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理行业如何应对数字化未来

文/Richard G Booth Gillian Strudwick Susan McBride Siobhán O′Connor Ana Laura Solano López 翻译/李高华

护理行业必须投资并引领数字健康的发展，努力与各方合作研究输出患者和公众需要的数字化工具。

数字技术对全球护理行业的影响不断增加：人工智能（AI）和机器人系统的影响力与日俱增；社会对手机、网络、社交媒体高度依赖，尤其是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暴发后，社会越来越依赖于远程医疗及其他通过虚拟手段进行的医疗服务。

时至今日，数字技术在护理行业中的应用已经取得实质性的进步，但挑战依然存在。数字技术的发展突飞猛进，影响到社会的方方面面，但普遍来说，护理行业未能与时俱进，成为人们持续关注的一大焦点。这就限制了数字技术为护理实践和患者护理带来的潜在益处。为了应对这些挑战，更好地备战未来，护理行业必须立即改革，成为一个数字赋能行业，才能应对全球健康系统和社会所面临的复杂挑战。

数字技术为护理实践和护理教育带来的益处比比皆是1。举例来说，通过远程健康服务，护士可以对慢性病患者进行日常监控、指导和分诊，这就降低了急诊的就诊数量2。移动设备，尤其是智能手机和健康类移动应用程序（APP），让护士能够为青少年癌症患者的疼痛管理提供远程建议3-4；作为护理教育的辅助手段，APP通过提供创新的教育学途径最终实现内容输出和远程学习机会5。

基于AI的护理体系的发展和应用依然处于襁褓之中，但初步证据证明，虚拟聊天机器人提高了医患沟通的效率；机器人能够增加护士对患者的情感和社会支持。但我们必须要承认固有的挑战，如数据隐私、医学伦理以及成本效能等问题依然存在6。

挑战依然存在

有人认为传统的护理实践以及医患关系可能会因数字技术而发生偏离或受损7。这种号称与传统护理观念如人文关怀的矛盾，可能有助于解释部分护士不想将数字技术应用到医疗护理中的原因8-9。除此之外，护理行业在结构上一直依附于其他医疗学科10，它在整个医疗体系中独立和领导地位仍需缓慢加强。

护理信息学专业一直倡导将科技与护理结合，以更好地发展这一行业，但相对来说全球范围内的实践者依然凤毛麟角。美国作为这门学科的发源地，有绝大多数的护理专业的信息专家；很多国家和地区也在努力扩大其数字化护理队伍，增加信息学在护理行业的参与度11-12。

数字技术在一些地区的发展缓慢可以归因于以下几个方面：护士缺乏进行数字医疗创新的领导能力和资金投入。全球范围内，如何采取措施增加和优化数字技术在这一行业中的应用仍然是个未知数。不同国家和地区间的发展差异又进一步加剧了这一挑战，比如科技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医疗专业资源不平等。医疗过程的数字化程度、互联网链接资源以及健康信息流程的透明度等在不同国家和地区也存在巨大差异。

相关数字技术：益处与挑战

护理文献中有很多对数字技术的分析以为护理行业提供进一步支撑和补充，其中包括医疗实践（如医院信息系统、电子病历、监控系统、决策支持系统、远程医疗）；医疗教育（如线上学习、虚拟现实、严肃游戏）；康复方案和个性化医疗方案（如辅助装置传感器、环境辅助智能系统）1。表1汇总概括了这些新兴科技用于医疗实践的潜在益处、挑战以及对未来的启示。

表1 护理行业中相关数字技术的益处、挑战及启示

该表并非详尽无遗，但研究话题的多样性表明护理行业已经认识到数字技术能带来的价值和挑战。根据现有证据，我们建议应立即针对五大领域集中采取行动以深化发展护理行业，前提是应该考虑到全球护理行业发展不均衡、数字化程度不一所带来的地区差异以及不同的行业背景。

改革护理教育

我们迫切需要创造相关领域如信息科学、数字健康、协同设计、实践科学及数据科学等学科在本科和研究生阶段的教育机会39。这也应该包含与其他跨学科如计算机技术、工程学等学科同事合作学习的机会。举例来说，我们需要大量从业人员通晓利用数据科学传达护理知识才能更好地进行护理实践40，也需要他们有胆识和魄力来引领数字技术赋能的患者护理新模式的发展41-42。

确定为什么、以何种方式及在哪些领域将像AI这样的科技应用于护理实践至关重要，也是健康科学和信息学教育的必备能力要求43。为了将数字科技更好地应用于护理实践的各个领域，护理教育应尽快发展自身竞争力，完善课程内容39，同时融合新兴的教学方法（如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等技术）以输出基于模拟技术的实用教育44-45。

近来，美国护理学院协会公布了护理教育应具备的核心特征，明确表明信息科学、社交媒体以及其他新兴技术在护理实践中的决策制定及确保医疗质量上具有重要作用46。

各个层次的护理领导层都应该更加积极倡导并真正投入资源去构建一个由数字技术补充延伸的医疗行业。

构建数字健康护理领导力

各个层次的护理领导层都应该更加积极倡导并真正投入资源去构建一个由数字技术补充延伸的医疗行业。尽管存在地区和文化差异，医疗行业仍需通过倡导和支持护士在相关学科获取甚至构建更多知识，如数据分析、虚拟护理模式、协同设计患者治疗方案等来进一步优化数字技术的应用。

