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阅读：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发展的新样态

田一斐

（忻州师范学院图书馆 山西忻州 034000）

“元宇宙”为空间赋予了更丰富、立体的内涵，其突破了传统简单维度体验与交流的局限性，为拓展实体空间边界、塑造全新的数字与现实体验带来了可能。Roblox首席执行官戴夫表示，元宇宙的未来将由用户主导创造，Roblox公司将作为平台为用户提供技术与工具方面的支撑。可见，元宇宙将在用户的创新实践中孕育出更加多维、更宽边界的信息互联、沉浸交互、虚实共生的多样生态空间。一直以来，图书馆存储着人类对世界探索发现的全部智慧结晶，是现实社会知识永续存储的重要渠道与保障，对于未来虚拟社会而言也是如此[1]。元宇宙理念在图书馆与信息科学领域的应用引起了学界的注意，国内相关学者围绕图书馆的数字记忆[2]、沉浸式阅读[3]、社会教育[4]、智慧服务[5]等主题开展了元宇宙在图书馆中应用的相关研究。考虑到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建设与元宇宙具有一定的契合性。因此，图书馆要积极拥抱元宇宙的创新技术变革，抓住机遇融入到元宇宙全新的社会生态之中，并以数字阅读空间建设为着眼点，基于元宇宙平台拓宽现实阅读空间边界，探索虚实相融的数字阅读空间发展新样态。

1 元宇宙概述

1.1 元宇宙的起源与发展

元宇宙（Metaverse）的概念最早源于1992年由Neal Stephenson执笔的科幻小说Snow Crash，该书构想了现实世界人类利用VR设备实现了与虚拟人在虚拟空间的共生。2003年由林登实验室（Linden Labs）发布的“第二人生”（Second Life）塑造了一个现象级虚拟世界，该平台被视为元宇宙的雏形，其提供了一个具有自编辑功能，且拥有自主虚拟经济系统的开放平台[6]。在该平台上，IBM（International Business Machines Corporation）公司曾购买虚拟地产建立销售中心，麦克马斯特大学图书馆、北卡罗纳州立大学图书馆等近百所高校图书馆利用该平台建立了虚拟图书馆，实现了在虚拟空间进行参考咨询、虚拟教学培训等图书馆服务的实践探索[7]。随后，包括《头号玩家》等影视化作品对元宇宙概念进行了具象化影视呈现。2021年以来，Roblox、Facebook、苹果、谷歌、阿里、腾讯、字节跳动等各大公司年度加速在元宇宙的抢滩布局，因此2021年被称为元宇宙元年。可以说，是5G通信技术、人工智能以及包括VR（Virtual Reality）、AR（Augmented Reality）、MR（Mixed Reality）等交互技术的突破性进展，为元宇宙的加速出圈带来了技术保障[8]。为了统筹元宇宙相关技术领域的协同发展，我国先后建立了中国移动通信联合会元宇宙产业委员会（China Mobile Communications Association Metaverse Consensus Circle, CMCA-MCC）以及中国民营科技实业家协会元宇宙工作委员会，以引导并推动“元宇宙”产业的有序、健康发展。

1.2 元宇宙的概念要素

元宇宙的产业化发展虽源起于游戏但却不止于游戏。正如“互联网+”的热潮席卷了各行各业，元宇宙也在催生行业开展新一轮的融合创新与升级变革。领域专家学者、各大企业纷纷研究探讨，但对元宇宙的定义莫衷一是。清华大学王儒西等学者认为，元宇宙是在新技术集成背景下应运而生的、虚实空间融合的一种新型社会形态，其融合了虚、实世界的经济、社交以及身份系统，并通过开放平台促进所有用户参与世界编辑与内容创作[9]。总的来说，元宇宙是通过集成扩展现实、区块链、人工智能、网络与运算、物联网、数字孪生等先进技术搭建的一个可提供沉浸社交、支持经济交易、开放内容编辑的创新平台。它构建了一个区别于现实世界却也基于现实的社会生态，打破了原有的虚实空间边界，重新定义了时空属性并为现实资源与虚拟数字资源的多元融合、视觉呈现与沉浸体验创造了可能。

1.3 元宇宙的关键性支撑技术

“元宇宙”为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沟通与融合搭建了桥梁，是由多元技术与技术应用平台构成的虚实相融的复杂时空场域。邢杰、赵国栋等人在《元宇宙通证》[10]一书中提出了元宇宙的六大类支撑性先进技术，具体包括了网络与运算技术、区块链技术、物联网技术、电子游戏技术、人工智能技术、交互技术六大类技术。而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的搭建以及扩展离不开技术平台的支撑，可以说“元宇宙”的出现为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的发展样态带来了新的构想。

