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琳
(1.马来西亚国民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雪兰莪州万宜新镇 43600;2.三明医学科技职业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福建三明 365000)
我国经济发展正处于转型的上升期,以数字经济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是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前进的必然选择。当下中国国内各区域以数字产业群结构优化、数据驱动创新发展等方式助推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1]围绕着数字经济实践,学者们展开了相关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目前的一些实证研究中,以描述和评价为主,对问题背后深层次的原因缺乏进一步分析。
为推动相关实证研究的深入,本文在福建省数字经济指标(FJDEI)基础上,研究了福建省数字经济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系。已有的福建省数字经济指标(FJDEI)模型采用的加权平均的计算方式,虽能对福建省内各区域的数字经济发展情况进行客观评价,但无法深入发现导致问题出现的缘由,更谈不上指导其改进和突破。因此本研究在其基础上作出改进,试图回答两个密切相关的问题:
Q1:FJDEI模型中是否指出了福建省数字经济影响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指标?如果存在,是哪些?
Q2:政策作为调节变量,是否对福建省数字经济影响经济高质量发展产生作用?
本研究以改进的FJDEJ模型为依据,构建福建省数字经济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结构方程模型,并通过Smart PLS进行数据分析,进一步探究其作用机理。
在众多对数字经济的定义中,戈晶晶认为 “数字经济是以数字知识和信息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为重要载体的一系列经济活动,是有效利用信息通信技术作为提高效率、优化经济结构的重要动力”[2]。徐清源等的研究发现数字经济具有以下几个特征:数据成为核心生产要素,数字基础设施成为生产支撑设施,产业融合成为发展模式,绿色可持续发展。[3]数字经济在我国发展迅速,作为引领未来的新经济形态,数字经济重构了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图景,是提升经济质量和效益的新变量。根据最新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显示,2020年我国数字经济占GDP的比重达38.6%且逐年上升。[4]
国际上以欧盟的数字经济与社会指数(DESI)为代表,它由宽带接入、互联网应用、数字技术应用、人力资本和数字化公共服务程度5个一级指标、12个二级指标和31个三级指标构成。[3]同时,DESI兼顾数字经济对社会的影响,借鉴了OECD的《方法论与用户说明手册》,具备较高的科学性。
国内的指标有: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数字经济指数(DEI)、上海社科院全球数字经济竞争力指数(GDECI)、腾讯 “互联网 +” 数字经济指数等[3]。其中,DEI是一个相对大而全的指数,但理论支撑不足,指标项间的内在逻辑、科学依据不够明确。GDECI通过大规模采集和分析全球一百多个国家的数字经济发展数据,形成综合性及多维度的评价体系,强化了数字治理的作用,具有一定的前瞻性和完备性。腾讯 “互联网+” 数字经济指数,是由美团、滴滴、京东等几家大的互联网企业公司共享数据资源汇聚而成,以基础、行业、创新企业和民生四个维度涵盖了社交、娱乐、新闻、民生等领域。联合的互联网企业数据资源丰富,数据实时动态,而且相关企业业务覆盖范围广泛,能够及时反映社会市场和数字经济状况,但缺少宏观层面的指标信息,能否作为评价数字经济的整体发展水平有待进一步研究。[5]
总体来说,国内外对数字经济指标体系的研究仍处于探索阶段。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 “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这是一个重大判断,我们必须深刻认识其重大现实意义和深远历史意义。”[6]中国经济将逐步从过去粗放型、低利用率和高消耗的低增长模式,转型为以更优的资源配置、更绿色的发展环境、更高的经济社会效益为特点的发展模式。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需要坚持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发展理念,深刻理解其内涵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目前关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研究大致分为两类:一是影响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因素,以定性分析为主。张建刚认为,调整金融资源的有效配置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直接动力因素,通过发展绿色金融,改善经济发展与环境质量的关系,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促进作用[7]。二是针对全国或某一区域构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指标体系,主要将经济增长与社会、环境等方面进行关联,师博认为高质量发展的标准应包含经济发展的有效性、协调性、创新性、持续性和分享性五个方面。[8]
