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汾市博物馆
庞杜墓地位于山西省临汾市尧都区东北15 公里处庞杜村,其北2 公里是临汾至浮山公路,东北500 米处为汾河支流洰河(浮山县境内称为“响水河”),以南9 公里为卧虎山(图一),其东、西200 米处皆为沟壑。2000 年春被盗掘。2002 年3 月,在山西省文物局的大力支持下,临汾市文物局与尧都区文物局组成联合考古队对墓地进行了考古勘探与抢救性发掘工作,共探明墓葬7 座、灰坑40 余座,其中西南部的8 座灰坑内有大量的夯土块(图二)。本次发掘共清理墓葬5 座,灰坑仅清理了位于墓地东北、西南的4 座灰坑。同年7 月发掘完毕。该墓地于2004 年被公布为临汾市文物保护单位。
图一 墓地位置示意图
庞杜墓地南北长350、东西宽240 米,墓葬分布在整个发掘区北部(图二)。
本次共发掘灰坑4 座,均为口小底大的圆形袋状坑,堆积厚度1~3 米。H2、H6、H8 三个灰坑内仅有少量碎陶片和零散兽骨。H5 较特殊,H5位于墓地西南部,开口于耕土层下,距地表深0.4米,打破H8,是一个口小底大的圆形袋状坑。口径2.12、底径2.8、深1.7 米。壁面规整,底部平坦坚硬,坑底有2 具人骨,成年,性别不明。1号人骨仰身屈肢,2 号人骨侧身屈肢,足部在1号头骨下。填土为大块花土,较纯净,仅出土少量碎陶片及散置狗、羊等动物骨骼(图三)。
图二 墓地平面图
本次发掘的5 座墓葬皆为长方形土坑竖穴墓,除M4 被盗外,均保存完整,口小底大,均有生土二层台及腰坑,腰坑内殉狗,填土都经过夯打处理。不同的是M1、M3 为东西向,M2、M4、M5 为南北向。墓葬规模也有所区别:M4 最大,但已被盗,仅剩4 件小铜铃;M3、M5 最小,无随葬品。其中M1、M2 随葬品最为丰富,现将这两座墓葬发掘情况介绍如下。
1.墓葬概况
M1 为圆角长方形土坑竖穴墓,方向283°。墓口长3.06、宽1.96 米。南北两侧墓壁剖面呈袋状,自墓口至二层台上部呈口小底大覆斗状,二层台上部至底斜收近梯形。墓壁未经修整,凹凸不平,壁上个别处留有0.1 米宽工具痕迹。墓底长3.06、宽1.98 米,墓深6.1 米。二层台处向外扩张较大,填土经夯打,夯层分明,厚0.12~0.22 米,夯面坚硬,夯窝呈圜形底,直径0.04~0.05 米(图四)。
二层台四角之上各殉一狗,其中南北两端的两狗对卧,唯西北角的狗骨保存较好,其余仅剩股骨和牙齿。此外在棺盖的尾部外殉狗一条。活土二层台上部土质纯净,底部为五花土。
葬具为单棺,棺下两端的沟槽内各放置一根枕木,枕木已朽。棺由底板、壁板和盖板组成,棺长2.5、宽0.86~0.96 米,高度不详,前端略宽。底板和盖板均由宽0.14~0.16 米的木板东西纵向放置,厚度不清。棺内四壁由6 块宽0.16、厚0.1 米的木板组合而成。盖板上有朱砂痕迹。棺内墓主人头向西,仰身直肢,骨架已腐朽成粉末状,仅剩几颗牙齿和少量腿骨(图五)。棺下中部有一长方形腰坑,长0.9、宽0.35~0.4、深0.22 米,内殉一狗,头向西,头部放有海贝4 枚。
