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畲族“打枪担”的舞蹈形态分析与文化内涵解读

2023-01-30 05:45陈欢园
艺苑 2022年6期
关键词:柴刀福安畲族

陈欢园

畲族是中华民族55个少数民族之一,主要分布在我国东南沿海一带的省份,大多都是以村落的形式聚居,人口呈“大分散,小聚居”的分布格局。畲族人民能歌善舞,文化艺术以口耳相传的民间文学和言传身教的肢体艺术为主,保留了多姿多彩、具有本民族特色的传统文化。

“打枪担”是福安畲族地区的民俗传统舞蹈,它是畲族人民在日常劳动生活中创造出来的,具有浓厚的畲族文化色彩。但通过对“打枪担”的文献搜索与整理中发现,目前学术界对于“打枪担”舞蹈的研究成果甚少,知网尚无关于“打枪担”舞蹈的研究性论文。对于“打枪担”的文献论述只有零星记载在部分著作与期刊中,如福安畲族志编纂委员会的《福安畲族志》[1]、闽东畲族志编纂委员会的《闽东畲族志》[2]、钟雷兴的《闽东畲族文化全书·体育卷》[3]等,这些研究成果只是对“打枪担”进行简单的记载介绍,并未进行深入的、针对性的研究。仅有一篇钟林荔的《从“打枪担”看畲族舞蹈与传统体育的关系》文章中将“打枪担”作为研究对象,通过其舞蹈的特点与起源,阐述了畲族民间舞蹈与传统体育之间的密切关系。[4]152因此,笔者结合田野调查从文化环境、舞蹈形态特征分析与文化内涵三方面对其进行研究,从而使畲族传统舞蹈文化得到进一步的传承与发展。

一、福安畲族舞蹈“打枪担”的文化环境分析

(一)自然地理环境

福安市位于福建省东北部,是宁德的地级市之一。在亚欧大陆板块和太平洋板块的长期作用下,福安市的地形类型复杂多样,多以丘陵和山地为主,气候具有明显的垂直分布区域性特点,属中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兼具明显的山地气候特征,气候温暖湿润。[5]81-87

畲族是在唐五代时期开始迁入福安地区,山地丘陵的地形地貌使得福安畲民的传统种植作物为山禾、番薯、苎麻、木、茶等,主要的山林木材以竹、松木和杉木为主。随着社会的发展,原始粗放的耕作方式已经无法维持生产生活的日常需要,清代畲民开始与汉族人民杂居,学习和引进汉族人民先进的生产技术与生产工具。畲民在学习中不断提高自身的生产劳动水平,大量栽植各种经济作物,如茶叶、茶油、毛竹等。自古以来畲族人民就有栽竹、砍竹的生活习惯,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都需要用到竹子,毛竹成为畲民最喜爱的自然资源之一。福安早期隶属闽地,地理环境十分恶劣。汉代许慎《说文·析闽》说:“闽,东南越,蛇种。从虫,门声。”[6]713闽地林中多蛇虫猛兽,树木繁茂,杂草丛生,对人们的生存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因此居住在闽东福安地区的畲民,也受到了蛇虫、野兽的困扰。为了抵御野兽的侵害,畲民必须与险恶的自然环境作斗争,创造出柴刀、竹枪、火铳等生产实用工具。如畲民将毛竹两端削尖后,用滚油将两端的尖顶部分进行油炸,制成枪担作为防身工具,使用锋利硬韧的枪担与野兽进行搏斗,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获取更加丰富的物质生产资料。在这样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下,使得畲族人民崇尚习武,形成了畲民不屈不挠、勤劳奋进的精神品质。

(二)社会人文环境

历史上,畲族人民地位低下,长期以来遭受统治阶级的剥削压迫,从唐至清末,畲族人民与统治阶级之间冲突不断。频繁的战乱加之官府刚柔并济的政策手段,使得畲族人民被迫外迁,在峰峦层叠、相对封闭的深山密林中聚族而居,自成村落。畲族人民还利用农耕劳作的空闲时间自发聚集在一起歌舞嬉戏,自娱自乐,“打枪担”就是畲民在保身自卫、劳动生产的过程中形成的。

