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博物馆 沛县博物馆
内容提要:2022年1月,徐州博物馆配合沛县创新产业园一期工地建设清理汉代墓葬16座、明代墓葬1座。汉代墓葬类型有土坑墓、石椁墓、砖室墓等,出土陶器、釉陶器、铜器、铁器、滑石器等器物四十余件,为研究汉代沛县地区的丧葬习俗、探索地域文明增添了新的考古资料。明代墓葬地面石刻均为汉画像石改制而成,对研究汉画像石及其再利用颇有价值。
沛县创新产业园一期工地位于江苏省徐州市沛县政府西侧,总占地面积约43 000平方米(图一)。2021年12月底,建设方在施工期间发现明代墓碑一块。2022年1月,徐州博物馆随即进场开展抢救性考古发掘工作,共计清理墓葬17座。其中M2—M17为汉代墓葬,M1为明代墓葬(图二)。现将发掘情况简报如下。
图一// 沛县创新产业园一期墓地位置示意图
图二// 墓葬分布总平面图
16座。早年均遭严重盗扰,加上施工破坏,除M8保存较完整外,大部分墓葬结构损毁严重。墓葬形制有土坑墓、石椁墓、砖室墓等。
1.土坑墓
1座。
M13 平面呈长方形,竖穴土坑墓,方向 180°。墓顶部以石板盖顶。墓内残长1.3、宽 0.8、残深0.36米。残存木棺朽痕,墓主为仰身直肢葬,头向南,残存部分骨骼。棺北端放置有陶罐2件,胫骨中间清理出口琀1件(图三)。
图三// M13平、剖面图
2.石椁墓
共7座,分别为M6、M8、M10、M11、M12、M14、M15,皆为竖穴土坑,无墓道,石板较 薄 。以 M8、M12、M14为例。
M8 平面呈长方形,方向10°。盖板为大小不同的两块石板拼合而成,侧板均为整块石板,底板裂为多块。石椁四壁抹有青膏泥。椁长2.2、宽0.7、深0.64米。墓主人头向东北,残留头骨、肢骨等。北挡板有画像,为糙面阴线刻,无边框、底纹,画像内容较简单,为两株常青树,树上各立一鸟(图四)。未见任何随葬品(图五)。
图四// M8北挡板画像拓片
图五// M8平、剖面图
M12 平面呈长方形,方向10°。仅残存石质底板,且断裂为多块。墓内残长3、宽1.08、残深0.2米。西南角出土有釉陶壶3、陶灶1、陶井1、陶磨1、陶鼎1、陶钵1件(图六)。
图六// M12平、剖面图
M14 平面呈长方形,方向185°。石椁四壁较薄,盖板仅残留北端小部分,两侧板和底板均断裂为多块,北端用石板隔出一个足厢,南北两挡板被破坏不存。残长2.52、宽0.7、残深0.6米。墓主人头向西南,残留部分腿骨等。墓主身下有五铢钱若干,头部位置有铜镜1枚,足厢西部并排随葬有陶罐2件(图七)。
图七// M14平、剖面图
3.砖室墓
共8座,分别为M2—M5、M7、M9、M16、M17,均为土坑砖室墓,未发现墓道。以M5、M9为例。
