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小 红
(榆林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 陕西 榆林 719000)
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中国共产党坚持“两个结合”,领导中国人民在实现民族复兴、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形成的文明结晶,是植根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借鉴吸收人类优秀文明成果,以中国式现代化为基础,以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为价值旨归,体现科学社会主义先进本质,宣介世界理想社会新创见的崭新文明形态。人类文明新形态完成由工业文明向现代文明转变的重大突破,展现了不同于西方现代化模式的新图景, 代表了人类文明进步的发展方向。现代社会的“语言已经不再仅仅是人类操持的一种简单的表达工具和交流媒介,而是理论反思自身问题视域与存在合法性的一个逻辑起点”。[1]2意识形态话语实践不仅表达不同社会制度、发展方式、文化信仰,也在表达中反思和建构。西方文明以先发优势建构了合法化“自我”和非法化“他者”二元对立的国际话语体系,否定中国道路、中国模式、中国方案。十八大以来,党的中国共产党人立时代潮头,带领中国人民重构群众史观和世界大历史观,重塑政治身份认同,重释现代文明,在意识形态话语的创新性发展中逻辑自洽地阐释中国之治,全面提升意识形态话语实践效能,引领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
知识生产制定话语实践的秩序和组织原则,划定话语体系范围,规约话语实践可能性限度,是意识形态话语范式的理性支撑。现代社会中人对世界的初始认知大多来自权威知识体系,个体社会化过程与知识传播传授扩散密切关联,社会成员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进入社会知识话语体系中进行自我规训,知识话语渗透意识形态话语实践进程。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知识话语是意识形态统治工具。福柯基于对资本主义国家知识话语统治的考察和思考,提出现代文化知识体系使个体心甘情愿接受社会统治力量的控制和规训,他指出:“哲学家,甚至知识分子们总是努力划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把象征真理和自由的知识领域与权力的运作领域分隔开来,以此来确立和抬高自己的身份。可是我惊讶的发现,在人文科学里,所有门类的知识的发展都与权力的实施密不可分。”[2]31事实上,知识话语的功能取决于知识话语生产所在的政权性质和制度体系。中国共产党建立人民政权,不断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价值旨归,坚持理论创新,进行理论创造,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引领建构以共产主义为信仰,以社会主义为信念的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知识话语体系,奠定人类文明新形态学理基础,确立人类文明新形态理性构造。
“拥有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指导是我们党坚定信仰信念、把握历史主动的根本所在。”[3]14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坚持马克思主义在建构知识话语中的权威,才能确立哲学社会科学知识话语的科学性边界。习近平指出:“我国广大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要自觉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自觉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贯穿研究和教学全过程,转化为清醒的理论自觉、坚定的政治信念、科学的思维方法。”[4]329马克思主义是当代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的起点,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后,中国马克思主义者创建了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学术话语权威,历经几代马克思主义知识分子努力,建构起以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价值指向的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中国古老文明与现代文明在碰撞中重建价值理性和心灵秩序,建设指向共产主义的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