“打枪担”是福安畲族地区妇女在日常生活中上山砍柴劳动时流行的一种娱乐性民俗舞蹈,是模仿畲族人民上山挑柴、砍柴草等生产劳动的动作衍变而来的。畲民用畲族村落常见的日常劳动工具——柴刀、刀鞘和枪担来砍柴、割莽。上山劳动时,他们边唱山歌边用柴刀的不同部位用力敲击枪担,如:“头未出天先光,手提镰刀去割莽,自家烧剩担去卖,换得钱子度时光。打起穿担响当当,阿哥上山去割莽,阿妹与哥齐去割,浦满山莽草一扫光。”歌声此起彼伏,环绕山间,具有浓郁的淳朴山野气息。柴刀、刀鞘和枪担作为舞蹈的道具与乐器,发出的声响与山歌、舞步巧妙地联系在一起,节奏铿锵有力,声响清脆有劲,音乐优美动听,具有强身健体、自娱自乐的功能。

福安封闭阻塞的交通条件导致畲民经济生产较为落后,一直保持着刀耕火种兼采集狩猎的传统生产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为民族文化的保存起到重要的作用,也自然为民俗舞蹈的传承形成了封闭的文化生态环境。无字文化也使得畲民要用歌舞的形式记录民族历史与社会生产活动。得天独厚的地理人文环境为“打枪担”提供了文化空间,其以身体为媒介,运用口头传承与身体记忆来传递本民族文化,对增强本民族凝聚力、维护民族和谐与团结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其深厚的文化内涵是畲民的社会生产生活的集中反映。

二、福安畲族舞蹈“打枪担”的形态特征分析

畲族村落在每年劳动闲暇、节日欢庆、农忙丰收时经常能看到“打枪担”的表演,大家穿着盛装不约而同地集合在一起欢快地打起枪担,村落的各个角落都能够听到敲打枪担的声响,场面一片欢腾,极具感染力的劳动舞蹈为畲族村寨增添了热烈欢快的浓厚节日气氛。

“打枪担”的表演时间约为5-6分钟,人数一般为双数,约8-16人左右,多则达24人。表演时,舞蹈者左手握枪担,右手执柴刀,刀鞘紧紧绑在右腰前,按照节奏拍子在行进中边敲边舞,口中还时不时喊着“嘿嘿嘿”的口号协助表演,高亢嘹亮,使得表演更加振奋人心,充分体现了畲族人民豪迈活泼、善良淳朴的民族性格。表演的过程中没有音乐伴奏,畲民们用右手的柴刀击打左手的枪担与腰前的刀鞘,用柴刀的刀柄与枪担的底部撞击地面,在“哒哒、哒哒”的清脆多变节奏声中转身倾头、勾脚跳跃,舞蹈的动作与速度在节奏的带动下始终保持整齐划一。舞蹈中没有太多复杂的队形变化,表演者在上下左右不同的身体部位击打枪担,十分注重力度与节奏。敲打动作就是由生产劳动中的姿势转变而来的,舞蹈过程中还融入了畲族武术中的棍术技法,将“拨、挑、架、劈”这四个经典交叉对打动作吸收,双人对打你来我往,协调配合,动作灵活简单,更加突出畲民在击打过程中的自娱性。

(一)踏转颤跳,动律沉稳

一个民族舞蹈体态、舞蹈动律的形成与其历史条件、生产劳动、地理环境等息息相关,其动律体态能够展现出一个民族的历史记忆与文化内涵。畲族文化属于典型的山地农耕文化,开山造田、挑柴贩炭、犁田插秧的生产方式形成了舞蹈独特的基本动律,“打枪担”的舞蹈动律基本可以概括为“踏、转、颤、跳”,体现出欢快灵动、古朴豪放的舞蹈特点。

勾脚踏地是“打枪担”中的核心舞步,要求膝盖微屈松弛,通过双脚全脚掌交替踏地而后勾脚,勾脚时身体稍向后仰,小腿高抬,在空中停留一拍,踏地动作干脆利落,节奏欢快鲜明。舞步稳健大方,生活气息浓郁,勾脚是模仿畲族人民勾脚爬山,挑担赶路的生活形态,踏地是来源于耕地劳作的生活习惯,重心下沉,双脚发力向下踩踏地面,体现出土地是农耕民族赖以生存的基础。

