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结构及测评

高 龙麻敏洁 李唯宇 王庭照

（1 陕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部，西安 710062；2 西安市启智学校，西安 710068；3 西安市盲哑学校，西安 710014）

1 引言

自我概念作为一种核心的心理结构，是个体“社会功能和情感发展的基石”，积极的自我概念在促进个体独立和社会功能发展以及改善个体心理健康和社会适应方面具有重要作用（Kagen et al.，1995；Kwan et al.，2007；Soyupek et al.，2010）。过去的三十年里，自我概念的理论表述、工具测量和研究应用均取得了重大进展和成效，研究者对儿童幸福的理解也因此不断加深，教育实践得以深入（Tracey et al.，2015）。然而，相较于其他应用领域的蓬勃发展与卓然成效，运用最新成果于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的研究和实践却较为少见，研究方法的严谨性也较为欠缺（Huck et al.，2010）。这也阻碍了从自我概念发展的角度对智力障碍儿童进行教育干预和康复训练。

在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的早期研究中，其自我概念相关的评定项目由他人进行报告（Turk et al.，2012）。有研究认为，轻度智力障碍儿童既不能构建也不能表达他们的自我概念（Tracey et al.，2015）。然而，正如Hensel（2001）所强调，如果不考虑个体如何看待和评价他们的经验就去收集个体对自己主观经验的理解是不完整、不准确的。因此，随着认识和研究的逐步深入，通过自我报告获取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发展实际的方式被采纳。不过相关研究也表明，自我报告的方式虽然被采纳，但合适的测量工具和评估方法才是智力障碍自我概念研究的关键所在（Bear et al.，2002）。在评估轻度智力障碍的自我概念时，不少研究使用为普通儿童设计的自我概念评估工具，却较少考虑这些工具的有效性和适用性。Finlay和Lyons（2001）强调，为普通儿童设计的工具并不适用于智力障碍儿童。

Albuquerque（2012）认为，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研究的第一要务是设计和验证评估工具。Tracey等人（2015）也认为，通过解释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来提高其生活质量和自我决定能力已成为智力障碍理论研究的前沿。而且有学者研究指出，当调整量表内容、施测方式和回答模式时，轻度智力障碍儿童可以准确地区分并报告他们的自我概念（Marsh et al.，2006；Tracey et al.，2015）。

因此，本研究将基于中国社会文化背景，构建我国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结构模型，编制适合于我国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评估量表。这不仅为今后开展本土化的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实证研究提供了崭新视角和分析思路，更为今后该领域的研究和实践提供了基础工具和参考数据。

2 量表的理论框架和设计

现有自我概念评估工具中，自我描述问卷（Self-Description Questionnaire，SDQ）被视为衡量儿童晚期／青春期早期自我概念最有效的心理测量工具（Byrne，1996）。它是基于Shavelson自我概念结构模型编制的，因此，SDQ的假设维度具有很好的理论合理性。SDQ专门用于测量3个学业自我概念（阅读、数学、整体学业）和4个非学业自我概念（身体能力、外表、同伴关系、父母关系）。Marsh等人（2015）曾使用SDQ测查过美国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结果表明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能够区分自我概念的不同领域。国内也有一些儿童自我概念的研究，但以往的研究多为将西方的儿童自我评定量表翻译成中文，其适用性因文化的差异而受到了限制（王爱民，任桂英，2004）。因此，本研究通过下述过程进行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量表理论框架的构建，以保证问卷的心理测量适宜性。

2.1 情境调查

本研究首先进行了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的情境调查。设计问题：您认为孩子应该对哪些方面有自己的理解和看法？根据观察，您认为下列哪些话体现了孩子对自己的理解和看法？向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家长或看护者发放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调查问卷（家长版）200份，回收有效问卷167份。向承担轻度智力障碍儿童教育教学工作的主班或协班教师发放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调查问卷（教师版）150份，回收有效问卷130份。数据表明，家长和教师一致认为轻度智力障碍儿童应在身体外貌、学校能力、学业兴趣、同伴关系、父母关系、能力信心等方面有自己的理解和看法。