M5 平面呈长方形,方向20°。由东西并列的两个长方形墓室构成,相互连通。东室内残长 3.2、宽 0.3、高 0.7米。东西两壁为单砖错缝垒砌,砖长30、宽14、厚6厘米。顶部为半圆形单层拱券式结构,券砖之间用碎砖块、陶片等抹泥填补缝隙,砖长30、宽14、厚6厘米。拱券北端用散砖平铺两层砖墙封堵。人字形铺地砖尺寸同壁砖。该室被扰乱严重,除填土内发现零星人骨外,未见任何随葬品或葬具痕迹。西室顶部不存,内长3.2、宽 1.5、残高 0.8米。四壁用双砖一顺一丁错缝垒砌,砖长29、宽14、厚6厘米。底为人字形平铺长方形砖一层,砖尺寸同壁砖。残存两具棺痕,东棺痕残长2.08、宽0.46米。西棺痕残宽0.3米。墓主人头向均为东北向,西棺北端出土铜镜1、镜附近出土滑石串饰1、中部出土滑石串饰1件以及铜钱若干枚。东棺南侧出土有陶灶1、陶磨1、釉陶壶1件。东室西壁与西室东壁共用一道墙,且在距券顶北端1.26米处有一高0.4、宽0.24米长方形通道(图八;彩插二:1)。
图八// M5平、剖面图
M9 平面呈长方形,方向10°。墓内残长2.68、宽0.8、残深0.8米。仅东壁和南壁残存部分砖墙,东壁用大小不同的砖块错缝垒砌而成,南北两端上层用长60、宽46、厚42厘米的大青砖,中间及下层用大小不等的长方形砖。南壁下端用长80、宽56、厚16厘米的的长条砖,上端用尺寸不等的残砖在东侧形成两个小龛,东龛内置2件陶器,下为罐,上为钵,钵扣在罐上;西龛内置一倒扣的钵。墓室中部还出土有陶罐3件(图九)。
图九// M9平、剖面图
共出土器物45件(组),另有铜钱70余枚。以泥质陶器和釉陶器为主,还有少量的铜器、铁器、滑石器等。
1.陶器
28件。泥质灰陶为主,少量泥质红陶。器表以素面为主,少量有纹饰。有鼎、罐、钵、井、灶、磨、耳杯、筒瓦等。
鼎 1件。M12:3,泥质灰陶。钵形盖。器身子母口,圆腹,圜底近平。口沿处对置两小捉手式耳,腹下置三小外撇足。器盖口径10.6、底径2.8、高3.6、器身口径8.4、最大腹径13.8、足高2.4、通高13厘米(图一〇:1;彩插一:1)。
罐 16件。均为泥质灰陶。除M13:2上部残缺,不参与讨论外,其他15件陶罐按有无盖可分为两类。
有盖类 1件。M2:1,覆钵形盖。器身盘口微侈,短束颈,圆腹,平底。罐身满饰细弦纹。器盖口径10.4、底径5、高 3.6、器身口径 10.8、最大腹径15.6、底径9.2、通高22.8厘米(图一〇:2)。
无盖类 14件。按有无颈部可分为两型。
A型 无颈,1件。M11:3,短直口,方唇,圆肩,鼓腹,平底微凹。口径11.6、最大腹径20、底径13.8、通高14.2厘米(图一〇:3)。
B型 有颈,13件。基本形制相同,侈口,方唇,短颈,圆肩,鼓腹,平底微凹。最大径在腹中部,腹径大于器高,颈部高低、口沿厚度稍有差异。口径11~12.8、最大腹径16.6~20.6、底径11~14.4、通高14~19.6厘米。依器身有无纹饰可分为两个亚型。
Ba型 素面,1件。M11:4,口径12、最大腹径18、底径11、通高15.5厘米(图一〇:4)。
Bb型 器身饰数道弦纹,12件。M13:1,腹部上下饰八道弦纹。口径11.4、最大腹径16.6、底径13、通高14厘米(图一〇:5)。M10:1,上腹部饰五道弦纹。口径11.8、最大腹径19.8、底径14.4、通高18厘米(图一〇:6)。
钵 3件。均为泥质灰陶,依腹部不同分为两型。
A型 圆腹,2件。M9:4,侈口,平沿,圆腹,平底。腹部饰数道凸弦纹。口径14.4、底径5、通高7.8厘米(图一〇:7)。
