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 健,虞昊,周佳
(1. 江西师范大学区域发展研究院 南昌 330022;2. 江西师范大学国际教育学院 南昌 330022)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深刻阐述了人与自然对立统一的关系,揭示了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辩证关系,彰显了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的重要理念,为我国走向生态文明新时代与中华民族可持续发展指明了方向[1]。“两山”理论的核心是可持续发展、绿色发展和高效生态的现代化发展,这一思想对当今中国具有普遍的现实意义和实践价值[2]。在经过多次阐释和深化之后,2015 年3 月,“两山”理论被正式写入《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不仅成为指导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思想,同时也是推动农业绿色发展的理论指引和行动指南[3-4]。尽管我国仍然面临严峻的资源环境形势,仍然要正视农业生产中化学品投入过量的实际情况,仍然要面对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生态需求,但农业绿色发展已经成为新时代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方向,不仅事关农业农村可持续发展的成败,同时也是全面落实绿色发展理念,提升农产品品质,切实保障人民群众“舌尖上安全”的必然选择[5-6]。因此,探寻农业绿色发展的有效路径,构筑农产品质量安全体系,增强消费者对国产优质绿色农产品、有机农产品的信心是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重要课题。
日本在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过程中,也遭遇了环境污染问题的困扰,这是因为震惊世界的八大公害事件中有4 件发生在日本。伴随着工业化而来的环境污染问题,一方面使日本的食品安全与农业可持续发展面临重大挑战,另一方面也为日本转变传统的发展理念和实施农业绿色发展战略提供了新的契机。虽然中日两国农业发展程度各不相同,但就农业经营体制而言,两国同属于东亚小农制经营体系,同样面临农业工业化带来的环境污染与农村可持续发展问题,农业绿色发展是中日两国农业可持续发展的共同追求。尽管日本解决农业环境问题同样遵循了“先污染、后治理”的传统路径,但其通过组织机构创新、完善法律法规体系、创设生态农户认定制度、奖励优良经营事例等一系列措施,已经确立了以有机农业与环境保全型农业为核心的农业绿色发展路径与机制。同时,积极与国际接轨,推进有机农产品国际认证认可,实施高端优质农产品“走出去”战略,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日本农业的衰退,维持了农村的存续。
“两山”理论提出以来,我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显著提升,农业绿色发展质量不断提高。但化肥和农药过量投入的现象仍然存在,农业面源污染防治任务仍然严峻,守护国民的食品安全仍然任重道远。2022 年中央一号文件在第四部分在聚焦产业促进乡村发展方面明确提出推进农业农村绿色发展。强调“加强农业面源污染综合治理,深入推进农业投入品减量化,建设国家农业绿色发展先行区,开展农业绿色发展情况评价”等。为此,总结日本的相关经验与教训,对我国构筑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农业生产体系,早日确立农业绿色发展的特色路径,满足人民群众对高品质农产品的需求具有重要意义。本文以农业绿色发展为视角,尝试解读日本农业绿色发展的具体路径、主要成效及现实挑战,为推动我国农业绿色高质量发展,探索从“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路径与机制,助力国家“双碳”战略提供有益的启示与建议。