2.2 量表分析

自我概念最重要的构成要素可以在自我概念量表的领域和项目中找到，量表的许多开发者也认为自我概念的领域和项目与全部或者大多数人相关（Guerin，＆Tatlow-Golden，2019）。因此，本研究分析了四个常用标准化多维自我概念量表的项目和维度。其中有应用广泛的儿童自我知觉量表（Self Perception Profile for Children，SPPC）、最有效的儿童晚期／青春期早期自我概念测量工具自我描述问卷（Self-Description Questionnaire，SDQ）、使用频率最高的儿童／青少年自我概念量表 （Piers-Harris Children’s Self Concept Scale for Children，PHCSCS），以及Fitts等人编制的对个体自我形象进行描绘的田纳西自我概念量表（Tennessee Self Concept Scale，TSCS）。数据表明：同伴／社会、身体外貌、身体能力这3个维度在4个量表中都有出现，学校／学业维度出现在3个量表中，情绪情感和父母／家庭出现在两个量表中。

2.3 理论分析

本研究分析了认知心理学的新取向具身认知理论、发展心理学的生态学视角生物生态学模型以及自我概念研究复兴的基石Shavelson自我概念理论。其中，具身认知理论主张，思维和认知发端并依赖于身体，身体的生理结构、活动方式、现时状态以及感知运动经验决定了人类对世界的感知和诠释（Goldman＆Vignemont，2009；叶 浩生，2010）。布朗芬布伦纳的生物生态学模型主张，个体发展是生物属性和环境作用的双重结果，其中环境是影响人类发展或受人类发展影响的“事件或条件”，环境不仅包括科学意义上的客观特征，还包括环境中的人对这些特征的主观感受。两种理论的一致在于身体生理属性以及身体所体验和解释的环境经验共同决定了个体的认知发展。而Shavelson自我概念理论认为自我概念是一个人通过对环境的体验和解释而形成的自我认知，这与上述两种理论有根本性的一致。而且Shavelson，Hubner和Stanton（1 976）提出了自我概念的结构模型，认为一般自我概念位于最顶层，指的是对自我的整体概括性理解，它可以分为学业自我概念和非学业自我概念。学业自我概念又可以细分为具体学科的自我概念，如数学、英语自我概念等；非学业自我概念又可分为社会的、情绪的、身体的自我概念。Shavelson的自我概念结构模型激发了大量研究，不仅证明了其结构模型的合理性，也启示了自我概念结构的多维性。

2.4 模型构建

基于上述分析，本研究认为：从“身体”的取向看待认知，不仅能准确解释现实世界中的个体认知，更能准确定位个体发展；从“生态学”的视角看待发展，不仅能宏观地把握个体的心理现象和规律，更能全面理解个体发展；从“系统论”的视角看待自我概念，不仅能深刻理解个体的自我概念，更能真正地借助自我概念改善个体发展。因此，本研究认为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包括身体自我和环境自我两个大的维度。其中，身体自我是个人对自己身体的看法，是整体自我概念形成和发展的前提；环境自我是个体对体验到的影响自己发展或受人影响的“事件或条件”的看法，是整体自我概念形成和发展的基础。其中，身体自我包括：身体外表、身体活动、情绪情感；环境自我包括家庭自我、学校自我、社会自我。基于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结果模型（图1），我们对自编问卷的理论维度进行解释，具体信息见表1。

表1 维度概念解释

图1 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理论模型

2.5 项目设计

对照问卷的理论维度，分析整合已有标准化自我概念量表项目，并征求收集特殊教育学与心理测量学领域的学者、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家长以及一线特殊教育教师提供的自我概念项目表述意见，建立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评估项目库。再次征求专家、家长、教师对评估项目表述意见后，最终确定了68题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量表预测版。其中5，17，18，19，24，27，34，37，39，52，63，65，67为反向计分，量表采用李克特5点计分法：完全不符合1分，不太符合2分，不清楚3分，比较符合4分，完全符合5分。

3 对象与方法

3.1 研究对象

在陕西省11所市、县（区）级特殊教育学校，选择8～16岁轻度智力障碍儿童作为本研究的调查对象。研究分为预测验和正式测验。

预测验发放问卷230份，回收有效问卷216份，有效率为93.9%。测验对象男114人（52.8%），女102人（47.2%）；平均年龄12.7周岁；1～3年级32人（1 4.8%），4～6年级153人（70.8%），7～9年级31人（1 4.4%）。