问题导向是中国化时代化马克思主义知识话语生产的历史经验。美国学者海尔布隆纳指出:“马克思主义哲学方法强调‘生产’知识,而不是对知识的被动接受——也就是强调在形成以及发现知识的过程中质询活动的作用。”[5]14陆贵山曾犀利地指出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在脱离了革命实践斗争后,将其退却和转移到了精神文化领域,把马克思主义蜕变为一种书斋中的学问,研究带有了强烈的抽象化、人文化、主观化、内向化、幻想化倾向。他们对经典马克思主义的态度转变为否定、反叛、修正和改变。(1)参见朱印海等《中西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观念比较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2—3页。脱离了实践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知识话语在赋予经典马克思主义新的释义之时,也与马克思主义渐行渐远。新时代思想观念日趋活跃,社会思潮激荡,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学术研究坚持问题导向,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科学理性的解释问题和解决问题方案,在研究解析现实世界中触及历史脉络和事物本质,回答中国之问、世界之问、人民之问、时代之问,实现知识话语生产终极意义,指明人类文明新形态实践立场。
守正创新是中国化时代化马克思主义知识话语生产的科学态度。党领导下的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知识生产始终坚守马克思主义,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从事现代中国哲学社会科学学术研究,坚持马克思主义学术中国化的学术自觉和学术自信。马克思主义知识分子包容吸纳、大胆创新,在解决中国革命、改革和建设的重大问题中,提炼新理论,概括新规律,逐步形成自主型学术体系和学科体系。时移世异,新时代中国处于深度变革时期,面对隐性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主导的全球化背景,中国共产党一方面坚守马克思主义整体性思维,主张多元文化价值观,另一方面基于中国式现代化实践,不断实现规范性超越,建构中国化时代化马克思主义知识话语范式,“以科学的态度对待科学、以真理的精神追求真理”[3]17,拓展中国化时代化马克思主义知识话语边界,走向知识创新、理论创新、方法创新的新型文明探索。
中国马克思主义者在20世纪40年代提出“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实践路径,指导中国取得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伟大胜利。2021年7月1日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正式提出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即“第二个结合”,站在人类发展的哲学高度观察文化,把共产主义信仰、社会主义信念与中华民族千年理想相融通,探索马克思主义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契合点,赓续中华民族的根和魂,激活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命力,用中华五千年文明的厚重历史文化支撑中国式现代化,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价值引领、文化底气和历史支撑,拓展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新内涵、新方向、新空间、新路径,开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新境界,有力推动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
话语表征意识形态导向,表达政治关切,维护阶级集团利益。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指出政治上层建筑和意识形式要适应于现实基础(社会经济结构)(2)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页。,而“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6]524。话语蕴涵意识形态导向功能,表达言说者价值观念和实践指向,是阶级集团系统表达其意志和现实诉求的基本形式。福柯认为话语超越了语用学意义上交流和传递信息的基本功能,具有事实上的传播与建构意识形态功能,话语实践意味着一个社会团体依据某些成规将其意义传播于社会之中,以此确立其社会地位,并为其他社会集团所认识的过程。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产生于中国式现代化实践,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人民至上”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执政话语的核心观念。中国共产党人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不断深化和完善关于“人民”的理论。不同于西方民主话语范式强调个体权利至上,也区别于中国古代民本思想,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创造性地提出“人民至上”的执政话语观念,使“人民”在中国式现代化建构中获得本体意义,消解了意识形态话语的权力控制,彰显人民意志、奠定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科学和正义本质。