本文从以下5 个层面梳理研究日本农业绿色发展的相关文献。第1 个层面,探讨日本有机农业的具体形态、定义与标准、“产消连携”理论的开展。宫崎猛[7]通过对比美、英两国有机农业的定义,分析美国有机农业发展的成效,认为日本有机农业的早期发展模式类似于美国的低投入农业,行政主管部门应当思考如何制定激励政策推动有机农业的进一步发展。足立恭一郎[8]根据日本有机农业研究会提出的“产消连携”十大原则,从定义和目标两个视角对有机农业原本的含义进行了重新梳理,结合当时日本各地有机农业生产与认证标准泛滥的问题,认为应当效法美国建立严格的处罚措施并积极同国际认证标准接轨,推动日本有机农业良性健康发展。波夛野豪[9]以“产消连携”理论为基础,从组织成立形态和组织运营形态两个视角出发,分析消费者团体和生产者团体彼此互动、相互提携的多样化发展过程,认为日本农业协同组合(简称“JA”)和日本生活协同组合(简称“CO-OP”)应当在有机农业“产消连携”的运动中发挥更大的作用。第2 个层面,分析日本有机农产品的认证制度与流通体系。永松美希[10]以日本地方有机农产品认证制度为考察对象,重点分析了首都东京的有机农产品认证制度与销售情况。通过与农林水产省制定的有机农产品标识制度相对比,认为缺乏统一的认证制度将会引起各地区之间的恶性竞争,将会阻碍日本有机农业的良性发展。波夛野豪[11]认为在日本颁布统一的有机农产品认证制度之后,应当思考构建区别于一般农产品的有机农产品流通体系,建设有机农业全国统一大市场,进一步克服早期“产消连携”运动带来的有机农业的特殊化与地区认证差别化等问题,力争将有机农业打造成全体国民能够信赖和支持的产业。第3 个层面,侧重研究有机日本农林标准 (Japanese Agricultural Standards,JAS)认证制度的国内认同与国际互认。小川華奈[12]梳理了日本有机JAS 认证体系的概要,列举了国内外有机农产品认证的相关机构,认为与国际接轨的有机JAS 认证制度有利于提升日本有机农业的可信度与知名度,今后政策关注的重点应当是持续强化增进消费者的理解与支持,降低有机检查和认证的费用等。小川華奈[13]从消费者的购买认知出发,通过分析兵库县明石市的消费者问卷调查数据,明确了消费者对有机JAS 认证标识的认知度与信赖度,认为今后的有机农产品应当重点围绕口感、健康、环保3 个方面展开。横田茂永[14]详细对比了日本与欧盟的有机农产品认证制度,发现在法律体系与认证流程等方面两国存在一定的区别。认为作为世界上有机农业的先进地区,欧盟的认证标准值得日本借鉴。第4 个层面,解读有机农业与地域振兴之间的关系。宫地忠幸[15]将有机农业嵌入地域农业振兴的视角当中,通过梳理发展历程与制度演变,分析东京都、北海道、熊本县等有机农业发展现状与普及等现实问题,认为日本有机农业的‘点’的发展已经形成,但是距离到‘面’的发展仍有很大差距,提出了应当重视有机农业面临的农户经营危机,通过出台新的支援政策推动法制化发展。第5 个层面,重点关注环境保全型农业的发展。富岡昌雄[16]认为,环境保全型农业的推进是20 世纪90 年代日本农业政策当中最重要的课题之一。熊澤喜久雄[17]认为环境保全型农业能否成立需要满足3 个条件,即农户可以增加收入、环境负荷有所改善和消费者能够接受。胡柏[18]以“追求生产效率的同时能否兼顾环境保全”为题,基于统计数据与计量分析,认为追求生产效率本身并没有问题,只要重视节约资源,减少过量投入就可以达到二者兼顾的效果。同年,胡柏[19]从生产者的视角出发,认为从常规农业过渡到环境保全型农业,农户面临产量低、劳动多以及收益不稳定等经营风险,因此需要思考适度扩大农业经营规模,实现环境保全型农业的可持续发展。桑原考史[20]和中塚華奈[21]分别以新泻县和关西地区为例,探讨了环境保全型农业对地域农业的影响及取得的成效。池上甲一[22]以村落学为视角,将环境保全型农业纳入联合国2015 年提出的“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的理念当中,提出了环境保全型农业的发展与自然界生物共存的“生物农业”的新理念。
国内学界对日本农业绿色发展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4 个方面:1)分析日本有机农业的价值观念、技术特点、认证制度以及产消协作,认为有机农业在日本将有所作为[23-26]。2)梳理日本有机农业的发展阶段,总结支持有机农业的相关政策及成效,揭示社会团体在推动日本有机农业运动中的重要作用[27-29]。3)关注环境保全型农业的法律制度与环境政策,认为越来越严格的日本环境技术标准,可能会影响中日农产品贸易[30-32]。4)通过聚焦发展现状与分析典型案例,发现日本推进农业绿色发展十分注重立法先行、依法推行的原则,同时重视确保农民利益,鼓励城市居民、科研人员以及私营企业等多方参与协同推进[33-35]。
综述国内外已有研究为本文提供了富有价值的参考与借鉴,但鲜有文献是从整体上系统地分析日本农业绿色发展战略,大多数文献是将有机农业纳入环境保全型农业整体框架之内进行考量,或者是将有机农业独立于环境保全型之外加以考量,缺乏梳理有机农业与环境保全型农业之间存在的内在逻辑关系。因此,本文的特点在于:从农业绿色发展以及乡村振兴的视角出发,系统地总结了日本有机农业与环境保全型农业的总体脉络,将二者各自不同的发展路线以及面临的挑战统一在农业绿色发展大背景下,并结合各自成功的事例,提出了我国农业绿色高质量发展的政策建议。综上所述,为了更好地梳理日本农业绿色发展的主要举措,进一步明确其路径选择与现实挑战,本文从主要成效、面临问题、创新路径3 个层面入手探析相关举措与经验、问题与对策,旨在为中国农业绿色高质量发展提供有益的借鉴与启示。