B型 斜直腹,1件。M12:1,小陶钵,微敞口,小平沿,腹部斜收,平底微内凹。上腹部饰两道凹弦纹。口径10.2、底径5.4、通高4.2厘米(图一〇:8;彩插一:2)。
井 1件。M12:4,泥质灰陶,呈上大下小的圆筒形。微敞口,平折沿,无底。周身满饰弦纹。口径 8.6、底径 6、通高 7.2厘米(图一〇:9;彩插一:3)。
图一〇// 汉代墓葬出土陶器(一)
灶 2件。均为泥质灰陶,形制基本相同。M5:3,平面近船头形,灶壁呈弧形,灶面上有一火眼,上置釜。釜敛口,圆唇,圆腹,平底。长方形灶门接地,尾端翘起,有一圆形出烟孔。灶体前高后低。灶长 14.2、宽 3.6~14.2、通高5~7.8。釜口径5、最大腹径8、底径4、高5厘米。灶门宽3、高4厘米(图一一:1;彩插二:2)。M12:2,尾端翘起,有半圆形出烟孔,灶身饰有数道弦纹。长13.6、宽8~10.8、通高 6.8。釜口径4.6、最大腹径 6、高 3.2厘米。灶门宽3.4、高4厘米(图一一:2;彩插一:4)。
磨 3件。M5:7,泥质灰陶。磨盘呈豆状,下有高圈足,圈足上对置两大圆形孔,可能是抬磨插木头用。下磨扇和磨盘连为一体,上磨扇分离,磨扇顶部有对称两个投谷物孔,侧面有一不透孔,应为插磨棍处。下磨扇中部凸起。磨盘直径13.2、高7.2、磨扇直径6.5、高5、通高10.6厘米(图一一:3;彩插二:3)。M17:3,泥质红陶。圆形磨盘,宽平沿,折腹,底中空。下磨扇和磨盘连为一体,上磨扇分离,中间有隔档,两边各有一圆形投谷物孔。磨扇直径3.2、高4.8、磨盘直径15.2、高4、底径10、通高6.8厘米(图一一:4)。M12:8,泥质红陶。圆形磨盘,圆形磨扇与磨盘一体。磨扇直径2.8、磨盘直径 11、底径 8.8、通高 4厘米(图一一:5)。
耳杯 1件。M17:5,泥质红陶。杯体呈椭圆船形,敞口,弧腹较浅,矮圈足,口沿两侧有对称半椭圆形耳。素面。口长15、宽10.6、底长8、宽3.6、通高4厘米(图一一:6)。
筒瓦 1件。M15:1,泥质灰陶,表面饰细绳纹。瓦唇较长,平沿,敛口。通长38.4、口径14.6、高6.2~8.5厘米,唇长3、厚0.8厘米(图一一:7)。
图一一// 汉代墓葬出土陶器(二)
2.釉陶器
8件。器表原施青黄色或绿釉,局部脱落。红褐色胎。器形有壶、磨、井。
壶 6件。依据有无耳部可分为两型。
A型 无耳,1件。M5:4,盘口微侈,细长颈,溜肩,鼓腹,平底。腹部饰弦纹。通体施浅绿釉,釉层脱落严重。口径11.4、最大腹径17.6、底径10.4、通高25.4厘米(图一二:1;彩插二:4)。
B型 有耳,5件。2件完整,依口部不同分为两个亚型。另3件口沿残缺,单独描述。束颈,溜肩,鼓腹,平底内凹。
Ba型 盘口,1件。M12:5,肩部对置蕉叶纹耳。口外沿饰三道凸弦纹,颈部和肩部各饰一圈水波纹,腹部饰凹弦纹。通体施深绿釉,部分脱落。口径9.6、最大腹径15.4、底径7.6、通高23.4厘米(图一二:2;彩插一:5)。
Bb型 喇叭口,1件。M12:6,壶身及双耳纹饰同Ba型。口径10.6、最大腹径14.8、底径7.6、通高22.5厘米(图一二:3;彩插一:6)。
