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下三级综合公立医院绩效分配实践及思考

■ 韩礼健 田 雨 罗一松 王鹏远

2020年初，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暴发，医院成为战疫主战场。随着内外部环境的急剧变化，医院整个运营管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短时间内需要迅速稳定局面，绩效分配方案也需迅速调整。

1 疫情下医院运营难点

北京市某三级综合公立医院（A医院）是一所集医疗、教学、科研、预防为一体的大型综合三甲医院，学科设置齐全，共有包括急诊科、重症医学科、呼吸科、感染疾病科等在内的36个临床科室、16个医技科室、6个研究所，设有64个病房共1835张床位，日均门诊量在万余次以上，年手术量4．4万多例。

1.1 短期内工作量锐减，收入随之断崖式下跌

从全国疫情发展来看，自2 02 0年1月23日武汉封城至4月8日解封，这段时间是全国疫情最为紧张和艰巨的，同样也是医院运营面临最大挑战的时段。从全国数据来看，2020年1～4月，全国医疗卫生机构诊疗人次同比下降26．1%，医院诊疗人次同比下降26．8%，其中公立医院同比下降27．1%；全国医疗卫生机构出院人数同比下降21．8%，医院同比下降21．4%，其中公立医院同比下降21．9%[1]。从A医院近两年各月工作量情况来看，2020年以来受疫情影响，各月工作量均比同期偏低，特别是疫情最严重的2、3月份，工作量甚至不足同期的30%。工作量骤降直接导致医院收入断崖式下跌。

1.2 短期内“非战斗”减员严重

因为疫情暴发正值春节期间，按照国家和北京市防疫要求，很多医院工作人员出京后无法返京，临床学生也不得返京，加上武汉疫情严峻，各地各医院派出大量人员支援，并且部分医护人员因种种原因需要居家隔离观察，一时间医院减员严重，但防疫任务却很重，医院在人员调整上面临极大挑战。

1.3 院内科室布局调整，既往临床工作评价及绩效分配考核指标不适应此阶段临床工作

因疫情防控需要，为避免院内交叉感染，各医院内部都进行了门诊及病房调整，如关闭部分病房，增设隔离病房，设立应急隔离室、预检门诊、发热门诊等。如A医院就在疫情期间关闭了康复医学病房、中医科病房、小儿眼科病房等，整合内分泌病房、消化病房、风湿免疫病房、心内科部分病房等成立内科综合病房，短期内部分高风险科室也停止诊疗服务。过往为客观评价各科临床表现，往往考核科室工作量的同时，还有患者满意度、医德医风等，科室布局调整后，相应指标无法拆分落实，也就无法有效落实绩效分配工作。

1.4 非常规支出加大，尤其抗疫支出陡增

在防疫物资紧缺的状态下，医院仍需加大防控设备、耗材等采购配备，医用外科口罩、医用防护口罩、护目镜、隔离衣、检查手套、帽子、消毒湿巾等防护用品支出大；同时医院需要进行隔离病房、预检门诊、发热门诊等建设，额外抗疫支出投入较大。收入骤减，支出又不减反增，医院收不抵支、入不敷出情况严峻。

1.5 院内人员流动性加大，各科室人员归属关系短暂打乱

因为疫情原因，部分一线科室直面疫情挑战，工作量陡增，加上支援外派任务、人员隔离等“非战斗”减员原因，短期内不得不打乱科室人员归属关系，尤其护理人员需要统一调配，重点向急诊、呼吸科、重症医学科、发热门诊、妇产科、儿科、检验科等科室进行人员倾斜，同时需要安排人员进行咽拭子采集工作，人员管理难度加大。

