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莉
自古以來,艾山就是黄金产地。金矿多、产量大的,就数艾山东麓的黄金沟了。千百年来,进黄金沟采金者络绎不绝,大大小小的金矿不计其数。打矿采出明金,什么“狗头金”“虎头金”呀,都不算怎么新鲜。黄金沟里的黄金,又多又纯,远近闻名,说起来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很久以前,艾山菊花崖的貔子得了艾山灵气,沾了明朝宰相郝晋郝大人的光,不仅在艾山一带很有名,有的还在京城里混上了一官半职。当官没有不发财的,他们也少不得积攒了些金银财宝,只待有妥实的机会,找妥实的人带回艾山。碰巧有一个买卖人,打艾山脚下郝家楼村来到京城做买卖。他买卖做的不怎么样,倒叫艾山貔子看上了,往艾山带金子的事就要找他,本也想叫他发个财。
买卖人做买卖赔了本,连回家的盘缠都没有了,自然想到乡亲郝晋,便找上门要讨点回栖霞的盘缠。买卖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打听到郝府,一路找来,就径直往里闯。门口两个将官把他拦住问:“你找谁?”
“我找老郝。”(栖霞人读郝为ho)
“什么老火,这里没有姓火的。”
“怎么没有,老郝是俺村的,他是大官儿,就住这,怎么没有?”
“你是哪儿来的?”
“俺是山东栖霞郝家楼的,俺来看俺乡亲,怎么的就是不让进?”
看门将官这才明白了,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噢,他是来找老郝的啊。”就进门禀报去了。
把门将官的话,让买卖人听见了,只当郝晋改了名,就偷偷记在心里,留着回去告诉乡亲们,省得以后叫老郝(ho)把门的不让进。一会儿工夫,看门将官回来了,还客气地请买卖人进去,说是郝大人有请。郝大人热情的迎接着,既没有架子,也没有嫌弃意思,少不得好酒好菜儿侍侯一番。临走,还送了不少银子给他当盘缠回家,把个买卖人打点得心满意足。
出了郝府大门不远,有人在身后招呼他“等一等”。买卖人回头看时,就见一个郝府的家人喘吁吁追过来,称郝大人刚刚想起来,要托买卖人把一篓子豆芽菜捎回山东老家。买卖人得了人家好处,自然是满应满许。来人还嘱记,郝大人为官清廉,不想张隆出去,叫他别往外传。今儿这篓子豆芽,指定送艾山菊花崖。到了菊花崖,只说下面的顺口溜,自会有人开门迎接。
“山门开,山门开。京城捎回豆芽来,值不值得几文钱,只当是,诚做酒,义当菜。”
买卖人记在心里,随口念叨几遍,觉得既顺口又有意思,心想:“艾山菊花崖是貔子的老窝,没听说有什么山门,莫不是郝老好捎豆芽给艾山老貔子?如今官做大了,感谢当年貔子给他打灯照亮也说不定。”买卖人掀开篓子看,见里面的豆芽与山东老家的没有什么两样,心里更是好笑:“郝老好做了那么大的官儿,千里迢迢往艾山捎一篓子豆芽菜,人家稀罕你这点破豆芽?他就不能捎点值钱的东西?再说了,吃菜都吃新鲜的,这豆芽捎到山东还不烂得没法吃,大老远的,这不白送了吗?真小气,怪不得人都说“越有钱的越抠搜”。可他对我倒是挺大方的,真不知这事儿怎么这么怪……”
俗话说,千里不捎针。一篓子豆芽菜没有多少分量,出了京城那几天,买卖人拐着篓子溜轻溜轻。走了几天以后,才感觉到这篓子豆芽太沉了,让他格外累赘。栖霞人讲义气,他心想:“豆芽菜再累赘也不能半道扔了,怎么说也是人家老郝的一点心意啊。老郝待我够意思,人家托付这点事情,怎么也得给办好了。要是半道扔了,拐个空篓子回家,等到了艾山再买一篓子豆芽顶替送人,这……这不是掺杂使假吗?这不辜负了老郝的一片诚意吗?这哪儿是栖霞人干的事儿呀!……咳!但愿到了艾山,他朋友能好好的答谢答谢我,不然我这一路上遭的罪,就太不值得了。”
买卖人拐着这篓子豆芽,走了六六三十六天,直走得腰酸腿疼,脚脖子也崴了,脚底下也起了泡。那真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吃尽了苦头。当他回到艾山的时候,已经到了太阳落山时辰,买卖人有心想先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先歇息几天再上菊花崖送豆芽,又觉得不当该,朋友托付的事不能耽误了,得先办喻体了才好。这不是,他就趁天没黑透,赶紧登艾山上菊花崖。
到了菊花崖,买卖人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着山门儿,只好对着悬崖陡壁呼喊道:“山门开,山门开。京城捎回豆芽来,值不值得几文钱,只当是,诚做酒,义当菜。”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京城一篓子豆芽菜,累得我差点回不来!”