“转”贯穿在“打枪担”的整个舞蹈表演当中,主要分为走步自转、跳步自转和围圈公转,衍生出丰富多彩的舞蹈动作。其中走步自转是动作与动作之间的衔接,跳步自转是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重复做同一动作,围圈公转是表演者围着圆心运动,形成一个首尾圆和、循环往复的圆形轨迹,彰显出山地农耕文化中“天人共生”的审美观念。

畲族在刚迁入福安地区时还是保持原始“刀耕火种、采集狩猎”的生产方式,到了明清时期,原始粗放的耕作方式已经无法维持生产生活的日常需要,于是畲民开始与汉族人民进行长期的物质交换。物质交换需要前往境内汉人居住的平原地区,上山下山都要用身体来背负物质生产资料,畲民行走的过程中为了保持平衡,重心需要向前倾斜,双腿膝盖在负重爬坡的屈伸下微微颤动,形成“颤膝屈蹲”的自然体态。这一自然体态在舞蹈的许多动作中也有所体现,多是手握道具与跑、跳等的动作元素相结合,具有明显的顿挫感。

“跳”是畲族舞蹈的核心动律之一。畲民长期居住于深山之中,村落之间山路崎岖、路途遥远加之狩猎采集的原始生产方式导致畲民需要翻山越岭、登山劳作,因此行走时有上下跳跃的起伏动作,长期跋山涉水不仅锻炼了体力强盛的身体,双腿肌肉也十分发达。在“打枪担”中“跳”主要由勾脚交替吸跳和勾脚单腿吸跳构成,通常与勾脚踏地相互配合。舞蹈在表演时双脚需要全脚掌落地,不断转换重心,上身的摆动与脚下的节奏要保持一致,动作协调流畅,具有韵律感。

“踏、转、颤、跳”这四个核心动律元素大部分是从畲族人民日常生活中的耕作劳动中提取凝炼出来的,其丰厚的文化底蕴彰显着畲族人民乐观向上、质朴热烈、坦诚率真的民族性格。

(二)质朴热烈,韵律和谐

每个不同的舞蹈节奏能够表现出不同的肢体动作与思想情感,如悠扬宁静的节奏修养身心,欢腾热烈的节奏振奋人心。舞蹈韵律是由重复变化的舞蹈节奏构成的,它能够使舞蹈中的每个动作完美地呈现出来,因此在舞蹈表演中至关重要。

“打枪担”是表演者左手握枪担,右手执柴刀,在行进中边敲边舞。在表演过程中,轻重缓急的舞蹈节奏与整齐划一的舞蹈动作相互对应,表现出不同的情绪与环境。整个舞蹈的音乐节奏以2/4拍和4/4拍为主,是由枪担、柴刀、刀鞘三种道具相互敲击构成的,其中包括枪担敲击地面的节奏以及柴刀敲击刀鞘、枪担与地面的节奏。这两种节奏相互组合变化,形成了整个舞蹈表演的完整节奏韵律。图表1中选取舞蹈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四个节奏段落进行了分析。

图表1 “打枪担”四种节奏类型

从分析的四种节奏类型来看,整个舞蹈大多都是强弱节拍明确的2/4拍与4/4拍。其中2/4拍舞蹈片段的速度属于稍慢或中速,结构较为短小,以平稳舒缓和欢快明亮这两种不同节奏为主。快慢结合的舞蹈动作在抑扬顿挫的节奏下,自由舒展,张弛有度,每一次道具的敲击都调动着表演者与观众的情绪。整个场面欢快和谐,洋溢着轻松愉悦的舞蹈氛围。4/4拍舞蹈片段的速度属于快速,表演者配合默契,在行进中边舞边喊。刚劲激越的道具击打与气势雄浑的人声呐喊配合踏地有声的舞蹈动作,不断振奋人心;灵动跳跃的节奏与激昂奔放的鼓点融为一体,不断渲染氛围,使得表演者与观众获得强烈的情绪共鸣。在这种节奏韵律中,不仅能够增强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还能提高人与人之间的团结协作能力与凝聚力。整个舞蹈场面在力量与美感的有机结合下相得益彰、交相辉映。

