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旅游绅士化视域下乡村旅游发展路径探讨

夏远利,武靖,曹方

(江苏建筑职业技术学院 经济管理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

近年来,乡村的发展得到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旅游作为一种乡村振兴的有效途径,得到大力发展。特别是一些大城市周边地区的乡村,借助良好的自然与社会资源积极进行旅游开发。 这些地方对乡村空间进行旅游规划,吸引企业资本及旅游者、艺术家等社会群体涌入,引起当地社会阶层、居民素养以及人居环境等变化,出现乡村旅游绅士化现象。因此,研究乡村旅游绅士化现状下乡村旅游发展的路径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 乡村旅游绅士化现象

1.1 旅游绅士化现象

“绅士化”(Gentrification)一词最早是由西方学者格拉斯(Glass)提出的,用来描述中产阶级居住区对工人等低收入阶级居住区的替代过程[1]。在之后的研究中,绅士化泛指高收入群体的侵入,引起某一特定地区的社会结构、 物质景观不断提升的过程[2]。 随着社会的进一步发展,旅游业在绅士化进程中的作用越来越突出。美国杜兰大学社会学教授Gotham将这一现象定义为旅游绅士化现象,即通过休闲娱乐和旅游业的发展使某些地区转化为相对富裕和专有区域的过程[3]。

1.2 乡村旅游绅士化现象

乡村绅士化现象最早是由英国社会学家Parsons发现的,主要指城市中产阶级向乡村聚落迁移,寻求居住与休闲空间,从而造成乡村社会阶级结构改变的现象[4]。在我国,现阶段乡村发展难以出现阶层替换,但随着乡村旅游发展,“特色田园乡村”“特色小镇”等建设的兴起,城市资本开始下乡参与乡村振兴发展,吸引大批城市居民前往乡村生活与消费。这些群体的进入实现乡村阶级结构上的转变,同时部分村民通过从事旅游业实现自身经济水平的提升,其社会阶层也逐渐表现出绅士化属性。我国的学者将乡村旅游绅士化定义为乡村通过旅游开发,吸引资本、绅士阶层、消费等要素下乡,推动乡村社会经济结构重构、物质景观变迁及文化氛围重塑的过程[5]。

2 乡村旅游绅士化对乡村旅游发展影响

2.1 积极影响

乡村旅游绅士化对乡村基础设施完善、生态环境的改善、人口结构的改变、精神文明建设等方面有着极大的推动作用。首先,绅士群体进入农村带来的资金与人才等有利要素,推动乡村基础设施的建设,加快民宿、餐饮、旅游商品等产业的发展,推动当地旅游商品的加工和销售,完善旅游目的地信息系统建设,推动对当地传统乡村文化的保护与传承,带动旅游娱乐项目的建设和周边生态环境的改善,催生新的旅游发展模式[6]。另外,绅士群体和游客的涌入改变乡村原有的人口结构,带来先进的文化,给当地的生活方式、审美素养、价值观念等注入新鲜血液,促进当地精神文明建设,提高游客的可进入性和消费层次。

2.2 消极影响

乡村旅游绅士化在带来积极影响的同时也产生消极影响。在对乡村基础设施、生态环境进行改善的同时,对传统建筑风貌、自然景观存在一定程度的破坏。在改变人口结构的同时,原居民邻里关系被割裂,难以与新迁入的绅士群体建立紧密的邻里关系;新迁入群体在乡村置业,破坏当地房地产市场的平衡,出现房租与房价飙升的负面影响。在精神文明建设方面,原居民受到外来群体与游客的影响,生活方式、消费观念、价值观等发生改变,导致当地的社会风气商业化,乡村传统文化受到破坏[7]。

3 研究案例存在问题分析

3.1 旅游相关设施不完善

尽管汉王村已经完成全村柏油路面铺设、光缆电缆入地、雨污分流、生活污水处理、垃圾分类全覆盖等建设,但仍然存在环境卫生问题、旅游交通设施不完善、智慧旅游系统不健全、厕所少、停车难、无地方更衣等困扰,游客的体验度和满意度不高。

3.2 乡村人口结构不合理

随着城镇化的发展,目前汉王村出现空心化、老龄化的现象。村里的青壮年群体大多外出工作或学习,留守村庄的多为老人或幼童。与城市相比,乡村基础设施不完善,加之缺少良好的就业机会,无法吸引青壮年劳动力返乡。劳动力流失使乡村旅游发展缺乏后续动力。

