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刚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北京 100872)
2020年以来,新冠肺炎疫情在世界各国快速蔓延,各国政治、经济、文化等都遭受了巨大冲击。新冠病毒作为传染性病毒,若是在暴发初期得到有效防治,疫情就能被控制在一定范围,不至于快速席卷全球,造成重大灾难。当前,反观疫情最严重的美国,特朗普政府不仅没有在疫情初期采取有效措施积极应对,反而在编造“政治谎言”,对内进行政治争斗,对外甩锅中国,企图用污名化的方式抹黑中国,转移国内和国际注意力,稳定国内经济状况,谋求继续连任。美国政府因“一己之私”而置整个国家的公共利益于不顾,直接导致公民的生命、自由、财产等基本权利受到巨大且不必要的损害。曾经被标榜为自由民主之典范的美国成为政治家、利益集团争夺政治利益、经济利益的竞技场,而国家权力的赋予者和委托者却成为最后的“埋单者”。如今,新冠肺炎疫情依然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仍在蔓延,美国民众仍旧承受着新冠病毒的伤害。因此,重新审视和思考美国政府的“政治谎言”,分析其本质逻辑及其危害十分必要。
在现实或理想的政治生活中,谎言一直存在。古希腊时期,柏拉图在构建的“理想国”中论述了谎言的必要性及其意义。柏拉图的“理想国”开创了“乌托邦”(Utopia)的传统,借助“高贵的谎言”论述政治统治的合法性,为政治统治开启了编织谎言的后门。马基雅维利的国家治理术使政治与道德分离并向政治现实主义转变,将政治谎言的运用和效能发挥到极致。他认为,君主为了实现政治统治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1](P80-90)。也就是说,君主为了达致其政治目标,可以通过编造各种谎言愚弄大众而不需要对其负责。从根本上说,政治谎言的最终目的在于实现和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
正义是柏拉图政治哲学的重要概念。在论述什么是正义时,克洛法斯认为,正义就是给予每个人恰如其分的报答、需要得到满足而获得好处、实话实说、欠债还钱等。而苏格拉底举了一例疯子的例子进行反驳,“有个朋友头脑清楚的时候,曾经把武器交给你;假如后来他疯了,再跟你要回去;任何人都会说不能还给他。如果竟还给了他,那倒是不正义的。把整个真情实况告诉疯子也是不正义的”[2](P6)。由此可见,正义不是无条件的实话实说、归还所欠之物,毫无理性地回报他人而满足他的需求,而是存在一个隐形的前提,即人是值得尊敬的理性人。换言之,当一个人不具备理性能力,不能作为正义的独立主体时,应该有选择性地或者通过编造谎言的方式来应对之。此时,谎言对于正义来说被赋予了一定的合理性,谎言有助于实现正义。世间不存在绝对的、一成不变的事物,正义作为人类行为的相互规则或是共同追求的原则、目标,不是无条件的和绝对的,总是存在某种前提性条件、社会场域,或是隐藏性价值,可称之为“柏拉图式情景”,因而谎言在人们实现或追求正义的过程中便存在某种合理性与有效性。
柏拉图所构建的“理想国”是等级制社会分工的城邦,统治者、护卫者、平民之间按照严格的等级划分,各司其职,各行其是。为了让人们接受等级制的社会分工,柏拉图借苏格拉底之口讲述了一个“高贵的谎言”:人们实际上是在地球深处被孕育被陶铸而成的,地球是他们共同的母亲,犹如亲生兄弟一家人似的,彼此都是兄弟。但是,老天在铸造他们的时候分别使用了金、银、铜、铁四种不同的金属,用黄金铸成的人是统治者;军人用白银铸成;农民和其他工匠则是用铜和铁铸成[2](P128)。正因为上天塑造人时加入了不同的金属,所以才出现了阶层的划分。“高贵的谎言”的目的是使城邦中的每个人都安于自身所处的阶层,尤其是要说服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应该满足于自身的状况,服从统治者的统治,同时作为统治阶层的统治者和辅助者也应该爱护被统治者,将他们视为自己的兄弟,从而维护城邦社会安定有序。从本质上说,“高贵的谎言”就是一种政治谎言,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利益而编织出来的谎言,是为了强化政治统治的合法性与合理性。“高贵的谎言”只是使用了更为高明的论证技巧、修辞手法与说理方式掩盖了其“谎言”本质。高贵的谎言一直存在于社会政治生活之中,政治谎言其实是“高贵的谎言”的一种存在方式与延续。