正式测验发放问卷220份，回收有效问卷215份，有效率为97.7%。测验对象男109人（50.7%），女106人（49.3%）；平均年龄11.72周岁；1～3年级32人（1 5.8%），4～6年级153人（67.9%），7～9年级31人（1 6.3%）。

3.2 研究过程

预测验使用68题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量表预测版，对项目进行筛选和调整，形成正式版量表。正式测验对正式版量表的信效度进行验证，并进一步考察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在人口学变量（性别、年级）上的差异。两次测验均采用个别施测的方式进行。

3.3 数据处理与分析

在项目筛选和信效度检验过程中，主要采用KMO检验、Bartlett’s球形检验、探索性因素分析、验证性因素分析、因素相关分析等方法。在差异研究过程中，研究主要采用t检验、F检验等方法。统计分析采用SPSS22.0和Mplus7.4软件。

4 结果

4.1 预测验与量表修订

KMO检验与Baertlett’s球形检验结果显示，KMO＝0.774（p＝0.000），适合进行因素分析。为确保得到稳健卡方和标准误，本研究首先对项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检验数据是否符合正态分布。结果表明，数据为非正态复杂数据结构，变量类型为连续变量。综上，本研究选用稳健极大似然估计法对数据进行分析。采用主成分抽取因子法对68题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共可抽取7个因子，累计方差解释量为45.759%。所有项目负荷介于0.312～0.820之间，所有项目共同度介于0.320～0.714之间。删除因子负荷和共同度小于0.3的项目，剩54题。

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第7因子的项目负荷介于0.352-0.570，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508，结果不理想，也与问卷理论维度不符。因此，删除第7因子，对其项目进行删减归类，剩42题。对保留项目进行内部一致性信度检验，系数区间为0.744至0.816。拟合指数结果表明，模型达到了可接受的拟合水平（TLI＝0.791，CFI＝0.804，RMSEA＝0.049，SRMR＝0.072）。

最终形成了6因子、42题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量表正式版。其中身体外表、情绪情感、家庭自我、学校自我维度各包含8个项目，身体活动和社会自我维度各包含6个项目。

4.2 正式测验

4.2.1 探索性因素分析

为进一步明晰量表的理论维度，对正式量表再进行一次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6因子结构清晰，累计方差解释率44.657%，所有项目因子负荷介于0.325～0.817之间。具体信息见表2。

表2 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量表因子负荷

4.2.2 信度

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为0.863，6个维度身体外表、身体活动、情绪情感、家庭自我、学校自我、社会自我的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分别为0.816，0.748，0.741，0.808，0.716，0.700。说明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量表信度良好。

4.2.3 效度

检验量表效标效度及结构效度。SDQ是Marsh编制的衡量儿童自我概念最有效的心理测量工具，以SDQ作为效标问卷进行相关检验，结果显示自编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量表中的身体活动、身体外表、家庭自我、学校自我维度与SDQ中的外表、身体活动、父母、学校课业维度有较高的相关。具体信息见表3。

表3 自编问卷与SDQ效标效度

结构效度通过相关分析和验证性因素分析考察。相关分析结果显示，自编量表各维度间以及和总分之间呈显著相关，且各维度和总分的相关高于各维度间的相关。这表明各维度间有一定的独立性，而且各维度又能反映总量表要测查的内容。具体信息见表4。

表4 维度间以及和总分之间的相关系数

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6因子、42题自编量表 模 型 拟 合 可 接 受 （χ2＝1240.524，df＝793，χ2／df＝1.564，TLI＝0.819，CFI＝0.833，SRMR＝0.072，RMSEA＝0.051）。

4.3 初步应用

本研究还考察了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在人口学变量（性别、年级）上的差异，进一步检验量表的心理测量属性。t检验结果表明，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存在性别差异。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身体外表和家庭自我的性别差异达到了显著水平，女生的得分高于男生。具体信息见表5。