2 元宇宙技术与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建设

基于元宇宙平台建设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有利于解决当前图书馆实体阅读空间建设所存在的两个空间矛盾点。首先，图书馆具有先天的资源优势，但同时实体资源存储空间有限，日益增长的实体资源总量与有限的实体存储空间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且这种矛盾会随着资源剔旧效率的降低而不断加深。其次，不同用户群体对于所需阅读空间的动态需求与图书馆阅读空间种类单一、家具设备不足、空间数量较少之间存在矛盾[11]。图书馆用户的阅读空间需求具有多样性和易变性，虽然已有很多图书馆不断在其空间重构/空间再造等方面进行积极探索，但囿于成本压力以及空间资源有限，从实体空间角度进行革新存在效果、持久性不强的问题。而元宇宙技术平台的出现为解决这一现实存在的空间矛盾带来了契机。

早在2006年，图书馆界便在被称为元宇宙雏形的“第二人生”上启动了“第二人生图书馆2.0”这一新型虚拟图书馆平台。联盟图书馆系统（Alliance Library System,ALS）通过该虚拟图书馆平台为“第二人生”的虚拟用户提供了阅读探讨与培训交流的空间。随后，麦克马斯特大学（McMaster University）图书馆也在“第二人生”平台上创建了高校虚拟图书馆，并在虚拟图书馆内提供了与实体图书馆文献资源相对应的数字资源索引链接，同时基于该平台试验评估了高校图书馆提供虚拟参考咨询的可行性[12]。借助元宇宙平台扩展图书馆阅读空间已有了实践基础，未来，随着数字孪生技术、交互技术（VR+AR+MR+传感技术+全息影像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等的成熟发展，图书馆将吸纳、融合多样技术成果，基于用户动态变化的空间需求在元宇宙平台上不断延展实体阅读空间、打造创新型虚拟阅读空间，从而从根本上解决图书馆实体阅读空间的现实矛盾。

3 元宇宙与数字阅读空间的技术要素联结

元宇宙的技术要素与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要素之间存在着天然的勾连。在元宇宙的关键技术要素中，网络与运算技术、区块链技术、物联网技术、人工智能技术以及交互技术同时也是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搭建的关键技术要素，具体如图1所示。包括5G/6G、边缘计算以及云计算在内的网络与运算技术为数字阅读空间提供了基础网络环境，是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的基础网络保障。区块链技术中非对称加密等技术是虚拟空间认证机制创建的技术支撑，为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的用户身份认证提供了保障。物联网技术帮助实现了万物互联平台的建设，通过传感器、物联网管理系统等将现实世界的时空状态信息相互连通，并与虚拟世界关联融合，是虚实世界联结的关键所在，能够为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与实体阅读空间的互联通信提供保障。交互技术提供了虚实交互界面，能捕获人类的视听感受与躯体感觉，为元宇宙平台提供信息渠道，实现虚拟、现实世界的融合、切换，是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的场景空间保障，为提升数字阅读沉浸感提供了重要技术依托。机器学习、自然语言处理等人工智能技术帮助有效促进数字阅读空间内用户信息与数字资源的整合处理与审查发布，且在数字内容生成上更加智能高效，有助于数字阅读空间实现无边界的、自发式增长，也为数字阅读空间的资源供给提供了基本保障。

图1 元宇宙与数字阅读空间的要素联结图

4 元宇宙+阅读：数字阅读元宇宙的模型样态

4.1 数字阅读元宇宙的基本维度与空间构型

元宇宙与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之间的要素联结为数字阅读元宇宙的搭建提供了技术与平台保障。数字阅读元宇宙是依托于元宇宙平台，基于网络与运算、人工智能、交互技术、物联网、区块链等技术融合构建的虚实相融的空间场域。数字阅读元宇宙的构建包含“从实向虚”“从虚入实”两个维度、“虚拟/孪生阅读空间”“虚实融合阅读空间”两种空间构型，具体如图2所示。

图2 数字阅读元宇宙的空间转化图

“从实向虚”是基于现实世界图书馆阅读空间的基本样貌对虚拟阅读空间的模拟建设，即构建实体阅读空间的虚拟孪生体，通过交互技术设备实现感知接管从而增加虚拟阅读空间的现实体验感与沉浸感。本质上是图书馆实体阅读空间的一种数字化、现实化的虚拟体验。例如，哈佛虚拟图书馆提供虚拟浏览服务，其“货架视图”业务版块可实现图书馆空间的3D虚拟呈现，用户足不出户便可浏览各分馆的文献资源[13]。“从实向虚”的数字阅读空间建设实现了实体阅读空间的虚拟扩展，拓展了读者在虚拟阅读空间的感官维度，提供了沉浸式的视觉、听觉与触觉体验。