政治谎言一直存在于政治生活之中。西方政府时常编织“善意的谎言”,或是为了减轻某种重大事件对民众的伤害,通过谎言的方式稳定社会公众的情绪,维护社会秩序;或是政府当局为了达到某种政治意图,故意隐藏事实真相,封锁相关负面消息,维护政府在公民心中的良好形象和地位。质言之,政府通常基于自身的利益诉求,通过构建“谎言”的方式,引导民众的舆论,达至其目的。在现实乃至理想政治生活中的很多场域,对于统治阶层来说,政治谎言是实现或维护统治阶层利益的有效方式之一。
时至今日,新冠肺炎疫情仍然在全球蔓延,现有确诊病例近6000万,累计确诊人数达4.5亿人次,累计死亡人数超过600万,是人类社会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疫情之一。这次疫情极大冲击了全球的政治与经济,国际政治秩序正在被解构和重构。回顾疫情暴发前期,当世界各国在积极“抗疫”并寻求国家间的相互帮助与合作时,美国特朗普政府却将重心放在如何构建“政治谎言”上,企图通过政治谎言转移民众注意力,减轻疫情对美国经济、社会等方面的影响,以赢得选举谋求连任。2020年年初,当“新冠病毒”在中国快速传播时,特朗普政府就获得了病毒可能在美国传播的分析情报。白宫贸易与制造业政策办公室的一份备忘录详细分析到这次疫情可能会造成多达50万人死亡,并造成数万亿美元的经济损失。卫生官员和医学专家也多次警告美国政府疫情将会在美国暴发的危险。但是,美国政府不仅对各种警告置之不理,反而控制信息传播,限制医学专家向公众发布疫情信息。通过编织谎言发布虚假信息误导民众,称新冠病毒是“大号流感”,以“流感论”淡化病毒威胁[3]。
特朗普声称新冠病毒是民主党的“骗局”,没有美国人会死于新冠病毒。支持特朗普的媒体也附和到,新冠病毒的危险性不超过季节性流感,对病毒的恐慌是为了打击经济、阻碍特朗普再次赢得大选,他们只是在寻找一切可能的方式打击特朗普总统[4]。对外,美国政府试图将责任转嫁给他国,使用标签化词语污名化中国,特朗普多次在公众场合将新冠病毒污蔑为“中国病毒”(The Chinese Virus)。同时,美国官员也多次称因为中方分享疫情信息不够公开、透明,耽误了美方的疫情防控,继炒作“病毒源头论”“中国隐瞒论”后,又煽动民众和盟友向中国“追责”“索赔”[5]。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切只不过是美国政府精心编织的政治谎言。当疫情越来越严重,极大地危及国家安全时,总会有“识时务”的俊杰站出来直面事实真相,戳穿美国政府的政治谎言。美国众议院院长佩罗西在一封公开信中指出,我们在3月份没有适当的检测,尽管特朗普反复声称有,甚至现在我们也没有足够的测试、口罩、个人防护用品和必要的设备,直接列举了特朗普政府的“七宗罪”。2020年4月14日,美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发表声明称,总统将公共健康置于更高风险之中,造成了不必要的死亡和痛苦,还尝试将自己失败的责任转移[6],试图再次编织谎言避免承担疫情失控的责任。4月23日,美国众议院投票通过成立特别调查委员会,专门审查特朗普政府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应对以及经济救助计划的执行情况。9月份特别调查委员会披露白宫调查报告称,美国政府官员针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公开例行报告与表态自相矛盾,或刻意隐瞒疫情,导致美国新冠肺炎疫情数月来不断恶化,对全美国人的生命造成相当大的威胁[6]。