创新组织机构,注重官民一体协同推进的合作机制是日本农业绿色发展的重要特征。如表1 所示,1971-1999 年,日本先后成立了4 个与农业绿色发展相关联的组织机构,其中社会团体法人机构有2 个,分别是“日本有机农业研究会”(简称:研究会)和“日本有机农业学会”(简称“有机学会”);具有行政色彩的推进组织有2 个,几经演变最终成为『有机农业推进议员联盟』(简称“议员联盟”)和『环境保全型农业推进本部』(简称“推进本部”) 。研究会的成立拉开了日本农业绿色发展的序幕,标志着日本有机农业由最初的福冈正信所提倡的“自然农法”阶段,进入到以一乐照雄为核心的组织化发展阶段。研究会成立之初就以生产者、消费者和学者为中心,秉持启发、交流、实践、普及和研究的基本理念,通过设立有机农业学校、定期组织生产者与消费者的交流会、举办有机农产品展销会等方式,积极推动日本有机农业的发展。同时坚持以会员会费以及志愿者的赞助为主,不刊登任何具有商业性质的广告,以保证其作为社会团体的独立性和公正性。发展至今,研究会已经成为推动日本农业绿色发展的重要社会团体,其主要贡献有两大方面:第一,在1978 年举行的第四届全国总会上,提出了著名的“产消连携”理论。这一理论有效地激发了生产者的积极性,有力地增进了消费者对有机农业的理解,加快了有机农业推广的进程,带动了有机食品市场的快速发展。第二,鉴于当时利益驱动下有机农产品认证标准的泛滥以及有机农业定义的模糊,为了以正视听,1988 年研究会重新向社会公布了日本有机农业的定义,为日后农林水产省制定有机农业相关标准与制度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表1 日本农业绿色发展的组织机构创新与政策、法律法规的演变(1971—2021 年)Table 1 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 and evolution of policies,laws and regulations for green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 in Japan from 1971 to 2021
议员联盟是以自民党籍参议院议员中西一郎为首,成立于1987 年的具有一定政治色彩的官方组织。议员联盟的成立意味着日本有机农业从民间的社会运动逐步进入政府视野,开始受到行政主管部门的关注[36]。1989 年农林水产省在其下属部门设置了“有机农业对策室”,1992 年将其改组为“环境保全型农业对策室”,1994 年将其升格为由农林水产大臣担任部长的“环境保全型农业推进本部”。自此,日本农业绿色发展有了“指挥塔”,不断统筹各方资源开始协同推进。
尽管如此,农林水产省的部分官员对有机农业仍然怀有冷淡和轻视的态度,而且始终坚持将有机农业作为环境保全型农业的一环而统一施策。为了扭转有机农业在日本农业绿色发展格局中的边缘化地位,纠正有机农业早期发展过程中出现的过度强调“无化肥无农药”(简称“双无”)模式的技术体系,重新树立日本有机思想启蒙运动所强调的重视农业本源的自然和谐共生的价值理念,使有机农业重回良性发展的轨道[37],同时也为有机农业相关的研究者、生产者、消费者等在理论与实践上提供一个学术交流平台,多角度、综合性地探讨有机农业发展现状及未来方向,包括国立大学、私立大学、科研院所在内的一部分热衷于有机农业研究的学者在1999 年成立了日本有机农业学会。经过近20 年的发展,作为日本农业关联学会中较为年轻的学术团体,有机学会取得了令各界认可的成绩,其中2006 年颁布的
《有机农业推进法》可以被看作是有机学会自成立以来对日本有机运动的最大贡献所在[38]。
组织机构的创新虽然开启了日本农业绿色发展上下联动的动力机制,但由于相关法律与制度的缺失,导致地方自治体各自为政,没有形成全国统一的标准与规范。因此,1992 年农林水产省制定了『有机农产物相关的青果物等特别表示指南』(简称“指南”),首次将有机农产品与化肥和农药减量化栽培农产品加以区分。但毕竟有机农业自身提倡的理念与化肥农药减量化种植的理念不同,『指南』的发布并没有完全打消社会各界对有机生产标准不统一的质疑,仍然有农户打着“无农药栽培”的旗号来冒充有机农产品,消费者的疑虑并没有消除,同时“减农药栽培”的定义也被认为比较模糊。于是,从1996 年到2003 年,农林水产省4 次修订『指南』,并最终规定只有满足化肥和农药减量化达到地域常规农业用量50%以上的农产品才能被称为“特别栽培农产品”。同一时期,有机农产品的表示标识更加规范化和明确化。1999 年,农林水产省颁布《食物·农业·农村基本法》(简称“新农业基本法”)、《可持续农业法》,提出“生态农户”的概念。2000 年开始修改《JAS 法》,全面提高了有机农业的法律门槛和处罚力度。2001 年,出台有机农产品表示制度(有机JAS 标志),正式开启有机农产品的认证和检查。2002-2009年,农林水产省又3 次修改《JAS 法》,颁布《有机农业推进法》,出台『农地·水·环境保全向上对策』和“对于篡改原产地标识的食品销售者的惩罚规定”。2014-2021 年,农林水产省又陆续出台了围绕推进有机农业的相关基本方针,特别是制定《绿色食品体系战略》,提出到2050 年要实现有机农业规模达100 万hm2的目标。