另有3件壶口沿残缺。M12:7,纹饰与Ba型相同。最大腹径15.2、底径7.4、残高21.4厘米(图一二:6)。M16:3,通体施黄釉,脱落严重。肩部对置双耳,一耳残缺,耳上饰对称叶脉纹。肩部饰一圈水波纹,壶身饰凹弦纹。最大腹径13.8、底径7.2、残高15厘米(图一二:7)。
磨 1件。M16:1,泥质红陶。圆盘,下置高圈足,圈足上有一圆孔,圈足中部饰一周凸弦纹。上磨扇缺失,下磨扇与磨盘连为一体,中间凸起。通体施黄釉,釉层脱落严重。磨扇直径7.4、磨盘直径18.4、高4、底径10.2、通高8.6厘米(图一二:4;彩插二:5)。
井 1件。M16:2,泥质红陶,通体施绿釉,釉层脱落严重。整体器型较矮胖,折肩,下腹弧凹,平底。井口平面呈圆形,设梯形井架,井架上方有四阿顶井亭。亭长7、宽 4、高 8、井口径 10、底径13.4、通高20.6厘米(图一二:5;封底)。
图一二// 汉代墓葬出土釉陶器
3.铜器
4件。均为铜镜。
M4:1,锯齿纹镜。半球形钮,圆钮座。座外两周弦纹和一周短直线纹间有由一横三竖一横组成的四组纹饰。宽平缘上饰锯齿纹。直径7、缘宽0.1、厚0.2厘米(图一三:1)。
M14:1,四乳八鸟镜。半球形钮,圆钮座。座外饰一周涡状线纹。其外两周短斜线纹间环绕四乳八鸟,相邻两乳丁间各配置相对而立的两鸟。素宽缘。直径8、缘宽0.7、厚0.5厘米(图一三:2)。
M5:1,四乳龙虎镜。圆钮,四叶纹钮座,座外围饰凹弧面方格。钮座四角对应四乳丁,将纹饰分为四区,相对两区为青龙纹和白虎纹。其外饰一周短斜线纹。宽缘,缘上饰锯齿纹和双折线纹各一圈。直径10.5、缘宽1.5、厚0.4厘米(图一三:3;彩插二:6)。
M11:2,四乳四虺镜。大部分残缺,钮部不详,座外饰一周短斜线纹,内区四乳丁将纹饰分为四组,主饰虺形纹,虺的腹背两侧缀有禽鸟等纹饰。外饰一周短斜线纹。素宽平缘。直径10、缘宽1.1、厚0.4厘米(图一三:4)。
4.铁器
2件。环首刀、残铁剑各1件。
环首刀 1件。M17:1,环形刀首,尾端残缺。通体锈蚀严重。残长9.5、宽0.8~1.5、厚0.6、环首直径0.6厘米(图一三:5)。
剑 1件。M17:4,残留剑尖,锈蚀严重。残长7.4、刃宽0.3~2.2、最厚处0.3厘米(图一三:6)。
5.钱币
共计出土钱币70余枚,器形完整、钱文可辨者65枚。分别为五铢和剪轮五铢。
五铢 完整者58枚。均为圆形方穿,两面有穿郭。依“五”字写法不同可分为四式。
Ⅰ式 9枚。“五”字较瘦,长不及穿或齐穿,中间两笔较直略带弯曲。“铢”的金字头如带翼箭镞。M10:4-1,郭径2.5、穿宽1厘米(图一四:1)。M10:4-2,郭径2.4、穿宽1厘米(图一四:2)。
Ⅱ式 1枚。“五”字偏窄,两笔相交处圆滑。M11:1-1,“铢”字的金字头呈三角形。郭径2.4、穿宽1厘米(图一四:3)。
Ⅲ式 1枚。“五”字较宽,两竖笔从上略曲而下,上下两部分不对称。M17:2-1,“铢”字锈蚀严重,笔画不清。郭径2.1、穿宽0.9厘米(图一四:4)。
Ⅳ式 47枚。“五”字较宽,两笔相交处圆滑,曲度较大,上下对称。M5:2-1,郭径2.5、穿宽1厘米(图一四:5)。M5:2-2,郭径2.6、穿宽1厘米(图一四:6)。
