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市场经济、协治与我国政治文化的现代转型

2023-01-04 18:33:41
湖北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市场经济权利现代化

徐 锋

(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北京 100081)

现代化一直是自近代以来中国历史发展最重要的主题之一。由于民族历史和文化的独特性,中国的现代化不同于西方国家的现代化。此种不同,集中体现在所处时代的不同和经济社会起点的不同。所谓时代的不同,指中国的现代化是后发的、次生的现代化,是在西方基本已经整体完成现代化的时候才到来的,它的开端较之西方要晚两三百年,而它的实质性的快速进展是在20世纪后期以来的40多年间。相形之下,西方国家已整体进入后工业社会或后现代社会阶段。所谓现代化起点不同,指西方现代化的起点是西方式的封建社会,是日耳曼人征服欧洲后,将本民族相对原始的氏族习惯同古罗马帝国传承下来的一部分文明成就融会而来的。此种封建社会最鲜明的特质,是君王与其臣民之间、领主与其附庸之间彼此对待的权利—义务关系:一方面,臣民、附庸的效忠或服从体现君王的权利,而君王、领主具有保护臣民或附庸的义务;另一方面,君王、领主的保护对于臣民、附庸而言则构成他们自己的权利,当然他们也要为此尽自己的义务——服从、效忠他们的君主和领主。这样,君王、领主与他们的臣民、附庸之间互为权利—义务关系,任何一方若是不尽其义务,那就没有正当理由去主张它相对于另一方的权利,而后者也就可以相应地免除自己所承担义务。这样的权利—义务关系在前现代的西方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中长期居于统治地位,并且能够在自身的母体中自发地孕生出新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推动西方国家现代化向前发展。

中国古代社会也曾有过类似西方式的封建关系,但自秦汉以后就已为马克思所讲的东方社会所取代。一直到晚清,当中国人开始考虑本国现代化问题时,他们所要面对的还是一个处处都是彼此隔绝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无差异的农村村社,皇帝及其官僚系统所掌握的单向度的绝对权力牢牢控制了经济和社会生活,使一切新的经济社会形态均无法自然生发、成长起来。中国的现代化开端缺乏一个天然的依托。中西方现代化的时代差异,使得中西方现代化的主题、进程都大为不同。中国现代化首先是通过政治革命以打破旧的政治制度、政治秩序,然后,才能获取足够的推进现代化建设的必要条件。换言之,必须是在成功建立新政权的基础上能动地擘画新秩序以及新社会图景,才能以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的全新实践来充实现代化的内容,并最终以经济社会的发展推动政治文明的发展。

在完成政治革命、社会革命的基础上,最直接、最深刻地变革中国社会生活的是市场经济的引入和广泛、深入发展。与过去的计划经济相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从根本上解构并重塑了中国的基本秩序,也从根本上改变了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这些深刻变化首先发生在经济基础当中,继而便会集中体现在社会意识以及上层建筑当中。

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探索必然带来社会文化的深刻变化

近代以来,市场经济同文化传统、政治权力一样,都具有弥散性的影响。它不仅是一种资源配置方式、生产组织方式,也是一种人格塑造模式、社会关系的生产和再生产模式。市场经济引入中国之前,中国的社会秩序突出地集中在政治生活领域。中国社会可以说是一个“新,但仍旧传统”的社会。新政权、新秩序的框架伴随政治和社会革命的胜利而基本搭建完成,但传统的思维、行为习惯仍然处于主导地位,仍然限制现代化进程的全面展开。改革开放以来,市场经济逐渐成为社会生活基本秩序的生长点、提供者,它根本改变了中国社会秩序、生产格局,而且一直都在创造此前我国固有社会生活中所不具备、甚至会有排异反应的各种政治、经济和社会新质,也始终都在诱发文化层面上的更深层次、更复杂的变革和演进。

梁漱溟认为文化就是人的活法。[1](P122)这个活法包括了看世界的看法、想问题的想法以及做事情的做法。对事务的看法意义深远,譬如西方人神相争及主客二分的看法就决定了西方人的想法、做法中更多崇尚人类个体价值和力量竞争的趋向,而中国传统的天人合一的看法决定了中国人的想法、做法中更重视共同体及其内在的有机统一的取向。主客二分、天人相分,以及由此产生的科学精神、平等与民主的价值,恰恰都是西方现代化进程中源源不断的精神助力。我国传统的天人合一在对人与自然、人与人、身与心和谐相处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但若将之视作抵触乃至对抗人神、天人相分的世界观的武器,那就很难在现代化中发挥作用。改革开放40多年来,作为一种全新的变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推进现代化发展,与它派生、创造出来的新秩序都极大地改变了中国人的活法。首先是中国人看世界的眼光变得更开阔、兼容,其次是中国人想问题、做事情也更多地从实际的需要和现实的利益出发。尽管不少变化仍然还算不上是根本性的,但毕竟是在很广的领域内、很大地程度上借鉴了人类文明中具有现代性和全人类性的成果。这自然是人类文明互鉴与融会以及中国传统现代性转换、创造性发展的必然结果。