图三 H5 俯视图(上为北)
图四 M1全景(上为东)
随葬品共23 件。种类有青铜器、陶器、玉器、石器和海贝。其中青铜器数量最多,包括容器、兵器、工具、车马器等。青铜容器包括鼎、爵各1 件,青铜兵器包括铜戈5 件、铜镞5 件,陶器包括簋1 件、罍1 件,玉器包括玉璧、玉虎、玉鱼、玉璋形饰各1 件,石器包括石铲形器1 件,海贝4 件。
陶簋、铜鼎、铜镞、陶罍、铜爵、铜戈、石铲放置在棺盖之上。玉器均在棺内墓主人上半身及其附近,其中玉鱼在头顶部,玉璧及曲内璋形饰在左肩部,玉虎在腰部。
2.随葬器物
(1)青铜礼器
鼎 1 件。M1:2,直口,窄平沿,方唇,深腹,圜底。口沿上有两立耳,下腹接三个高柱状足,上粗下细,足底平整。其中两足为二次补铸,略长于原足,右前足与腹部连接处有转折。耳足为五点式分列。底与腹下有烟炱。腹部饰两周平行凸弦纹,平行凸弦纹正中等距分布6 颗乳钉,以矮扉棱为界分为三组,每组以乳钉为眼、扉棱作鼻形成简易的兽面纹。腹外口沿至足上部有竖向范线痕,外底有三角形合范缝。口径15.9、通耳高22.1 厘米(图六,1;图七)。
爵 1 件。M1:5,侈口,长流,卵形深腹,器身横截面呈椭圆形,近底处横截面呈圆形,卵圜底,三足为三棱刀状足,足底锥尖外撇,腹部一侧设牛首桥形竖鋬。口部近流处立伞状双柱,柱茎截面为四边形,伞帽上饰涡纹,流、尾下一周饰2 大6 小共8 个蕉叶纹,蕉叶纹内填变形夔纹。腹部被鋬和三条矮扉棱平分为四等份,以鋬及其相对扉棱为界,左右各饰一雷纹铺地的兽面纹,椭方目,眼外凸,额上两角内折,扉棱为鼻,嘴向两侧上卷折回。鋬上端铸牛首,眼外凸,长角,阔鼻。流尾长15.6、通柱高19.5 厘米(图六,3;图八)。
图五 M1 平、剖面图
(2)青铜兵器
铜戈共5 件,分两类。
銎 内 戈 1 件。M1:4,上刃、下刃向中部聚拢呈舌状。援较宽,中部起脊,横截面呈菱形,锋与刃交接处圆弧渐收,椭圆形銎。素面。双合范铸成,内上有范线。长20.4、宽6.3厘米(图六,6;图九)。
鹰形曲内戈 4 件。M1:15,上刃、下刃均向中部收拢,尖锋。援身长且窄,中部平直,横截面呈窄长方形。上、下阑较直,下阑较长,曲内镂空成鹰头形轮廓。长31.5、宽7、厚2 厘米(图六,5;图一〇)。M1:10、13、14 形制及尺寸与M1:15 相同。
铜镞 5 件。形制相同但大小不一。均为双翅,宽叶,后锋尖长,圆柱状铤,锋刃锐利,脊断面呈菱形,末端较细。M1:6-4,长5.9、铤 长3.2、后锋距1.9 厘米(图一一;图一四,1)。M1:6-3,残,长4.9、铤长2.8、后锋距1.7 厘米。
(3)陶器
簋 1 件。M1:1,泥 质灰陶。侈口,尖唇,深腹,下腹圜收,高圈足,圈足外侈。沿下及腹部分别饰两周和一周凹弦纹,下腹圜收处绳纹被抹平。轮制而成。口径18.7、底径9.6、高13.8 厘米(图六,2;图一二)。
图六 M1 器物
罍 1 件。M1:3,泥 质黑陶,表面磨光。火候较低,内壁底部表皮剥落,保存较差,已裂。口微侈,圆唇,窄平沿,高颈广肩折腹、下腹圜收,喇叭形高圈足。肩部有两周凹弦纹,腹部饰四周二组平行凹弦纹,靠上有一组其间饰连续“V”形几何纹,靠下一组其间饰连续三角形树叶纹。每组三角形树叶纹由三个从小到大依次排列的三角形和一个对称轴组成。口径12、底径12.6、高19.2 厘米(图六,4;图一三)。
