显然无法保持心灵的平静。”[3]正是因为这些冲破以往平稳叙事的文字,读者得以和惨死的动物共情,看到失去家园后的动物的可怜与无助,在悲剧和死亡的强大力量中反思。

动物的失落还表现在丧失自由上。在《狗熊淑娟》中,黑熊“淑娟”被送进了动物园,最初被关进笼中的它“用身体撞击笼子,一下又一下,沉重而猛烈。后来又用牙齿啃咬笼子,直至牙齿和嘴角冒出血花,左前掌一个赘生的肉瘤也被磨出了鲜血。”然而,它的命运波折并没有到此为止。二十年后,淑娟年老,病弱交加,园区却因为经费紧张,又嫌它无法引来顾客,不愿意再养着它。最终,它被卖进了马戏团。班主将它关进更小的笼子里,用烧红的铁条捅它……它已遍体鳞伤。动物因具有野性,如若没有自由,它们的生命力也将枯竭。淑娟两次被关进笼中,它激烈地反抗过、愤怒过,但是不被人重视。叶广芩的小说不止一次提到了动物园对动物的影响。《熊猫碎货》中提到动物园中被豢养的熊猫和自由自在生存的熊猫“碎货”的区别,动物园中的动物们都“高贵典雅”,都不搭理人,但是碎货却是个人来疯,脏兮兮的,像个小泥球,爱追着人跑,没有一点矜持。这里,所谓的“人来疯”“脏兮兮”,其实都是身在自然中的动物们的可贵之处,它们从来都是自在之物,没有人去约束它们,关押它们,只有在完全自由的状态中,它们才能愉快地生活。

在与自然的相处中,人类以自己为中心,将自然界客体化,威胁到动物的生存。动物们则面临着“岛状生境”,即“野生动物因受到不同程度的环境威胁,陷于四面楚歌的片段化生存境地。由于种群隔离,基因交流中断,以及严重的近亲繁殖等原因,使它们处于濒危状态。”[4]在这样的情况下,叶广芩在自己的作品中所表现出的现代文明和原始文明的二元对话便显得十分重要。

二、人类:精神家园的失落

恩格斯曾言:“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胜利,在第一步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意料的影响,常常把第一个结果取消了。”[5]人类对自然的胜利是短暂的,在叶广芩的动物小说中,动物们的家园毁坏之厄与人类所面临的精神生态失衡同步展开。唯意志论、唯发展论导致的消费主义狂潮是现代文明最主要的特点,人类的欲望在贪婪和暴力的催化下不断增长,现代功利主义主导了人的精神世界。正因为对人类社会从始至终的关怀,叶广芩的生态书写不仅停留在对生态恶化的浅陋表现上,对人性的反思与批判,也是她所观照的内容。

《黑鱼千岁》讲述了人和动物搏斗最终同归于尽的故事。单看故事文本,同样是讲述人和动物的搏斗,《黑鱼千岁》与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似乎有些相似。但是,叶广芩对于小说中主人公“儒”的塑造,并不在于凸显儒生而为人的强大意志,而是恰恰相反。儒为了满足自己的征服欲,残忍扼杀自然界的生灵,这一行为正是叶广芩要批判的。小说中的儒将虐杀动物视为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儒对猎取野物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山坡上有嘎嘎鸡,竹林里有竹鼠,坟圈里有獾,麦田里有兔,凡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只要被他发现了,他绝不会放过。”[2]现实中的儒是一个冷血的人,就算目睹了母亲的死亡,他的表现也没有多么难过。但是,他的血却会因为猎杀动物而热起来。他和两条黑鱼搏斗过,黑鱼体型巨大,是自然界凶猛而奇妙的造物,正是因为它们的奇妙,激起了儒猎杀的欲望。杀掉第一条黑鱼的儒并没有执着于用黑鱼换取金钱,而是将它扔到了军车上,转身就走。儒对黑鱼的猎杀并不是单纯地为了获得食物和金钱,只是为了杀而杀,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凌驾于自然之力之上的快感,最终实现自我、满足自我。然而,他的这种满足却建立在对动物凶残的凌虐上。小说详细地叙述了人鱼搏斗的过程,描写了鲜活美丽的大鱼落难时的凄惨和死亡时的痛苦,让人感到触目惊心。儒对于黑鱼的扼杀看似是人类强悍意志的表征,但在叶广岑笔下,所谓的强悍意志更多是唯意志论的自私和残忍,只是人类过度欲望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现代文明建立在对人类的发现和认知上,人类以为自己是萬物之灵长,宇宙之精华,这样的认识自然有利于人类的自由和解放。然而,随着现代文明的过度膨胀,人类中心主义的观念也在不停地强化,约翰·希德在《超越人类中心主义》中指出:“人类中心主义就是人类沙文主义,这种观念认为人类是万物之王,是一切价值的源泉,是所有事物的批判尺度,它深深地蕴涵在我们的文化和意识之中。”[6]说到底,现代文明在为人类提供便利的同时,也加剧了人类欲望的扩张,许多所谓的人与动物的生存之争,其实质是人类欲望的畸形发展,“永不满足”几乎是现代文明的一大通病。小说《狗熊淑娟》讲到了人类关于吃的欲望。其中,人类原本对于饮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要求,已经扭曲成了“食不厌新,脍不厌奇”。小说中的陆家,借着祖上深厚的文化积淀,顺应商品化的大潮,办起了所谓的官府菜馆,这个菜馆打着“官宴”的名义,为前来品尝的顾客提供“官”家的尊荣和“官”家的享受。菜馆售卖的食材最初还算正常,都是些民间难以购买与享受的精致吃食,可是时日越久,为了满足客人对新奇食材和新鲜口味的追求,他们开始和猎杀动物的人共谋。小说中的动物主角淑娟,原本是陆家女婿饲养的一头黑熊,最后却被用于满足陆家菜馆饕餮客们的口腹之欲,读来让人背后生凉。