剪轮五铢 7枚。均出自M11。M11:6-1,圆形,方穿,无郭,正面穿两侧篆书“五铢”二字。郭径1.8、穿宽1厘米(图一四:7)。M11:6-2,郭径 1.8、穿宽0.9厘米(图一四:8)。
6.滑石器
3件。其中串珠饰2串,均出土于M5,由若干小珠子串成,绳已朽,小珠子粉化严重,保存较差。其中M5:5残存62颗,M5:6残存55颗。直径0.3~0.5厘米。
口琀 1件。M13:3,蝉形。长 3.6、宽 0.4~2.2厘米(图一四:9)。
图一四// 汉代墓葬出土铜钱、滑石器
1座,即陶伯达夫妇合葬墓(编号M1)。
长方形竖穴土坑合葬墓,方向10°,开口于淤土层下。墓圹直壁,平底,长3.3、宽3~3.3米,开口距墓圹底部深2.7米。墓坑内东西并列两具棺木,保存较完整,东棺略大于西棺,两具棺木均呈北部略宽、南部略窄的梯形。东棺长2.38、宽0.46~0.6、高0.77米,西棺长2.06、宽0.4~0.52、高0.8米。东、西棺各有一具人骨,均保存较完好,两棺人骨均头向北,面朝上。其中东棺内清理出5枚铜钱,其北挡板外还斜置一方买地券。西棺内清理出7枚铜钱。东棺尺寸较西棺大,且按骨骼情况判断,东棺墓主人为男性(陶伯达),西棺墓主人为女性(莫氏)(图一五)。
图一五// M1平、剖面图
1.墓碑及碑座
墓碑青石质,制作规整,表面光滑,四周阴刻植物花卉图案,碑额略残缺。长0.86、宽0.16、高1.52米。碑两侧阴刻菱形线纹。碑座上窄下宽,平面呈长方形。长1.18~1.26、宽0.9~1、高0.28米。中间有长方形凹槽,长0.64、宽0.2、深0.28米。正面浅浮雕长方形框,内饰四组十字穿璧图案(图一六:1)。墓碑正面阴刻行楷碑文共17行,满行34字,共计517字(图一七:1)。墓碑背面为陶伯达家族世系表(图一七:2)。
图一六// M1碑座、香炉座俯视图、剖视图
图一七// M1出土墓碑拓片
2.香炉座
平面呈近正方形,边长0.6米。该石刻紧邻碑座,且中部有凹槽,可能为香炉座(图一六:2)。
3.祭祀建筑
该组石刻位于M1西南约5.8米,上部残缺,均为汉画像石改制而成(图一八、图一九)。共有画像石5块、画像7幅。石面均未经磨制、较为粗糙,画像阴刻而成。外边框均饰菱形线纹。
图一八// M1祭祀建筑立面、平面图
图一九// M1祭祀建筑复原示意图
第一石,为横置长条石。长2.47、宽0.69、厚0.11米。主体画面分为三格。左格刻一鹤立于鱼背作啄食状。中格刻一厅堂,屋顶人字形,屋面瓦垄清晰。右格刻一株常青树,树根须似呈山丘状(图二〇)。
图二〇// 第一石拓片
第二石,为东侧立石。长0.28、宽0.12、残高1.4米。其东、西两面均有画像,画像大部分被凿,残缺不全。东面画像分三格。上格刻双龙,腹部交织缠绕成环状。中间格刻一株常青树。下格刻一铺首,铺首人面方脸,头戴中部有一桃形饰的“山”字形冠(图二一:1)。西面画像大部残缺,上格残存飞龙,下格刻一铺首(图二一:2)。
图二一// 第二石拓片
第三石,为西侧立石。长 0.38、宽 0.14、残高1.3米。其东、西两面均有画像,部分残缺。其东面画像由两组图案组成:一组为车马出行图,前有一导骑,中间为一人驾轺车,后有步行随从三人;另一组刻玉璧,下悬绶带(图二二:1)。西面画像由两组图案组成:一组刻双龙,腹部交织缠绕成环状;另一组亦为悬璧(图二二:2)。
