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职青年”,如绿植般向阳生长

2023-01-14 16:37李丹阳彭景晖党文婷严圣禾胡晓军
华声 2022年12期
关键词:王宇绿色职业

李丹阳 彭景晖 党文婷 严圣禾 胡晓军

绿色,在新发展理念的指引下,渐次铺满中国大地,并浸润社会发展的每个角落。由此,绿色职业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作为新生事物,绿色职业的成长速度可谓飞快。2015年,它刚有了“姓名”——2015版《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新增了绿色职业标识,“对具有‘环保、低碳、循环特征的职业活动进行研究分析,将部分社会认知度较高、具有显著绿色特征的职业标示为绿色职业”,短短7年后它已迅速壮大——至2022年,有133个绿色职业已被标注。这些雨后春笋般涌现的绿色职业,是高质量发展进程中的一面镜子,映射着产业转型升级的步稳蹄疾。

建筑节能减排:是进步,也是一场回归

在投身建筑节能减排研究和设计工作数年后,北京建筑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俞天琦把技术手段放置于职业追求的第二位。

“排在第一的,是思想理念。”这位80后青年补充道,“绿色的理念,用工作生活的点滴来支持可持续发展的理念。”由此,她的學生和建筑设计的受益者在与她的交往中品读到:建筑,不只是一门有关空间和美学的艺术。

采光较弱的房间经过改造后,可更多地借用自然光线,缩短人工照明的时间;建在炎热地区的楼房经过设计,可通过遮光和通风措施等减少对空调的依赖,从而节省电力能耗……她的工作犹如魔术,“在整个建筑的全寿命周期中,尽可能地节约资源、减少污染、保护环境,最大限度地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可哪里有四两拨千斤般的魔术?多年来,设计创新路上往往难关重重,一次次具体任务总是复杂纷繁,她和绿色建筑与节能技术北京市重点实验室的成员一道探索着、积累着。

2021年10月,俞天琦和团队接到一个项目,北京市通州区东张各村的村委会需要重建。村委会的诉求,是除了具备村委会办公功能之外,要兼顾卫生所及村民休闲活动之用。当然,经费并不充裕,运行和维护的费用还不能高。

对于建筑设计者来说,这并非易事。团队第一时间去村子调研实际情况。“会计室要确保安全,里侧不能开窗”“院子里有孩子跑,地面要防滑”“村医的药房要保证干燥通风”……各方需求,一一进入团队的备忘录。

反复推演,深思熟虑,团队拿出了方案——采用装配集装箱式的建筑手法,一字排开六个模块。村民们过去没有见过,在听取团队讲解时,一个个神情诧异又惊喜。

原来,按照这个方案建造,不仅能满足各种功能需求,而且造价相对低、施工难度相对小,更重要的是节能减排的效果非常明显,建筑形体、开窗洞口等方面的设计均融入了绿色环保手段。“夏天不需要空调,冬天能保温,能节省采暖费!”村民竖起了大拇指。

在人们的反馈中,俞天琦与团队一次次体会到绿色职业的价值。而他们赋予建筑设计的期望不止于此。“我们希望用建筑向居住者、使用者传达绿色发展的理念。”俞天琦说。

在做北京市门头沟区清水镇黄安坨村的绿色宜居改造项目时,团队设计了一个半实际半虚拟的场景:项目各方均到场,以研究生为班底的三个设计团队来“竞标”!

居委会、投资方、设计公司和学校的设计团队聚于一堂,各种诉求、观点、创意在激烈的讨论中碰撞融合。“这一‘大讲堂全程直播,我们要把这种倡导绿色建筑的意识传播得更远。”俞天琦今天仍能细致地回顾那时的场景:中国学生和外国留学生用汉语和英语争论得面红耳赤,设计团队为了能让节能减排效果更好一点而“斤斤计较”……

他们口中的建筑有鲜活的生命,它生于土壤,与风一起生存,又通过阳光和雨水供给居住的人以健康。如果说过去很多建筑设计者更注重建筑本身的美感和实用价值,那么这群青年人首先考虑的,是绿色,是一个建筑物能否更自然、更和谐地存在于大家赖以生存的家园。

所以,很多时候,俞天琦把自己与绿色建筑同仁的进步看作一种身份的回归——从专业的“建筑设计师”回归到热爱家园的“地球人”。

碳排放管理:心里始终揣本“减碳账”

“这个空压机,为什么今天要开一台而不是两台?运行时的能耗能否达到行业最高水平?”在深南电路股份有限公司的车间里,碳排放管理员王宇作为从业11年的“老师傅”,一边巡查着生产设备,一边对公司新来的年轻人进行“传帮带”——“在保障水、电、气正常运行的同时,要时刻想想我们还有哪些地方可以节约的。”

