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柯,徐勤贺
1.临沂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临沂大学教育学院
乡村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城市文化的根脉所在。乡村文化是乡村民众在农业实践与生产生活中形成并发展起来的具有多种功能的区域性传统文化。2017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首次提出“乡村文化振兴”的战略决策,将发展乡村文化作为乡村振兴总体战略布局中的关键一环,紧接着2018年两会期间,中央一号文件《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明确,要科学有序推动乡村文化振兴、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保护利用乡村传统文化。[1]中央文件《做好2022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指出,乡村振兴面临着巨大挑战,需加大创新以及人才培养的力度,其中文化传承起着重要作用。推动乡村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既是完善乡村体系建设的抓手之一,又是加快乡村振兴战略的现实路径。[2]当下沂蒙地区的文化发展面临文化传承载体中断、传承体制的解体等诸多困境,若想开创乡村振兴的新格局,必须突破乡村文化传承所面临的困境,激发革命老区乡村文化的活力,从而促进乡村文化的复兴与繁荣。
沂蒙地区,广义的沂蒙地区是指山东的临沂、日照两市,江苏的连云港市,淄博市的沂源县,潍坊市的临朐县,济宁市的泗水县,枣庄市的台儿庄区、山亭区等大部分地区。狭义的沂蒙山区特指地处低山丘陵的8个县市,这里主要以临沂市的乡村地区作为切入点。
由于沂蒙地区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战争经历,使得本土文化与其他文化融合,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沂蒙红色文化兼容了东夷文化、琅琊文化等地方性文化的特点,成为独树一帜的地域性红色文化代表。以红色文化为代表的沂蒙乡村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具有包容性和革命性的特点。沂蒙乡村文化主要包含沂蒙山民歌、沂蒙红色文化、传统的孔孟文化、柳编、制砚、剪纸等具有地域特色的乡土文化。作为一种地域性的文化呈现,它是沂蒙山区历史的积聚,真实呈现了该地民众农业实践和生产生活。
当下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以及城市经济发展步伐的加快,乡村社会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对于经济发展相对缓慢的沂蒙乡村地区表现尤为突出。其一,农村中青年劳动力大量流失,纷纷涌入经济较为发达的城市。这种现象导致乡村人口规模和结构发生了变化,使得农村“空心化”日益严重。沂蒙地区城市经济发展不均衡,直接导致乡村文化发展与传承的不均衡,诸如兰山、罗庄区等地经济相较发达,其周边乡村地区青年劳动力竞相流入该地区,加剧了人口结构分布的不均衡性,从而导致乡村文化的传承人才出现输出中断。其二,具有新颖性、融合性为特色的城市文化慢慢浸染着以红色性和乡土性为特色的乡土文化,导致了文化传承乡土性的割裂。城市文化作为一种嫁接而来的文化形态,在沂蒙乡村缺乏其成长的养分使其夹带了“入侵”的性质,尤其使得乡村教育发生变革,在这种“入侵”文化的浸润下,例如乡土民歌、祭祀活动等乡村文化的传承方式被误解为是一种传统的、落后的传承载体。[3]因此,从当地教育现实的角度出发,探求乡土文化传承的教育基础和教育标准,找寻文化承载的教育思维和教育逻辑,以此为契机,进一步深思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乡土文化的传承困境。