2011 年,为了鼓励农户积极从事环境保全型农业和有机农业,降低技术转换带来的生产经营成本,农林水产省推出了“环境保全型农业直接支援对策”,开始为生态农户和有机农户提供直接补贴。补贴的对象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实施农药和化肥用量各减少50%的同时施用绿肥和堆肥,并致力于减少温室气体排放而实现碳中和的生态农户。第二类是完全不使用农药和化肥,致力于保全农业生物多样性的有机农户。补贴的原则是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采取1∶1 的资助原则,其中施用绿肥的农户补贴8 万日元·hm-2,施用堆肥的农 户补贴4.4 万日元·hm-2,采用有机生产方式的农户每公顷补贴8 万日元(生产杂粮和饲料作物的农户补贴3 万日元·hm-2)。
如表2 所示,2011-2019 年,农林水产省累计资助了69 498 个项目,资助总金额为332.2 亿日元,平均每个项目资助金额接近48 万日元。日本农业绿色发展总体规模也从17 009 hm2增加到79 839 hm2。生态农户的数量在1999 年只有13 户,2011 年已经达到历史最高的21.6 万农户。虽然资助的项目从2015 年开始减少,但同期的资助金额却保持在45 亿日元的规模,占同期农业预算的比例也从2011 年的0.06%提升到2019 年的0.24%。虽然生态农户数量从2011 年的峰值下降到2019 年的8.4 万农户,占日本销售农户的比例也从13.86%下降到7.41%,但由于资助面积的扩大,单位项目资助的金额也在扩大,说明日本农业绿色发展呈现出适度规模化经营的趋势。
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加快,用户对用电量的需求不断加大。配电线路承载着电能输送的任务,在电力系统中处于重要的地位。配电线路的设计会直接影响到电力系统的正常运行,因此要不断优化配电线路的设计,重视配电工程中的线路设计,慎重选择相应的配电装置,而且应该对电器以及导线的选用以及设计进行重视,最后对配电线路进行初步设计。以确保配电线路能够安全运行,使其有利于电力系统的平稳运行,满足广大用户的用电需求。
表2 日本环境保全型农业直接补贴项目数量、补贴金额、实施面积及生态农户数量Table 2 Number of direct subsidy projects,subsidy amount,implementation area and number of ecological farmers for environmental friendly agriculture in Japan
2010 年,日本从事有机农业的农户数量为12 000户,占当年日本农户总数的0.5%。其中,取得有机JAS 认证的农户基本维持在4000 户以内,没有取得JAS 认证的农户基本维持在8000 户左右。从2009年到2018 年,日本有机农地规模从16 269 hm2增加到23 700 hm2,其中获得有机认证的农地面积约为10 850 hm2,9 年间增加20%。没有取得认证但从事有机耕作的农地面积约为12 850 hm2,同期增加45%。有机生产规模占全国耕地面积的比例从2009 年的0.4%上升到2018 年的0.5%,虽然增加幅度不大,但却涌现出了众多的优良事例,为普及日本有机农业起到了重要的引领和示范作用。因此,本文从大规模农场经营与小规模农户经营两个视角出发,选取北海道(事例A)和埼玉县(事例B)的2 个优良事例进行分析[39-40],具体如下:
事例A 创立于1913 年,是以家庭经营为核心,具有法人性质的,以“水稻+小麦+蔬菜”为主体的农业产业化家庭农场。目前员工规模约为21 人(正社员7 人、契约社员3 人、外国人实习生5 人、临时雇佣6 人),总体经营规模约为20.4 hm2。其中,水田(水稻)17.04 hm2,旱田0.96 hm2(包括流转地0.86 hm2),有机蔬菜大棚2.4 hm2(38 栋)。2005 年农场经营总收入超过了4000 万日元,此后基本上每年增加1000 万,截至2017 年农场的总收入高达1.2 亿日元。其中,有机西红柿销售额最高为4000 万日元,占农场总收入的1/3 强[41]。事例A 充分发挥日本有机农业“产消连携”理论,通过巧妙的经营创意,积极推进6次产业化。具体措施包括:1)多品种少量栽培;2)重视发挥女性的力量,关注女性的消费特点;3)突出绿色发展对地域农业的贡献等。事例A 的成功,带动了本村从事有机农业的农户数量从6 户增加到30 户,同时农场还成立了NPO 非营利性组织,主要目的是通过生产出口加工品为当地的残障人士提供就业机会以实现其生活自立。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事例A 不仅取得了较高的经营收益,其特色产品也越来越受欢迎,而且在2014 年还荣获了日本农林渔业振兴会会长奖,同时还获得了耀眼女性特别奖的重要荣誉。