2021年1月,世界卫生组织抵达武汉与中国专家共同开展新冠病毒溯源工作。经过近半个月的调查取证、实验研究,中国-世界卫生组织新型冠状病毒溯源研究联合专家组于2月9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世界卫生组织专家组组长彼得表示,没有证据证明这次新冠病毒来源于武汉,现有的相关证据表明病毒可能来自自然宿主。但武汉并不是蝙蝠大量聚集地,因此在武汉的疫情最开始不太可能由蝙蝠传给人,可能是由其他动物传播[7]。调查真相完全打碎了美国政府信誓旦旦的“谎言”,这场特朗普政府自导自演的政治谎言误导了美国人民和世界人民,给美国人民和世界人民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与伤害。然而,特朗普政府的闹剧并没有伴随特朗普任期的结束而告终,新冠肺炎疫情还在美国蔓延,损失和伤害仍在继续。
正是由于特朗普政府一直在编织“政治谎言”混淆视听,欺骗民众,隐藏病毒真相,没有及时采取应对措施,正确引导公民应对大流疫,从而错失防控良机,导致疫情在美国国内快速蔓延,致使许多无辜公民的生命、财产受到巨大伤害和损失。截止2022年3月25日,美国累计新冠确诊病例超8100万例,累计死亡人数超100万例,现仍有1600多万人确诊,这意味着将近四分之一的美国公民感染过新冠病毒,美国成为全球新冠病毒感染人数最多的国家。而且,这次疫情尚未结束,美国每日仍有上万人被病毒感染,感染人数还在持续增多。号称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和卫生系统的美国,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似乎变得不堪一击。在疫情的冲击下,美国政治经济社会将面临更大的风险和灾难,各类社会问题和矛盾逐步凸显并激化。
从政治、经济、文化等维度探析特朗普政府政治谎言的生成逻辑,可以透视美国政治制度的根本弊病,从而揭示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行为逻辑。
美国建国二百多年来,共和党和民主党之间的政治争斗从未停止过,并呈现出越演越烈的趋势。尤其在特朗普执政期间,两党的争斗更为激化,多次出现政府停摆状况。同时,民主党议员不断发起对特朗普及其跟随者的调查,企图利用“通俄门”“通乌门”等事件弹劾特朗普。更为重要的是,2020年是美国的选举年,新冠肺炎疫情与选情交织直接威胁到了特朗普继续连任。当政治权力的合法性来源于选票时,候选者们关切的重要问题是如何获取更多选票,而不是执政能力和民众利益。于是,为谋求再一次当选美国总统,特朗普不惜以美国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为代价,将疫情政治化并将其作为政治斗争的工具。早在疫情之初,特朗普不顾卫生部门所提供的疫情报告的事实,直接宣称“新冠病毒的威胁”只是民主党争斗的武器,疫情是可以控制的;而民主党则反击特朗普的防疫政策,认为是特朗普政府的失职低估了疫情的严重性,导致了病毒在美国传播。美国政府对外则是污名化中国,将疫情的矛头指向中国,企图通过“甩锅”策略转移国内和国际社会的视野以最大限度地降低新冠肺炎疫情对美国产生的影响,从而稳定美国的经济发展局势与民众情绪。“甩锅”策略在短期内能产生一定效能,特朗普政府甚至将其视为获得选举胜利的加分项,妄图将民众的不满情绪转化为民众对中国的所谓“威胁”的担忧,在全美范围内制造对于中国的所谓“敌视”,进而继续巩固自身的选民基本盘[8]。然而,这种罔顾事实、与真相背道而驰的做法不仅不能帮助美国政府从根本上治理疫情,减轻疫情对美国经济社会造成的伤害,反而进一步扩大了疫情的伤害;而且也导致民众对政府能力产生怀疑,降低了民众对政府的信任程度,间接致使特朗普落选。
