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三季度经济形势分析及全年展望

李星辰

2022年三季度，全球供应链中断、通胀水平维持高位、贸易赤字恶化等仍是限制法国甚至全球经济复苏的主要因素。尽管法国通胀出现小幅回落，但能源账单飙升依然直接拉动外贸赤字扩大，加上家庭消费能力转弱，三季度法国经济增长动力明显不足。若能源断供危机进一步恶化，公共债务率持续升高，家庭预期继续转弱，贸易逆差将加速恶化，最终拖累法国四季度经济复苏。

一、三季度法国经济形势

（一）法国经济增长动力明显不足

根据法国国家统计与经济研究所（INSEE）最新数据，在持续通胀背景下，2022年三季度法国经济在前一季度反弹后增速放缓，三季度GDP环比增速降至0.2%，显著低于二季度的0.5%，同比增长1%。当季，拉动法国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中，有两驾都徘徊不前。其中，家庭消费环比零增长，外贸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甚至已经降为负值。

受服务产出减少的影响，法国总生产（商品和服务）活力在三季度放缓，环比增长0.4%。服务产出动力明显不足，环比增长0.5%。其中，住宿和餐饮服务产出明显减速，环比仅增长0.5%；运输服务产出大幅放缓，环比增长1.0%；得益于IT服务的快速发展，信息和通信生产保持一定活力，环比增长1.5%。商品产出略有下降，环比下滑0.2%。其中，能源、水和废物产出连续四个季度下降，环比下降3.3%；运输设备产出保持强势反弹，本季度环比增长4.6%；资本货物产出复苏势头强劲，环比增长1.6%。

三季度，最终国内需求（不包括库存）对GDP增长有积极贡献，环比增长0.4%。家庭消费作为法国经济的传统驱动力，在第二季度略有增长（环比增长0.3%）后，三季度降为零增长。固定资本形成总额（GFCF）增长在三季度持续复苏，环比增长1.3%。三季度对外贸易严重拖累GDP增长0.5个百分点。出口方面，商品和服务出口连续第三个季度放缓，环比上涨0.7%。其中，运输服务出口出现大幅下跌，在二季度环比上涨10.4%后三季度环比下跌2.5%；信息通信出口跌幅進一步扩大，环比萎缩1.5%；货物出口重回正增长，环比上涨1.1%，特别是运输设备出口环比上涨1.2%。进口方面，商品和服务进口强势反弹，环比上涨2.2%。其中，受电力和资本货物进口上涨的影响，货物进口增幅加大，环比增长1.9%；服务进口保持2.5%的增长，特别是信息通信服务进口反弹势头显著，环比上涨2.9%。三季度库存拉动GDP增长0.2个百分点。

（二）法国通胀出现小幅回落

受能源价格连续下降的影响，法国通胀呈现微弱回落趋势。9月，法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环比下跌0.6%，同比上涨5.6%，出现月度回落，核心通胀率（ISJ）和消费者物价调和指数（HICP）也分别同比增长4.5%和6.2%。其中，能源价格连续第三个月下降，环比下跌2.6%，同比增长17.9%，特别是石油产品价格持续下跌，环比跌幅达7.0%；食品价格增速继续放缓，环比增长1.1%，同比增长9.9%，同比增速加剧再次超过一年；制成品价格增速价位稳定，环比增长0.9%，同比增长3.6%。

与此同时，受法国家庭对未来法国经济预期减弱、通胀预期增强、失业恐惧增加的影响，9月法国家庭消费信心指数在8月份反弹至82后回落至2022年以来最低水平79，与7月相当。

（三）能源账单飙升直接拉动法国外贸赤字扩大

受电力和液化天然气购买费用持续增加的影响，三季度法国贸易逆差急剧恶化，逆差额较上一季度73亿欧元至476亿欧元，创历史新高。值得注意的是，与前几个季度不同，本季度进出口额的增长更多是受到数量而不是价格的推动。