话音刚落,就听斧砍刀劈一般的山陡崖,生生错开一道石缝儿,一个白胡子老头笑呵呵地从透着亮光的石缝里走出来,叫买卖人好不惊奇。白胡子老头接过豆芽篓子,说了几句客气话,又从篓子里抓了几把烂豆芽塞进买卖人的衣兜,当作谢礼,也没邀请买卖人进门招待一番。
买卖人很生气,调头顺着艾山东岭山脊走下山去,走了老远,还能听到白胡子老头那嘱记的声音:“老乡——慢走啊——千万别把豆芽子弄丢了——”。买卖人不答话,头也不回,心想:“好干净的几把烂豆芽,我辛辛苦苦从京城给你捎回来,就图你几把烂豆芽?”他一边走一边生气地嘟囔,总觉得那老头太抠搜,太没人情味儿,活该孤老棒子在山里当臭貔子。
下山总比上山快,一会儿工夫,他就走到雕虎洞东口。买卖人越走越烦,越想越生气,一跺脚,干脆豆芽也不要了,一边走一边从衣兜里往外掏豆芽,掏一把扬一把,边走边扬,哩喽拉拉扬了一道。
进了家门,老婆孩子迎过来,扶上炕,跟见了贵客一样欢喜的了不得。老婆又是烧火揍饭又是炒菜烫酒,可买卖人就是不是心思。老婆看出了门道,赶紧过来哄颂。买卖人就把进郝府、捎豆芽、上艾山、扬豆芽的事儿,一彼一此地说给老婆听。老婆听了以后,也觉得事儿挺蹊跷,说不定还真是艾山貔子打郝大人的旗号捎的好东西呢!要真是这样,那些豆芽菜还指不定是什么东西哩!老婆教买卖人赶紧找找衣兜里还有没有剩下的豆芽儿。买卖人这才疑惑地随手掏着自个的衣兜,幸好,还有几个剩在里边。他掏出来,对着灯光一看,妈呀!这哪儿是豆芽菜呀?金灿灿的,分明就是些金豆子嘛,买卖人这才开了心窍。这还不赶紧找啊!两口子三步并着两步找出门儿去,打着灯笼,连夜回艾山找那些扬出去的金豆芽。哪里还找得到,早就沉到地底下去了。
后来,老百姓就把买卖人扬豆芽的这孤陋山沟,叫做黄金沟。相信黄金沟里的金子就是那些金豆芽繁生的,这辈儿那辈儿也挖不了。打那以后,买卖人改行开金矿发了财,这下黄金沟大墩出了名,艾山貔子叫豆芽变金豆芽的稀奇事越传越玄乎。就把做大官的郝晋郝大人,给忘在脑袋瓜后面了,连他的名儿也很少有人知道。更可怜的是那个捎豆芽的买卖人,都眼气他发了财了,可他连个猫啊狗啊那样的名字也没传下来。
Ai Mountain abounds in gold since ancient times. The Gold Valley in the east of Ai Mountain tops in terms of its quantity of gold mines and production. For centuries gold miners came to the Gold Valley successively and gold mines of different sizes are numerous. It is rare to dig out such alloy as dog-head gold or tiger-head gold. The gold in the Gold Valley is abundant and pure, known far and wide. There is an interesting story about it.
Long long ago yellow weasels in the Chrysanthemum Cliff were ensouled by the spirit of Ai Mountain. Thanks to Hao Jin, a prime minister in the Ming Dynasty, they became famous around Ai Mountain and some of them even were appointed as officials in the capit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