除了饮食的欲望,消费主义之下,对于金钱的欲望也是叶广芩动物小说所批判的对象。《长虫二颤》中的长虫坝是一个充满原始气息的自然村庄,这里遍地是蛇,但人却可以和蛇和睦相处,小说甚至塑造了一个介于人和蛇之间的存在——二颤。他喜欢光着身子如同蛇一般绕在树杈上,身体的皮肤在阳光的反射下也如同蛇的鳞片一般闪着光泽,哪怕到了温度非常低的时候也不用穿厚衣服。二颤的存在是长虫坝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象征。可是,这样一个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却依然受到了商品化潮流的影响。小说中的另一个角色老佘来到了长虫坝,要做买卖蛇肉、蛇胆的生意。对金钱的欲望遮蔽了他的双眼,在他的眼中,一切生命都没有钱重要。小说描写了他杀白蛇时的残酷和冷血,让读者感受到金钱欲望如何放大人性中恶的一面。小说的最后,老佘杀蛇取胆成功,却因为伸脚踢上已被他分解的白蛇的残骸,而被身首分离的蛇头撕咬,差点丢失性命。这样的情节安排,无疑是作者对人类社会发出的警示:人类无止境地伤害大自然,失去对大自然的敬畏,必然会招致反噬。自然本身的力量是无穷的,现实中人类若不尊重自然,与动物和谐相处,最终难免像叶广岑的动物小说中的人物一样,因无节制的欲望招来祸端。

人类生存最基础的需要是对衣食和安定生存环境的需要,满足了基本的需要,人类才可以自由舒展地释放天性,拥有饱满的精神状态,发展融洽的人际关系,这些都是人类理想生命形式的重要组成部分。

现代性问题是全球性的问题,在现代的语境中,人的感性欲望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空间,与此同时,精神世界的发展却趋向缓慢,和感性欲望产生了脱节。叶广芩对人类生态意识淡薄的批判,不仅指出现今人类社会对生态伦理的漠视,也指出了人类需要提高内部道德伦理意识,需要对现代性带来的种种问题进行反思。动物的生存危机像一面镜子,侵占动物的生存家园的弊端会逐渐影响到人类自身,进一步导致人类精神家园的损坏,重建精神家园是人类解决现代性问题的当务之急。

三、精神家园的重建

生命的神圣和可爱,要求我们不被树立在人和动物之间的“道德鸿沟”驱使,甚至抛弃这种观念,将道德的共同体进行拓展。正如劳伦斯所说:“如果我们考虑一下就会发现,我们的人生是要实现我们自身与周围充满生机的宇宙之间的纯洁关系而存在的。”[7]叶广芩试图在她的动物小说中表现出这种“纯洁关系”,以展现人与动物、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想象。她的动物故事都发生在封闭原始的大山里,在大多数故事的开头,人和动物的相处是和谐自然的:《狗熊淑娟》中淑娟和地质队员们同榻而眠,难舍难分;《熊猫碎货》中,山民们救治了一只受了伤的大熊猫,把它看作孩子,叫它“碎货”,阖村上下齐心协力地养育它;《长虫二颤》中,人与蛇和谐共处,长虫坝的人类从不吃蛇,就算是取胆也不杀蛇……叶广芩曾说过:“一个人只要亲自体验过大自然的美,他就能走进生物的灵魂,和生物融为一体。”[4]在这样的信念支撑下,对于人与动物、人与自然互生互荣的希望一直深埋在她心中。小说文本在展示人与动物的冲突的同时,也有这样潜在的呼唤与期盼。当然,在期盼的同时,叶广芩也在试着探索其他的可能,这主要表现在她对动物形象的塑造上。

不同于其他的动物小说,叶广芩在塑造动物形象时采取了“人化动物”的写法,在表现动物时把它们放在与人同等的地位,令所有动物都有血有肉,展示着自己的高贵与尊严。这种诗意的书写以极深厚的生命关怀为支撑,赋予动物情感和道德的内涵,容易让读者和动物共鸣互通,使读者不再站在理性道德的绝对高地冷眼旁观,最终目的是将人和动物纳入同一个生存之家。因此,叶广芩的动物小说充满着生命意识,是生命情感的由衷诉说,有效地搭建了人和动物之间沟通的桥梁,让读者看到动物的高贵与尊严,承认动物作为独立生命个体的合法性和合理性。