面对疫情在全国快速蔓延的状况,如何部署疫情防控措施,合理分配防控资源,有效控制疫情似乎并不是美国政治家们关注的核心议题。党派之间反而利用疫情获取政治资本以提高选举的当选率,最终实现党派利益最大化,不断地利用疫情攻击对手、抹黑中国。民众的生命权利直接被他们自己的“代理人”所漠视,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公共利益直接被个人利益所操控,公共利益甚至成为政治斗争的“本钱”和“赌注”。从民主政治的核心价值来看,政治权力的合法性、合理性来源于普罗大众的选举授权,“人民性”应该是政治权力的根本,也是政治行为的出发点和最终归属。但是,美国政府及部分政治家、政客的行为却让人大跌眼镜,他们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惜损害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只为谋取自己的政治利益,完全背离了民主政治的价值,也直接揭示了“美式民主”的实质。
在生命攸关的新冠肺炎疫情面前,人类的生命显得无比渺小和脆弱。日本学者沟口雄三提出,政府就是公家。政府应该是公民生命、财产和自由的维护者,但政治制度的差异却会导致民众所受保护程度的悬殊。质言之,政治制度的“底色”决定了民众的“生”与“死”。资本主义国家与社会主义国家的本质差别在新冠肺炎疫情面前尽显无遗,“人本逻辑”还是“资本逻辑”早已融入到政治制度的血液之中。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资本主义国家,“资本逻辑”决定了政府行为的本质,其行为的根本立场在于维护资本利益,这也决定了美国疫情防控的理念是遵循资本优先而非生命至上。当新冠肺炎疫情在美国广泛蔓延时,美国政府所采取的防疫政策体现了“富人优先”原则,富人和精英阶层享受着优质的医疗资源,大多数的人民群众(尤其是非裔、亚裔等人群)却难以获取检测和治疗的机会,时刻面临着被感染的风险,他们被推置到危险的生活境况之中。这一切都是由推动美国国家制度运转的“资本逻辑”及其政治立场决定的,资本逻辑之下的政治制度已经发生了异化,扭曲了民主政治的初衷。正如我国学者所指出的,“资本逻辑”支配下的制度正成为新的“杀手”,制造出更多的人间悲剧[9]。让人更为震惊的是,时任德克萨斯州副州长的丹·帕特里克(Dan Patrick)接受媒体采访时,公然提出“国家经济比老年人生命更重要”[10]的荒唐言论。这种将经济置于人民生命权利之上的冷血言论,直接凸显了美国政府为了实现资本利益而对普通大众生命安全的漠视态度,直接导致了许多无辜的民众被病毒感染,将他们置于毫无保障而又受死亡威胁的困境。
文化是一个民族的内核,是民族特性的精神信仰表征。自由秩序一直被视为西方社会的基本信仰,而信仰塑造了人们生产生活的伦理规范,沉淀为社会特有的文化、制度习惯与生活方式等。自由主义强调个人的权利和自由,“放任自由,减少不必要的干预”是公共政策的底线,也是政府行为的边界。自由主义经过不断演化和更新,形成了新自由主义思潮,新自由主义正是一种政治经济思想。正如当代美国著名哲学家诺姆·乔姆斯基(Noam Chomsky)所指出的,“新自由主义(Neoliberalism)提倡私有化、市场化、自由化,主张发展自由市场经济,而政府只对经济起调节以及规定市场活动框架条件的作用”[11](P1)。新自由主义的思想、价值已经内化到整个国家的方方面面。但是,在社会发展中,过度强调自由秩序而缺少政府干预就会导致不公平,社会弱势群体将会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因而自由放任的自由主义必然会造成社会不平等、贫富差距拉大等一系列社会问题。有学者直接指出,新自由主义是导致美国贫富差距逐渐扩大的根源,违背了社会发展的公平原则,侵蚀了公众利益,在经济上和政治上都具有深刻的破坏性[12]。在新冠肺炎疫情蔓延之初,美国政府试图依赖自由市场的应急反应能力,发挥市场和企业的资源调配功能,结果造成政府懈于应对疫情导致疫情失控进而酿成巨大灾难。从某种程度上说,面对疫情的冲击,美国表现出的抗疫无力,成为全球疫情的“震中”,并非特朗普政府的“一日之功”,而是美国数十年奉行“维护市场自由竞争,减少国家干涉”的新自由主义哲学的结果,也是由美国长期推行的意识形态文化霸权的态度所决定的。
