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壁画的保护措施

吴一凡（山西省古建筑设计有限公司）

在我国历史发展进程中，形成了多种多样的文化遗产，而在这些文化遗产中，壁画具有较高的研究价值，体现的不仅仅是不同时期的历史艺术形式，更重要的是一个时代文化的象征。但是由于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例如自然环境、人为因素等，一些具有代表性的石窟壁画出现了裂隙、龟裂起甲、脱落、粉化、空鼓、划痕等问题，而此时如何才能更好地保护这些受损壁画，将这些文明继续延续下去，成为人们关注的重点话题。本文在对石窟壁画价值进行分析的基础之上，探讨石窟壁画常见病害以及保护现状，进而提出了针对性的保护措施，仅供参考与借鉴。

壁画，是指墙壁上的画，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绘画形式之一。古代传统壁画，不仅历史气息浓重，而且人文质感强烈，此特征的形成主要是由于这些壁画经受了时光的洗礼、岁月的消磨，在慢慢地沉淀中逐渐形成了具有地域特色的艺术形式。石窟壁画便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艺术形式之一，透着苍凉之感，神秘之感。

我国现存壁画大多依附于古建筑、石窟存在。其中，古建壁画多附着于建筑墙壁之上；石窟壁画多依山而凿，体积较大，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加大了保护的难度。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量石窟壁画模糊不清、风化严重，也有部分是受到了人为破坏，至今保存完好的寥寥无几。所以如何才能将石窟壁画更好地传承、保护、修复，成为文物保护人员目前比较关心的课题。基于此，本文将研究的侧重点放在了石窟壁画保护措施层面，在对其价值、病害、现状进行分析的基础之上，提出了几点行之有效的保护措施，旨在为这一文化瑰宝的传承提供创新思路。

一、石窟壁画的价值

（一）历史价值

石窟形状是多种多样的，并且体现的是早期艺术建筑内涵，大多数的石窟在形状制作过程中都具有地域特色，这也使得壁画的呈现汲取了地域特殊性，浓郁的特色展示了不同历史发展阶段的审美情趣。由于洞窑形状在制作时划分为了不同的样式，有些是随山脉而成，分布于各个山脉之间，多以两层结构为主，也有些以大型窟为核心，周边开凿了诸多与其配套的小洞窟。最初，石窟的开凿特色明显，大多数以岩石作为重要的支撑点，在上面直接完成壁画风格的绘制，并且还会在岩石表层以土坯砌筑的形式给予加固。壁画内容不仅丰富多彩，而且大多数呈现的是当时人们的思想、信念、审美追求，可以说这些壁画是对古代社会文化、经济等进行深入研究的重要素材，壁画中展示的人物衣着、首饰、物品以及绘画，不管是在技法方面，还是在材料使用层面都非常考究，也是现代人了解古代文化、经济活动的重要手段，所以具有非常丰富的历史研究价值。

（二）艺术价值

在石窟壁画绘制过程中，大多数是以人物、动物形象为主，以传说、历史故事等进行诠释。在这些形象中既包含着丰富的内容，同时人物的塑造极其形象生动，不仅有文化间的交流、沟通、融合，而且还涉及了灵动的人物、动物形象，从绘制的形象衣着、装饰中便能够充分了解此人物在当时年代的社会地位，例如，衣着华丽者均为贵族，粗布衣者则为普通百姓，整个线条的呈现极其流畅。绘制方法中采用的线描平涂法较多，从人物身形、服装的绘制便能够看出其轮廓，不仅有强而有力的铁线描，而且还有曲铁盘丝式线条；壁画绘制的内容更是独具匠心，不同地域内容侧重点不同，但是传达的往往都是一些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绘制的题材更是丰富多彩，例如本生故事画、因缘故事画、尊像画、山水画、社会风俗画、建筑画、图案画、服饰画，等等。多样化的表现形式，绘制时的线条勾勒，极具特色的题材，都向人们展示了石窟壁画的艺术价值。