其一,主体与受众统一的意识形态话语范式彰显人民意志。中国共产党人根植于人民,力量来自于人民,人民性是中国共产党的本质属性。中国共产党“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没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从来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任何权势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7]66。不同于资本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操控受众,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话语实践基于社会主义基本制度,人民是国家财富和权力的实际拥有者,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的奋斗目标。中国共产党在工作实践中秉持落实人民至上的理念,在国家治理中,人民群众直接参与制度设计、法律制定和政策出台,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人民主体,人民兼有话语实践主体与受众双重身份。
其二,尊重个体意识形态话语自由选择权。新时代党领导下的传播媒介创建了表达人民诉求的良好信息环境和制度体系,哲学社会科学秉持人民主体的根本立场。习近平指出我国哲学社会科学“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研究导向……坚持人民是历史创造者的观点,树立为人民做学问的理想,尊重人民主体地位”[8]12-13。他还提出:“源于人民、为了人民、属于人民,是社会主义文艺的根本立场,也是社会主义文艺繁荣发展的动力所在。”[9]322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知识话语塑造符合人自由全面发展方向的理性个体,基于人民立场的话语传达的是人民的声音和选择,为人民对意识形态话语的自由选择奠定了基础。
其三,党与人民共同信仰信念捍卫意识形态话语实践正当性。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为人类谋进步,是中国共产党人的信仰信念和初心使命。党与人民有实现共产主义的共同理想和建设社会主义的共同信念。习近平指出:“中国共产党人是用马克思主义武装起来的政党,马克思主义是中国共产党人理想信念的灵魂。”[10]74邓小平指出:“我们一定要经常教育我们的人民……有马克思主义信念,有共产主义信念。”[11]110共产主义是党和人民的最高理想,马克思主义是党和人民的理想信念的灵魂。共同利益、共同理想信念和共同话语,捍卫了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话语实践的正当性。
话语潜藏着言说者的价值理念,具有思想渗透性和实践指向性意义。“话语是一套拥有制度化力量得到认可的陈述,这意味着话语对个人的行为和思想有着一种复杂的影响和渗透。”[12]55话语实践从个体意义上讲,维系人的交往问题,是社会成员在对话中建构自我价值观念的过程。话语实践从群体意义上讲,表征阶级利益和阶级价值取向,对社会发展有重要意义。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把马克思主义同中国传统优秀文化相结合,致力于建构符合个体自由全面发展和全人类共同利益的价值叙事,创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伦理价值观和道德生活智慧,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追求人类共同福祉,超越狭隘民族主义伦理偏执,澄明人类文明新形态推动文明包容交流互鉴,促进人类文明持续进步的价值诉求和道义力量。
知识生产影响思维主体的可知性、可思性和可视性,社会实践则全面建构个体的政治认同和身份认同,塑造个体价值观。拉克劳和墨菲指出:“任何在诸因素之间确立关系的实践,作为这一接合性实践的结果,各因素的身份认同由此得到修正。”[13]105个体在社会实践中所处的位置,参与的社会劳动分工,享有的经济地位和政治权力是决定其价值观的核心因素。新时代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把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现代化建设的出发点和落脚点,着力维护和促进社会公平正义”[3]19,中国共产党贯彻新发展理念,调整分配机制,经济稳定增长,改善教育和医疗现状,增加了民众获得感,提高了民众自我身份认同,为构筑价值认同奠定实践基础。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华民族传统价值取向有机结合,赋予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以科学社会主义价值,使中国人民在历史文化积淀中形成的宇宙观、天下观、社会观、道德观与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相融合,形成价值共识,创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大众精神,将其内化为统一、规范、明晰、稳定的群体价值观念,有力消除历史虚无主义、文化虚无主义、极端个人主义、自由主义带来的分裂对抗,降低极端主义、民粹主义、反智主义带来的失序失真,消解虚无主义、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带来的异化和普遍焦虑,为个体带来安全感、归属感、获得感,表达了人类文明新形态的价值诉求。