(4)玉器
玉璧 1 件。M1:7,青色,边缘有褐色浸蚀痕迹。圆形,两面对钻而成,双面磨光,素面。直径3.5、厚0.3~0.4、穿径0.5~0.8 厘米(图一四,2;图一五)。
玉虎 1 件。M1:12,土黄色,器身遍布褐色和灰色斑点。器表光滑,制作精细。器体扁平,器体正面雕出方形虎头,虎身束腰,虎尾细直状。虎头处阴刻方目圆形眼,额上两方耳,嘴角两对称内弯虎须,嘴上穿孔。腰上阴刻曲线,其中一道延伸至虎尾处盘旋作虎毛样。器体反面平直,身下中有一纵槽,槽两边均阴刻前腿前爪。虎口与脊面斜向对钻成穿。通长5、宽1.7、厚0.9 厘米(图一四,3;图一六)。
玉鱼 1 件。M1:16,白色,器身布满钙质沁。扁体长条形,器身从腮至鱼尾渐窄,嘴大张,口下部穿孔,唇厚而凸出,阴线刻鱼鳃,眼部被钙质填满,直身,浮雕背鳍和腹鳍,阴线刻胸鳍,腹尾浮雕臀鳍,尾部斜直,器身中间厚边缘薄,通长3.7、宽0.8、厚1.5 厘米(图一四,4;图一七)。
图七 铜鼎(M1 : 2)
图八 铜爵(M1 : 5)
图九 铜銎内戈(M1 : 4)
图一〇 铜鹰形曲内戈(M1 : 15)
图一一 铜镞(M1 : 6-4)
图一二 陶簋(M1 : 1)
图一三 陶罍(M1 : 3)
玉璋形饰 1 件。M1:8、9,总长23.3、宽3、厚0.3 厘米,形状似一无阑直援曲内戈,援直而长。璋形饰上端是泛青色的素面青玉,外端为斜刃,另一端呈尖状,靠上有一单面钻孔,上、下刃平直,磨光,青色不匀,长10.6、孔径0.35 厘米;中间是整齐排列的长方形绿松石,绿松石下为镶嵌衬物,已腐朽,曲内部镶绿松石下亦镶嵌衬物,由外向内逐排镶嵌,数量多达上百片,绿松石单面磨光,翠绿色,大小不一,较大单片长0.7、宽0.6、厚0.1 厘米;中间玉为方形,土黄色玉,素面,磨光,上部两角为圆角,正中有一对钻小孔,上厚下薄,长3.7 厘米,孔径0.2~0.3 厘米(图一四,6;图一八)。
(5)石器
图一四 M1 出土器物
石铲形器 1 件。M1:11,中间断裂。黄褐色砂岩,素面,磨光,平面呈梯形,刃部双面磨光。上端有一对钻圆孔。长11.5、上底宽3.2、下底宽3.9、厚0.8 厘米、孔径0.8 厘米(图一四,7;图一九)。
(6)海贝 4 件。M1:17~20(图二〇),完整。浅黄色,局部锈蚀脱落,中心靠前钻一不规则穿孔。M1:17,长1.8、宽1.1、厚0.9 厘米(图一四,5)。
1.墓葬概况
图一五 玉璧(M1 : 7)
图一六 玉虎(M1 : 12)
图一七 玉鱼(M1 : 16)
图一八 玉璋形饰(M1 : 8、9)
图一九 石铲形器(M1 : 11)
图二〇 海贝(M1 : 17~20)
