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技术创新、媒体关注与企业环境绩效

□文/陈 曦

（西安石油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陕西·西安）

［提要］契合新发展理念，企业环境绩效业已成为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评估手段。基于我国2014～2020年A股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经验数据，实证研究环保技术创新、媒体关注与企业环境绩效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环保技术创新能够显著提升企业的环境绩效，有助于减少污染排放量，提升生态环境质量；媒体关注能够显著增强环保技术创新对企业环境绩效的正向作用。基于此，提出建立健全生态环境规制政策、加强环保技术创新力度以及充分发挥媒体关注监督治理功能等对策建议。统筹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坚定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

在全面小康社会建设的宏伟历史征程中，我国经济发展阶段已由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综合国力不断提高。与此同时，部分制造企业高污染、高能耗的粗放型发展方式导致自然环境遭受破坏，社会经济与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开始引起各界广泛关注。基于此背景下，我国于2015年1月开始实施新《中华人民共和国环保法》，进一步明确各方职责，全面修订环境监测、环境保护、法律职责、信息披露和公众参与等监管条例。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建立健全生态环境保护制度，促进产业经济绿色低碳转型。作为拉动经济发展的主要力量，部分企业高能耗的生产模式给自然生态环境带来了大气污染、水土流失、生物破坏等大量环境问题。《2020年国际能源署公报》显示，全国碳排放企业贡献47.3%的二氧化碳排放，碳减排治理形势严峻。企业为推动绿色低碳经济，从前端污染预防入手大力发展环保技术创新，已逐步成为控制污染源头、提高污染治理效能的重要手段。

随着生态文明建设的持续推进，媒体作为传播信息的媒介，通过发挥基本的信息传播和舆论引导功能，有助于提升国家治理中信息传递的效率，提高国家治理主体的多元参与性。企业在面临严峻的环保压力时，可以通过新闻媒体获得有利的舆论引导，树立良好的社会形象，增强企业的竞争优势，从而为公司创造更好的环境效益。

鉴于此，基于2014～2020年A股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的经验数据，实证研究环保技术创新与企业环境绩效之间的关系，同时将媒体关注纳入同一框架重点考察媒体关注对环保技术创新与企业环境绩效关系的影响，从而提供现阶段环保技术创新、媒体监督改善环境质量的经验证据，助力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环保技术创新与企业环境绩效。随着环境污染问题日趋严峻，企业需要摒弃高污染、高能耗的生产经营模式，积极开展技术革新以增强企业的可持续竞争优势，有效提高资源利用效率，改善生态环境质量，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举措。随着市场经济不断发展，环保技术创新是指在科技创新的进程中，将生态与绿色的思想有机结合起来，以实现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双重协调目标，企业发展与生态文明的矛盾不断加剧，环保技术创新能够有效改善环境问题，降低产品成本，积极改善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和提升环境治理效能，是企业维持竞争优势和缓解协调目标冲突的主要手段。由于绿色技术创新存在“知识溢出”和“环境溢出”的双重效应，兼具提高生态环境质量和经济效益的双重优势，因而被认为是推动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的有效途径。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环保技术创新与企业环境绩效呈正相关关系

（二）环保技术创新、媒体关注与企业环境绩效。企业环境绩效评价不仅可以客观评价企业的环境管理行为，更是监督和引导企业加强环境治理的重要手段。作为一种社会监督制约机制，新闻媒体在环境污染监督和治理工作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主要通过声誉机制和信号传递功能发挥媒体环境治理监督作用，从而有效减轻环境污染、遏制生态破坏趋势。随着公众环保意识的提高，媒体在舆论的作用下对企业产生了一定的环境正向压力，从而促使其采取主动的环保措施，是公众获取企业环境行为信息的主要途径。有学者认为，作为重要的外部监督制度，新闻媒体可以明显改善信息不对称问题，并通过曝光企业违规排放污染物、违法储存倾倒危险废物等行为，对企业起到威慑作用，积极促进企业开展环保创新技术的研发活动，促使其加大生态环保方面的投入，对提高企业环境治理整体效能具有积极意义。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媒体关注会增强环保技术创新对企业环境绩效的正向影响

二、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选取2014～2020年A股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参考环境保护部《上市公司环保核查行业分类管理名录》，认定煤炭、采矿、纺织、制革、造纸、石化、制药、化工、冶金、火电等行业为重污染行业，剔除主要数据缺失企业、ST类企业和样本期间退市的企业，最终得到1，164家企业，并对连续变量进行上下1%的缩尾处理。其中，企业环境绩效来自于企业年报和社会责任报告，媒体关注数据来源于中国网络量化统计，其余数据来自于CSMAR国泰安数据库。

（二）变量选取与说明

1、被解释变量：环境绩效。参考吕峻和焦淑艳（2011）采用企业环境合法情况来衡量。具体通过样本企业是否为重点污染监控单位、污染排放物是否达标、是否发生重大环境污染事件、是否发生环境违法事件、是否发生环境信访事件以及是否通过ISO14001审核等六项标准来衡量企业环境绩效。