从理论上说,民主就是人民当家做主,而代议制民主的核心特征则是通过选举代表的方式实现人民对主权的分享。在代议制中,人们不能面对面地讨论国家大事并做出决议,而只能通过选举代表,由代表代为表达每个人的意见并做出决议,人们通过授权代表的形式参与民主决策。也就是说,普通民众不能直接行使管理国家的职权,只能通过选举代表代为执行,而代表们的权力来自选区内人民的选举授权,代表应该依据民意行使权力。然而,代议制却存在一个重大弊病,即代表一旦被选出,就可能不再受到选民们的实际控制,也很难维护选民的实际利益。选民的意见与代表的政治主张之间往往存在巨大偏差,这也成了代议制民主无法治愈的硬伤。诚如卢梭指出的一样:“英国人自以为是自由的,他们是大错特错了。他们只有在选举国会议员期间,才是自由的。议员一旦选出之后,他们就是奴隶,他们就等于零了”[13](P121)。事实上,问题的根源在于对选举代表的约束和问责。著名政治学者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正是看到了代议制的问题所在而将问责制作为现代民主政治的三大组成之一,是维系现代政治秩序的基本要素之一。就目前的美式民主来说,对于选举产生的官员、议员的主要问责方式是选举,民众只能通过“用脚投票”来制约政治权力,但根本无法对“代表者”形成实质性的约束力。美国的选举周期是四年,这意味着四年期间民众不能对议员和总统形成强有力的问责机制,难以产生有效的制约和纠错机制。当新冠肺炎疫情在美国蔓延之时,作为人民的代理人不是忙于调配医疗资源救治患者,而是编织谎言掩盖事实真相以达至其政治、经济目的。期间,民众无法对当政者的行为形成约束力量,只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甚至没有一个主要官员为其失职而承担相应责任,给美国民众一个合理交待。
此次疫情使得美国政治制度、经济发展、社会不平等、基本人权等方面都遭受了巨大冲击,同时也影响了全球积极抗疫的成果。疫情下美国政府政治谎言的主要编造者——特朗普曾坦言,新冠肺炎疫情对美国造成的影响比“珍珠港”事件、“9·11”事件更为严重,堪称是美国建国以来遭受的最沉重的打击[14]。
随着美国疫情的快速蔓延,感染人数成几何级数增长,死亡人数也快速增加,美国医疗物资因疫情恶化而极度短缺,美国联邦政府弃各州于不顾,扣押或没收各州的医疗资源,以满足联邦政府的需求。美国政府还通过“强盗”手段,抢占他国(加拿大、德国、巴巴多斯等)的紧急医疗物资。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除了检测国家的医疗卫生系统和公共安全保障性能外,更是对国家治理能力的考验,美国政府的行为反映了其治理体系及治理能力的不足。政府行为从根本上取决于本国的政治制度,美国的政治制度一度是西方自由、民主政治体制的代表与象征,引领自由、民主的发展,福山更是提出“历史的终结”之说,认为自由民主的西方政治制度是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点[15](P297-347)。然而,多年后福山亲自推翻了曾引以为傲的“历史终结论”,重新提出“政治衰败”论[16](P413-424)。他在《美国利益》期刊上发文指出,美国政治制度已经表现出衰败的状况。面对新冠肺炎疫情,自由民主的政治制度进一步陷入困境,“西方之乱”与“中国之治”形成鲜明对比。美国政府表现出的种种恶劣(强盗)行为,直接加速了其政治制度的衰败。新冠肺炎疫情已经对美国社会造成了巨大伤害,特朗普政府为此制定了4000万美元的经济救助计划以暂时缓解社会底层民众的生活压力。但由于民主党与共和党之间的意见没有达成统一,这使得救助计划迟迟没有得到国会通过而得以真正实施。自由民主制度的初衷是保障每一位公民的根本利益(生命、财产和自由),如今却异化为政治家的“角斗场”,普通大众已经成为政治家博弈的筹码,保护的对象却变成了伤害的对象。美国所标榜的自由民主制度实际上已经偏离了民主制度的“初衷”。