事例B 是日本有机农业先驱者创立的全国知名的小规模有机农场,属于典型的东亚小规模农户开展有机农业的经典范例。农场的创始人生于1948年,1971 年作为第1 期学员毕业于农林水产省创办的农民大学,同年开始尝试有机农业。作为小规模有机农户,农场最初的经营面积只有2 hm2,不仅要面临从常规农业过渡到有机农业所要承担的技术复杂、产量减少等经营风险,而且还要面临能否被当地消费者所接受的销售风险。事例B 同样遵循了“产消连携”理论,积极构筑与地缘消费者的信赖关系,不断提升农场的知名度。经过10 年的艰苦探索,1981 年农场终于度过了艰难时刻,年收入接近600万日元。其主要举措有:1)以有机农业激活农村经济,打造“有机农业的故乡”;2)聚焦特色产品,推进6次产业化。事例B 通过构建循环一体的农业绿色发展体系,打造全日本第一的覆盖地域全体村落的有机农业,优化了整个村落的生态环境,实现了农业生产与社区发展的有机融合,推动了地域农业的再生,扩大了有机农业的影响力,提升了有机农业在日本农业产业布局中的地位。其创始人走进媒体、走进课堂,不仅获得了日本有机农业“魅力人物”的称号,同时也获得了多项重要荣誉,为日本小规模农户从事有机农业树立了良好的示范。
农林水产省2020 年公布的数据显示,日本全国化肥的需求量从1990 年的183.8 万t 下降到2016 年的90.3 万t,减少50.8%。其中,氮肥的需求量从53.7 万t 下降到22.9 万t,减少57.4%;磷肥的需求量从69 万t 下降到30 万t,减少56.5%;钾肥的需求量从61.2 万t 下降到37.5 万t,减少35.3%。以日本主要农作物水稻为例,每公顷化肥的使用量从1990 年的289.2 kg 下降到2016 年的176.3 kg,减少39%[42]。同期日本国内农药的出货量从1990 年的51 万t 下降到2014 年的23.7 万t,减少53.5%[43]。以滋贺县的琵琶湖为例,为了减少化肥和农药的投入,改善琵琶湖的水质及周边生态环境,滋贺县从2001 年开始实施化肥·农药用量50%以下削减农产品认证制度。其主要成效有:1) 2013 年滋贺县全县农药的出货量与2001 年相比减少40.5%;2)实施化肥农药减量化(50%以下)种植的农作物面积从2001 年的394 hm2,增加到2016 年的15 550 hm2,扩大近40 倍;3)与常规水稻相比,实施化学品投入减量化的稻田含氮化合物以及农药的排放量,每公顷分别下降10.2 kg 和0.364 kg。曾经作为日本内陆污染严重的琵琶湖,来自农业生产的含氮化合物的流入总量已经从2000 年的2241 kg·d-1,减少到2010 年的1892 kg·d-1,表层水体的质量得到了明显改善。
无论是生产者选择农业绿色生产行为,还是消费者选择购买绿色有机农产品,其对农业绿色发展的认可程度都有所提高。根据日本全国农业会议所的调研数据显示,有机农业在新规农业者(从其他产业辞职或退休而进入农业的人员)当中具有较高的人气,至少有28%的新规农业者会直接选择从事有机农业,而考虑从事有机农业的新规农业者的比例为65%,而对有机农业不感兴趣的比例仅为7%[44]。2015 年农林水产省调查数据显示,目前从事有机农业的生产者中,选择维持现状的比例为48.0%,选择扩大规模的比例为29.6%,有65.0%的有机农户对目前的有机农产品销售价格表示满意。通过对650 户常规农户进行问卷调查得知,有11.4%的农户有较强的意愿从事有机农业,有43.7%的农户表示如果条件允许会选择从事有机农业,二者比例合计为55.1%。根据农林水产省2015 年、2017 年实施的有机调查结果显示,有27.5%的消费者愿意以高出常规农产品30%的价格购买有机农产品;有2.3%的消费者愿意以高出常规农产品50%的价格购买有机农产品;有17.5%的消费者每周至少购买一次有机农产品,有90%的消费者表示了解有机农业,同时也清楚有机JAS 标志,能够区分有机农产品与常规农产品。
1999 年开始认定的生态农户是日本农业绿色发展的主力军。随着环境保全型农业的不断推进,生态农户的认定数量也从最初的13 户增加到2011 年史上最高的21.6 万户,约占同年日本农户总数的8.5%。但其后开始逐年减少,从2012 年的20.2 万户减少到2018 年的9.5 万户,降幅高达56%,而且生态农户的分布也呈现出地域不均衡的特点。如表3 所示,本文以2007 年(政策支持)、2011 年(历史最高)、2018 年(数据更新) 3 个关键节点,选取生态农户数量超过1000 户(以2018 年数据为准)的地域,梳理日本生态农户的区域分布及总体数量变化,分析如下:
表3 日本生态农户的地区分布及变化情况Table 3 Regional distribution and changes of ecological farmers in Japan