M2 位于墓地东南部,西北邻H6,方向10°。长方形土坑竖穴墓,口小底大。墓口南北长3.43、东西宽2.26 米。东西两侧墓壁剖面自墓口向下至二层台上部呈袋状,近底一段两墓壁为直壁,近垂直。四壁规整,墓底四周为生土二层台,宽0.35~0.5、高0.6 米。墓底平整,长3.9、宽2.58 米,距现墓口6.05 米,墓底中部有一长方形腰坑,长0.98、宽0.39、深0.32 米。墓葬内填土略经夯打,较硬,夯窝、夯层不明显。葬具均已腐朽且坍塌于墓底,由灰白色与灰褐色木质痕迹可知为一椁一棺墓(图二一)。椁为“井”字形,由盖板、壁板及底板三部分组成。长2.72、宽1.14~1.24 米,高度不详。盖板为宽0.2、厚0.5 米的木板东西向横盖其上;底板由宽0.16、厚0.05 米的木板南北向纵铺而成,底板不出椁边;椁室四壁用宽0.16、厚0.1 米的厚板叠放,四角连接处以0.8 米卯榫结构相衔而成。椁头出0.12~0.22 米。木棺位于椁内东南部,长2.18、宽0.65~0.73 米,高度不详。盖板和壁板由于椁盖及壁板坍陷叠压难以辨认由几块组成,棺底板以三块宽0.24、厚0.06 米的木板南北纵向平铺而成,壁板厚0.06 米,两长壁板出角,棺底铺有一层朱砂。墓主人为仰身直肢葬,头向北,骨架腐朽成粉末状。
图二一 M2全景(上为东)
随葬品丰富,种类有青铜器、玉器、陶器、蚌器、漆器等。其中青铜器数量最多,包括容器、兵器、工具、车马器等。青铜容器包括鼎、簋、尊、卣各1 件,爵2 件、觚2 件;铜兵器包括戈4 件、矛3 件、镞6 件;铜工具有刀、斧、锛、凿各1件;铜车马器包括弓形器1 件、铃4 件、策1 件、铜泡6 件。玉器有玉璜、玉兔各1 件。陶器有罍、钺各1 件。蚌饰3 件。海贝1 件。此外还有獠牙1 件、漆器8 件。
随葬器物因用途不同而分类放置。椁盖板西部边缘的南端,捆放3 件铜矛,矛锋朝南,銎内留有朽木;北部边缘放有几块兽骨及3 件铜铃。棺盖南部放置戈、刀、镞等兵器和弓形器、泡、节约等车马器。西南角棺椁间放置斧、锛、凿等工具。北部棺椁间主要放置铜礼器、陶器及漆木器。漆器仅剩红漆皮,因其夹杂于青铜礼器间,有的叠压在铜器之上,也有两件叠压一起的,大多变形,器形难以辨认,约为8 件。西部棺椁间陪葬一名成年女性,骨架保存完好,俯身直肢,头向北,个别部位尚留有席痕。棺内墓主人颈部置玉兔,胸部放玉璜。头部顶端放一红陶片,其形似钺。墓底中部的长方形腰坑内殉一条狗,狗骨保存较完整,头向南,头下有1 枚海贝和1 颗动物獠牙。此外,在填土有小孩骨架1 副和铜铃1 件。小孩骨架位于南端,距墓口4.5 米处,头向西,当为杀祭(图二一;图二二)。
2 .随葬器物
(1)青铜容器
图二二 M2 平、剖面图
图二三 M2 出土器物
鼎 1 件。M2:8,敛口,斜平沿,方厚唇。立耳,垂腹,圜底,圆柱状空心足,足底平整,右前、后足斜断,残足均内侧短、外侧长。耳足呈五点式分列。腹底外侧有烟炱痕迹。上腹部饰一周浮雕式夔龙纹带,雷纹铺地,每组四夔龙,每两条龙首相对,夔龙间界以扉棱。夔龙形态一致,张口朝上,椭圆目凸起,额前出一角,短而卷,头上有卷云状冠,长身,身下二足,尾向上卷折,扉棱间夔龙相向排列。腹壁内面口沿下阴铸铭文“息父庚册”。口径15、腹深9.4、通高20.4 厘米(图二三,5;图二七)。
图二四 簋(M2 : 5)拓片