3.3 服务意识欠缺

乡村旅游是一个集食、住、行、游、购、娱为一体的综合服务行业,如果相关工作人员没有良好的服务意识,游客难以享受优质的旅游服务,无法吸引更多的游客前来观赏和体验。根据调查,汉王村的村民平均文化程度为初中水平,旅游一线从业者45.6%都是初中及以下学历水平,没有奉行游客至上的服务原则,缺乏良好的服务意识,影响乡村旅游的发展。

3.4 乡村旅游缺乏特色

绅士群体与游客所带来的异质文化与乡村传统文化产生碰撞,导致当地的社会风气城镇化,乡村传统文化受到破坏。另外,汉王村的旅游产品与其他乡村都比较雷同,主要是乡村风光观赏、农田采摘、农家饭品尝、民俗体验、各类娱乐设施玩耍等,无法满足旅游者体验乡村世外桃源生活的精神需求,留不住游客。

4 乡村旅游绅士化视域下乡村旅游发展路径

2020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发展富民产业”,发展乡村文旅项目,能够最大限度盘活乡村的生态、农业、民俗、民居等资源,形成一二三产业联动发展,带动乡村富民增收和产业升级[8]。现以徐州市汉王村为例,从乡村旅游绅士化的视角探索盘活乡村的生态、农业、民俗、民居等资源以解决旅游发展中存在问题的方法,为苏北地区乃至全国的乡村旅游发展提供一定参考。

4.1 完善旅游相关设施

1)重塑物质景观。为了吸引绅士群体与游客,除了利用乡村自然风光,还需要建设具有特色的人居环境和人造景观。乡村的人居环境包括村庄建筑、村口、街巷 、广场、 打麦场等。汉王村重视人居环境整治,对生活景观进行系统设计因地制宜,借山造势、借水造景,对庄体进行改造,包括墙面涂白、线条美化、马头墙改造、绘制宣传画等。汉王村的行政村紫山村,村庄特色鲜明,以明清建筑为背景,两汉文化为传承,由300余幢传统徽派建筑组成,各栋建筑立面形态各异,均为两层楼房,面积200～600 m2不等,或临河而居,或独栋小楼,或庭院楼台错落。村口的“微笑墙”上“绽放”着紫山村民们真诚的笑容,广场上聚集着彰显丰收的座座粮仓,成为游客拍照的网红景点。

乡村人造景观设计需要因地制宜,富有特色。如汉王村的玫瑰花矿质温泉疗养区将拔剑泉的矿质泉水及玫瑰花优势资源结合起来,打造区域内独一无二的玫瑰花矿质温泉疗养区,形成玫瑰花、矿泉水、旅游、疗养等为一体的旅游目的地。月亮湾生态园占地面积67 hm2,充分利用本地资源建设月亮湾马术俱乐部、圣得户外运动拓展基地、轮胎乐园、捷部落大自然国际教育基地等园区,成为一个以休闲度假、农业旅游、户外培训等于一体的四星级景区。

2)完善旅游交通设施。旅游交通需强化“快进慢游”的功能。汉王镇是全市唯一综合立体交通覆盖乡镇,交通可达性较好,但仍然不完善。汉王村需要进一步打造生态步行系统,设置特色的环形步道,游客在自然和田野中享受旅途的乐趣;选择不同地形、适宜骑行和风景差异化路段,并依托现有和新建道路,打造绿道骑行系统,实现与其他交通方式的无缝换乘。

3)完善旅游公共服务设施。目前汉王村已建成一个游客服务中心,五处停车场,十余个旅游厕所等设施。根据公共服务体系建设标准,汉王村正在建设旅游集散中心、旅游咨询中心、餐饮购物中心、宣传展示中心、停车场等。

4)完善智慧旅游系统。通过 AR 技术游客在出行前就能身临其境地欣赏乡村风光、体验乡村民俗文化,提升乡村旅游的吸引力。通过乡村旅游服务平台有效整合线上线下资源,建立旅游部门与公安、交通运输、统计、市场监管、金融、工业和信息化等部门数据共享机制,为游客提供“吃、住、行、游、购、娱”全方位的信息服务,游客出行更为方便快捷。

汉王村积极进行智慧乡村旅游建设,全村现已覆盖监控80余处,部分重点景区已实现门票预订、智慧停车、地图导览、语音讲解、WIFI、旅游指南等功能。建设“乐游汉王”公众号,游客更方便获得汉王村旅游的最新信息。目前已与华为公司取得合作意向,实现汉王村内各景点信息共享,进行实时监控,进一步推进智慧乡村旅游建设。

