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基于自然内生的河湖复苏模式

唐克旺

（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水资源研究所，水利部水资源与水生态工程技术研究中心）

“复苏河湖生态环境”是推动新阶段水利高质量发展的六条实施路径之一，回顾我国河湖治理历程，从水污染和黑臭水体治理，到生态流量管控，再到“量-质-域-流-生”五位一体的系统性生态修复和保护，由低到高，从单一到综合，从局部到整体，治理水平逐步提升。这种趋势顺应了群众对水环境改善的期盼和生态价值诉求，也是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维度。

对于开展河湖复苏工作，应该认真分析和研究如下几个问题。

明确标准，处理好生态保护和经济社会服务的关系

开展河湖复苏，首先要明确河湖复苏的概念和内涵。河流是一个系统，也是一个生命体，有生态保护和经济社会服务功能。河湖复苏实际是复苏其功能，而河湖的功能是综合的。这就需要权衡利弊和协调不同的功能目标。目前，河湖的供水、行洪等功能往往被过度开发利用，并威胁到河湖的健康和持续利用，因此大多数河湖复苏主要是指恢复其生态功能。

近年，水利部颁布实施了河湖健康评价方面的技术标准，河湖复苏要结合河湖健康评价，问题导向，“一河一策”，明确不同规划期的复苏标准。由于我国人多地少，完全恢复到天然状况是很难的，尤其是北方河流，河湖复苏不仅是一个工程技术问题，更是管理问题。

关注长远，重视河湖地质功能

亟须复苏的应该是生态系统已经崩溃和丧失生态功能的河湖，例如断流、严重污染、生态廊道严重破碎化的河湖。

河湖的复苏不仅仅是恢复水流。河湖健康受多要素综合作用， 河湖复苏必须是全面而系统性的，不仅要考虑生态流量或水质，更要“量-质-域-流-生”统筹考虑。恢复河湖生态功能不能仅考虑生物多样性，还要重视河湖的地质功能，例如水沙平衡、营养物输运、行洪蓄滞洪等。没有泥沙的河流不是健康的河流，因为河流的搬运和沉积作用是其最重要的地质功能，没有这一功能，也没有肥沃的平原。没有调蓄能力的湖泊也不是健康的湖泊，因为湖泊的重要功能是调蓄洪水沉积泥沙。

基于自然，逐步建立内生的河湖复苏机制

河湖复苏要基于流域本身内生的水循环及伴生的生态机制。依靠外流域调水进行生态补水的“输血式”复苏仅是一种过渡和应急模式。任何一个流域，都要保留基本的生态水量。

2022年的“中国水周”主题将“推进地下水超采综合治理”和“复苏河湖生态环境”两方面放在了一起，是因为地下水与河湖生态系统有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如果没有地下水的基流排泄过程，河流就会成为季节性的，也就没有了生命力。河湖干涸了，地下水的补给就会减少，恶化超采形势。因此，健康的流域内生水循环是河湖复苏的基础，也是其长久维系的根本。

对流域健康水循环的影响因素进行管控是河湖复苏的重要抓手。例如，资源开发影响到山区的地下水系统，需要进行管控，以保护河道基流过程。水资源方面实施刚性约束和“四水四定”原则，目的也是保护河湖生态水量，避免枯竭。污染防治更是为了控制人类对河湖的污染损害。

总之，河湖复苏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是水利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路径。在加强濒危河湖复苏工作的同时，也要兼顾其他受损河湖的生态修复和保护，从流域尺度出发，坚持系统治理、综合治理、源头治理，全面提升我国河湖的生命质量，支撑国家中远期发展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