“打枪担”通过日常劳动工具的相互敲打,将简单自然的击打节奏与自由奔放的舞蹈动作融为一体,不仅展示着畲族人民独有的地域文化、民风民俗与思想情感,其浓郁的生产劳动气息无不印证着农耕文化的审美意识与精神需求。

(三)聚合共生,武舞相融

“武,舞也。”武舞同源这一观点在学术界早已达成共识。原始社会时期,频繁的战争使得人们必须掌握各种武术技能来克敌制胜,创造出各种防御性武器来适应战争、自卫格斗。在模拟军事演练的过程中人们灵活地运用这些武器,在一攻一防、左拨右打的动作中形成了武舞。其中棍是武舞表演使用的重要道具之一。棍,是人类早期的生产劳动工具,也是我国古代战争中一种重要的作战兵器,因其可以就地取材,于是成为人们最早使用于防身自卫的武术器械之一。棍术包括劈、摔、抡、挑、推、拨、挂、架等,动作灵活多变,快速勇猛。

“打枪担”舞蹈中大量吸收了畲族的武术元素,通过手持枪担、双人对打的动作形式将畲族舞蹈与畲族武术融为一体,把畲族棍术“劈、挑、拨、架”的四个交叉对打动作提炼融合到舞蹈当中,并通过马步的姿势,双脚用力踏地,动作整齐划一、有序规整。快速敏捷、干脆利落的特点使得整个场面气氛热烈,形成武舞一体的表演艺术形式,其轻盈潇洒、刚柔并济的武舞风格深受畲族人民的喜爱,蕴含着畲族人民共同的精神追求。在这种集劳动、娱乐、健身于一体的舞蹈中,畲族人民能够全身舒展,放松身心,在锻炼身体、宣泄情绪的同时还能够感受生命的活力、体会生活的意义。

三、福安畲族舞蹈“打枪担”的文化内涵

(一)“以农为本”的山地农耕文化

“以农为本”的文化思想在中国由来已久,福安畲族人民居住在山峦叠嶂、封闭独立的山地丘陵之中,通过开荒狩猎、砍柴耕地来维持生计。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联系紧密,农耕劳动生活自然也在舞蹈中得到反映,打枪担来源于日常生产劳动,在“打枪担”舞蹈的道具、服饰与动律体态中我们可以窥见其山地农耕文化的影子。

打枪担的舞蹈道具——枪担、柴刀和刀鞘都属于畲民日常的劳动生产工具,是农业中必不可少的重要工具。其中枪担又名穿担,畲语为“jan mei dong gang”,一般都是由硬杂木或小毛竹制作而成,表面光滑平整,是畲族村民上山割草砍柴时,用以挑柴草的工具。柴刀,畲语称作“解刀”,整体呈似f型,利用柴刀砍柴时可以减少手部发力,属于就地取材、极具实用性的铁制农具。刀鞘,畲语称作“解吊”,整体呈长方形,是用于插入柴刀的空槽。这些生产劳动工具在农耕劳作中占有重要地位,与畲民的农耕生活息息相关,舞蹈中畲民通过击打声响来变化节奏,大声呼喊来营造热烈欢快的舞蹈气氛,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质朴无华的舞蹈风格反映出鲜明的民族特色与山地农耕文化色彩。

服饰是反映民族文化的物质载体之一。打枪担的日常服饰中,以黑色为服饰底色,耐脏不易褪色,上衣交领下裙宽松轻薄透气,方便劳作,围裙、腰带和绑腿也是为了适应畲族人民长期的山地农耕生活。朴实无华、结实耐穿的生活装扮形象生动地表现出“打枪担”质朴淳厚的山地农耕文化内涵。