叶广岑在小说《黑鱼千岁》中塑造了一条充满复仇意识和反抗精神的黑鱼。这条黑鱼面对自己同伴被杀害的惨状,主动引诱猎人儒捕捉自己,最终以玉石俱焚的方式复仇成功。小说详细地讲述了黑鱼的复仇过程。起初,它远在河中诱惑着儒,时而潜入暗流,时而浮出水面,让儒心痒难耐。接下来,儒果然上钩,为了展示自己的英勇,他通知全村的人来观看自己捕鱼杀鱼,而黑鱼通过假死给儒造成轻易可捕杀的错觉,等儒将绳子套在它身上,它才激活身体,进行激烈的反抗。它的反抗让一贯嗜杀的儒更加兴奋,儒钳制着黑鱼,拖着它上岸,此时恰逢渭河涨水,最开始的沙滩被水淹没,黑鱼的生命力量在水中不断地集聚和增长,开始极力地反抗儒,哪怕鱼鳃被撕裂,血痕布满全身,也不放弃挣扎,最终,它成功将儒拖进了水里。在复仇过程中,黑鱼表现出了宁死不屈的抗争精神。它的复仇计划十分缜密,最后也一步步付诸实践并取得成功,其中所表现出的果敢和坚毅,让读者惊叹。这一复仇故事也侧面说明了,人类需要尊重动物和大自然,否则会招致祸端。可以说,叶广芩塑造了一条充满智慧和勇气的黑鱼,它并不是童话故事中会张嘴说话的精灵仙人,却以无言的沉默捍卫着自己和同伴生命的荣光。最终,它死了,这却是一种充满英雄主义色彩的死亡,像一曲生命的绝唱,令人敬畏。

《猴子村长》中的猴子们更是将动物的情与义表现得淋漓尽致。故事发生在侯家坝,村长侯长社接到了上级的任务,要为市动物园捕获六只金丝猴。然而,侯长社最终却带领村人捕捉了足足十九只猴子,并且打算把规定的六只上交后,将剩下的猴子用于开发财路。猴子们被关进了笼中,接下来却发生了令人震惊的一幕——猴子们竟然集体自杀了。它们采取绝食的手段,不吃人类投喂给它们的食物,后来,残忍的侯长社将猴子们解剖,想要弄清楚猴子们是不是真的没有进食,结果发现它们的肚肠全部都空空如也。只因人类侵犯了它们的生命和自由,它们就以绝食抗议的形式和人类斗争到底。后来,通过侯长社父亲之口,还道出了侯家坝一桩陈年旧事。当年侯长社的父亲去捕杀猴子,却遇到了一只母猴,在知晓自己被捕杀的厄运即将到来之时,母猴将自己的奶水挤在叶子上供怀中小猴食用,自己却背转过身,用前爪捂住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这种在常人眼中只能发生在人类身上的母爱,在猴子身上也发生了,怎么能不令人感动?最终,见证这一幕的老猎人永远地放下了猎枪。

有情有义的动物角色在叶广芩的动物小说中屡见不鲜。在现代化的浪潮中,人类的精神世界发展难以匹配逐渐增强的社会欲望,人与人的连接也因为世俗的欲望变得浅淡。在叶广岑的动物小说中动物们却反倒彰显着人类身上珍贵的道德精神品质,这种倒错,令人叹息的同时,也不得不让人深思。叶广芩借着动物小说的外衣,试图启发读者重新捡拾一度被忽视的情感道德伦理,在精神普遍空虚的当下找到一條重启精神之路的途径。叶广芩睿智地指出,生态危机本质上是一场人性的危机,而“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他能够凭借理性和精神超越自然。简单地返回自然是不可能的,真正重要的是人如何面对人性的矛盾状态,充分意识到自然对人的制约与引导,并把这种制约与引导内化在人格建构中。”[8]返回自然是一场人格建构之旅,现代化进程到了如今,人类应该重建精神家园。海德格尔在《荷尔德林》中提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命题:诗意的栖居,认为“人类的生存必须从属于大地,依赖于大地情感。人类要接受大地的恩典,保护大地处处固有的秘密,这就是人类生存的诗意所在,也就是人类未来命运的诗意所在。”人的本质不是生存于世界而是栖居在大地,这正是叶广芩动物小说中对人类生命形式的理想期待。

参考文献

[1] 高秉江.家园与人性[J].华中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5).

[2] 叶广芩.山鬼木客[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2.

[3] 曾道荣.论叶广芩动物叙事中的生命意识[J].文艺理论与批评,2010(6).

[4] 叶广芩.老县城[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5.

[5]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

[6]  王诺.欧美生态文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7] 塞尔登.文学批评理论:从柏拉图到现在[M].刘象愚,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

[8]  汪树东.当代中国生态文学的四个局限及可能出路[J].长江文艺评论,2016(4).

(特约编辑 刘梦瑶)

作者简介:万璐璐,宁夏大学,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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