英国学者马林诺夫斯基认为,文化具有功能性的作用,能够直接或者间接满足人们对于教育的需要。[4]教育与文化不可割裂,文化价值的所在是由教育所赋予,对于文化的传承来说,乡村教育的价值不可忽视,从乡村教育入手不仅可以纾解文化传承的困境,还能加速乡村振兴战略的进程,从而促进乡村文化形态的复原、乡土智慧与精神的崛起,使得乡土文化教育从“衰落”状态到“有序继承”的转变。然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教育上行等现代化因素的影响,乡村文化的传承面临着传承功能不断式微、传承机制的解裂、不同文化的冲袭等困境。
乡村教育是文化传承的重要方式,乡村学校则是文化传承的重要场所,但是乡村振兴的步伐相对于城市化而言较为缓慢,直接促使“上行教育”的加重,再加上撤点并校政策的实施,使得乡村学校的数量减少、乡村教育的质量下降。[5]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的转变,使得乡村教育的发展没有及时更新,无法更好的发挥其原本的价值和作用。
(1)乡村学校数量急减于乡村文化传承的阻碍。“撤点并校”使得沂蒙乡村地区的学校数量急剧下降。然而,乡村学校作为乡村文化传承的重要途经,数量的急剧调整直接导致乡村文化传承场所的减少,再加上乡村地区文化聚集地相对较少,必然会使得乡村教育的文化传承功能减弱。对于乡村文化来讲,乡村学校是其成长的支撑条件,乡村教育又是其文化传承发展的重要途经。乡村振兴的实施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对乡村学校的投入,但相比传承功能的减弱速度而言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2)乡村学校教育质量下滑于乡村文化传承的滞阻。乡教质量的变化主要从教师的角度分析,其一,在乡村振兴战略的吸引下,一部分青年教师进入乡村教育体制,但是由于乡村基础设施的不完善再加上经济的缓慢发展,出现了大量的教师“回流”现象,部分老教师处于一种懈怠状态,使得本就缺乏教师的乡村教育体制更加的不完整,从而间接导致乡村教育质量的下降。其二,在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发展中,农村优秀教师人才被城市所吸引,造成了教师的“上流”现象。在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公费师范生进入乡村教育体系,但是服务期一到立马选聘进入城市校区。这就造成本土乡村教师脱离乡村教育实际、乡村教育的价值减弱,乡村教育的文化底蕴逐渐边缘化。
沂蒙地区的乡村教育运行机制对乡村文化的传承起着重要作用,机制的变化会引起乡村文化的异变。以下主要从乡村社会参与机制、乡村与学校互动机制探析沂蒙乡村地区教育机制变化现状。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行,沂蒙地区教育机制框架还不够完善、机制运作不够流畅,使其缺乏持续运转的动力,从而导致文化传承的机制走向衰落。
乡村社会的教育不仅是村民个体的意识行动还是乡村村民群体意识行动。乡村社会参与教育的原则是“共享性”与“参与性”。乡土文化的传承靠单独的个人参与和部门参与是远远不够的,这就需要发动整个沂蒙乡村社会共同参与。文化传承的教育机制总是在选择和发展的过程中被反复重构,一个地域乡村的成员在乡村文化传承机制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6]但是乡村社会统筹力度不够,使得共享与参与程度远远不够,这就使得参与机制运行不够畅通,阻碍了教育促进文化传承的功能。再加上各个乡村基础和资源不同,形成统一的文化教育机制较为困难,很难做到“一体推进”,无法真正发挥乡村教育振兴对文化传承的真正作用。
乡村学校作为乡村教育机构,具备文化传承所需要的场地、教师队伍等必备因素,对乡村文化事业起到了支撑作用。由于沂蒙地区开展的乡村教育大多是政府牵头发起,学校与乡村社会互动较少,形成了一种非良性的机制模式,无法提高乡村教育的质量,从而阻碍进乡村文化的传承。沂蒙地方政府推行了一些乡村文化传承的政策,但是传承的路径与现在技术融合力度明显不足,再加上对于文化资源的保护意识不足、对于乡村文化专业人员的培训力度和完整性明显不足无法建构起乡村文化的传承机制,从而助力文化的发展。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城市文化和乡村文化不断地接触和融合,但是由于沂蒙乡村文化自带的乡土性无法自觉吸收城市文化的先进文明,这就造成了城乡文化发展不平衡的局面。城市文化的进入,不仅没有促进乡村文化的传承,反而造成了乡村教育规范的失序、乡村教育内容本位的变化。