总体而言,东北、关东、北陆和九州地区是日本生态农户的重要分布地区。2007 年全日本生态农户的总体规模接近16.7 万户。其中,东北地区最多,超过5.4 万户,占生态农户总数的32.4%。关东地区虽然生态农户总量不及东北地区,但总体比例也占日本总数的22.5%,而且地域分布较为均衡。靠近首都东京的茨城、栃木和山梨3 县的生态农户数量都超过了6000 户。九州地区的生态农户数量仅次于东北地区和关东地区,占生态农户总数的19%。地区内以熊本县最多,占地区总体的28.7%。
2011 年,日本生态农户的数量达到顶峰,超过21.6 万户。东北地区依旧领先,总体数量达5.7 万户,比2007 年增加2909 户,比例虽然有所下降,但也占生态农户总数的26.4%。其中,福岛县的数量仍然最多,超过2 万户,占地区比例也从2007 年的33.1%上升到2011 年的37.0%。关东地区的总体数量相比2007 年增加5083 户,总体规模接近4.3 万户,占生态农户总数的19.7%。其中,长野县的生态农户数量大幅度增加,从3549 户增加到7531 户,增幅高达112%。北陆地区取代九州地区成为日本生态农户规模第3大地区,2011 年生态农户数量达4.0 万户,比2007 年增加2.6 万户,总体比例也由8.4%上升到18.6%。其中,新潟县的增幅高达57%,而福井县2011 年的规模更是2007 年的14 倍。相比而言,九州地区的增幅最小,总体数量相对于2007 年也只增加1217 户,地区总体规模的比例也从19.0%下降到15.3%。
2012 年开始,生态农户总量呈现逐年递减的趋势,从巅峰期的21.6 万户下降到2018 年的9.5 万户,降幅高达56%。其中,东北地区从5.7 万户减少到2.3 万户,降幅为60.0%;关东地区从4.3 万户减少到1.8 万户,降幅为57.4%;九州地区从3.3 万户减少到1.2 万户,降幅为62.5%。除京都之外,日本所有县的生态农户数量(包括北海道)都呈现不同程度的减少,福岛县、栃木县、新潟县和长崎县都是各自地区中降幅最大的。作为日本农业绿色发展的主力军,生态农户数量的大规模减少(退出)势必会严重影响日本农业绿色发展。虽然日本有机农业的规模有所扩大,但无论是生态农户,亦或是有机农户,其数量占日本农业整体规模的比例都很低,都属于小众化的产业形态,说明日本农业绿色发展整体规模仍然偏小,产业地位有待进一步提高。
农业绿色可持续发展的前提条件是必须要确保农户的经营收益。胡柏[45]通过分析1999 年九州地区事例发现,除采用“减化肥·减农药”(简称"双减")模式的水稻农户的单位纯收益低于常规水稻11%之外,采用“双无”、无农药、无化肥这3 类耕作方式的农户的单位纯收益要高出常规水稻53%~140%。进一步对比单产、销售价格、纯收益,发现常规模式单位产量为5300 kg·hm-2,每60 kg 销售价格为16 258日元,单位面积纯收益为68 040 日元·hm-2,“双无”模式依次为4300 kg·hm-2、28 031 日元、423 380 日元·hm-2,无农药模式依次为4420 kg·hm-2、25 995 日元、322 740 日元·hm-2,无化肥模式依次为4470 kg·hm-2、22 191 日元、335 810 日元·hm-2,“双减”模式依次为4710 kg·hm-2、18 094日元、112 950 日元·hm-2。虽然“双减”模式单产高于其他3 类减量化耕作模式,但与常规模式相比没有优势,同时单位销售价格也低于其他3 类,仅高于常规模式1836 日元。综合以上分析,“双减”模式无论是产量还是纯收益都处于相对尴尬的地位,而同时又是生态农户主要的生产方式和认定条件,产量和价格上的优势不明显很可能是生态农户大幅度减少的重要原因之一。
从常规模式向绿色发展模式转换,技术层面的要求从表面上看是化学投入品的削减,但从具体技术措施上看则相对复杂。根据1999 年颁布的《持续农业法》对环境保全型农业生产方式的要求,以水稻的土壤改良为例,常规模式只需要把收获后的稻茬翻入土地即可,技术要求和过程相对简单;而环保型模式则首先要进行土壤诊断,然后施用适量的堆肥作为底肥,在此基础上还要施用一定数量的化肥,不仅要思考用量的问题,更要思考如何确保堆肥的来源和品质。同样,施用农药是水稻种植过程中病虫害防除的重要手段,常规模式需要施用15 次,环保型模式要削减至4 次,但为了提高病虫害防治的效果,除要采用温泉水对种子进行消毒之外,还要采用“稻鸭共作”等方式。因此,环保型模式的劳动时间普遍高于常规模式,“多劳·低产”是环保型模式技术复杂性的重要表现。最关键的是采用“双减”模式且数量庞大的生态农户并没有被纳入政策支援的范畴。产量不稳定、劳动投入多、价格优势不明显、技术规程相对复杂,加之政策支持的力度和范围有限,以及日本农户老龄化等现象所综合导致的“经营不善”是日本农业绿色发展面临的重要难题,也是导致生态农户数量大幅度减少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综合以上分析,可以明确的是,以有机农业与环境保全型农业为主要路径的日本农业绿色发展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同样也面临诸如生态农户减少,有机农业规模较小等现实难题。