2020年3月,美国大多数工厂被迫停工停产,失业人员超过大萧条时期。根据美国劳工部2020年5月28日公布的数据,美国3月至5月累计首次申请失业救济人数达4080万,完全抹去过去11年所有新增就业,是大萧条以来美国劳动力市场最严重的衰退。2020年5月下旬美国国内失业率已经上升到15%,达到2008年经济危机以来失业率的最高值,接下来的几个月失业率虽然有所下降,但仍然超过10%[17]。同年8月美国临时性失业人数虽然有所下降,但永久性失业人数攀升至341.1万,创2013年11月以来新高。美国西岸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Scott Anderson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美国经济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失去就业岗位[18]。美联储4月16日发布的褐皮书显示,受新冠病毒大流行的影响,美国所有地区的经济活动都出现了急剧、大幅收缩。2020年第二季度美国国内生产总值(GDP)按年率计算下滑32.9%,创20世纪40年代以来最大降幅。其中,消费支出萎缩34.1%,资本形成萎缩46.2%,出口、进口分别萎缩63.2%、54%等[19]。前任世贸组织总干事阿泽维多也曾指出,新冠肺炎疫情导致的经济衰退及失业现象可能会比2008年的金融危机更严峻[20]。
从2020年3月起,美国经济就已经陷入极速衰退状态。2020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经济出现环比负增长,GDP不变价季调环比折年率分别为-5%和-31.4%[21]。虽然美国迅速出台了五轮货币政策应对疫情对美国经济的冲击,但从整体的、长期的效果来看,这些政策并没有很好地缓解疫情带来的经济衰退。当前美国出台的一系列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后期可能会产生许多“后遗症”,影响全球经济波动,甚至还可能会产生让全世界为美国共同担责的状况。拜登上台以来,美国政府的政策重点落在了加强疫情防控和推进总额高达1.9万亿美元的经济救助计划上。从根本上看,美国经济是逐渐走出困境迎来复苏,还是经历一场“更加漫长而痛苦的衰退并留下长期创伤”,疫情防控将成为最关键的环节[22]。
有研究指出,美国前10%的家庭拥有的财富占全国所有家庭财富的比重超过75%,后50%的家庭拥有的财富占比仅为1%,非洲裔美国人拥有的财富仅为白人的1/12,拉美裔为1/11。美国社会阶层的流动性弱化,社会阶级固化日益严重,普通人越来越难以通过自身努力改变命运[23]。“美国梦”在阶层固化的背景下变得支离破碎,逐渐成为大多数美国人遥不可及的“梦”。美国社会本身就存在着巨大的贫富差距,新冠肺炎疫情则进一步拉大了贫富之间的鸿沟。在这次疫情中,蓝领阶层和低收入者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冒着被感染的风险继续外出工作,他们也无法享受稀缺的医疗资源以保障生命健康。而富人阶层拥有巨额的资产,出行使用私人交通工具,无需接触具有感染风险的社会环境与人群,而且享受着优质的医疗资源,贫富两个阶层在疫情中的生产生活情况形成鲜明对比。贫富分化不仅体现着经济上的不平等,更带来社会地位上的不平等。2020年3月,《卫报》的一篇文章指出,“泰坦尼克号撞击冰山沉没的时候,妇女和儿童首先被保护和救助;但是在新冠病毒面前,美国却是富人和权势群体优先获救”。