2 疫情下战时绩效分配实践

2.1 疫情下战时绩效分配总体原则及特性

2．1．1 总额控制、绩效统筹。此次疫情属重大突发情况，短时间内医院收支倒挂严重，为了稳定医院经济盘子，保障员工基本生活水平，在保证基本工资的基础上，必须严格控制绩效总额，一方面需要做好中长期持续性抗疫支出准备，另一方面需要根据防疫进度和实际情况提前预留风险基金，共克时艰。前期收入严重不足，发放基本工资后，难免出现赤字，后续几个月需要持续控制绩效总量，收紧绩效盘子。

2．1．2 突出保障一线抗疫人员待遇。做好疫情防控工作是所有工作的大前提，疫情来袭，不论编内编外人员，一线抗疫科室和人员待遇应当优先保证，每月需要提前做好一线抗疫人群绩效预算。

2．1．3 强化成本控制意识。受疫情影响，医院收入折损严重，在无法增收的情况下，强化成本控制是必然要求，一方面医院资源要统一管理和调配，另一方面科室要强化成本管控意识，做到非必要不支出。

2．1．4 短期过渡性。新冠疫情突然暴发，打乱了医院整体运营节奏，一方面收支倒挂严重，一方面正常工作无法开展，短期内医院可支配收入严重不足。以往绩效分配方案无法满足临床工作评价，必须建立适应疫情防控实际情况的临时过渡性绩效分配方案以解决当下问题，建议过渡期在1年左右。

2．1．5 易考核、可操作。疫情战时状态不同以往，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突发性、急迫性，医院必须在极短时间内稳定临床工作节奏，在疫情逐步稳定的情况下有序复工复产。此阶段绩效分配工作应突出临床工作状态评价，部分满意度考核指标可以暂缓，复杂指标简化操作。

2．1．6 阶段性适时调整。即使是过渡期绩效分配方案，指标及标准也并不是一成不变，随着医院有序复工复产，临床工作状态会逐步恢复，相应标准需要适时调整。

2.2 疫情下绩效分配层级

总体实行院、科两级考核分配，部分外派支援人员做一级分配，同时在原有核算单元基础上增设符合疫情防控的单独核算单元，如发热门诊医护团队、PCR检测团队、咽拭子采集团队、发热门诊影像团队等。各核算单元依据医院战时绩效总体要求做好内部绩效方案调整，重点考核人员在岗情况，并向技术难度大、风险高的工作岗位倾斜，方案经科室核心组签字后报人力资源处备案。

2.3 疫情下绩效分配相关指标

所有核算单元可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为一线抗疫单元，另一部分为非一线常规核算单元。

2．3．1 一线抗疫单元绩效核定。此部分人群是医院顺利开展工作的基础和保证，也是医院社会公益性的重要体现。为优先重点保障人群，包括外派人员、发热门诊医护团队、PCR检测团队、咽拭子采集团队、急诊、儿科发热门诊、发热门诊影像团队等，可引入日薪、时薪概念，外派人员先确定单日抗疫绩效水平，按支援天数确定个人绩效总额，由医院直接发放至个人；其他抗疫单元先核定岗位数量，并确定每小时绩效水平，按每天24小时统计每岗绩效水平，由医院发放绩效总额至核算单元，再由核算单元根据具体排班情况发至个人。

2．3．2 非一线常规核算单元绩效核定。因疫情期间医院内部人员流动较大，科室人数临时变动明显，引入人均绩效概念，便于核定科室绩效总额。每月医院刨除各项支出并预留一线抗疫单元绩效后，确定总体绩效盘子，根据总人数核定人均标准绩效。

科室月度绩效算法如下：临床科室月度绩效=人均绩效×科室人数×在岗系数+单项奖励+单项扣奖。医技科室月度绩效=人均标准绩效×考核系数×科室人数×在岗系数+单项奖励+单项扣奖。人均绩效=人均复工复产工作量奖+人均疫情防控运营管理奖。人均复工复产工作量奖=人均标准绩效×工作量奖权重×科室工作量考核系数。人均疫情防控运营管理奖=人均标准绩效×运营管理权重×科室运营管理考核系数。在岗系数=[（当月天数×科室人数）-科室病事假总天数]/（当月天数×科室人数）。