就两种路径的发展现状而言,一方面,有机农业虽然在农户数量以及产业规模上都不及环境保全型农业,但发展势头较为强劲,生产者与消费者的认可度也较高。根据2019 年日本与德国相关智库的研究报告显示,在实现水土保全、提升土壤肥力、恢复生物多样性等方面,有机农业效果最好,高于环境保全型农业和常规农业。在节能减排、防治全球气候变暖、推进农业碳中和等方面有明显效果,以有机水稻为例,每年每公顷可减少温室气体(CO2)排放量为930 kg[40]。另一方面,虽然环境保全型农业面临生态农户减少,价格优势不明显等发展困境,但其倡导的发挥农业多样性,重视生态循环功能一直是日本农业绿色发展的主要方向和政策法规重点支援的对象。因此,本文结合石川县(事例C)和兵库县(事例D)的2 个优良事例[44],从有机农业国际化发展与立足“产消连携”2 个视角分析日本农业绿色发展的创新路径,具体如下:
事例C 成立于1997 年,是由农学专业出身的企业员工所创立的,是日本新规农业者从事有机农业经营的成功范例。早在经营之初事例C 就确立了农业绿色发展的五大经营理念:一是积极利用荒废农地;二是通过有机农业提升日本食物自给率;三是培育未来农业接班人;四是通过6 次产业化创造就业机会;五是通过发展有机农业为东亚地区的食物安全做出贡献。并为此实施了三大举措:第一,利用荒废农地扩大有机农业规模,重视土壤改良实现堆肥自给供应;第二,以充满个性的优质农产品开拓销售渠道,推进6 次产业化;第三,推进有机农业国际化战略,创造地域雇佣机会。
截至2015 年,事例C 已经从最初的只有1 家生产企业发展到包括加工企业在内的3 家具有法人资格的农业企业联合体。有机农业总体规模达337 hm2,其中利用荒废农地130 hm2,占38.6%。同年销售额达1.3 亿日元。地域雇佣的员工总数也从2003年的3 人增加到2012 年的37 人。作为日本国内最大规模的有机谷物生产企业,事例C 除立足于日本国内积极推进6 次产业化之外,也非常重视开拓海外市场。一方面,积极邀请德国资深的有机农户开展技术交流与指导;另一方面积极参与国际有机农业展览会,不断向国际供应商展示具有日本特色的优质有机农产品。2009 年其生产的有机纯米酒、大米、麦茶、年糕、荞麦面、甜酒等有机产品达到了美国与欧盟的双重认证标准,加之日本与美国、欧盟已经达成有机产品国际互认协定,进一步助力了事例C 生产的优质产品走出国门进入欧美市场,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日本有机农业的国际化发展。本着多年的坚持对有机农业的执着与信念,事例C 在收获较高经营收益的同时,也获得了同行的认可与行政主管部门的褒奖。不仅在2013 年荣获了农林水产大臣奖,而且在2015 年还荣获了日本农林渔业振兴会会长奖的荣誉称号。
事例D 位于兵库县的丰冈市,是人与动物自然和谐共生的经典范例。作为日本鹳鸟的最后栖息地,为了拯救濒临灭绝的珍稀野生动物,丰冈市从1965年开始实施“野生鹳鸟复归计划”。而对于野生鹳鸟来说,水田是最亲近的栖息地之一。2003 年丰冈市将培育鹳鸟与推进环境保全型农业相结合,打造具有地域特色的“环境创造型农业”,并确立了3 大目标:1)立足于“产消连携”,生产消费者满意的安全、安心的优质大米;2)重视自然界的物质循环功能,充分发挥生物多样性特点;3)推进环境经济战略,实现水田农业的可持续发展。为了实现上述目标,丰冈市采取了2 大举措:一是以无农药栽培和减农药栽培为中心,确立化学品投入减量化为特色的“鹳鸟培育农法”;同时成立了“鹳鸟培育与大米生产协会”,申请了以“鹳鸟的舞”命名的大米品牌。二是以获得消费者的理解与信赖为目标,通过制作产品说明书、在超市内部设置专门销售区、展示“鹳鸟水田共生”模型、推进学校给食与农业体验等方式,构建地域环境共生产业链。截至2019 年,丰冈市以培育鹳鸟与环境保全为特色的水田面积为428 hm2,约占全市水田总面积的15.5%[46]。以农药减量化栽培为特点的绿色大米,打破了农业效益低下的传统认知,其单位销售价格达到了常规大米的1.6 倍,不仅兼顾了生产者与消费者的各自利益,而且为鹳鸟创造了良好的生存环境,同时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环境共生型农业”,实现了地域农业绿色可持续发展。