碳排放管理员这个职业,乍一听很新鲜,实际上在深圳已经出现了十多年。“当时这个岗位还叫中央设施管理员,要抄表计算、人工统计企业的碳排放量。”王宇回忆起刚入行的日子说:“以前我们提出一些节能减排的技术改造,常常得不到理解,觉得设备能稳定运行就可以了。”

但是,随着近年来国家对绿色发展的提倡和人们对环保的重视,碳排放管理的工作在企业生产运行中的角色越来越重要。“大家的意识开始转变了,我们的客户也有了节能减排、降低能耗成本的需求。”王宇说,目前许多企业都有碳排放资产管理的目标,排放量要低于碳配额,而节能技术则是其中的关键。

随着数字技术的不断完善,能源管理系统可以精确地自动统计分析企业碳排放量,这让以前盯着“跑、冒、滴漏”的碳排放管理员们可以集中精力于新系统的整体规划和新技术的应用提升。

2015年的一次节能技术开发给了王宇莫大的鼓舞。当时,细心的王宇注意到企业的净化车间所用的都是一次回风,这些经过过滤的空气实际上粒子含量已经大为降低,排出去很可惜,于是他联合电气工程师、工艺工程师一起研究,将一次回风想方设法改为可以循环的二次回风。最终,经过测试,一间控温控湿的1000平方米的厂房,每月都能省下两三万度电——仅这项技术每年就给公司省下了四五百万元的电费支出。

“看着用电数据逐月、逐年下降,这种成就感真不是给你多少奖励能比的!”提起这件事,笑容浮现在王宇脸上。

如今,深南电路的碳排放管理员队伍已经从王宇刚来时的“三人组”壮大为二十多人,这也是众多生产型企业碳排放管理岗位共同的变化趋势。据深圳排放权交易所统计,目前,全市750家碳排放管控企业至少有1500名人员从事碳排放管理工作。

水生态修复:做“医生”也做“学生”

徒步山间,勘察水情。江西共青城富华山的山路,冯雷前段时间天天走。为了监测这里一处水塘的水生态恢复情况,这位上海清涟环境科技有限公司的90后水生态修复工程师,每日仔细观察水情、检测水质。他心里知道,即使前期的治理阶段做足了功课,恢复期也绝不可掉以轻心。

但让他担心的事,還是发生了。一天早晨,冯雷如常来到这里,眼前的一幕让他长叹一口气:此前种下的水草,此刻竟大量被折断,漂浮在水面上,连成几大片。好不容易生机再现的水塘似乎又要陷入一片死寂。他急忙跳上小船,抓起竹竿,用力将船划到水中央,挑起两根水草,仔细观察水草折断处和水底的情况。不出所料,这些水草是福寿螺咬断的。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时,我还在上学,那时候我的心情是崩溃的,不知所措。后来,习以为常了。”面对入侵物种,如今的冯雷已经能从容应对。他立刻采购了能够阻止福寿螺生长繁衍的药剂和一批新鲜水草,消除隐患,补种水草。挽救及时,水塘的生态一日日得到改善。

从事水体生态修复工作4年多的冯雷,对可能遇到的各类问题了如指掌。从新手到“老手”,冯雷的成长并非一帆风顺。“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问题有导师解决。开始工作了,一切都要独自面对。”独立做项目时,不只是生物入侵,人为放生、乱排乱放等问题也不停涌现,不停地摆平问题一度让他心力交瘁。

是否还要继续?冯雷内心纠结。想累了,他就坐在湖边发呆。一次,他看着眼前的湖面出神,他想家了,想起了家乡恩施大峡谷的山间小溪。水边长大的孩子对水有着特别的感情,他想:水滋润万物,连通万物,此刻身边的水会不会是曾经家乡的水呢?是啊,山间的小溪不论遇到什么样的阻碍,都会一路向前,汇入江河,奔向大海,而后化作雨滴,如此循环,生生不息……时间与空间在思绪里交错,冯雷在与水的对话中找到了答案:坚持下去,像水汇入江河那样执着;保护生态,像水洗涤万物那样治理污染。

从那以后,冯雷一直都活跃在各个水生态修复项目中。上海、武汉、九江……冯雷的足迹总是沿着水的足迹,湖畔江边、田野山间,虽然辛苦,他却乐在其中。一处一处探查,一处一处治理,踏踏实实干,静下心来做。“我最喜欢的一句诗是‘泉眼无声惜细流,我要像涓涓细流那样,遇到山就绕着走,遇到石就击穿它,一步步地,总能到达终点。”冯雷说。

摘编自《光明日报》2022年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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