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漪
我内心有一小片荒原,等玫瑰闯进来,好好看一看。
玫瑰本是爱情替身,每一片花瓣,都有人想摘下来撰写爱情私语。
只有相思浓成醉的样子,才可幸遇蓬莱红。不料早就情到深处,愿意拔掉身上所有的刺,从虚到实。
一生都在淋漓尽致地盛开,在夜的庇护下窨制幸福。本是一位借宿者,数次走过一条街,君思故人归。
你有两情相悦的清晨,他有心心相惜的夜晚,衔接起来,翻阅从早到晚的良辰美景。
月光泛着李白的白,漫天星斗想下来写诗。
这不是拒绝波澜的远海,只是要遇到可以出海的船而已。一船玫瑰,温柔挨着温柔。
能提纯的热情都留下了,作为贺礼,是玫瑰出具的一个证明。投诚之心,一份契约似的没有流变,阅读体验的过程,完成一场高于使命的修行。
占有了领地,要经历一次换血之后的复活,才更精神抖擞。
一路繁花似锦,说不尽你的红要奔赴何方,畅谈理想。再不问情为何物,要问就问,什么离性灵最近,近成一生化不开的缘,没有险情。
水汪汪的和解,抒情得多么芬芳。即使默默无语,守口如瓶,也不言而喻。
有一种红,早就融合在玉露,形影相随过了。
带着一份澎湃送晚芳,这可以挪动的爱情里,一定还有什么在汹涌,是承前启后,是方兴未艾。
滚滚红尘,能被称为金枝玉叶的,才与皇族有交情,同时,可与公子、小姐平分秋色。
离城市远些,再远些。
现在,你就是我面前的一小片原野。上面有季风、阳光、雨露的脚印,一遍一遍擦拭过的旧时光。
山里的旷达,通过西双版纳传递过来,汇集成另一个彼岸。抖下叶子的朴素,掺着回不去的往昔。
世界滇红之乡,试图靠近我的赞美。让我通过你,对云南怀着纯粹的敬畏。原野,打破僵局,止于一次回眸,我安静下来。回到你的高贵,试图与我的灵魂相互吻合。
某个瞬间,说着纯正乡音,保留了一些委婉。不由自主,露出马蹄带出的兰花香。
指涉一株植物的生命迹象,盘点剩下的积蓄,够一个人思考了。发一些靠着大树好乘凉的感慨,多么需要你的出现。
在想,够不够,再购置些与高贵沾边的味道,作为元旦给予节日的一项福利。
有一种神圣,展开通途,代替我回望今朝倒计时。
此时,从旧岁到新年,作为一笔可靠的精神遗产,写在这里。谁也不知,我为什么要借玉叶,赞美归鸿。春运一样,走进人潮人海。
经历了憧憬和远方传来的消息,最后的执著挺身而出。
回首,有一个叫云南的省从四面八方醒来。
那些灿烂,随便挑一些,就够把岁月装点,好像到诗里欢快地走了一遭。
曾经被遗忘或者尘封的,今天愿意拿出来,和你的金枝与玉叶交换。
既是相遇,也是赠别。
这是需要走羊肠小道的西南边陲,关于红的表达,不如先吹送我的心。
面对高原,掺进来一些日子。太过热烈不行,太过冷漠也不行,文火是一切的开始。
佤族传来口信,穿越梦幻云海。我从遥远来,万物有灵,倚重屏风玉暖,薄烟如梦,保持高深莫测。
原始遗址,大概就是这样,举目无亲的样子。
每天擦拭我的心,擦拭得接近白云。突然连自己都觉得是在漂泊,和流浪纠缠在一起的漂泊。
直到看见你,以一株乔木的身份笑傲江湖。人海茫茫,默念着过往,我无法对答如流。
原野解答是粗放的,刀耕火种,挖犁撒种,头上顶着值得歌唱的原始天空。费尽心思要打扫的,还有荒草故园。
木鼓舞,甩发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动作里面包含着对尘世怎样的欢畅吉祥,苍茫浩荡。我太现代,连一次与他们对话的机会也没有。
寨主是高于安营扎寨的主人,寨子里的男人女人都用黑布、红布裹着吉祥如意。头戴银箍。女子以长发为美,美得线条流畅到没有纠缠。
这大概也是我几十年来没有剪去长发的理由,只是我大部分时间把风情盘起来了,不敢把温柔甩出去。甚至,扎起一个高吊辫,自己都怕压不住稳重。
佤族女长发铺开的人间,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倾泻没有被破坏的纯粹与原始。
高原的高,佤红的红,成为柔软一部分,成为另一种形式的口头文学。
实物、木刻记事、计数或传递消息,包含狩猎、放牧的生活。我记载在这杯茶里,一边品,一边学习。
短笛、葫芦笙、独弦琴,弹出发旧的故事。
这就是寨子里雕刻出的光阴,尘埃落定,可期又不可期。
以兰为君子的道场,占地九顷,在屈原《离骚》中。
缩小的国香,楚人偏爱过。耐住寂寞,顶住任何瑶色红芳。
你曾在黄庭坚幽芳亭小憩,留下昨日私语,清零往事。
成吉思汗说,马踏过的地方,都是他的疆土。
孤独的王者,从此另辟蹊径,期待遇见另一场盛大的美好,一次刻骨回眸,身后,打下的江山绵延。
你看这里,多像阳光掀不动的海,藏着内心的汹涌,不敢澎湃。只要你肯接纳,就能与无数朵兰分享寻找真相的喜悦。
有情的人,可以打造第二个故乡。
来一次金木水火土似的皈依,不分甲方、乙方的城邦。肆意做梦的现场,心无猛虎,细嗅的却是兰心蕙质。
一窨风雨江湖,二窨情怀雅意,三窨旷达高古,四窨草木安详。一层高贵灵魂,一层霸气担当。
尘埃与烟火就在身边,无论花蕊,还是芽叶,认领到自己想要的那种味道,再也无法按原路返回。
这个过程,需要等待。
我用双唇收留你的全部绽放,记下你,最芬芳的一次漂泊。一开口,只叫得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