“从虚入实”即脱离实体阅读空间现有的场景束缚，完全基于图书馆以及用户群体自身的空间想象进行空间创造。虚实融合阅读空间即在实体阅读空间内融入虚拟元素，或通过交互技术设备等塑造临场阅读体验。例如，在未来的元宇宙阅读空间，虚拟数字人可连接人与虚、实场景间的交互，代替图书馆员提供各类服务，减轻馆员的工作压力。同时，虚实融合阅读空间的塑造能为实体阅读空间带来真实流量，提高图书馆实体阅读空间的用户体量。

4.2 数字阅读元宇宙的模型样态

4.2.1 数字阅读元宇宙的关键要素

元宇宙图书馆沉浸式体验的达成有赖于“人”“场”“物”的要素重构[14]，对于图书馆数字阅读元宇宙而言，“人”“场”“物”也是构建的关键性要素。

“人”是数字阅读元宇宙的核心主体，无论是享受服务的用户群体还是提供服务的图书馆员群体，他们在数字阅读元宇宙中都能创建与个体身份相对应的虚拟身份。此外，在元宇宙空间中还可创建独立于现实世界的虚拟数字人，且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虚拟数字人也将自主生长拥有越来越饱满的人格特质与技能属性，未来通过虚拟馆员为个体用户提供一对一的个性化服务也将成为可能。

“场”即数字阅读的场景空间，在数字阅读元宇宙中，用户以及图书馆员都拥有自由创建空间场域的权利，数字阅读元宇宙的空间场域将会更具丰富性与多样态，不仅包括与实体阅读空间相映射的孪生空间，还可根据用户的多样化空间需求，在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技术的智能辅助下生成个人虚拟阅读空间，建设私人定制化的虚拟阅读书架。此外，虚拟阅读空间具有高度灵活性与适应性，用户可以根据需求的动态变化进行编辑拓展。

“物”代表了数字阅读空间的资源集合，包括数字信息资源与设施设备资源。数字阅读元宇宙中的数字信息资源一方面来源于图书馆主体，涵盖实体馆藏资源的数字化部分以及图书馆所购买的数据库资源。另一方面来自于用户主体，即由图书馆用户生成的数字内容。用户在数字阅读元宇宙中具备内容分发自由度，拥有信息发布与共享权限后，便可实现自由构建基于用户生成内容（User Generated Content,UGC）的私人/开放内容平台。此外，由人工智能技术也将智能生成海量、差异化数字内容（人工智能自主生成内容，AI Generated Content,简称AIGC）[15]。随着内容生成体量的不断扩大，数字阅读元宇宙的资源丰富性也会随之增长。除了数字信息资源以外，设施设备资源也是数字阅读空间的关键资源。设施设备资源包含虚拟书架、虚拟桌椅等虚拟家具设施，以及各类具有空间装扮属性的虚拟物件，这些虚拟资源对于数字阅读空间的个性化布局具有重要作用。

4.2.2 数字阅读元宇宙的模型样态

通过对数字阅读元宇宙基本维度、空间构型以及关键要素的分析，笔者构建了数字阅读元宇宙的模型架构（见图3）。其中，底层技术架构层为网络与运算技术、AI技术、区块链技术、交互技术、物联网技术等数字阅读空间构建的关键支撑性技术。第二层为平台应用层。随着元宇宙技术布局与应用规划的逐渐成熟，元宇宙专有平台以及配套系统软件、应用软件、可穿戴设备等平台应用也将逐渐成熟。第三层为数字阅读空间架构层。数字阅读元宇宙极大地扩展了图书馆原有的空间界限，它既包括了实体场馆、实体资源的孪生阅读空间，也包括了完全平行于实体阅读空间的、由用户主体的阅读空间想象所勾勒的虚拟阅读空间，以及借助AI、XR（Extrended Reality）与AR等技术所构建的融合叠加了虚拟数字人、虚拟场景空间以及虚拟资源要素的虚实融合阅读空间。通过虚实空间、资源的融合与叠加，丰富了数字阅读空间的内涵与使用边界，为图书馆数字阅读空间发展描绘了多元模态。

图3 数字阅读元宇宙的模型架构

无论数字阅读空间是否依托于原有实体空间，用户都能够在元宇宙平台上创建其专属的个性化阅读场景空间[16]，并可在权限允许的范围内根据需求自由编辑，构建多元场景属性的阅读空间，并可以根据隐私需求选择开放或加密私人阅读空间。相比于现有实体图书馆阅读空间，数字阅读空间增加了社交属性，私人加密/开放阅读空间与公有开放阅读空间之间可实现实时交互，用户在阅读空间内的社交沉浸感增强，阅读空间的功能性也得以提升。例如，用户可以通过向指定用户开放私人虚拟阅读空间进行读书分享、专题研讨与交流，且在异地也能够获得沉浸式阅读体验。可以说，数字阅读元宇宙具有无限的自生长特性，伴随用户不断地进行自发性空间创新以及空间之间的沉浸交互，数字阅读空间将会积累越来越丰富的细分场景与更加多元化的发展样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