（三）科学价值

石窟壁画在绘制过程中对于颜料、胶结材料、工具的选择非常讲究，这也充分体现了历史时期古人在壁画绘制上的科学性。由于时代不同，石窟壁画绘制的内容也会不一样，绘制方法、工艺均会存在明显的差异性，而壁画制作工艺的呈现反映的是当时社会发展的水平。例如，有些石窟壁画在颜料选择上以蓝色为主，此时需要的矿物颜料则是青金石，但是这种石材迄今为止并未在国内找到产地，这也从侧面反映了青金石出自国外，材料珍贵，价格较高；也有些壁画中会使用金箔，这都充分说明在当时年代人们已经开始和外界进行沟通。不管是壁画的选材，还是工艺的选择，均追求的是科学合理搭配，表明了科学的发展观已经在古代萌芽。

二、石窟壁画常见病害及保护现状

（一）常见病害

石窟壁画历经风雨，所以至今保留完整的并不多见，而且多数壁画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损害，大体分为以下几种：

一是裂隙，很多壁画画面受到岩体沉降等因素的影响，进而造成支撑体稳定性变化，使得整个壁画被挤压，产生裂隙，严重时会造成壁画与支撑体剥离，导致脱落。

二是空鼓，这也是石窟壁画中普遍存在的病害，地仗层和壁画背部支撑体间粘连性老化，使得部分地仗层与支撑体剥离，进而使得壁画表现鼓包，若未及时修复，会随空鼓的恶化，在重力作用下威胁到壁画稳定性。

三是颜料层脱落，此病害与胶结材料老化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壁画出现了严重的颜料层脱落，此损失是难以弥补的，极易导致重要的历史信息遗失，当前很多石窟壁画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画面不完整、模糊不清晰的情况，对壁画艺术价值的展示有着深远的影响。

四是粉化，粉化存在颜料层粉化与地仗层粉化。在壁画四壁位置很多颜料层与白粉层、地仗层脱离，呈现出颗粒松散脱落的现象，这与壁画所处的环境温度、湿度变化有关，或者因为颜料胶结质出现了一定程度老化，除此之外地仗层如果存在酥碱，同样也会导致颜料层粉化，使得壁画颜色暗淡，露出白底层，如果不及时处理，壁画美观性会受到较大影响。

五是龟裂起甲，壁画的颜料层与白粉层出现龟裂，呈鳞片状翘起，此病害多因胶结材料过多导致，或与湿度、温度变化导致收缩有关，可溶盐在经过了反复性的溶解以及结晶造成颜料层、地仗层黏合度越来越差，进而引发了壁画起甲。

六是划痕，多是人为造成。由于文物保护知识淡薄，壁画上频繁见到人物眼睛等部位被挖刻、刻划电话号码、“到此一游”等现象，极大影响了壁画的整体美感。

七是表面覆盖，有些石窟年代久远，极易出现窟顶坍塌现象，此时会有很多土体进入洞窟之中，长时间与壁画画面接触，造成石窟内一些壁画表面覆盖了土体，对其艺术价值的体现带来很大影响。

八是生物损害，石窟多建于潮湿环境中，壁画的绘制以泥土为主要材料，其中也会掺杂一些纤维物质，加之颜料内会有一些胶结材料，这都在很大程度上为微生物提供了较好的生存条件，极易滋生霉菌，引发霉变。微生物除了会在壁画表面生成大量霉斑以外，还会与颜料发生化学反应，导致壁画变色，在长时间分解作用下，壁画也会出现起甲、脱落等问题，外观受到影响。