话语兼有控制和反控制的力量,蕴含着意识形态冲突。西方发达国家以话语霸权控制世界秩序,营销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福山代表的西方意识形态终结论一方面宣告意识形态衰微,乌托邦破灭;另一方面又把历史的终点引向资本主义,宣传资本主义自由民主制度。马克思指出:“庸俗经济学家所做的实际上只是把那些为竞争所束缚的资本家的奇特观念,翻译成表面上更理论化、更一般性的语言,并且煞费苦心地论证这些观念是正确的。”[14]257资产阶级培植有机知识分子引领大众思维,借助网络、传媒、商品等渗透资本主义价值观,论证西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合法性及其普世价值,控制话语权支配世界秩序,压制不同声音。然而当下西方现代化带来的文明下行使世界陷入普遍怀疑和焦虑,各国民众都在寻找归属感,各个国家寻求身份认同,国家治理的对手成为“他者”或“想象的他者”,国家间交往更加复杂。福柯提出:“我们可以假定每一种话语都始终有一个秩序,但决不是说所有话语共有一个单一秩序。如果所有话语共有这样一个秩序的话——在普遍特性的意义上——那么,我们就能够为一个绝对先验的东西编码。相反,话语的历史相对性导致我们谈论一种‘历史先验知识’,其相对性的基础是多元性。”[15]91马克思指出:“旧唯物主义的立脚点是‘市民社会’;新唯物主义的立脚点则是人类社会或社会化的人类。”[16]140新时代党的意识形态话语实践基于生活世界共同体逻辑,在类本位意义上强调人类社会共同福祉,打破西方话语霸权,倡导尊重彼此历史国情和发展道路,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以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以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弘扬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9]12,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多元文明的世界新秩序。中国以负责任大国为世界提供了稳定性和确定性,以文化文明的力量,为维护世界和平稳定发挥建设性作用,彰显人类文明新形态的道义力量和世界意义。
话语符号是话语获得理解的最基本要素,表示特定心理状态或客观事物,是介于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之间的连接。话语符号本身蕴含着丰富的价值,话语符号变迁是时间和空间的表达方式,是意识形态的载体。语言学习过程作为人接受社会教化过程,具有意识形态传播功用。马克思指出:“政治、法律、道德、宗教、形而上学等的语言中的精神生产也是这样。人们是自己的观念、思想等等的生产者,但这里所说的人们是现实的、从事活动的人们,他们受自己的生产力和与之相适应的交往的一定发展——直到交往的最遥远的形态——所制约。”[6]524-525话语符号是人从事社会实践和社会交往的产物,是思维对社会存在的抽象概括。马克思突破了以孤立、静态、封闭为特征的西方结构主义符号学,发现了话语符号的流动性、开放性、发展性、互动性和革命性。西方学界对马克思话语符号学的研究缺乏社会实践基础,逐步偏离了马克思话语符号学的基本原则。“符号学马克思主义”者把社会存在消解为“文本”,用“文本分析”代替社会批判,丧失了马克思主义的解释力和批判力。中国共产党遵循马克思话语符号学基本原理,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中生产以新概念、新意蕴、新表达为特征的新语言符号,扩展新时代党意识形态话语陈述基础。新话语符号生产引领新潮流,确立新方向、填充新文化、打造新平台,引领中国式现代化,在推动人类社会语言符号再生产中向世界展示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拓展人类文明新形态叙事场域。
语言符号变迁有其一般规律,也因主体差异呈现出抽象程度、表意过程、表意策略、理解原则等不同样态,或因其意欲表达的政治诉求、文化习惯、信仰信念的不同而呈现出差异性存在。不同于西方文明把西方化等同于现代化,向全球输出所谓“普世价值”,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话语实践尊重差异性和文明多样性,秉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精神,强调创造传播中国声音的新话语符号,走中国特色的现代化道路。习近平指出:“要善于提炼标识性概念,打造易于为国际社会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引导国际学术界展开研究和讨论。”[4]346习近平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再次提出要“坚守中华文化立场,提炼展示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3]37-38。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符号创新植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体现科学社会主义的先进本质,借鉴吸收人类一切优秀文明成果,着眼中国特色和中国智慧,标识中国文化精髓,借助新传播主体和新传播媒介,展现不同于西方现代化模式的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拓展人类文明新形态空间维度的叙事场域。