“富人优先”的逻辑在美国社会竟然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以至于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先进的、发达的文明社会。特朗普在回答记者提问时竟然说出,“也许这就是生活吧”的惊人话语,言外之意就是政府已经默认了“富人优先”在美国社会的不平等事实。遥想《独立宣言》中“人人生而平等”的誓言,不禁让人悲叹如今美国社会的“富人优先”逻辑,“人人生而平等”或许只能是一纸“宣言”而已。
种族问题一直是美国社会的痼疾。种族不平等问题在疫情下变得更加严重,种族歧视越演越烈。美国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公布的数据显示,美国新冠病毒致死病例中非洲裔占22.4%,明显高于其在总人口中12.5%的比重。纽约市2020年4月初公布的新冠肺炎死亡病例种族分布,相比其他种族,拉美裔占34%[24]。不同种族的健康差异其实也是揭示美国社会不平等的一个注脚,新冠肺炎疫情直接加剧了美国的种族差异,正如《纽约时报》指出的,没有什么比这场大封锁中的生与死更能体现美国的肤色差异了。一直以来,美国社会中普遍存在的贫富差距、种族歧视等社会不平等问题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下更加显露、激化。美国社会中不同阶层、种族之间已经形成了明显的马太效应,各种不利因素层层叠加在“弱势群体”(穷人、非洲裔、拉美裔、亚裔等)身上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逐渐将他们推至社会的边缘,固化了阶层、阶级、种族间的地位,进一步加剧了美国社会的不平等状况。
洛克在《政府论》一书中提出,公民的生命、自由和财产等权利神圣不可侵犯,而人们组建政府的目的也是为了更好地保障这些权利[25](P55-77)。政府最基本和最重要的职能就是保障公民的生命权,生命权是其他权利的基础和载体,若丧失基本的生命权,其他权利便无从谈起。洛克提出的生命、自由和财产等基本权利神圣不可侵犯的思想直接影响了美国最重要的立国文书——《独立宣言》,其中明确提出,政府的成立就是为了保障公民的这些基本权益。卢梭的“主权在民”思想也被美国建国者们所吸收,成为美国建国的主要指导思想之一。然而,美国政府却在其编织的政治谎言之下打着保障人权的幌子侵犯人权,置广大民众的生命、财产和自由于不顾。当疫情在美国蔓延时,美国政府为了实现其政治意图而将精力用于编织“政治谎言”,一边“甩锅”污名化中国,一边将疫情视为攫取政治权力和党派利益的契机,直接忽视了政府对人权的尊重与保护,导致疫情在美国国内大范围快速扩散,约8100多万公民感染病毒,近百万人在疫情中丧生。这是二战以来美国遭受的最大悲剧,也是一个民主国家的悲哀!《独立报》的一篇评论指出:美国总是把人权挂在嘴边,却忽视自己的人权义务,对人民生命公然漠视。美国政府在疫情中不仅没有履行国家保护人权的基本义务,反而忽视、侵犯民众的基本人权。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次疫情在美国所导致的悲剧是一场具有人为性质的“人权灾难”。
随着全球化的发展,世界各国的利益连结更加紧密,俨然形成了人类命运共同体。大国之间需要相互承担更多责任,才能更好地维护世界政治的有序发展。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在很短时间内就席卷全球,对各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方面都造成了严重冲击。国家之间应该团结合作,共同对抗这场世界“灾难”。然而,美国作为超级大国,并没有发挥大国的领导作用和承担起大国责任,与世界各国团结抗疫。当新冠病毒最初在亚洲、欧洲等一些国家传播时,美国不仅没有启动应急预案调配资源,施以援手提供相应医疗帮助和进行人道主义救助,而且以“中立者”的心态隔岸观火。