社会秩序的变化延伸到政治文化中。政治文化的变化通常体现在理念、行为和制度层面,直接体现在政治体系、政治过程和政治发展上。市场经济影响政治文化的切入点,集中体现在社会基本秩序的生产和再生产上。市场本身是社会秩序的重要塑造者,也是社会秩序的重要生产场域。社会秩序的生产和提供应当是有层次梯度的。这当中有还是没有市场、市场经济是否参与,会影响最终的秩序输出,影响它的结构和质量。现代社会中,经济生活的非管制性、去统制化是充分必要的,市场经济就是此种非管制性、去统制化的结果。它的平等交换、分工协作、永续互动的内在精神,使得市场完全可以替换经济生活中各种权力强制下的低效率甚至负效益的秩序生产和输出。不仅如此,市场经济的秩序建构还有充分的理由成为政治秩序的底层——政治是经济的集中体现、上层建筑要充分地反映经济基础。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由于市场经济的引入和发展,政治生活、政治文化正在经历这样的深刻转型:从传统单向度命令—服从的传统控制、统治,转向当代双向度参与—沟通的现代协治。市场经济发展使得各领域的社会生活及其管理都亟待进一步系统化、精致化,这就要求人们重新反思和检视基本的政治理念、行为和制度,在此基础上推动政治文化和国家治理与时俱化。

二、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与西方现代政治文化的差异

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核心要义可大致归结为政通人和。政是“为政”“政者,正也”[2],“不正”会招来敲扑相加。中国政治讲究文武之道,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按照汉宣帝训教其子汉元帝的“汉家法度”,其重心不仅表彰儒家治道的高明,而强调辅之以法家的手段。至于通,通者有起始、根本之意[3],也有一以贯之的意思,就是要达成全面控制目的,政治上追求大一统。“人”古代通“民”,基本不是指个体的人,而是指整体、群体。“和”是一种理想,追求一体多元、和而不同的以天下为公的状态,因古代政治总以天下为家的关系,它在现实中通常是由高度中央行政集权控制的大一统来诠释的。这样,政通才能人和、人和才可政通,我国古代主流的政治文化、政治生活基本强调整体主义,走的是家国天下、修齐治平的路线,理论上奉行的是权力—责任逻辑,讲求国家与家庭一样,内部都应当奉行共同的伦理价值——主体在共同体中有什么样的责任,那就有什么样的可堪匹配的权力。反之亦然,有什么样的权力,也就必须担当起相应的责任。中国传统政治文化鼓励人们担当相对于家国共同体的无限责任,但会对“无限权力”表示怀疑以致否定。儒家师长在面对君父们的昏聩、错误的权力要求——谓之“乱命”时,就主张从道不从君、乱命不从,后来成为早期儒家思想中谴责和牵制绝对权力的源头,而董仲舒希望以其天人感应、天谴学说来构建制度并达成这样的目的。但中国的专制主义一开始就强大到了难以抗衡的地步,中国古代政治实践中也总是不乏权力任性以及规避责任的倾向。这也就是何以会有理论上公天下公共性导向、实践中专制君主家天下和私天下彼此脱节的原因。正因为这种脱节,传统的中国政治文化才有被解构、重构的必要,也就是现代化的必要,而我国政治现代化的一个重大问题,也正是确保人民对权力的控制,确保政治、政权的公共性,确保执政党执政为民和依法执政。

整体看,西方现代政治文化是一种以个体及其权利为起点建构起来的群己界分的文化。此种政治文化的起点、轴心显然不同于中国传统的作为家或国的“我们”,而是个体的“我”,特别是“我的财产和权利”。早在古希腊,政治思想家包括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就都是从财产和权利的角度来界定人。他们认为奴隶是会说话的工具而不是人,原因在于他们不像公民那样正常地拥有财产和权利。由此,按西方古代的政治理念,财产和权利是真正的人应当必备的东西,否则“我”就无从界定。而且一直到今天,在西方世界特别是其政治生活中,财产和权利仍然是最重要的公民权利,仍然是决定公民所能享有的权利与自由丰富性及质量高低的关键要素。这根本上基于财产和权利的政治,本身总会是一种“理性的计算”——得失、增减和转移始终是此种计算的主题,这就使得西方政治传统中的权利总是呈现个体化、排他性的特征,而在交往中、在因交往而成的社会(即“群”)中,此种权利的实现也总是要依托带罚则的契约、依托作为“契约第三方执行者”的国家强制[4](P49-77)。此种逻辑的起点和脉络,以及由其演绎而来的鲜明的契约社会特质,融入市场经济的秩序生产和再生产,自然决定了西方近代自由民主的走向。概言之,西方政治文明演进走的是一条自我—国家—世界政治的路线,它在理论、实践上奉行的是一种权利—义务逻辑,讲求有什么样权利就得履行什么样义务,但在实践中也并非所有人都有实力行使其名义上的权利。这样的政治逻辑自然也根本不同于中国权力—责任的逻辑,一种有权力就要负责任、有责任也要赋权力的家—国—天下的政治逻辑。