2、解释变量：企业环保技术创新（GTI）。目前，学者们衡量企业环保技术创新的方法主要有以企业研发产出量、研发投入量以及专利授权量等指标作为替代。参照杨蓉和彭安祺（2021）的方法，以企业研发投入的自然对数来衡量企业环保技术创新。

3、调节变量：媒体关注。具体体现为网路新闻报道数量。参考戴亦一等（2013）的研究，用“1+媒体报道次数”的自然对数来衡量企业的媒体关注程度。具体分为年标题出现该公司的新闻总数（Media1）、年内容出现该公司的新闻总数（Media2）、一级年负面新闻总数（Media3）。

4、控制变量。本文参考现有相关文献，选取公司规模、资产负债率、资产报酬率、净资产收益率、投资收益率、资本密集度、盈利能力、管理层持股比例作为控制变量。具体变量定义如表1所示。（表1）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一览表

（三）模型构建。对于假设H1，本文通过建立如下模型进行分析：

在模型方程中，i表示企业，t表示年份，CEP代表企业环境绩效，GTI代表企业环保技术创新，Control表示模型的所有控制变量，同时控制行业和年度固定效应。

对于假设H2，在模型（1）的基础上增加了环保技术创新GTI和媒体关注Media的交乘项GTIit×Mediait，以探究媒体关注对环保技术创新影响企业环境绩效的调节作用。

三、实证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表1的描述性统计结果显示，样本期间企业环境绩效的平均值为4.86，表明我国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的环境治理整体处于较好水平；环保技术创新的平均值为17.8，表明样本企业保护环境方面的技术创新投入较少，最大值为21.3，最小值为13.5，表明样本企业之间存在一定差异。媒体关注的均值分别为4.47、5.16和4.01，表明在媒体报道中重污染行业出现次数处于中等水平。

（二）相关性分析。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企业环境绩效与环保技术创新的相关系数在5%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表明环保技术创新投入力度越大的企业环境绩效越好，初步验证假设H1。媒体关注有两个变量与企业环境绩效在1%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说明媒体关注程度较高的企业环境绩效越好，初步验证假设H2。同时，除媒体关注外各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基本小于0.5，初步推断变量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

（三）回归分析。为探究环保技术创新、媒体关注和企业环境绩效的运行机制，运用stata15对模型进行多元回归检验。表2第1列结果显示环保技术创新与企业环境绩效的回归系数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了企业在环保技术创新上投入资源和力度愈大，其环保效益愈高。而在控制变量中，资产报酬率、资本密集度和管理层持股比例会正向影响企业环境绩效，资产负债率、净资产收益率则与企业环境绩效呈负相关关系。由此验证假设H1，企业环保技术创新能够有效提高企业环境绩效，提升企业环境治理水平。（表2）

表2 环保技术创新、媒体关注与企业环境绩效回归分析一览表

表2第2～4列分别从三个角度检验媒体关注对环保技术创新与企业环境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结果显示环保技术创新与媒体关注三个代理变量的交互变量均在1%的水平上与企业环境绩效呈正相关关系，说明媒体关注程度越高，环保技术创新对企业环境绩效的促进作用越明显，验证了假设H2。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与模型（1）保持一致。

（四）稳健性检验。为检验以上结果的稳健性，参照李诗田和邱伟年（2015）的计量方法，以企业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总额的比例衡量企业技术创新程度，代入模型再次进行实证分析。回归结果未产生实质性变化，证明了模型设定和研究结果的稳健性。

四、研究结论与建议

本文基于2014～2020年我国A股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的数据实证研究环保技术创新、媒体关注与企业环境绩效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1）环保技术创新与企业环境绩效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企业环保技术创新有助于降低污染物排放，提高企业污染治理成效；（2）媒体关注能够显著增强环保技术创新对企业环境绩效的正向作用，新闻媒体通过报道企业潜在的环境问题，推动公司的技术革新，从而对企业的环境表现起到积极作用。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建议：（1）建立健全生态环境规制政策。为了协调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关系，监管部门应该结合实际国情，制定相应的环境调控政策，并设置相应的调控力度和动态调节幅度。（2）加强环保技术创新力度。一方面积极树立环境保护意识，将环保技术创新视为提升竞争优势的有效手段；另一方面企业应加大与环保相关的技术创新资源投入力度，将绿色低碳的发展理念融入产品生产，同时优化升级环境治理技术和设备，将源头预防与末端治理相结合。（3）充分发挥媒体关注的监督治理功能。随着生态文明建设持续推进，应充分利用媒体的外部监督功能，建立多元环境治理体系，激励和引导企业承担环境治理责任，加快促进产业转型和技术升级，确保环保政策落实到位，助推生态环境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