九是动物损害，由于石窟壁画依山而凿，多处于开放的保存环境，鸟类栖息时爪子抓痕，或者动物排泄物对壁画覆盖，进而使得壁画画面受到了破坏。

（二）保护现状

与传统古建筑相比较，石窟壁画价值并未得到足够的重视，进而导致保护的力度明显不足，使得部分壁画实物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壁画与传统古建筑相比较，显得更为脆弱。从当前实际情况而言，仅有部分聚居群落性的石窟壁画保护相对较好，一些隔离或者破损的单一壁画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在进行实地调查过程中发现，很多石窟壁画无记录以及相应的分析，针对壁画价值，部分人持质疑态度，认为残缺的壁画已经失去了欣赏价值，可以将其去除。针对石窟壁画工艺传承明显欠缺，存在严重的分割式保护观点，当前掌握壁画制作工艺的技术人才越来越少，当这些石窟壁画实物需求修复时，工匠们极易受现代工艺技术技能影响，采用现代材料完成修复；也有部分至今保存相对较好的壁画，由于难以实现长时间保存，为了避免出现损坏，有部分人认为可以将其进行分割，收藏于博物馆内，不仅便于民众参观，而且有利于更好地保管，针对此情况，国家在2015 年第四次修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中明确规定“石刻、石窟寺、壁画等无法移动的文物，经合其历史、艺术以及科学等价值，可确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市、县级文物保护单位。”这也为石窟壁画保护提供了权威性的文件，指出了具体的保护措施。

除此之外，石窟壁画保护方面经费投入较少，在保护以及修复方面管理不够严格，大多数是由施工队画师来完成，并未邀请专业的壁画保护专家给予相应的指导，专业水平的不足使得操作中失误率较高，极易导致壁画实物颜色以及图纹失去原来的风采，甚至严重时会破坏壁画整体性、美观性，使得最终修复的壁画与历史原貌不相符，向人们传递了错误的历史信息。

三、石窟壁画的保护措施

（一）做好保护前的研究工作

石窟壁画的保护过程是一个系统化的整体，要想达到较好的保护效果，必须要从早期信息搜集、环境分析、材料及工艺、病害原因、修复技术及材料选择等多个层面着手，这些均是保护前需要重点分析的内容。一是在壁画保护中，信息的搜集是非常重要的基础，在数据搜集中重点应该放在壁画历史材料、照片、影视、文件、档案等层面，其中还应该包含地质条件、水文特点、自然环境、设备、材料以及以前的干预历史数据等，对壁画有全面的了解。二是根据壁画历史价值、艺术价值以及科学价值，在充分的价值评估之后给予针对性的保护措施，壁画价值及认可度越高，此时越应该进行有效的保护，对社会大众产生积极的影响。三是针对环境进行相应研究，侧重点应该环境对壁画会造成哪些不利影响，其中主要包含地质条件以及自然环境，研究放在降水、风向、温度、湿度、支撑体变化、潜在风险、人流量监测、有害气体等层面因素；同时还要分析当前壁画所处环境是否会对壁画带来损害。四是分析制作材料以及工艺，对壁画原有制作材料进行取样，并深入分析，在研究原材料理化性质、制作工艺、方法、历史发展的同时，还要从这些研究结果中提炼出适合当前壁画保护的具体方法以及要使用的材料。五是分析病害产生的机理，这也是壁画保护的重点，对当前壁画保护调查结果进行相应分析以后，总结保护环境、材料、制作工艺特点，深入了解不同类型病害的产生原因，为后续材料选择提供具有参考价值的依据。六是保护技术以及材料的选择，选择与原材料相兼容的材料进行保护是关键，在保证不会对壁画后续处理造成不利影响的前提条件下，选择最适合的材料，一方面要比传统保护优势更加突出，另一方面还要使壁画保护基本要求得到满足。保护壁画的过程也是对壁画进行修复的过程，保护要以科学设计、有效管理为核心，材料以及工艺的选择在经过了现场反复试验以后，能够满足需求时才能使用，坚持的是最大兼容性以及最小干预性原则。

（二）积极落实保护及修复工作

石窟壁画的保护根本在于如何更好地修复，在修复工作开展中，主要包含着结构、防护以及施工三大设计层面。技术的勘查工作中涉及的是技术制图、地质勘测、病害情况的全面调研、采样、实验室实验、现场试验，等等。同时还要注意信息资源的充分利用，以便于对壁画资源特点有一个全方位的了解，针对一些保护及修复工作重大的项目，不管是在方案设计，还是技术规范、保护措施制定、报价等方面都需要细致调查与分析，除此之外还要掌握壁画病害面积大小、病害类型、病害机理等，为后续修复时工艺及材料的选择提供重要的依据，保证保护以及修复中严格按照提前制定好的方案、工艺、计划、标准实施。