在现有信息学技术环境下的领导力提升也尤为重要，这些技术包括临床决策支持系统、电子病历及其他移动技术。无疑，这些系统都是和AI的功能性水平不断提高息息相关。确保护理行业质量和安全的关键在于涌现出一大批护理行业领导者，他们既清楚这些技术的预期和非预期后果，也要明了伴随而来的机遇。

首席护理信息官员的重要性日益显现，对其认可是向正确方向迈出的第一步47。进一步说，不管是地方还是国家层面，让所有专科护士有机会参与制定并实施数字健康相关政策，都能增加未来数字技术在护理行业中的应用。

通过护理实践考察AI

未来几十年，迫切需要深入研究AI对人类决策制定和劳动力构成的影响，以便更好地应用于护理实践。AI技术能够在数据分析和先进的临床决策制定上为护理行业作出巨大的贡献。

人们声称AI在改善医学方面有巨大潜力，如更有效、工作流程更流畅、效率提高等6。虽然还没有相关研究能够加以证实，但将AI技术日常应用于支持和扩展护士的认知、决策过程，以及影响劳动力构成已是大势所趋15。

这些机遇为护理行业和其他跨学科专业带来若干思考，例如利用AI技术的医疗体系和临床决策支持工具可能会自动加剧医疗体系内的不平等和偏见48-49。一些带有自进化能力的算法会非预期地强化社会中的不平等现象。

AI的广泛应用也衍生了新的政策、法律法规及医学伦理方面的问题。护理行业在应对AI及相似创新技术所带来的机遇和风险时，必须审视自己在新兴医学伦理框架下须扮演的角色、梳理工作过程及更新知识储备；同时呼吁患者更多参与AI的发展及应用。Floridi及同事号召在发展AI技术时要秉承以下原则：保障人民信任，服务公共利益，加强共同的社会责任50；他们同时呼吁，作为一项总的指导方针，AI应在基于灌输和强化人

的尊严前提下，用于提高人的能动性，增加社会生产能力，培养社会凝聚力，最终帮助人类实现自我价值50。这一领域仍需要进一步研究、加大资金投入及深思远虑来帮助搭建新的护理实践政策、规章制度和伦理准则。

护理行业需要进行文化转向，其成员和领导都要求数字系统必须进一步发展才能更好地满足当下及新兴的需求。

重构医患关系

这一行业必须重新构想数字化时代护士应该如何与患者互动，如何护理患者。“自己动手（DIY）”护理方案的多样性（如个性化基因检测服务、虚拟心理健康辅导）、移动和社交媒体的深度应用（如移动健康、可穿戴设备、在线实践社群）和其他虚拟医疗（如远程医疗、虚拟咨询等）都让人叹为观止。

所有这些好像都背离了传统的护士角色，即在实际互动中构成的治疗关系，但数字化的兴起让患者的健康管理能力增强，与网络的连接愈加紧密，使得患者追求适合他们忙碌多变的生活方式的个性化医疗方案来管理自己的健康。

为使对患者护理的影响最大化，护理行业应继续发展虚拟护理模式，充分使用网络和移动科技，吸取远程保健和远程医疗的宝贵经验51。这些护理模式也可能通过虚拟或者增强现实的技术实现自身的深入发展，或者与辅助生活系统、智能家居系统52和其他利用基因组和生物特征数据的精准医疗和个性化医疗方案相融合。

护理方案、对隐私的解读、技术交叉运作的功能设定应该由护理团队、患者及患者家属协同设计53，并保证不管是现实环境还是数字化环境，只要患者有需要，都能触手可及。对于不断深化的数字化的医患关系，其途径、成本、电子资源的利用损耗和不平等问题仍需要深入讨论和彻底探索。

拥抱数字化实践

护理行业需要进行文化转向，其成员和领导都要求数字系统必须进一步发展才能更好地满足当下及新兴的需求。

绝大多数情况下，护理行业的支柱技术配置不高，资源匮乏，或者未能升级，故而无法响应实践要求和社会发展趋势。资源最优配置和优化很难实现，护士实践中的数字系统依然缺乏可操作性（如过度警报、破坏性的工作流程），或者产生额外的文本负担等54。

数字技术的获取、整合和可持续性在全球发展参差不齐，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55-57。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让人们重新认识数字技术，也为护士的转变提供了动力。

原本由护士承担，但与护理患者无关的任务应该部分或者全部剥离出去58。这部分工作可整合到由新技术赋能的流程中去，或直接转移给其他照护提供者。

护理行业应从文化层面重新审视科技，如无人机、机器人及其他AI赋能系统如何与护理实践相辅相成，而非角逐敌对。确保成功的关键在于与技术开发商、供应商和患者协同合作。

尽管数字技术淘汰了行业中一些多余、不相关、甚至过时的护理活动和护理流程，但为新的护理模式和护理实践方法提供了契机。我们决不允许让护理行业的文化和历史解读成为颠覆或者阻碍进步的绊脚石。

护理行业如何做到不掉队

无疑，现在从业的护士在他们职业生涯中将见证大量数字技术带来的干扰和改变59。如果不立即采取措施，在未来由数字技术主导的医疗体系和社会中，护理行业会错失千载难逢的扮演新角色、构架新知识、搭建新关系的大好机会。

未来几十年，护理行业将继续为医疗体系创造价值和意义，但必须慎重考虑自己在未来医疗体系能扮演的角色，是否具有足够的知识储备，以及能否构建与科技和患者新的关系。只有这样，护理行业才能在数字赋能的医疗体系和社会中不掉队，并将在数字化世界中继续为患者提供人文关怀。没有前瞻性的战略反思、规划和行动，护理行业将无法控制其连接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发展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