簋 1 件。M2:5,方体,敞口,方唇,斜平沿,折腹,腹壁微鼓,圜底。束腰高方底座。腹两侧各有一粗大的兽耳,呈两条卷龙的形态,耳下有长方珥,耳顶略高于口沿,断面为方形,圈足四壁为直壁,足高小于腹深。腹部及底座束腰处的四角及其每个面的中部各有一条高扉棱,每面扉棱两侧均以雷纹铺地饰对称的双首联体夔纹。腹部扉棱脊上部出两齿,面饰卷云纹。底部外侧留有合范铸造的菱形方格,内侧铸铭文“息父乙册”。四腹纹饰相同,中部靠上有一道凹弦纹,将纹饰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饰对称鸟纹,椭圆形眼外凸,头上有多齿花冠,宽尾下垂。下部饰凤鸟纹,圆眼外凸,头后一条逶迤的多齿长冠随体飘逸,冠尾上卷,凤喙之上侧饰一只小鸟,昂首翘尾。口长23.7、宽19.5 厘米,底长19.6、宽16.8 厘米,通高21.5 厘米(图二三,1;图二四;图二八;图二九)。
爵 2 件。
M2:34,侈口,长流,长尾斜侈,流、尾上昂,流比尾略长,尾呈三角形,口部和尾外侧为方唇,口部近流处立伞状双柱,柱外侧平直,内侧圆弧,卵形深腹,横截面呈圆形,三棱尖足外撇,腹部一侧设兽首桥形竖鋬。柱帽上饰涡纹,流、尾和腹部饰兽面纹和阳线云雷纹。流下饰两条首尾相连的龙纹,雷纹铺地。尾下饰大蕉叶纹,流尾之间的颈部饰三角叶纹。两侧扉棱相对称,分别构成两个兽面纹,长方形大眼外凸,双角向上曲折,组成兽面纹的主体为两只尾相对的大鸟,昂首,凸眼,大嘴下勾,前腿及爪有力。扉棱两侧面饰直线纹。鋬上端铸兽首,腹内近鋬处铸有铭文二字“子刀”。通长16.3、通高19.6 厘米(图二五;图三〇)。
M2:35,侈口,长流,长尾斜侈,流、尾上昂,流、尾等长,尾呈三角形,口部和尾外侧为方唇,口部近流处立伞状双柱,柱外侧平直,内侧圆弧,卵形深腹,横截面呈圆形,柱帽饰以涡纹。三棱尖足外撇,腹部一侧设桥形竖鋬,鋬和矮扉棱相对称将纹饰分为两部分,构成两个大兽面纹,兽面长方形大眼外凸、双角向上、向后折曲。组成兽面纹的主体为两只尾部相对的大鸟纹,雷纹铺地。扉棱两侧面饰直线纹,通长19、通高23.4 厘米(图二六;图三一)。
图二五 铜爵(M2 : 34)
觚 2件,形制大小基本相同。大喇叭口,方唇,矮体束腰,腹微鼓,平底,小喇叭高圈足。
M2:9,素面,大喇叭口略起伏,腹部靠近圈足部分有一周凸起的箍带。圈足上部有一个倒三角孔,口径13.2、底径8、高20 厘米(图三二;图三四,1)。M2:48,素面,大喇叭口不平,略起伏,腹部靠近圈足部分有一周凸起的箍带。圈足上部有一小圆孔,口径13.6、底径9.8、高19.4 厘米(图三四,2)。
尊 1 件。M2:7,觚形,粗体,喇叭口,方唇,腹壁较直,圜底,高圈足外撇。腹及圈足的中部各饰有四个上下相对乳钉纹,腹中部靠下有一周凸起的箍带,箍带上下分别饰有两周凸弦纹。圈足底部外侧铸阳铭文二字“息册”,圈足下部饰有一周凸弦纹。口径19.6、腹径10.4、底径15.4、高24 厘米(图三三;图三四,3)。
图二六 铜爵(M2 : 35)