（三）构建壁画数据库

石窟壁画题材多种多样，具备了较高的艺术价值。当今社会已经步入大数据时代，而石窟壁画的保护也应该充分利用数字化优势，开发以及应用适合石窟壁画数据记录的软件，可以诚邀专业的技术人员与壁画保护工作者共同合作，将搜集整理的壁画数据信息借助计算机技术融入软件中，也可以通过影像技术将壁画不同类型的空间信息构建成具象模式、声音、视频、图片、动画等多样化的形式，以数字化信息模式呈现。除此之外还可以借助三维激光扫描仪、三维场景建模、摄影与录像一体化设备搜集石窟壁画信息，将这些信息记录到计算机系统内，在经过可视化处理、加工、储存以后，形成以壁画为核心的数字化信息库。数据库中具备了多种功能性，不仅可以随时随地查询相关信息，而且在设置相应权限范围之内，专业人员可进行修改，根据自身需求输入关键词以后检索匹配的信息，为石窟壁画的保护提供海量的数据支持。

（四）应用虚拟技术修复壁画

随着计算机技术的普及，数字图像修复技术得到了广泛应用，在石窟壁画保护以及修复中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此技术以数字模型以及算法为重点，可以将图像中失去的数据信息全部还原，保证了图像的完整性，强大的重塑功能为壁画修复提供了较好的条件。数字修复技术属于现代化社会发展中的创新领域，最近几年，虽然此技术发展并不成熟，却呈现出较好的前景，标志着数字图像共享性慢慢由传统图像虚拟修复转化为新旧技术的高效融合。在石窟壁画病害中，裂缝、脱落、变色是常见的病害，要想实现壁画的有效保护，必然需要将导致其发生病害的疾病根源明确定位以及划分详细的类别，进而才能更好地进行修复。当前此工作由文物保护专业人员负责，依赖于日常工作经验，经过手工完成修复，但是手工标记成本较高，而且不管是工作效率，还是精确度，均存在较大的局限性，所以可以在壁画保护及修复工作中采用虚拟修复技术。在将壁画绘制完成以后，由计算机完成扫描工作，通过计算机生成清晰度较高的壁画图像，进而更加准确地分析壁画病害，在此基础之上采用AutoCAD 软件，绘制出壁画病害的具体位置，并根据不同的病害类型计算出准确的病害面积，形成详细的病害调查报告。

此项工作结束以后，便可结合现场试验、实验室试验等筛选的材料及工艺对壁画进行修复工作，现代化技术与传统工艺相结合，目的是在最小干预的前提下，对病害进行干预，使壁画得到有效的保护。将现代信息技术综合利用，为石窟壁画的保护提供更多的渠道，这也是加强文物预防性保护数字化发展的必然途径。当前很多文物保护单位开始采用现代信息技术、多媒体技术、大数据技术保护文物。

壁画以数字化的形式呈现，能够将壁画相关信息长期保存下来，避免出现丢失问题，人们也可通过网络渠道根据自身需求查阅、学习与利用壁画相关的信息，对其保护情况、历史背景等相关知识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数字化实现了壁画信息资源的整合，将这些资源分享给更多的人，以一种具有时代特色、符合当代人需求的形式将石窟壁画保护及更好地传承下来，同时也为石窟壁画数字化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四、结束语

石窟壁画是非常宝贵的文物，是经过了数千年风雨洗礼之后形成的特殊艺术形式，其中蕴含了丰富的文化内涵，不仅仅展示了古代人的审美情趣，而且是历史发展的见证者，岁月留下的痕迹会使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历史，在感叹古人聪明智慧的同时，将优良品质更好地传承、发扬下去。在石窟壁画保护中，涉及了诸多层面，除了历史、考古、美术以外，还有物理、生物、环境、地质、测绘等知识点，所以石窟壁画的保护并非易事，不仅需要做好保护前壁画历史数据及信息的搜集、整理，而且还要充分了解壁画制作的工艺、使用的材料、所处的环境，等等，在此基础之上，做好相应的修复工作，同时还要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优势，构建壁画数据库，将虚拟修复技术应用到石窟壁画保护环节，使这一文化瑰宝能够继续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