在整个舞蹈中无论是“踩踏跳跃”还是“颤膝屈蹲”,所表现出来“踏、转、颤、跳”的动律体态都是对插秧、耕田等农耕劳动生活的模仿与提炼。极具穿透力的口号与4/4的规整节拍使“打枪担”更具有凝聚力,这些都无不折射出畲族人民传统的山地农耕文化。

(二)“源于自然”的竹文化

我国是世界上最早研究、利用竹子的国家,竹文化也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了深远影响。畲族的竹文化也属于我国竹文化的一部分。畲族人民长期居住在山地丘陵地区,林业资源丰富,以杉树、松树、竹为主,其中绿竹与毛竹的种植在畲族村落有悠久的历史,且在畲民的生产生活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

畲族人民自古就有在村落、溪畔栽竹的习惯,其生产生活所需的物品都是就地取材。“结庐山谷、诛茅为瓦、编竹为篱”[7]876,可以看出竹子是畲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自然资源,坚韧、抗腐的特点使得畲民通常将其加工为建筑材料、生产劳动工具、工艺品等,出售竹制品也是畲民重要的经济收入之一。从生产生活到民间艺术再到信仰习俗都与竹文化有着密切地联系,竹林茂密的畲族村落经常开展与竹子有关的文化活动,如娱乐舞蹈《打枪担》《赛竹卜》,竹林竞技《跳竹竿》《爬竹》等,不仅如此,在畲村如果老人去世需要请法师超度亡灵,法事需要在竹子挂上旗幡,写上死者姓名,边舞边跳边唱。竹文化与畲族人民的日常生活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成为畲族文化的重要内容,其柔韧坚强、正直谦虚的特征折射出畲族人民的高尚品格与价值追求,是畲族传统文化的重要象征之一。

(三)“天人合一”的圆文化

“圆”,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形态象征,象征着圆满、流畅、和谐、统一,有着循环往复、圆润统一的深厚意蕴。以“圆”为核心的审美理念对中国传统文化与艺术的发展有着深刻的影响,其所显现出的独特“圆文化”反映了中华民族包容万物、天人合一的文化精神。“圆”寓于各种传统艺术文化中,如戏曲唱念中的“字正腔圆”、武术太极中的“气韵循圆”、舞蹈肢体中的“曲中求圆”等。中国舞蹈中的划圆艺术在早期人类社会时就已出现,在古代宫廷舞蹈和民间舞蹈的舞姿造型和队形变化都能看到“圆”的影子。

畲族长期与汉族人民杂居,在舞蹈艺术中也将“圆”作为其审美的标准之一。“平圆”“立圆”“八字圆”的三圆运动所衍生出的动作造型及运动路线始终保持在“打枪担”的整个舞蹈表演中。表演者从舞蹈开始的围圈定格造型到舞蹈中内外跑场的穿插变化,其运动路线都呈现出一个完整的“平圆”,在这种整齐统一的队形中,能够使人们感觉到强烈的归属感与感召力。舞蹈中表演者转动枪担,道具旋转的路线轨迹如同在空中划出”立圆“的形状,“立圆”的运动轨迹使得表演者动作幅度加大,情绪也更加饱满。柴刀作为“打枪担”中的舞蹈道具,其挥动的手腕运动路线是由两个交叉重叠的圆形共同构成,形成一个“8”字,周而复始、无穷无尽的审美意蕴在手腕的挥动下表现得淋漓尽致。在“打枪担”舞蹈表演中,“圆文化”是在中国传统文化的浸染下形成的,“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观念体现了畲民对美好生活的精神追求。

四、结语

“打枪担”作为福安畲族地区的文化象征符号,其产生、存在、发展与畲族人民的生存环境、风俗习惯等息息相关,是畲族文化的重要体现。通过畲族人民群体性的身体表演,生动形象地模拟出原生态的日常生活劳作情景,其“踏、转、颤、跳”的动作形态承载着福安畲族人民的集体记忆,欢腾热烈的节奏韵律蕴含着畲族人民热爱生活、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打枪担”以顽强的生命力在日常生活与节日庆典中展现出独特深厚的文化内涵,对满足群众精神需求、丰富群众文化生活、增强民族团结协作、提高民族凝聚力有着不可言喻的特殊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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