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双伍,毛鉴明
(1.武汉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2.武汉大学 国际问题研究院,湖北 武汉 430072)
2018年6月,习近平主席在上合组织青岛峰会上提出“构建上合组织命运共同体”,[1]这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指导区域合作实践的最新应用,对于上合组织未来发展指明了方向。上合组织依靠上海精神的指引,为组织发展与运行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活力和旺盛的生命力。深化安全、经济、人文合作,完善机制建设、开展对外交往是上合组织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基本路径。扩员后的上合组织面临多重挑战。无论是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和区域环境,还是成员国内部关系协调与利益整合,均成为影响其合作顺利开展、机制顺利运行的重要因素。上合组织成员国充分认识到只有加强彼此合作与协作,完善机制制度建设,才能更好地应对挑战,实现自身繁荣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上合组织完善发展提供了可行的出路。研究上合组织如何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如何促进上合组织发展完善显得尤为重要。对于这一问题的研究,不仅可以进一步丰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论内涵,也可以深刻揭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促进区域合作中的作用机理。目前,对上合组织与人类命运共同体交互影响进行探讨的学术性论文、著作并不多。对于这一命题的讨论多见诸报纸评论、时事新闻。[2][3]为数不多讨论上合组织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文章,[4]也仅将共同体视为上合组织的未来发展方向,而忽略了上合组织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能够发挥的作用。国家主席习近平在青岛峰会上提出“上合组织命运共同体”,这为上合组织的未来发展提出了新的要求和前进方向,在此背景下,深入剖析上合组织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有机联系显得尤为必要。
团结协作是将维护地区和平作为成员国框架合作的方向,成员国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参加任何针对其他缔约方的联盟或集团,积极致力于加强边境地区军事领域信任。[5]上合组织成员国的团结协作是实现成员国和睦相处、共同发展,营造安定、和谐地区秩序的保障。团结协作是上合组织的良好传统,促使各成员国之间密切融合,深化政治互信,管控分歧,以和平方式解决争端。上合组织现已形成包括国家领导人会议(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决策机制、部门部长会议执行机制、国家协调员理事会在内的多样化多层次机构。这些机构的设置为组织运行、合作议题设定、相关领域协作提供了保障。国家元首理事会议通过的宣言文件反复重申成员国遵循《上合组织成立宣言》《上合组织宪章》《上合组织成员国长期睦邻友好合作条约》及本组织其他国际条约和文件,尊重以联合国为核心的战后国际体系,在遵守公认的国际法原则和准则的前提下,加强成员国间的团结协作。由此可以看出,各方就维护地区和平、和平解决争端形成普遍共识。同时,成员国之间的团结协作开始从行政事务、军事的合作向着立法、司法、政党等领域的合作拓展。而2017年制定《上合组织成员国长期睦邻友好合作条约实施纲要》则为未来上合组织各领域合作指明了方向,提出加强各国政府、政党、立法机构以及司法机关等领域交流合作,为各国领导进行政策沟通提供渠道。[6]这反映了成员国加强政策沟通、推进利益不断深化融合的发展趋势。
跨国性安全挑战的增多促使各国通过开展国际合作的形式加以应对。但是,国家间的恐惧感和不信任感依然存在,安全困境从未消除。上合组织成员国的安全合作是深化在军控、防范核武器扩散、打击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和极端主义以及跨国犯罪等领域的配合与协作,增强政策沟通,培植政治互信。同时,上合组织各类合作机制,为深化安全合作,实现组织职能和任务,构建和谐地区发挥着重要作用。[7]国防部长会议聚焦防务安全合作,以维护地区安全为首要任务,不断充实合作内容,创新合作理念,深化务实合作。[8]安全秘书会议的主要任务是分析研判成员国安全形势;确定安全领域合作方向;协调成员国共同应对安全威胁的努力;地区反恐机构作为协调各成员国打击“三股势力”的常设机构,旨在加强成员国主管机关之间的情报交流与合作。除了机制建设以外,上合组织将核不扩散、信息安全、阿富汗问题作为安全合作的重点。成员国在上合组织框架下不断强化核不扩散体系,积极推动《中亚无核武器区条约》议定书对各成员国生效,确保中亚无核化。上合组织积极推动阿富汗问题的政治解决,依托上合组织-阿富汗联络组”会议以及“上合组织-阿富汗联络组”副外长级会议,加强同阿富汗的对话合作。上合组织的安全合作已经形成以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领域的议题为基础,以安全合作机制为抓手,在组织框架下加强成员国之间的以及成员国与其他国家、国家组织合作的态势。这对于应对安全挑战,营造普遍安全的环境具有重要意义。
