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传

孙晓星

语文课本上的玉米总有着金色的麦穗、饱满的果实，然而玉米地也总是小说或电影里的凶案现场，被害者通常是女性，她尘世的最后一瞥也是玉米。可能白天的玉米和夜里的玉米不同，就像煮熟的玉米和爆开的玉米完全是两种食物。玉米还被当作静物摆放，风干的玉米不能吃，仿佛老太太的牙齿，没有人想和老太太接吻，因为吻总是潮湿的、糯糯的。还有人把玉米插进凿墙用的电钻，直播吃玉米的过程，不幸的是主播的头发也被卷了进去，和麦穗搅在一起成了金色的杂毛，同时头顶秃掉一块像被啃了一樣。玉米还经常有节奏地出现于现代都市的场景中，譬如天津就有一幢建筑被称作大玉米棒子，我曾在那棵“玉米”底下一边等我的某任前女友，一边摘下眼镜眺望远物锻炼视力。我在看它旁边的一池喷泉，那是夏天，望着水总会觉得凉快。我的另外一任前女友很喜欢在涮火锅的时候放玉米，因为玉米容易入味，玉米粒如胶囊会吸入火锅底料，变成牛肉味的玉米、番茄味的玉米。玉米有自己本身的味道吗？我总把玉米熬的水当药喝，但药是苦的，玉米并不是。相信世界上绝对没有两棵相同的玉米，自然界也没有两颗一模一样的石头，玉米是植物中的石头，可能藏有地球一切生物的遗传基因，你看它们长得多像巨大的密码锁，可能要拧一辈子，才能拧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