图二二// 第三石拓片
第四石,为东侧垫石,残。画像中间刻一铺首衔环,铺首上方框内刻垂幔纹,外框刻斜线纹(图二三:1)。
第五石,为西侧垫石,残。画像分上下两栏。上栏可见有步行者6人,前二人背弓箭前行,后三人亦持武器,中间一人披头散发,双手反绑,疑为俘虏。上栏疑为战争胜利后押解俘虏凯旋的情景。下栏刻一匹马,马上方有两只飞鸟(图二三:2)。
图二三// 第四、五石拓片
4.其他石刻
石望柱,莲花座柱首,高0.2米,其上立有一小兽,兽面部漫漶不清;柱身呈圆八面瓜棱形,直径0.4、高1.16米,瓜棱宽0.09米;柱础长0.35、高0.68米(图二四:1)。
石柱,在工地前期清表过程中还发现一处长条形石刻,上部残缺,长0.2、宽0.16~0.2、残高1.2米。石柱正面中间阴刻斜线纹,左上饰连弧纹(图二四:2)。
图二四// 石望柱、石柱结构图
1.买地券
1件。M1:1,砖质。出土时斜立在东棺北挡板外侧,有字的一面朝内。近正方形。长30、宽29~30、厚7厘米。正面右侧边缘用朱砂书“合同”二字的左半(图二五:1)。
2.铜钱
西棺出土铜钱7枚(M1:2),锈蚀严重,钱文可辨者包括大定通宝1枚(M1:2-1),钱文直读,背面素面,钱径2.5厘米(图二五:2);绍兴元宝1枚(M1:2-2),钱文旋读,背面素面,钱径2.3厘米(图二五:3);祥符通宝1枚(M1:2-3),钱文旋读,背面素面,钱径2.5厘米(图二五:4);政和通宝1枚(M1:2-4),钱文直读,背面素面,钱径2.6厘米(图二五:5)。东棺出土铜钱5枚,锈蚀严重,钱文不可辨。
图二五// M1出土买地券、铜钱
虽然多数墓葬在早期被盗扰,但是从出土器物、器物组合和打破关系,能基本判断墓葬年代。土坑墓1座,南北向,头向南,仅出土陶罐等,具体时代不确定。砖室墓8座,除M2、M3、M7为东西向外,其他均为南北向。头向可辨者均为北或东北向。墓葬排列有序,仅存在一例叠压打破情况。M2出土的陶罐(M2:1)与萧县汉墓A型Ⅲ式罐(XPM107:6)[1]器型一致,后者年代为西汉晚期。M3被M2打破,时代应早于M2。M4出土的锯齿纹镜(M4:1)钮大,锯齿纹,又是东汉流行的纹饰。M5出土的四乳神兽镜(M5:1)与烧沟汉墓第七型第四式[2]相同,可能由王莽时期盛行的四神规矩镜演化而来,其年代应是东汉初;绿釉盘口壶(M5:4)与韩山东汉墓M1:23[3]相似,唯没有双系。M5东侧墓尺寸异常窄小,不能正常葬人,其西墙与西侧墓墓室连为一体,中间有灵魂通道,说明东侧墓的墓主去世较早,应是迁葬于此。M16出土的釉陶井(M16:2),井亭为四阿顶,与烧沟三型井[4]相似,多在东汉时期。M17出土的五铢钱(M17:2)与烧沟第三型五铢[5]相似,后者年代定在东汉。砖室墓形制明确,时代为西汉晚期至东汉。