从进口看，三季度法国进口继续强劲增长，进口规模达2075亿欧元，环比增长8.0%，比2019年的平均水平高出41%。其中，进口增长的一半来源于能源产品，环比增长20.6%，特别是电力产品进口环比增长178.3%，进口量创历史新高；得益于运输设备供应的增加，运输设备进口环比增长13.1%，特别是汽车和航空产品进口分别环比增长11.8%和14.5%；机械、电子和计算机设备进口加速，环比增长6.6%。

从出口看，三季度法国总出口规模达1531亿欧元，环比增长5.1%，增速接近一季度数据，出口总额比2019年的平均值高19.8%。其中，得益于航空出口的大幅反弹（环比增长24.5%），运输设备恢复高速增长，环比增长11.7%，但仍比2019年平均水平低五分之一；汽车出口基本恢复到2019年平均水平，环比增长10.1%；船舶和船只的销售额继续大幅下滑，环比下跌73.5%；农产品出口大幅增长，环比增长24.2%，出口总额达2009年以来历史最高水平66亿欧元；与出口一样，机械、电子和计算机设备出口增幅扩大，环比增长6.1%。

从贸易伙伴看，法国对欧盟以外的美洲和欧洲贸易伙伴逆差进一步恶化。其中，受俄乌冲突以来美国对液化天然气供应控制力加大致使法美关系恶化的影响，法对美贸易逆差扩大至37亿欧元；受自英国电力进口增加和自挪威天然碳氢化合物进口增加的影响，法国与欧盟以外的欧洲贸易逆差扩大至56亿欧元，特别是与英国和挪威贸易逆差分别扩大22亿和1亿欧元；对华贸易逆差与上季度略有收缩，逆差额为128亿欧元。

二、法国经济形势展望

（一）经济增长和通胀或将呈现温和增长

10月6日，INSEE发布报告维持2022年法国GDP增长2.6%的预期不变，但不排除四季度因能源供应困难和生产停摆导致增长回落；得益于法国能源限价措施，INSEE将全年通胀预期由此前的5.3%下调至5.2%。此外，INSEE预计法国食品价格全年上涨12%，将导致居民购买力持续承压。自俄乌冲突以来，能源价格激增以及原料和运输成本上涨增加了“法国制造”的成本。法国制造独立联合会主席艾斯表示，目前该行业表现良好，企业宁愿削减利润而非提高价格来缓解成本压力，但该做法难以维持至2023年。预计2023年，“法国制造”相关行业的价格会出现大幅上涨，但考虑到“法国制造”份额仅占民众平均消费的5%，该行业价格上涨对法国整体通胀上涨的传导影响仍整体可控。

（二）外贸赤字或将持续恶化

根据法国2023年财政法案，法国今年贸易逆差预计达到创记录的1560亿欧元。截至三季度，法国外贸缺口已攀升至1449亿欧元，逼近政府对2022年全年的预计，如果外贸赤字持续恶化，最终恐将录得2000亿欧元的外贸缺口。此外，预计2023年法国外贸同样艰难，即使通胀率下降，也会保持在较高水平。全球范围经济放缓，特别是欧元区和第一大贸易伙伴德国都可能步入衰退的境况，将使法国外贸承受更大压力。

（三）公共债务率或将拖累经济复苏

11月4日，考虑到能源价格演变和欧洲宏观经济前景走弱等因素，信贷评级机构惠誉国际将法国的前景展望评为“负面”。惠誉认为，今年法国预算赤字将占国内生产总值的5.2%，2023年可能略有改善至4.9%。从中期来看，法国负债水平相对稳定，但负债率仍维持较高水平，负债占国内生产总值之比在112%左右。11月21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声明指出，法国去年以来投入占GDP约2%的资金缓解能源危机对经济造成的冲击，但这些措施大大增加了政府负担，同时削弱了节能减排效果。IMF呼吁法国政府自明年开始进行财政整顿，降低公共债务率，扩大财政政策调控空间。同时，IMF还建议法国政府尽快优化能源补贴措施，推进财政支出结构性改革，继续采取措施提升劳动者技能、解决教育系统效率低下等问题。

（作者单位：国家发展改革委外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