4.2 鼓励外来投资与返乡创业

乡村绅士化群体携资本、渠道、技术等要素归农归村,极大地填补了乡村的资金和人才空缺。政府部门应采取实施多种措施吸引绅士群体与青壮年劳动力返乡,改善人口流失和空心化的现状,为乡村旅游发展提供动力。

1)下乡人才激励奖补政策。汉王村对符合要求的全日制普通高校大专及以上学历毕业生和高技能人才到农村创业就业,给予公共租赁住房、购房、生活、租房、交通及专项补贴等。突出从农村工作一线发展党员,在每年新发展党员中,村后备干部、新型职业农民、返乡农民工、个体经营者、私营企业从业者占比达到30%。每年评选“十佳农业科技服务人才”“十佳返乡创业能人”“十佳农业新型经营主体”,对获奖的人才、能人及经营主体颁发荣誉证书,按照相关政策,优先给予评先评优和项目扶持。目前,汉王村吸引越来越多的外来投资与人才,如江苏荣盛富明生态农林科技有限公司、徐州市圣得户外旅游发展有限公司等。

2)鼓励利用空闲农房发展民宿。汉王村民宿按经营主体主要分为企业运营、政府主导运营、个体工商户运营等三种模式。企业运营采取独立运营模式,企业租赁村落房屋,进行整体开发与运营。政府主导运营指由政府统一引导改造农用房,然后将改造好的房屋进行转租。个体工商户模式指当地村民依托自家房屋开发民宿,将整体房屋或部分房间进行出租。综合利用一个自然村空闲农房达10户以上或客房床位达20个以上、协议期在5年以上统一管理的经营者,按每个床位1 000元给予一次性奖补。并将自然村优先列入美丽乡村建设计划,如汉王村的行政村紫山村,现已建成集聚化、品牌化的“紫山村民宿”,吸引众多游客入住。

3)支持发展特色旅游业。首先支持发展休闲观光农业,在符合休闲观光农业规划及相关政策的前提下,对利用农业生产条件和闲置资源发展休闲观光农业,被评为全国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精品三星、四星、五星级的园区(企业),分别一次性给予5万、20万、50万元奖补。汉王村目前的农业观光园主要有瑶岗樱园、蓝莓采摘园、汉祖园等。同时,要因地制宜,支持鼓励娱乐项目建设。汉王村社会资本投资建设的户外项目有月亮湾马术俱乐部、圣得户外运动拓展中心、轮胎乐园、捷部落等,吸引许多当地村民回乡就业。

4)增强综合培训。在乡村旅游绅士化进程中大量乡村土地进行非农化利用,村民的土地流转至开发主体手中,部分村民将房屋出售或出租给绅士群体,许多村民失去房屋和土地,需要寻求新的谋生手段,进入当地旅游企业成为旅游一线从业人员。2021年江苏省文化和旅游厅实施“乡村旅游驻村辅导计划”,组织来自高校、旅游企业的专家学者与基层乡村签约驻村辅导。

4.3 发展富有当地特色的乡村旅游

1)保护自然生态环境。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汉王村乡村旅游的发展得益于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为了保护“绿水青山”,汉王村采取了一系列自然生态环境保护制度与措施,如开展宣传教育活动,提高村民的环保意识和注重生态环境保护的自觉性;建立生态环境保护工作岗位责任制,同时建立定期检查制度,发现问题及时查处、整改等,坚持将绿色作为乡村旅游的底色。

2)农业生产“特色化”。汉王村的行政村紫山村大力发展特色种植,特别是“百亩梨园”,使紫山田园成为吸引众多游客的“网红景点”。另外,进行农业体验项目设计,在不影响正常的农业生产秩序的同时,游客积极参与农业生产。建设观光果园、农园、垂钓园、养殖园等休闲农园,按照季节变换各类体验项目,丰富乡村旅游的内容。如汉王村因地制宜建设了杏采摘园、蓝莓采摘园、荣盛农场、瑶岗樱园等现代生态观光农业,设计独特的生产体验项目吸引许多游客。

3)营造和谐的乡村人文环境。汉王村通过开展道德讲堂,设立宣传牌、精神文明宣传栏、廉孝文化墙等形式,宣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孝老爱亲、志愿服务精神等内容,营造乡风文明氛围,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宣传正能量。成立红白理事会,引导村民在婚丧嫁娶中破除陋习,推动移风易俗,促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建立村规民约,进行“十星级文明户”“好邻居”“好婆媳”“好妯娌”“汉王好人”等评选表彰活动塑造学习榜样,提高村民综合素质,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