表5 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性别差异的t检验分析结果

F检验结果表明，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存在年级差异。1～9年级的轻度智力障碍儿童在身体外表、情绪情感、学校自我、社会自我维度上的年级差异均达到了显著水平。具体信息见表6。

表6 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各维度不同年级的方差分析结果

随后，对年级差异显著的维度进行了多重比较（LSD）。结果表明：低年级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身体外表得分普遍高于高年级轻度智力障碍儿童，4年级得分较高；低年级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情绪情感得分普遍高于高年级轻度智力障碍儿童，6年级得分较高；低年级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家庭自我得分普遍高于高年级轻度智力障碍儿童，9年级得分最低；4年级、7年级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社会自我得分普遍高于其他年级的轻度智力障碍儿童。

5 讨论

5.1 关于结构模型

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结构共分为身体和环境两大维度，具体包括身体外表、身体活动、情绪情感、家庭自我、学校自我、社会自我6个维度。

结构模型构建过程中，本研究首先调查了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家长和教师，为结构模型的构建提供了值得参考的一手资料。随后，本研究总结了已有儿童／青少年自我概念测量工具的量表维度及其分布，为结构模型的构建提供了可靠有效的实证依据。最后，本研究剖析了Shavelosn自我概念模型、具身认知理论以及生物生态学模型，为结构模型的构建提供了扎实前沿的理论支撑。模型构建过程严谨，模型构建结果合理有效。数据结果也表明，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结构模型清晰、稳定。此外，Silon和Harter（1 985）曾指出自我概念是认知过程的产物。而构建的结构模型与具身认知理论阐明的心智和认知的产生与发展是以身体结构和身体与环境的互动为基础的观念，以及生物生态学模型倡导的个体发展应同时关注个人的生物学特征和生态环境的观念不谋而合 （丁芳，2009；唐佩佩，叶浩生，2012），这也进一步论证了结构模型的合理性。

相比于经典的Shavelson自我概念结构模型将自我概念划分为学业和非学业自我概念，本研究所构建的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结构模型将自我概念划分为身体和环境自我概念，是基于三个理论的核心含义：Shavelson认为自我概念是个体通过对环境的体验和解释而形成的自我认知；具身认知理论认为认知发端、依赖于身体；生物生态学模型认为个体发展是生物属性和环境作用的双重结果，其中环境是影响人类发展或受人类发展影响的“事件或条件”，环境不仅包括科学意义上的客观特征，还包括环境中的人对这些特征的主观感受。这样的视角不仅抓住了自我概念的关键——身体，而且抓住了自我概念的本质——认知，使得自我概念结构模型的研究更加深入全面，更加科学合理。

因此，研究认为，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结构模型在后续研究与应用当中，不仅能为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和社会适应研究提供理论依据，也能为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课程改革和教育教学提供实证参考。

5.2 关于适用对象

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量表适用对象是实足年龄为8～16岁的轻度智力障碍儿童。

原因有二。一方面是基于儿童感知能力量表和自我描述问卷在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测量研究中的结论。Silon和Harter（1 985）运用儿童感知能力量表测查实足年龄9～12岁的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时，发现智力年龄与轻度智障儿童相当的学龄前／幼儿园儿童也有类似的结果；Marsh等人（2006）运用自我描述问卷测查实足年龄7～13岁的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时，发现这个年龄阶段的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能够区分自我概念的具体领域。另一方面是基于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智力年龄和身心发展特征。世界卫生组织1993年出版的《国际疾病分类》中曾指出，轻度智力障碍的成年人智力年龄居于9～12岁之间。可以类推出，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未成年人智力年龄应处于9岁以下（方俊明，2005）。朴永馨也指出，在心理发展方面，智力障碍儿童普遍存在感受性慢，言语发展晚，思维具体直观，识记慢等特点；而在身体方面，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身体的生理反应基本正常（朴永馨，2014）。Harter和Pike（1 984）曾建议，有效测量幼儿自我概念需要简化项目内容和回答模式，并对他们采用个人的访谈而不是传统的分组纸笔测试。因此，本研究将量表的适用对象确定为实足年龄为8～16岁的轻度智力障碍儿童。