当疫情在全世界迅速蔓延之时,美国政府仍然忙于政治争斗,既没有为国内抗疫准备充足物资,也未向全球提供必要的物质帮助。疫情期间,一方面,以美国为首的某些西方国家,不断地抹黑和攻击中国,质疑中国的抗疫成果,更荒唐地提出“中国赔偿论”,试图误导世界人民获取政治和经济资本。另一方面,美国政府暂停缴纳世界卫生组织会费,破坏国际社会的团结,引发了国际国内社会的强烈谴责和批评。国际著名医学期刊《柳叶刀》主编理查德·霍顿直言,“这是对全人类的犯罪与背叛”,是“对全球团结的背叛”[26]。新冠肺炎疫情也因此成为公认的二战后美国首次未能在国际层面发挥领导力的重大危机性事件[27]。美国政府为了一己之私,倒行逆施,公然违背世界抗疫意志,不利于国际社会的团结抗疫,直接阻碍了世界抗疫进程。
政府就是公家,是公平正义的守护者。政府是公意的代表,政府权力来源于公民的授权与委托,通过选举代表公意的代理人代替公民行使权力,权为民所授,自当为民所用。公共利益应是政府行为的最终价值取向和归属。而“政治谎言”以政府自身利益为中心,忽视公共利益,其后果危及公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违背了成立政府的初衷和公民的意志。特朗普政府不惜以公众的生命、财产、自由等为代价竭力编造“政治谎言”掩盖疫情真相,转移国内民众注意力,其目的是害怕疫情影响美国经济发展,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特朗普担心疫情影响即将到来的大选,影响其谋求继续连任的“大业”。在这场“政治谎言”中,绝大多数民众是“值得尊重的理性人”,美国政府没有尊重每一位公民,把民众当作愚弄的对象,民众最终成为其政治谎言的牺牲品。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初期,特朗普政府一味隐瞒事实真相,没有及时向公众披露疫情信息并积极投入抗疫,正确引导民众防疫和治疗,从而导致疫情快速蔓延,造成民众极度恐慌,疯狂地购买纸巾、面包等生活物资。尤其是枪支弹药的销量在疫情期间极速飙升,面对他人可能的侵犯,人们不相信政府能提供保护,唯有通过持枪自我保护,防止或惩罚任何侵犯行为。美国民众直接诠释了霍布斯所描述的状态,“要是没有建立一个权力或权力不是以保障我们的安全生活,每一个人就会而且也会合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和计策来戒备所有其他人”[28](P128)。在疫情面前,美国政府没有履行政府职责,反而侵犯民众权利,直接导致民众对政府的信任度直线下降,政府的合法性、合理性面临严重挑战和危机,这也是导致特朗普没有获得连任的根本原因之一。
当“政治谎言”被揭穿时,公众不愿再相信政府权威,导致政府公信力式微,公众的不满情绪可能会引发过激的政治参与行为,诸如游行示威攻击政府、议会等,以表达公民对政府的不满情绪。从本质上看,这是精英权力与大众权利之间的政治博弈所导致的民主合法性危机。政府是民众的代理人,代表公民行使权力,政府权力行使以保障公民的利益为基本准则,公共利益应该是政府行为的出发点,也是政治权力的最终归属。卢梭在《社会契约论》一书中指出,民主的本质是公意的统治,公意是永远公正的,而且永远以公共利益为皈依[13](P25)。随着人类政治文明的高度发展,民主已经成为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所遵循的基本政治价值理念。政府权力来源于公民的选举授权,公民的公共意志应该是政府行为的核心准则。换言之,公共利益应该是政治权力的宗旨,也是其行为的底线。尤其是在面临重大突发公共危机事件时,各国政府应像中国政府一样将公共利益放在最高位置,维护公民的合法权利和利益,始终坚守“人民利益至上”的信条,保障人民生命、自由和财产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