卣 1 件。M2:6,扁圆体。隆盖,盖顶有一蘑菇形纽,盖纽顶上饰花苞状。隆盖上饰四周弦纹,中间两弦纹间饰有八个变形夔龙纹。器身敛口,圆唇,束颈,溜肩,鼓腹微下垂,最大腹径在下腹部,圜底,圈足外撇。肩部两侧各设一方钮,衔提梁两端圆环,环系一个弓形绳索状提梁。肩部、圈足处分别饰四、两周凸弦纹,肩部方纽及两个兽首将其平均分成四等份,每份均由雷纹组成。兽首锈蚀严重,分辨不清。圈足底部铸阳铭文二字“息册”。口径12、底径13.8、通高25 厘米(图三四,4~8;图三五)。
(2)青铜兵器
戈 4 件,可分为直内和曲内两种。
直内戈 1 件。M2:11,无阑。上刃、下刃向中部聚拢呈牛舌状,援阔而较短,前锋钝尖,中部起脊,脊由三道阳线组成。援与内之际两面各翘起一舌,援末有两长方形穿。长直内,内末端作双弧状。援末饰半圆形阳线圈,内填变形夔龙纹,舌面饰有圆形兽眼及兽耳。内部镂空成勾连雷纹。长23.1、宽9.8、厚0.6 厘米(图三七,1、2;图四〇);
图二七 铜鼎(M2 : 8)
图二八 铜簋(M2 : 5)
图二九 铜簋(M2 : 5)铭文
图三〇 铜爵(M2 : 34)
图三一 铜爵(M2 : 35)
图三二 铜觚(M2 : 9)
图三三 铜尊(M2 : 7)
图三四 M2 出土器物
曲内戈 3 件。形制大小相同。M2:15,直援,一面平,一面微鼓,尖锋,中部起脊,上下有阑。曲内镂空呈简易鹰头形。长17.3、宽5.2 厘米(图三六,1;图四一)。
矛 3 件。形制大小相同。M2:41,尖锋,叶微弧收,短骹长身。中起棱脊,棱脊通骹,菱形骹管,平骹口,銎孔中有残留木屑。通长16.3、叶宽5.5 厘米(图三六,2)。
图三五 铜卣(M2 : 6)
图三六 M2 出土器物
图三七 M2 出土器物
图三八 M2 出土器物
镞 6 件。形制基本相同,大小略有差异。双翅形,宽叶,圈柱状铤,两翼长而过关,锋刃锐利,脊断面呈菱形,柱状形实心铤,末端变细。M2:25,长4.4、宽1.5、铤长2 厘米(图三七,4;图四三)。M2:26,长6.8、宽2.3、铤长2.9 厘米(图三七,5;图四三)。
(3)青铜工具
刀 1 件。M2:13,前刃残,刀背略弧,凹曲刃,长柄。背脊圆厚,脊下刀体两面饰云纹,柄部饰两个三角龙纹,柄首镂空成龙头。长16.3、柄宽3.9厘米(图三七,3;图四二)。
图三九 M2 出土器物
斧 1 件。M2:27,平面呈梯形,上宽下窄,正背面及两侧皆向刃部斜收,两侧面中部拱起成斜棱,上部有长方形銎孔,孔内残留木屑,下端双面平刃。素面。通长7.1、刃宽3.2 厘米,銎口长3.9、宽1.9 厘米(图三七,7)。
图四〇 铜直内戈(M2 : 11)
图四一 铜曲内戈(M2 : 15)
图四二 铜刀(M2 : 13)
图四三 铜镞
图四四 铜凿(M2 : 17)
图四五 铜弓形器(M2 : 12)
图四六 铜铃
图四七 铜策(M2 : 22)
图四八 玉璜(M2 : 46)
图四九 玉兔(M2 : 50)
图五〇 陶壘(M2 : 3)
图五一 獠牙(M2 : 52)
锛 1 件。M2:28,平面呈倒等腰梯形,上宽下窄,正背面及两侧皆向刃部斜收,上部有方形銎孔,单面平刃,刃部略残,直背略宽。素面。通长6.8、刃残宽2.7 厘米,銎口长2.8~3.4、宽1.5厘米(图三七,8)。