4)建设富有特色的乡村建筑。在依法保护管理的前提下,将文化资源纳入乡村建筑中。汉王村2017年开启特色田园乡村建设,遵循原真性原则,对村庄实施“穿衣戴帽”、老街建筑“修旧如旧”等工程。村子具有徽派民居院落风格,村中有茶馆、书院、石刻、农业生产工具、牌坊、庵堂、古墓、凉亭等特色建筑,以及随处可见颇有年月的喂马槽、拴马石等古迹遗物。游客身临其境,增强对特色乡村建筑的体验感。

5)保护利用历史文化。打造汉文化风情区,以拔剑泉和汉王水库为核心,以现代娱乐的方式重新演绎汉文化,引入汉秀剧场、汉文化博物馆、水上灯光秀、汉文化艺术会展中心等项目,定期举办大型实景演出、舞台演出、汉王文化论坛等活动;打造汉王学堂,儿童聆听国学讲座、体验琴棋书画茶,学习传统国学文化,打造国学教育体验基地;复原汉王庙,打造汉代风格商业街,呈现汉代百姓生活场景,穿汉服、行汉礼、住汉居、品汉菜。提升汉王村旅游知名度,吸引游客。

6)弘扬传统民俗文化。汉王村将民俗文化融入节目表演中,提升节目的观赏性,增强旅游体验感。每年上半年举办“汉王美好生活节”,下半年举办“丰收节”,同时在节假日举办啤酒节、音乐节、灯光节等节庆活动,吸引众多游客。汉王村传统文化以剪纸、陶艺、石刻文化等为主,竹坡故里每周开展传统文化沙龙活动,游客在学习传统文化的同时可以将自己制作的成品带走收藏。紫山广场一楼展厅以民俗文化产品展示为主,展示具有汉文化特色的拓片、汉砖茶呈、锦灰堆折扇、茶席定制款等,同时定期开展剪纸课程,邀请非遗传承人进行现场教学。

7)建设有当地特色的文化场馆。汉王村建设村史馆、非遗展厅等文化场馆。村史馆与发展乡村文化旅游结合起来,通过科学讲解、情景重现、参与互动等方式,与乡村旅游同步推介,旅游者一边游览,一边重忆乡愁,亲身体验本地民俗文化。非遗展厅主要围绕传承中国传统文化,传播两汉文化,研发设计和生产汉服等各类文创艺术产品及礼品。馆内有各类手工艺体验制作,创意油画、水彩画、马勺面具、油纸伞制作、木板拓印、缝制香包等各类手工体验活动,吸引游客参与,丰富乡村旅游体验。

8)开发富有本地特色的乡土美食。在满足游客美食需求的同时,针对部分有参与需求和分享需要的游客,开发具有较强参与性的饮品与菜品,讲解特色菜肴的制作方法,吸引游客购买菜品原料回家尝试、向亲友推荐,游客在获得旅游餐饮带来的愉悦感的同时,对本地区美味佳肴、风土人情、风俗习惯等进行主动宣传推广。汉王紫金山农家乐,以明清建筑为背景,建设具有历史文化气息的餐饮特色街区,游客品尝沾染乡愁和文化韵味的乡土美食。

9)提供有特色的乡村民宿。随着消费需求提升,人们更加青睐有文化、有特色、有品位的优质民宿。培育有地方特色的乡村民宿品牌,需要政府积极引导,鼓励社会资本参与乡村住宿业,采用市场化运作模式,助力乡村旅游民宿集聚化、品牌化发展。汉王村依托当地乡村特色,发展具有文化内涵的乡村风情民宿;引入品牌化酒店入住,打造汉王酒店品牌集群。汉王村在民宿建设中注重特色,如紫山村民宿由老旧民房改造而成,保持原建筑风貌,为游客提供徽派民居院落居住体验;泡泡屋民宿以泡泡为主题,有一个独立的庭院,保护游客隐私,满足游客回归自然,体验轻松慢生活的精神需要。另外,在民宿运营中注重特色,采用轰叭、汉民俗文化、雅集活动等特色项目吸引游客入住。

5 结语

乡村旅游绅士化对乡村建设有着极大的推动作用,促进乡村的生态、农业、民俗、民居等资源综合开发利用,有助于形成一二三产业联动发展。但是在出现乡村旅游绅士化现象的地方,旅游业的发展依然存在一些问题,需要因地制宜,采取措施完善旅游相关设施,鼓励外来投资与返乡创业吸引绅士群体加入乡村建设, 增强综合培训以提高旅游服务水平, 发展富有当地特色的乡村旅游,将生态旅游、文化习俗体验等元素结合在一起,促进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助力实现乡村振兴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