乡村振兴的逐渐推进,沂蒙乡村地区文化传承规范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恢复,但是当下乡村教育的规范目标是培养现代化社会所需要的人才,即培养离村入城的乡村精英,这与教育振兴的目标是相背离的,这就要求我们反思在城市文化的冲击和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乡村教育规范产生的变化,乡村文化的传承性内涵应如何应对。
乡村教育内容本位产生变化,教育内容乡土性文化绝大部分丧失,城市文化逐渐扎根于乡村文化的教材之中。以沂蒙乡村地区初级中学使用的人教版语文教材为例,映射乡村文化的文章所占比例仅仅为4.1%,其余部分编写部分所占的比例也仅为8.3%,从教材之中乡村文化内容所占的比例就可以看出乡村文化仍然处于弱势地位。[7]教材乡村内容的锐减,从侧面表现出了城市文化占据了主流地位,使得乡村教育的文化传承功能减弱,同时也造成乡村师生认同感和归属感的丧失。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乡村教育的振兴与发展是由乡村文化的进步与充实所决定的,归旨到乡村文化的传承上面,我们得落脚到教育实践和沂蒙乡村基层现实上来探析文化传承的途经和方法。学校教育是文化传承的基本路径,它借助文化的传承作用于乡村民众,完善文化发展和振兴的内在结构。学校教育借助学校、教师、课程以及其他活动进行文化的传承工作,其中学校是文化传承的主阵营,教师是文化传承的引领人,课程是文化传承的形式介质。因此,在乡村振兴大背景下和当下乡村文化面临困境的现实之上,加快乡村教育发展速度以及它的规模,以冀望达成乡村文化传承新局面的形成。
各地文化具有当地乡土集合性,每个区域在一定时期都具有文化传承的集合场所。乡村学校作为沂蒙地区文化传承的集合场所,不仅是红色知识传承的物理场所,还是乡村学生增强文化自觉的有效途经。校园文化是一种内蓄和浸润型的文化,沂蒙精神和红色文化走进校园,一方面可以加强乡村校园的文化底蕴建设,另一方面可以营造红色育人的乡村文化氛围,从而弥补乡村文化传承主体的断层。[8]特别是在乡村文化振兴大背景下,乡村文化的传承对学校文化建设的要求逐渐提高。因此构建沂蒙乡村地区红色文化教育格局,我们需要立足沂蒙基层,结合新时代主流文化发展去向,打造烙有沂蒙红色文化的品牌印记。可以从校园环境入手,建立沂蒙革命英雄雕像、纪念石碑、红色主题角等带有红色气息的建设类型,加强学校对乡村文化的传承自觉性,弘扬沂蒙精神,传承红色基因。
文化自信是一个民族基本的力量来源,更是实现中国梦的强大动力。文化的传承是人作为主体来实现的,而从教育的角度来看,关键性的传承主体就是教师。我们对文化进行传播和继承,就需要教师来对学生进行引导,借助其他载体启迪学生的乡土文化意识,提升传承主体的创新活力。当下,沂蒙乡村地区教师的流动量较大,逐渐割裂了其自身与乡土文化的联系,丧失了沂蒙文化的自信,最终导致乡村文化传承的中断。[9]因此,加强沂蒙乡村教师的文化自信,对接续文化传承任务越发急切。历史的文明孕育了内涵丰富的沂蒙乡村文化,这些带有区域性特色的文化财产得以传承,需代代相传的乡村教师共同努力。教师如果主动承担起乡村文化传承的重任,那么便会成为沂蒙乡村文化的播种者,培养出新一代乡村文化的青年军,成为振兴乡村的新生力量,最终缩小城乡之间的差距,实现真正的乡村振兴。
课程在学生学习和成长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尤其是校本课程在强化学生爱国主义意识方面更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沂蒙乡村地区的红色文化富含深厚底蕴,开发红色校本课程,不仅会促进乡村红色文化的传承,还会在乡村学子心中萌发红色基因的幼苗,从而引导广大乡村青年知文爱乡。课程的魅力绽放需要红色元素和乡村文化的融合,聚焦文化底蕴,把沂蒙山红色文化元素真正践行到乡村文化课程之中,展现出具有区域性特色的校本课程。乡村文化传承工作要依托红色文化资源,开发带有沂蒙特色的乡村精品课程,组织编纂沂蒙乡村红色读物,打造完整的乡村红色课程体系,进一步做好乡村教育计划,真正从乡村教育入手纾解当下乡村文化传承所面临的困境。
在乡村振兴战略的不断推进过程中,我们需要坚持对沂蒙乡村地区的区域特色文化的传承,通过对沂蒙地区教育现实的思考、探究,借助学校、教师、课程等多种途经,不断丰富沂蒙地区乡村文化的底蕴和内涵,以此发挥沂蒙乡村文化的价值,从而不断提高沂蒙地区的文化发展水平,最终促进乡村教育的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