中西政治文化的巨大差异,要与文明缘起上古代中国华夏先民与西方日耳曼人祖先分别以种植、渔猎游牧或劫掠为主的不同活法相关——它们自然地产生了政治价值上原子主义与整体主义的分疏。其次,又与中西文明史开端上国家产生的路径和模式的差异相关——由于基于“我”的权利—义务逻辑、出于“我们”的权力—责任逻辑的分别展开,或曰中西方政治文明基因的内在作用,西方是因氏族内部分化、阶级对抗的裂解而有国家,中国则是氏族因外部压力的聚合而成国家。[5]就这样,文化生态影响政治基因、政治逻辑,中西方原子主义、整体主义,以及国家的对抗性或统合性基本上都是先天禀赋的结果。源头不一,流向自然不同。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整体流向是超大规模的文明型国家,而“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民族国家成为近代以来西方国家的主流形式。在此种文明型国家中,共同体整体及其价值备受尊崇;在民族国家里,人权和族群(而非社会、共同体整体)更受推崇。文明型国家、民族国家皆有其制度,制度都是为了某种价值而生成和存续。中西政治价值上的差异不断演绎、塑造出不同的政治秩序,也就是中西方政治制度的基本内核,从而在文明根性上决定着近代以来中西方现代政治制度选择与建构的不同。

三、传统的基调与中国政治文化现代变奏中的两条线索

早期西方现代政治文化的原子主义导向及相关政治建构,只是以一种特殊、扭曲的形式反映了如下常识:市场经济及其繁荣所塑造的现代社会生活,根本离不开社会对人的合理利益要求的满足,以及国家对正当的现实权利的保护。人类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与他们的利益有关。[6](P82)即便在传统中国这样有浓郁整体主义导向的文化政治建构的国家,也是如此。人们越发深刻地认识到:无论如何,个体的人及其有意识的创新努力都是市场经济也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所以能健康有活力持久发展的直接动力源泉。

现代化总是创新引领的现代化,总是以新的理念、新思想、新技术、新产业、新的交往方式和新的制度建构来重整旧传统并创制新传统的现代化。从创新整体来看,是个体行为与共同体发展复合行动的结果,具体来讲则往往最直观地呈现为自然人个体对于传统看法、想法和做法的突破。共同体的存在和发展,以及其各种现实的需要、所能提供的各种具体的资源和条件,这些对于个体所做的发明、突破是不可或缺的,它们构成创新的情境、创新的前提。然而,并非所有具备了这些条件的人们都能取得突破性进展。为此,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怎么样才能够激励有能力和愿意从事创新事业的人们,同时又能够让最大多数的人们共享创新所带来的种种好处、继而又使之有益于创新条件的积累和创新氛围的塑造。在现当代中国,这个问题既是现实的国家政策问题,同时又是一个富于挑战性的文化与文明转型问题。由此,从政治生活高度、从文化构建层面来确认个体及其权利的价值,自然是应天之举。而对于像中国这样起点为东方社会的后发现代国家,这就意味着:一方面,传统家—国—天下的政治文化框架必须设法通联和兼容自我—国家—世界的现代政治文明框架;另一方面,传统权力—责任的政治逻辑也必须能够有效地兼容和统摄权利—义务逻辑。整体看,市场经济及其派生的新秩序要素的加入,必定使得中国社会生活同政治生活发生链式反应,此后,中国政治、中国政治文化的演进就不能再仅仅强调和贯穿传统整体主义这一条建构原则、逻辑主线,而是要努力兼容和融会一主一副的两条线索。

当前,不能让我国的未来通向“谁有资本谁拿主意”的西方政治经济模式、西式自由民主的资产阶级政治文化。为此,期待一种贯通了民族性与现代性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以及由它主导、经过新时代解构和重构而来的新社会秩序、新政治文化。40多年来,我国在这些方面进展迅速。要在源头上尽可能剔除西方市场经济模式中那些并非一般性、不具普遍性的东西,特别是那些服务阶级剥削和压迫的东西,同时又要充分尊重市场的基本功能、作用和价值。我国逐步探索、确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所有制体系、分配制度体系,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明确了现当代中国新的社会秩序中最核心的基本价值、基本利益格局。同时,在社会主义制度建设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不仅制度体系日趋完善,而且进一步制定、颁布了物权法,强调要一并保护公私产权特别是知识产权。新时代基本形成了有助于中国进一步创新发展的社会政治文化格局,要在今后的实践中丰富相关内容和完善相关形式。