凿 1 件。M2:17,体长略细,平面呈梯形,上宽下窄,正背面及两侧皆向刃部斜收,正面略窄微弧,背面稍窄而垂直,上部有方形銎孔,銎孔内留有木屑。单面平刃,通长7.7、刃宽1 厘米,銎口长1.2~1.8、宽1.6 厘米(图三七,6;图四四)。
(4)铜车马器
弓形器 1 件。M2:12,弓身中部宽扁,两端弯弓各有一小圆铃,圆铃上有4 个月牙形镂孔,内含小球,弯弓同弓身连接处各有一个半圆形斜穿。弓身正中有一钩弦纹圆钮,钮底上下各饰一牛头,圆眼,花角,阔鼻;两侧各饰一大蝉纹,方眼鼓睁,两爪向前朝外,翼半开,雷纹铺地。通长36、高7.8、体中部宽5.5 厘米(图三八,1、2;图四五)。
铃 4 件。M2:1、10、29、53(图四六),形制大小基本相同。铃体呈椭圆形,上细下粗,作合瓦状,顶面设一半环形钮。M2:10,铃口残。长5.4、宽3.8、通高7.5 厘米(图三九,1)。
策 1 件。M2:22,整体呈管状,中间细两端粗,靠近端部一侧有一半圆形钮。中部饰两周凹弦纹,两侧各饰三角纹。外径1.3、长22.7 厘米(图三八,3;图四七)。
铜泡 6 件,形制大小相同。正面隆起呈半球面,背部内凹,并有一宽横钮,球面包金基本脱落。M2:14,直径3.4、高1.2 厘米(图三九,2)。
(5)玉器
玉璜 1 件。M2:46,青白玉,温润光滑。折角圆滑,沁为黄、白二色,体扁薄,呈弧形,两端各有一对钻小孔。素面。长10.7、宽2.6、厚0.4、孔径0.5 厘米(图三九,3;图四八)。
玉兔 1 件。M2:50,青白玉,整体呈柱形,两耳竖直镂空,正面圆眼微凸,底内凹。直径0.9、通高2.1 厘米(图三九,4;图四九)。
(6)陶器2 件。
罍 1 件。M2:3,泥质灰陶。器表磨光,直口,广折肩,腹壁内收,底内凹。肩两侧置半环形耳,下腹有一系。颈部与肩部各饰一周凹弦纹,弦纹间饰倒三角垂叶纹,内填竖绳纹。腹部绳纹隐约可见,底部绳纹明显。口径13.2、底径9.9、通高25.2 厘米(图二三,2、3;图五〇)。
钺 1 件。M2:47,泥质红陶。平面近梯形,器身扁平,上部横断面呈长方形,单面弧刃。长3.2、宽1.3~2.7、厚0.5 厘米(图二三,4)。
(7)其他
蚌饰 3 件,形制大小基本相同。蚌壳磨制而成,白色,平面近圆形,中间厚边缘薄,中间有圆形钻孔。M2:49,直径2.4、厚0.5 厘米(图三九,5)。
海贝 1 件 。M2:51,天然海贝,中心靠前有一磨制穿孔。长2、宽1.3 厘米(图三九,7)。
獠牙 1件 。M2:52,动物牙齿,白色,月牙形,釉质光滑白亮,尖锐,牙根粗糙呈椭圆形。长3.9厘米(图三九,6;图五一)。
漆器 8 件。发现时同青铜礼器叠放在一起,倒塌、下陷、错位十分严重,仅见红漆痕,器形不辨。其中2 件口部为圆形,还有一件饰有蚌饰。