由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多维性和丰富性,学者们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理解不同,构建的指标体系也不相同,测度结果也存在差异。虽然已有部分研究从五大发展理念出发构建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指标体系,但在指标的选取上仍存在争议。总体来看相关研究还存在两个不足之处:第一,研究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实证分析主要是简单的分数计算,或者是仅分析单个因素对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并未深入系统地研究几个影响因素之间的联系和影响路径;第二,较多关注经济的增长方面,而没有将社会、生态等其他因素引入经济高质量发展评价研究中。
数字经济具有技术创新、产业融合、绿色发展、信息共享等特征,与基于五大发展理念的高质量发展内涵相符。数字经济通过改善数字经济基础设施、营造吸引数字经济人才的社会环境来创造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条件,从而证明了工业数字化是各地经济高质量发展有效可行的方法。数字经济以产业升级为中介促进了高质量发展,对创新、绿色、开放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显著,且数字经济通过引发产业结构优化进程,对高质量发展水平产生影响。数字经济引领经济高质量发展效率变革,以技术创新驱动生产要素资源集约配置;通过孵化新产业、改造传统产业,加快产业结构变革;以数字技术推动产品质量、服务质量升级,进而提升产业供给水平。
本研究以福建省数字经济作为研究对象,福建省2019年数字经济规模超1.7万亿元,同比增长近20%,占全省GDP的40%以上[9],在全国具有一定代表性。本研究创新之处有三:一是采用熵权法对FJDEI模型进行重构,得到一种新的计算关键路径模型,并得到关键路径的指标项;二是对关键路径指标构建偏最小二乘法的结构方程模型,进一步验证其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三是引入政策作为外部调节变量,分析数字经济赋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机制,为补充和完善FJDEI模型,为福建省加快数字经济发展,缩小与国内经济发达区域的 “数字经济差距” ,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新视角。
FJDEI由福建省经济信息中心联合福建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共同构建,包括数字发展基础、数字技术创新、数字社会应用、数字治理水平和数字产业发展5个一级指标,16个二级指标和48个三级指标组成。
在构建本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指标时,以李金昌和史梅龙(2019)[9]、吴志军和梁晴(2020)[10]提出的指标为依据,把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作为因变量,拆分为综合质效、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和共享发展等6个一级和16个二级指标,涵盖了经济、社会、环境、人和外部等综合指标。见表1。
表1 福建省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指标
FJDEI指数通过公式(1)
依据五大维度及其衍生出的二级指标项,通过加权平均数的方式得到。
以上通过加权计算的方式,在一般的评价体系模型当中运用普遍,具有简单易用的特点,属于 “一刀切” 的评价指标体系。为能更加准确、全面和科学地对福建省九市一区在数字经济下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路径进行研究,并在数字经济下突出各个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特点,利用公式(2)
对构建FJDEI指标模型进行重构和优化。系数∂表示二级指标系数权重值,其中i表示某二级指标内容,j表示构成二级指标的各项评分指标;变量Q表示各个三级评分指标加权标准化的参考值;变量M即二级指标所得分值,公式(3)
根据FJDEI提供的指标参数,利用公式(4)
对收集的各项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其中,xij为指标数据原始值,xj,阈值为指标阈值或临界值,x′ij为指标归一化(无纲量化)的数据值。利用公式(5)
得到第i个二级指标项的第j项指标比重。
通过公式(6)
得到熵值转换权重。其中,0≤Wj≤1,∑nj=1=1。
本研究选取的福建省及省内市区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福建统计年鉴》以及福建省各市统计年鉴、统计公报、国家数据、Wind数据库等,时间跨度为2015~2019年。对于统计数据缺失的指标项采用插值法,所有单位数值数据采用标准归一化处理。见表2。
表2 福建省各市区数字经济发展与经济高质量发展得分
对路径假设条件所列的各项三级指标变量进行分析,将五个一级指标作为最终的因子变量,从数字发展基础选择路径系数上得出,出现强系数相关(大于1以上)的路径假设条件有:传统基础设施、新型设施基础、公众载体基础等,这是发展数字经济的基石,须增大力度对数字设施基础的建设和发展。同时,也要看到在新型设施基础上的物联网项目数、人工智能项目数的路径系数尚处于较低的水平,这与5G和AI深度学习的普适应用场景仍处于探索阶段有关。
