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晓成
焦冲的短篇小说《在良渚那一夜》,叙写的是当下两位女性青年的生存状态。她们既各自有着自己的故事,又彼此发生着交集。现代人对于情感的迷恋,更多时候只不过是一种逃避。而当情感与金钱发生社会性和私人性的联系时,在意外和不慎的时刻,就会呈现某种生存乃至生命的危机。如何对待情感?如何对待生活?这是一个非常沉重的命题。焦冲没有在小说里给出标准答案,毋宁,良渚遗址和古人的生活,或许会给现实某些启示——但是,那也不是合理的乌托邦。良渚与现实发生着深刻的关系,良渚也是现实的今生。良渚的一夜,只不过就是一夜,黎明时,事物的一切本质仍会发生,就像活下来的女主人公,夜遇的那位男青年,谁说他不是另一个避夜的人?
如果说,我们在阅读焦冲《在良渚那一夜》时,能够感受到在叙述上,稍微接近“寓言”的审美边界,那么,在罗尔豪的中篇小说《树懒》中,这一特质无疑得到了更广阔的强化。我们知道,文本的“寓言”内核,不论是从古典主义的莱辛寓言理论那里,还是从现代主义本雅明寓言理论当中,甚至是稍后的维戈茨基对于寓言的心理机制的阐述,结合大量现代主义小说文本的实践,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小说发展和运动的轨迹。罗尔豪的《树懒》让人眼前一亮。他以细致的人物心理、环境、专业细节等的描摹,将现实、人群、生物与科技、生存理念和哲学融为一体,展示的是一个完整的、彼此互映和循环性的圆,既让人心怀好奇,不忍释卷,又让人如有所悟。在作品里,罗尔豪借主人公之口,说出了一句话:“园子里的动物都不快乐”,我以为,它部分地道出了小说作为艺术,当它在内部的审美渐渐退场时,所承担的某些艺术真相。
张建湘的《猫变》、赵德维的《老皮》、金石的《恼人的锅炉》以及刘巍的《赵姐》四个短篇小说,以不同的叙述手法和不同的切入角度,反映了生活许多方面的众生相,读来亦是饶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