庞杜墓地是汾河流域发现不多的出土有铜器墓的墓地,对于早期晋文化研究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M1、M2 为口小底大的墓圹,都有殉人、腰坑与殉狗。随葬品组合M1 为陶簋、罍及铜鼎、爵、直内戈、镞和玉璧、虎、鱼、曲内璋形饰等;M2为陶罍及铜鼎、方簋、爵、觚、尊、提梁卣、直内、曲内戈、矛、刀、镞、弓形器、泡和玉璜、兔等。庞杜两座墓葬可以与灵石旌介[1][2],天马—曲村遗址[3]、闻喜酒务头墓葬[4]相比较。庞杜M1:1 陶簋与曲村西周早期M6243:1、M6199:4、M6156:7相类,M1:3 陶罍与曲村M7032:1 有类似,而肩上的三角纹一直流行到西周中期较早阶段,如M6336:2瓿。M2 的铜随葬品组合种类与旌介M1、M2 除无斝外,都相同。M1 和M2 所出体似觚形的青铜无肩尊和椭扁体卣是商末新出现的典型器物。庞杜两座墓葬出土青铜礼器以酒器为主,且觚、爵相配,是商文化的特征。出土器物从纹饰上看有素面的,也有主纹浮雕、地纹填以云雷纹的。同河南安阳殷墟相比[5],M1:1 陶簋与苗圃Ⅲ期GT106 ③:2、GH205 ①:1F 风格近似,M2:3 罍与苗圃Ⅲ期PNH213:12 相仿。与闻喜酒务头M1 相比较,酒务头M1 有墓道,随葬五觚六爵,等级较高,墓主人是商代高等级贵族。庞杜两个墓葬随葬器物组合与闻喜酒务头M1 不同,但有的器型非常接近,如庞杜M2:6 卣与酒务头M1:62、M1:63 卣,庞杜出土的曲内戈和酒务头的曲内戈等。
庞杜M1、M2 均有殉人、殉狗,具有商人埋葬习俗。出土随葬品中基本都是商文化青铜器,并多见有“息”徽识。M2 出土的“息父乙册”簋,形制少见,纹饰特殊,具有典型的西周时代特征,有学者研究,“息”族在武王灭商前已经归周人,并迁至宝鸡一带。随后,西周王朝为了政治需要再次分迁“息”族于汾河下游,处于戎狄之间,以助晋国藩屏周室。庞杜墓地属于殷遗民“息”族墓地,是西周建立不久被分迁于汾河流域的一支殷遗民,可能是《左传·定公四年》所记的分“唐叔”的“怀姓九宗”之一[6]。
晋南地区是西周时期晋文化的中心区域,但此区域商周之际及其西周早期的文化面貌一直很不清楚,庞杜墓地的发掘为这一问题的解决提供了契机。
附记:参加发掘的有狄跟飞、李俊峰等,韩炳华先生对本文的撰写多有助益,并对李伯谦、田建文先生的帮助,谨表致谢。
执笔:狄跟飞
摄影:梁军
[1]刘永生:《灵石旌介发现商周及汉代遗迹》,《文物》2004 年第8 期。
[2]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灵石旌介商墓》,科学出版社,2006 年。
[3]北京大学考古学系商周组等:《天马-曲村(1980-1989)》,科学出版社,2000 年。
[4]山西省考古研究院:《山西出土青铜器全集·闻喜酒务头卷》,三晋出版社,2022 年。
[5]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殷墟发掘报告(1958-1961)》,文物出版社,1987 年。
[6]韩炳华:《息父乙册簋及相关问题》,《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 年第2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