其中工作量权重和运营管理权重由医院根据每月情况适时调整，疫情期间重点在于评价科室工作状态，临床工作是个逐步恢复的过程，原则上工作量权重大于运营管理权重，两者加和为1。根据门诊和病房工作状态可将临床核算单元分为三类：以门诊为主的单元、门诊病房并重的单元、以病房为主的单元。科室工作量考核系数主要根据科室当月工作量与同期工作量的同比情况确定，即评价科室相较于自身同期的复工复产状态，门诊为主的核算单元直接考核门诊人次同比，门诊病房并重的单元考核门诊人次同比、出院人数同比、床位使用率情况，病房为主的单元只考核出院人数同比和床位使用率情况。科室运营管理考核系数主要根据科室人均核算结余、科室核算收支比核定系数，统计科室核算收入时不含药品、耗材、检验检查、仪器检查等非医务性收入，核算支出时主要是仪器折旧、水电、家具折旧、维修、电话费、保洁、配送、五金、不可收费材料等可控成本支出，考核的主要目的在于控制成本，避免浪费。单项奖励包括院内会诊、夜班费、荣誉奖励、科研奖励、教学奖励等。单项扣奖主要是医保拒付扣奖、医疗纠纷扣奖、丙级病历扣奖等。

医技科室主要是配合临床科室，属于被动科室，主要根据其工作量同比情况、预约时间确定考核系数。

3 建议及思考

3.1 医院成立重大公共卫生事件应急领导工作组，科室成立相应应急领导小组

不仅是针对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未来还有可能面对更多类似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院内人员、物耗、财务资金、薪酬绩效需要统一规划，步调一致，做到第一时间落实应急预案，整合院内所有资源。

3.2 做好常态化疫情防控准备

通过全国乃至世界疫情情况看，此次疫情防控还会持续相当长时间。从医院运营情况看，只要做好疫情防控工作，维持医院正常秩序，临床工作基本能恢复到同期的80%以上。一方面需要完善院内预检、分检流程，强化防控意识，增设体温监测岗位；一方面要完善财务预算管理机制，增设疫情防控专项补贴，并落实到绩效分配工作中去。

3.3 在新的平衡状态下，医院需要建立符合疫情防控要求的中长期绩效分配方案

随着工作量逐步恢复，医院绩效分配工作应逐步回归到以岗位工作量、服务质量、行为规范、技术能力、医德医风、患者满意度为考核核心的评价体系中，同时建议将疫情防控工作纳入科室难度系数考量，向感染科、呼吸科、重症医学科等风险较高的科室倾斜，将CMI值、门诊平均诊疗时长、手术级别、疫情防控难度等指标有机结合起来，出具一套适合院内具体情况的岗位难度系数。

3.4 加快信息化建设，内部强化互联互通，外部开展线上业务模式，提升抗风险能力

院内系统信息化的完善，实现内部互联互通，一方面可以实时掌握科室临床工作状态，一方面可以实现内部人员流动审批、备案，便于实时掌握科室人员动态。《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互联网+医疗健康”发展的意见》[2]明确提出，在实体医院基础上，允许在线开展部分常见病、慢性病复诊，同时允许在线开具部分常见病、慢性病处方。所以医院在外部业务上可积极开展互联网医疗，实现线上问诊、线上处方、视频面诊[3]等新诊疗模式，并纳入绩效考核范畴，既可以免去线下面诊感染风险，又可以发挥医院社会公益性，同时拓展医院运营模式，提升医院抗风险能力[4]。

3.5 进一步强化成本控制意识，严抓可控成本考核指标

在持续疫情防控状态下，医院工作量和收入情况很难达到过往同期水平，要做好过“紧日子”的准备，全院、全员时刻强化成本控制意识[5]，在做好预算的基础上，预留风险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