石椁墓7座,均为南北向,且除M14头向西南外,其他均向北或东北。M8北挡板的画像石与山东临山汉墓M8[6]北挡板画像非常相近,属于画像石偏早期的风格,时代可能为西汉中晚期。M10出土Ⅰ式五铢(M10:4),与烧沟汉墓第一型五铢[7]相似,多在西汉时期。M11出土的四乳四虺镜(M11:2)与烧沟汉墓第五型镜(38A:18)[8]相同,时代应属东汉初。M12出土的釉陶壶(M12:6)与碧螺山五号西汉墓 M5:22[9]器型、纹饰基本一致,M12还出土有井、磨等模型明器,小陶鼎(M12:3)三小矮足退化,故该墓年代要稍晚一些,可能是西汉晚期。M14出土的四乳八鸟镜(M14:1)与烧沟汉墓第七型第一式镜(80:2)[10]相同,其年代在西汉末前后。M15出土的筒瓦(M15:1)位于石椁一端,可能是当作头枕,较为特殊。从墓葬形制和随葬品来看,石椁墓时代从西汉中晚期延续到东汉初。
此处墓地墓葬排列较为规律,砖室墓主要分布于墓地东侧,时代以东汉为主;石椁墓大部分位于墓地西侧,时代以西汉为主。除少数墓葬外,基本为南北向,且基本不存在相互叠压关系。这说明墓地营造之初经过一定的规划设计。这是沛县地区目前发现的较大的汉代墓群之一,时代从西汉中晚期一直延续到东汉。根据墓葬方向和排列方式,不排除是家族墓地的可能。通过此次发掘,为研究汉代沛县平民丧葬制度、文化延续等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
按照墓表内容记载及人骨摆放情况,陶伯达夫妇墓应为迁葬墓,这也是该墓出土文物较少的主要原因。陶伯达家境殷实,虽然史书无载,但有处士之称,其生前是一位读书人,在当地有一定声望。该墓墓前设施齐全,证明当时比较重视家族墓地的地面建筑。该墓是迄今沛县乃至徐州地区为数不多保存完好、纪年明确、形制完整、经正式考古发掘的明代墓葬之一。为研究沛县陶氏家族谱系、明代士绅阶层墓葬形制和明代家族墓地地面建筑形制等提供了重要的资料。
M1地面石刻均是利用汉画像石改制而成,画像部分被凿除。祠堂下东侧垫石原为右侧墓门,碑座可能是铺地石。其他画像内容均是横向长条形,可能都是取自画像石椁的侧板。徐州地区画像石墓再利用情况较为普遍,如新沂瓦窑汉画像石墓[11]、铜山茅村画像石墓[12]等,是利用原墓进行修补后再次安葬。也有汉代以后的人利用汉画像石作为墓室建造材料的例子,如铜山班井四号墓[13]、伊庄洪山汉画像石墓[14]、大庙晋墓[15]、贾汪佛山魏晋画像石墓[16]等。明代墓葬利用汉画像石改造用来当墓前祭祀建筑的例子目前仅此一例。画像石是墓主人家属从附近暴露的画像石椁墓直接盗取而来,还是别人盗取后卖给石材商重新加工后出售,均值得再讨论。沛县地区画像石椁墓发现较多,一处是栖山石椁墓群;另一处是湖陵城遗址发现的石椁墓群[17]。本次发掘的墓地区域内还发现多处仅剩石底板的石椁墓(因未出土随葬品,未编号),底板尺寸都较已清理的石椁墓大,且石质较好,M1墓前汉画像石可能来源于当地石椁墓,既就近取材,方便加工、运输,同时还能节省造墓费用。
这批画像石从雕刻技法和画像内容来看,应属西汉中晚期风格。该墓为研究汉画像石及其再利用提供了新资料。
(附记:本次发掘项目负责人吴公勤;发掘人员吴公勤、刘娟、夏春华、王立国、孙秋阳;绘图孙秋阳、雷东科;拓片夏春华、阎朱军;摄影刘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