从数字技术创新选择路径系数上得出,出现强系数相关(大于1以上)的路径假设条件有:数字研发和数字创新项目,其中数字创新项目更是呈现出较大的正向相关性。如:数字经济发展扶持项目数、数字经济项目投资和数字企业技术中心数等指标变量,说明福建省的数字经济发展需要国家给予政策、技术和资金上的扶持,同时各个企业自身需要加强技术中心的建设。
从数字社会应用选择路径系数上得出,数字民生下的数字教育服务应用数、智慧城市应用市场数和证件合一数字化应用得分等变量处于较低(小于0.5)系数,从侧面反映出福建省在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对民生的数字经济应用普适性做得不足。从数字治理水平选择路径系数上看,不论是数字技术市场、数字政务或数字共享与保障,目前仍然做得不够。
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和数字经济结构这三者是最直接表现福建省数字经济当下发展情况的重要方面。从数字产业发展的路径选择系数看,三者都呈现强系数相关,进一步证实了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所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不仅拉动了GDP快速增长,而且占GDP的比重日趋重要。
本研究采用基于偏最小二乘法的结构方程模型(PLS-SEM)研究方法,它能够分析间接和总体影响,能够同时评估多项目结构之间的关系,减少与模型相关的总体误差,且对数据分布没有要求,在探索性和解释性研究中较为适当,即使在小样本情况下仍然有效。各指标见表3。
表3 福建省数字经济PLS-SEM指标项
如表3所示,选取FJDEI中的关键路径作为PLS模型的变量,对其指标项内容进行符号标记,构建以数字发展基础、数字创新技术、数字产业结构等作为直接影响福建省数字经济发展的观察变量,将数字经济发展和经济高质量发展作为潜变量,同时引入政策的外部环境条件变量的结构方程模型。
一致性检验对测量表的信度进行评价,参与模型的计算分析的潜变量Composite Reliability和Cronbach’s Alpha(α)系数均满足大于0.7以上的研究要求。另负荷因子(Factor-Loading)的值均大于0.5满足结构效度的要求,能够合理解释潜变量模型。此外,PLS-SEM的平均抽取变异量(AVE)的值同时也满足模型的收敛效度和区分度,由此模型所研究的观测变量和潜变量存在有效线性关系,能够解释潜变量。
模型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数字发展基础对数字经济发展和经济高质量发展路径系数分别为0.126(t=2.967>1.96)、0.095(t=2.104>1.96),假设 H1和H2成立。当下新型设施基础资源的建设对数字经济发展影响不大,其资源的拥有量将间接影响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选择。数字创新技术对数字经济发展和经济高质量发展路径系数分别为0.352(t=4.012>1.96)、0.349(t=3.519>1.96),假设 H3 和 H4 成立,表明数字创新技术每提高1%,对数字经济发展的影响将相应提升0.35%,间接对经济高质量发展起到正向的影响。数字产业结构对数字经济发展路径系数为0.526(t=4.533>1.96),假设H5和H6成立,表明现阶段对福建数字经济发展有着显著影响的还是产业结构的资源优化问题,尤其是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的发展将推动福建省经济高质量发展。最后数字经济发展对经济高质量发展路径系数是 0.257(t=5.104>1.96),假设 H7 成立,表明数字经济发展每提升1%,将对福建省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提高有0.257%的正向显著影响,尤其在政策的有力支持下路径系数将调节到0.430。
表4 模型假设校验结果
通过重构FJDEI模型分析得到福建省数字经济发展的关键路径,并基于2015年至2019年间福建省市区域的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了关键路径中数字发展基础、数字创新技术和数字产业结构对经济高质量发展有显著的影响,同时,有关福建数字经济发展的政策对数字经济的发展起到正向的影响作用,从而间接对福建经济高质量发展也有正向影响作用。研究建议如下:
发展数字经济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离不开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由福州、厦门两个中心协同各区域全面升级信息网络基础设施,推进5G和千兆光网的网络建设;推动数据中心和 “东数西算” 的基础建设,实施公共基础设施数字化、智能化改造,培育一批多层次工业互联网服务平台,加快基础设施的建设力度。
在数字创新技术上,全面建设新型智慧城市,建设 “数字孪生城市” ,推行 “一网统管” 的新管理模式,加快数字乡村建设,加强数字文旅建设,建设国家文化大数据体系(福建),着力构建 “数据+服务+治理+协同+决策” 的政府运行新模式,加快国家数字经济创新发展试验区建设,强化营商环境建设信息化支撑。
提升数字产业结构配置,大力推进产业数字化转型,培育数字化转型支撑服务生态,提升制造业、农业、服务业数字化水平;加快提升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发展能级,实施数字技术创新突破工程、优质数字经济龙头企业培优扶强工程、新兴数字产业培育壮大工程;打造数字经济开放合作核心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