日本以有机农业和环境保全型农业为主要路径,通过明确化学品投入减量化标准,结合生物多样性特点与农业碳排放的相关要求,确立了适应不同生产条件的技术模式,进而实现差异化的发展策略。就化学品投入减量化标准而言,我国在最新的《有机产品生产、加工、标志和管理体系要求》(GB/T 19630-2019)中明确规定了“有机农业在生产中不采用基因工程获得生物及其产物,不使用化学合成的农药、化肥保持生产体系持续稳定的农业生产方式”。在绿色农业领域,虽然我国制定了AA 级绿色食品标准和A 级绿色食品2 个技术等级,但总体上看,绿色农业尚未形成统一标准,更未形成自身的标准体系[47]。因此,参考和借鉴日本的相关经验,首先应该考虑将绿色农业和有机农业纳入我国农业绿色发展体系。一方面,修改和完善绿色农业的技术标准,扩大全国禁用农药的种类和范围,提高农药残留的标准,建立农产品分级制度。同时细化绿色农产品种类,以化肥农药减量程度作为重要判断依据,建议将AA 级标注为“无化肥无农药”种植的绿色农产品,将A 级标注为化肥农药各减量50%及以上的绿色农产品,进一步明确各自的定位和生产标准,构建清晰完备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农业绿色发展标准化体系和政策支持框架。另一方面,提高有机农业的国际化认证水平,积极推进有机认证标准的国际认可,实施中国有机认证标准“走出去”战略,大力培育有机龙头企业和新型有机农业经营主体,努力探索有机农产品“农超对接”新模式,依托便利店、大型超市设立本地优质农产品专营区,降低地产有机农产品进入超市的门槛,扩大有机农产品的市场占有率。
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能提高农业专业化、规模化水平,是实现农业绿色发展的重要力量[48]。以经营大户、农民合作社、家庭农场等为代表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不仅是实现农业现代化的中坚力量,而且有利于弥补小农户在经营能力、技术采纳、资本投入、市场开发等方面的不足,是推进农业绿色技术普及、实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三者有机融合的经营主体。因此,在确立农业绿色发展体系的基础上,借鉴日本生态农户认定经验,制定符合我国国情的生态农户认定制度。将从事绿色农业与有机农业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纳入生态农户认定范畴,构建农业绿色发展中坚力量,在技术普及、贷款融资、品牌建立、市场准入等方面实施政策支持项目。同时吸取日本生态农户大幅度减少的经验教训,完善农产品价格支持政策与农业补贴制度,探索从价格补贴向直接收入补贴转变,构建科学的农业绿色发展补贴支持制度,鼓励和吸引优秀的经营者参与农业绿色发展,培育和打造农业绿色发展接班人。
就日本有机农业而言,虽然在早期发展阶段也曾经面临各自为政、标准不一、认证泛滥、消费者疑惑等多重挑战,但在有机农业研究会、有机农业学会等社会团体和学术团体的共同努力下,最终推动了日本国会及农业行政主管部门从法律层面认可有机农业并出台相关扶持政策与法律法规。由此可见,日本社会团体和学术团体在推进农业绿色发展过程中功不可没。农业绿色发展是“两山”理论的核心要素,是实现农业现代化和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国内众多学者关注的热点研究课题。建议效法日本创新组织机构的相关经验,整合国内研究农业绿色发展的学术资源,组建“中国农业绿色发展研究会(学会)”等学术团体,积极交流各地农业绿色发展的先进经验和优良事例,为国家制定农业绿色发展相关法律法规建言献策。健全和完善的法律法规体系,是日本农业绿色发展质量能够不断提升的重要原因之一。与之相比,我国目前就国家层面而言,尚没有出台围绕农业绿色发展的正式法律法规。因此,建议参考日本《新农业基本法》与《有机农业推进法》的立法精神及原则,构建我国农业绿色发展具有权威的法律法规体系。采取“经济处罚+刑事处罚”的双重标准,加大对违反食品安全的个人与企业的处罚力度,切实保障农业绿色发展始终处于法治化的健康轨道。
高收入消费者群体对高品质农产品的需求是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的重要引擎,只有获得消费者的信赖和支持,“绿水青山”才能转化为“金山银山”。日本农业绿色发展的经验表明,无论是大规模有机农场,还是小规模有机农户,要想增加农业收益与实现可持续发展,不仅要依赖相关政策支持与法律保护,更为重要的是要获得广大消费者的信赖与支持。我国已经拥有超过4 亿人规模的中等收入群体,满足中高收入阶层对优质农产品的消费需求不仅有利于扩大国内高端农产品市场,进一步推动农业绿色高质量发展,而且有利于立足国内大循环进一步满足人民群众对高品质农产品的迫切需求[49]。建议思考日本“产消连携”理论的相关经验,立足优质农产品“地产地消”,扩大内需畅通循环,进一步巩固粮食安全与食品安全。积极努力探寻生产者与消费者相互信赖,互相支持的长效机制,着力打造农业绿色发展利益共同体,进一步打破地方壁垒,降低农产品流通成本,积极探索多方合作的协同运行机制,努力构建绿色农产品全国统一大市场。
附表 S1 村庄外耕地近地表节肢动物类型及数量统计表Annexed Table S1 Types and numbers of near-surface arthropods in arable land outside vill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