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佳霖(中国香港)
看 一只燕穿过稠密的雨,你必须张开双臂站在雨中
以湿漉漉的面孔与它对视
不是任何灵魂都配得上如此一番对视
雨 想来就来,它不叫喊:我属于真理,属于圣洁,属于一切的不同
它 穿过枝头的枯萎或树声沙沙生生息息都那么平常
它跌落低洼自我照见生命的虚空
也许我们过多演绎一场雨,却忽略一只无名的
卵生从万分之一的机会逃出深渊
才使一场雨水到来,它必以清澈的掌声为它洗礼
离开一些人设的光晕我们剩下什么
美图后的白皙与修饰后的精美病句
所有的词语都学会自我保护与声东击西
若干年后当你发现今天狙击的小小猎物却是你
毕生求而不得的圣像
我能说什么呢?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无能为力
只因为我们不配
世界的原形才面目全非
而你我甘愿伤春悲秋写写画画似是而非
无所谓良知,无所谓,智慧,黑白,这边那边
我们不过是那水分子与泥尘的重复纠缠罢了
我们以此为真实的肌肤、心肠,莫名眷恋
却极大可能是另一种微生的幻象
窗内窗外,心里心外,我们还原真相
像生命回归母体雏形,一切因缘可静待改写
所有的版本都是终极匹配四季如春
一片落叶飘零的过程即是一首诗旋转的一生
雨不停地下这是属于神的时间我们是局外人
上半部以诗描述下半部才是人生
一 群蚂蚁躲在蓬松的落叶堆,另一群,从白磁砖的外墙开始入住
它们是贫富悬殊的数据
一群奋起直追,另一群急速坍塌
树已千疮百孔蜗居命运的人仍在等待
风吹过落叶堆,空气仍有余香,苍生仍有余粮
林永潮 画
他们看见我是否像我看见一只麻雀
是否像我好奇一只红尾蜻蜓
他们看见我
是否像我贪恋红玫瑰又贪恋白玫瑰的犹疑不定
人性的懦弱不如一棵草的坚韧崛起
他们看见我
是否像我看见他们一样,寸草难生
它 练就的本事比如每天的振翅,腾空,下水测试季节的冷暖
这不亚于世上的人感知酸甜苦辣
它丈量群山,熟悉林中的每一种路径
它看惯了老虎被几只蝴蝶嬉戏的春天与暧昧关系
它知道布谷鸟的声音
和纷飞的花最终会去哪里
你无法了解一只水鸟的空旷
与来此一遭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