对施测方式本研究也做了调整。本研究运用个别施测的方式，以一对一个人互动的形式以及两步回答模式进行评估，确保测试的有效性。具体过程是主试阅读项目，然后要求被试对句子做出“是”或“否”的回应，以表明句子对被试的描述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如被试最初的回答是“是”，主试继续询问被试是“总是这样”还是“有时是这样”；如果被试的最初回答是“否”，主试询问被试是“有时不这样”还是“从来不这样”。如果被试表示理解这句话，但不知道该回答“是”或“否”，主试记录“3”对应“不清楚”。因为这种情况很少发生，而且没有告诉被试这种选择，所以主试很少使用这种中间类别。施测过程中主试给被试短暂的休息时间，确保被试可以集中注意力。轻度智力障碍儿童在测试过程中的良好表现与研究结果的良好水平共同证明了这种施测方式是适合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

5.3 关于信效度

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量表共6因子，42题。数据分析结果显示量表信效度良好，各项指标均达到了心理测量学的标准。

信度方面，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区间0.700（社会自我）～0.816（身体自我），这表明量表的信度指标达到了心理测量学上的标准，说明量表稳定可靠。但本研究未对量表的重测信度进行检验，后续研究应补充。

效度方面，本研究选用了被认为是最有效的自我概念测量工具——自我描述问卷作为效标问卷进行相关检验，自编量表与效标问卷对应维度的显著相关表明，量表具有较好的效标效度。相关分析和验证性因素分析显示量表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

5.4 关于性别和年级差异

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的性别和年级差异达到了显著水平。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相比于男孩，女孩的外貌素养和行为规范更加受他人关注，她们也较关注自己的身体和相貌以及他人眼中的形象和表现，同时性成熟使得容貌和身材成为女生之间互相比较的重要内容（凌辉 等，2016）。此外，女孩较好的行为表现往往也更令家长和教师满意和喜爱，表扬和鼓励经常出现在女孩的生活之中（游雪勤 等，2018），故而她们更自信，因此轻度智力障碍女孩身体自我得分显著高于男孩的研究结果符合中国传统实际。不少研究也支持这一结果，如王爱民和任桂英（2004）对10～12岁（平均年龄10.82岁）的中国儿童和美国儿童比较研究发现，中国女孩自我概念的评价要高于中国的男孩，女孩组在行为表现、外貌等方面的得分显著高于男孩组，而美国男孩自我概念的评价要高于美国女孩。这个研究结果也启示了文化差异对儿童自我概念的影响以及本土化自我概念评估工具的必要性。

造成年级差异的原因是，收集数据过程中发现，特殊教育学校基本上是按照智力障碍儿童的智力发育水平和适应行为水平进行动态地分班、升级，因此年级差异更可能达到显著水平。而且贾严宁和张福娟（2003）研究指出，由于智力的限制，8岁以后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认知功能随着年龄的增加逐渐下降。认知水平的发展是儿童发展成熟自我概念的前提，因此高年级的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得分普遍低于低年级的儿童符合实际。此外，Marsh等（2006）对211名7～12岁（平均年龄为10.25岁）的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研究发现，自我概念的年龄和性别差异往往很小。本研究对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差异研究的结果也基本与此一致。因此，本研究结果较为可靠。

6 结论

本研究在中国社会文化背景下，从实证分析和原型理论的角度出发，查阅梳理了自我概念和测量工具的相关理论，调查收集了轻度智力障碍儿童家长和教师对自我概念的意见，构建了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结构模型，编制了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量表，并对量表进行了项目筛选、信效度检验和差异研究。研究结论如下：

（1 ）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结构共分为身体和环境两大维度，具体包括身体外表、身体活动、情绪情感、家庭自我、学校自我、社会自我6个维度。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结构模型符合理论假设、契合实际情况，结构清晰、稳定。

（2）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量表共6因子，42题。数据分析结果显示量表信效度良好，各项指标均达到了心理测量学的标准。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量表可靠有效，可用于轻度智力障碍儿童自我概念的相关研究。

（3）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自我概念在性别和年级上存在显著差异：女生在身体外表和家庭自我维度上的得分高于男生；低年级的儿童在身体外表、情绪情感、学校自我、社会自我维度上得分整体高于高年级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