符号是属人的,同时也影响和塑造人,符号联结主客观世界,表达人的情感情绪,协助人认识世界的同时实现思维的外化与现实化。符号是人走向自由而全面发展的手段,也能成为人异化的工具。在资本主义社会,随着媒介成为文化表征,物品被赋予符号价值和意义,商品的物性变得似乎微不足道,人消费的不再仅仅是使用价值,而是商品的符号差异,语言系统赋予商品的符号价值大于它本身的使用价值。个体为了在消费行为中获得身份认同,极力追逐被赋予标识意义的物品。“符号的秩序对应于社会秩序,符号差异的等级化的接受与符号在一般层面上被个人内在化,构成了基本的社会控制形式。”[17]163符号作为阶级固化的控制力量,成为人异化的工具。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国家通过对市场经济的宏观调控、精准扶贫、民生建设等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倡导科学理性消费,提升民众获得感安全感幸福感,推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源于中国式现代化的党的意识形态话语符号生产科学把握信息化时代语言符号建构的内在规律,遵循人本规则,消除语言符号对人的异化倾向,回归生活本质,体现人的主体维度,开拓人的自由空间,延展人类文明新形态时间维度的叙事场域。
新时代随着网络信息技术极速发展,大数据、虚拟现实、人工智能等前所未有的语言符号革命展现在人类面前。面对语言符号的革命性冲击,中国共产党秉持在现实互动中创新的基本原则,置于现实语境思考语言符号问题,注重考察语言符号传播动机、主体和效果,关注语言符号对现实世界的诠释力和行动力。习近平在中国共产党二十大报告中提出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全面提升国际传播效能,形成同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相匹配的国际话语权”[3]35。新时代党的意识形态语言符号生产始终关照国内外话语互动需求,以符号生产和符号内涵嬗变输出新观念。“中国梦”“新发展理念”“新发展格局”“一带一路”“人类命运共同体”“全人类共同价值”“人类文明新形态”“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等新的语言表达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探索成果,代表人类文明的未来发展方向,为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提供持续推动力。
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话语实践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为叙事背景,具有特定语境和特定历史阶段双重特性,是我们在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得出的规律性认识。新时代的语言符号创新促生新“词条”,“创造词条的行为将经验领域的特定视野带入到更广阔的理论、科学、文化或意识形态的范围之中”[18]17,中国式现代化推动了中国化时代化马克思主义知识话语建构和公共性价值叙事,建构了自洽的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话语范式。基于实践理性的新时代共产党意识形态话语范式陈述人类文明新形态话语方案,兼具智识和行动方略双重意义,为困境中的后发国家提供了多样性参考。然而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话语仍处于被西方话语逻辑挤压的状态,习近平在中国共产党二十大的报告中指出意识形态领域存在不少挑战,并在二十届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同中外记者见面的讲话中感谢记者向全世界传递中国声音、传播中国共产党的主张,使世界的目光注视中国。欢迎他们多到中国各地走一走、看一看,客观真实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讲好中国共产党的故事,讲好我们正在经历的新时代故事。改变西强我弱的国际话语基本结构,消解西方话语控制,是新时代党意识形态话语实践的历史责任。笔者立足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借鉴福柯反话语控制的四个基本策略(3)福柯在《话语的秩序》中提出抵制话语体系控制4个基本策略:反向原则、断裂性原则、特殊性原则和外在性原则。参见许宝强、袁伟选编《语言与翻译的政治》,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年版,第20—21页。,提出4个可能性实践路径: (1) 坚持马克思主义叙事逻辑。“马克思主义极大推进了人类文明进程,至今依然是具有重大国际影响的思想体系和话语体系。”[19]11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随着客体的变化、消失和浮现,完善党的意识形态话语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丰富人类文明新形态内涵。(2) 突破西方话语霸权。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具有科学和文明特质的后发展路径,人类文明新形态值得良知的守护。超越西方话语体系,以科学创新的话语范式解读中国实践,呼唤人类生存价值本位的文化立场。(3) 还原历史语境本相话语。西方一些势力推行历史虚无主义和文化虚无主义,遮蔽和否定中国共产党历史,消解民众历史记忆,瓦解人民共同心理积淀,企图取消中国共产党领导合法性。以马克思主义历史与逻辑的方法还原真相,肯定历史连续性,完善中国史学学科体系和话语体系。(4) 捍卫人类文明新形态。启蒙现代性主导的西方文明陷入发展悖论,引发价值危机和道德生活危机。中国共产党创造的新时代意识形态话语范式探求符合马克思主义的科学后发展路径,回归绿色协调共享的生活实践,让中国式现代化更具文化底气和历史支撑,表达人类共同的长远利益,在引领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同时,也成为其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