四、协治以及人民共和现代大一统的新型政治文化形态

中国的社会生活不能放弃共同体至上的传统价值,而现代化承认和尊重个体的、共同体的权利。不尊重、不守护人们的权利,就无法培植创新的力量、保护创新的热情,创新发展、现代化就会沦为空谈。在传统中国,专制主义扭曲、裹挟了共同体至上的价值,形成一张遮蔽创新发展、阻滞现代化进程的天罗地网,这就是近代中国要为正常推进现代化进程而积累条件必须付出沉重代价、经历百年沧桑的根本原因。

在成功地完成政治革命、社会革命之后,在逐渐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会同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共同塑造中国的现代价值、现代秩序的基础上,一种现代协治的政治文化在中国正在逐步完成建构和走向成熟。协治就是协商民主加现代治理。西文中现代治理“Governance”的希腊文语源是掌舵、把方向之意——一条船朝什么方向行驶,这是一个需要商量的事情。不仅“Governance”,西文中的“politics”的语源本义中也有商量之义。政治不只要有传统的教化、敲扑,它也还需要共同体内部的商量——这是中国一直到了近代以后才逐渐被广为接受、广泛践行的现代价值。自上个世纪后期起,“Governance”被赋予当代内涵,逐渐从公司治理延伸到了政府治理、公共治理。在中国,作为政府治理的“Governance”较早的一个中文译法就是协治——协商治理。这个译法更接近、更能兼容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内涵,而当代中国协治的本质也就是国家治理现代化。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出台一系列重大举措,特别是紧锣密鼓推出关于加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全面依法治国的举措,以及加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等重大决策,都反映了政治发展、政治文化现代化的基本方向:人民民主政治原则指导下的协治——突破传统社会主义国家高度中央行政集权的政治模式,超越重选举结果而轻持续性日常参与、其实往往蜕变为“选主政治”的自由民主模式,不断完善新中国党和国家同人民群众协商共治的新模式。

中国新型民主、新政治文化的特质是共产党、共同体、新共和“三共一体”。在加入和理顺了现代市场经济触发、产生的新机制新元素后,政通人和的传统政治文化随之步入新的境界:在传承固有的德治、法治并举的同时,政治的公共性、开放性空前强化;在传承一体多元“大一统”传统的同时,引入了更多、更持续的官民沟通和政治流通;在传承家国天下整体主义传统的基础上,人不再只是被统治群氓,而是真正的主权者、人民。人民民主一如既往地崇尚我国传统政治的共同体至上、天下为公、和而不争的政治价值,但无疑也注入了现代政治必须具备的基本特质——联盟整体利益、联盟成员的权利、利益同样都受到尊重和保护。传统的“人和”自然也就转换成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新共和。当前,推进政治生活、政治文化现代化的重中之重,就在于不断强化新时代的“政通”,它是支撑、巩固新时代“人和”的关键。

董仲舒所讲大一统的本意是立元正始、尊崇一统,固然要强调尊王,但也不排除多元和合、和而不同。董仲舒之后,古代大一统曾被专制政治引以为家天下、私天下的倚靠,但在中国人内心它也有着与公天下并行不悖、相辅相成的另一面——大一统更应当服从、服务公天下的需要,而后者也因强调多元、和合以至共和而自然地导向前者。大一统并非全然就是消极的,当私天下、家天下真正被公天下取代的时候,专制的皇帝一统可以转换为民主的共和一统,而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作为联盟主体的人民也自然成为大一统的主体、主人。古代专制的大一统和现代共和的大一统都具有共性,这个共性就是中国政治古已有之、于今为统的“一体多元”“多元一体”的“法的精神”或曰宪制原则。专制的大一统就其秉性而言是虚幻的、扭曲的,唯有真正“一体多元”而又“多元一体”的大一统才是现实的和富于生机活力的,中华民族、中国人民向来都没有放弃过对它的追求。

正因深刻洞见到了大一统思想的积极方面、政治优势,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只要中国维持大一统局面,国家就能强盛、安宁、稳定,人民就会幸福安康。一旦国家混乱,就会陷入分裂,老百姓的灾难最惨重。[7]概言之,我们大可抛弃其中那些已经僵死、反动的东西,而接续那些仍然充满生机活力的神髓,我们大可在“一体多元”的基础上真正实现千年一系公天下共和理想、并以此而重建人民共和(最广泛政治联盟)的现代大一统。人民共和、现代大一统的关键,不只在于统、更加在于和,是因和而统、因统而和,它将不再像传统政治、专制统治那样单纯或更多地依托暴力权力强制压制而实现,而是要更多地倚靠现代理性和权威——成功地说服、人民的同意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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