人类命运共同体植根于新时代新形势,反映了上合组织成员国的普遍关切与共同追求。自由、安全、繁荣或权力本身,均是国家直接追求的目的,他们可以采取同国际组织进行合作的方式,实现前述目的。政治、安全、经济、文化、生态五个维度的美好愿景适应了成员国寻求国际合作,扩张权力的利益诉求,这也组成了上合组织成员国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内生动力。上海合作组织作为成员国开展安全合作和务实经济合作的多边平台,在吸纳印度与巴基斯坦作为新成员后,面临着提升制度引领与整合能力,维护中亚核心地位,管控成员国关系的重任。[9]人类命运共同体无疑为成员国之间弥合分歧,阻滞冲突,提供了新的理念供给。同时,人类命运共同体在制度层面可以与上合组织“协商一致”的决策模式实现对接,推动上合组织机制建设,指引成员国开展对话协商,寻求政治共识,凝聚共同利益,建设安全稳定、发展繁荣的共同家园。
共同繁荣旨在要求各国以平等方式开展经济合作,在反对保护主义和霸权主义的基础上,秉承开放合作、包容共赢的精神,促进经济全球化,实现经济发展。经济合作是上合组织框架内实现区域共同发展、共同繁荣的关键。以政府首脑会议、经贸部长会议为主的经济合作机制为解决经济发展合作领域的原则问题、协调推动区域合作进程发挥着重要作用。成员国经济合作遵循的是共商、共建、共享的理念,坚持互利合作的共赢之道。成员国合作既从战略层面加快对接,又从推进贸易便利化、深化互联互通的角度增进成员国间的紧密关联,基于此上合组织经贸合作的功能与作用得以加强。
尊重文明多样性要求面对文明隔阂、文明冲突时,应以开放包容、相互尊重的态度,促进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合作、互鉴共存。[10]人文合作是上合组织成员国之间合作的重要内容。上合组织在教育、卫生、文化等领域均建立了部长级的会议机制,并就文化合作、卫生合作达成了专门性合作协定,以协调各方行动,协同开展文化、教育合作。上合组织举办国际展览、传统文化节和知识竞赛等活动,推动各国文化创作团体或青年参与上合组织各项活动以及文化交流论坛,发掘成员国间的历史文化联系,挖掘深层次的历史与文化内涵,提升成员国家之间文化交流与合作的层次与水平,深入交流与研究彼此的文化及文明,加强成员国间在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保护等方面的合作。经过多年的发展,上合组织的人文交流合作已拓展到体育、科技、旅游、动植物保护、救灾互助等多个领域,建立政府间会议机制、民间交流协作论坛等合作形式,形成了人员往来密切、相互交流频繁、成果多样丰硕的格局,对于推进上合组织成员国民众之间的民心相通,发挥了重要作用。
上合组织成员国高度重视环境保护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作用,致力于在政策沟通、行动协调等方面加强联系与合作。为加强上合组织成员国之间的环境保护合作水平,上合组织通过了《上合组织成员国环保合作构想》。该构想旨在为成员国加强环境保护的政策沟通与协调提供指引。同时,上合组织成员国积极开展农业合作,以成员国间签订的《农业合作协定》为依据,促进成员国开展在适应气候变化促进农业发展、粮食生产、技术合作、创新与转让、农产品加工养殖、水利工程建设等领域的合作,扩大农产品贸易和农业投资领域合作,为减少农业发展对环境破坏,促进向节能经济转型提供合作依据。
新自由主义经济思想指引下的全球化造成了发展失衡,时时处处存在的不确定性强化了各国的危机感,而这种危机感为处在贫穷落后边缘的国家、族群所吸纳,宗教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成为宣泄危机感的主要出口。对于不确定性的危机感同样引发了民粹主义的回潮,西方的精英政治愈发受到挑战。特朗普执政下的美国成为这种现象的典型反映。在这种思潮的影响下,单边主义、孤立主义日益成为主流,零和博弈思维、敌对心态成为常态。2017年美国发布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将中国、俄罗斯视为具有威胁的战略竞争对手,[11]尽管存在满足某些政治利益集团的考虑,但是也反映了美国国内执政者对于中国、俄罗斯的态度。而这也将对上合组织的发展产生直接影响。
当今在主权方面的最重要的决定性因素可能不是原本属于内政或国内管辖的事项,而是国家在国际组织或者利用国际组织所拥有的特权。[12](P7)上合组织作为中国、俄罗斯参与引领全球治理和区域治理的制度抓手的角色日益突出,这也将促使美国对于中亚、对于上合组织给予更多的关注。2018年4月,哈萨克斯坦开放阿克套和库里克两大里海港口,借给美国当作非军事物资运转站,帮助美国成功打开一条绕开俄罗斯进入阿富汗运送物资路线,显示了美国中亚战略的最新动向,依托中亚地区介入阿富汗治理,提升其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力,进而对中国、俄罗斯形成战略制约是其最为可能的选项。中亚国家更倾向于采取大国平衡、左右逢源的策略(尽管其在安全上仍然仰仗于俄罗斯),但是中亚国家的外交政策呈现出维持独立与寻求依赖之间的摇摆。从2001年吉尔吉斯斯坦向国际反恐联盟开放提供马纳斯国际机场,到如今哈萨克斯坦开放港口,都说明了上合组织的中亚成员国所奉行的大国平衡战略。这些因素都加剧了上合组织在国际环境和区域环境中面临的复杂态势,进而深刻影响其成员国关系的处理以及合作的开展。
扩员后的上合组织在合作重心、回应成员国诉求等问题上面临挑战。这种情形的出现与成员国间利益整合协调难度增大紧密相关。中亚的核心区地位受到考验。在完成扩员之后,从促进组织发展革新的角度,上合组织将充分考虑成员国间的不同政策偏好,将关注的重点范围进一步拓展到南亚地区,同时深化安全合作,进而冲击中亚作为合作中心区域的地位。诉求目标差异性以及异质性具体包括:中亚国家对于中国的投资、贸易存有戒备心理,同时在外交上谋求独立性;俄罗斯要求在尊重其在中亚存在的前提下,其他国家可以有限地开展同中亚国家之间的合作,以保证俄罗斯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中、印、巴在能源合作中的竞争;[13]印度和巴基斯坦、印度和中国的领土争端及历史积怨、中亚国家之间水资源争端。而应对处理成员国之间存在的争端,实现不同诉求的协调将检验上合组织的调控能力,从而在侧面反映上合组织的制度实效。
反恐合作是上合组织安全合作的核心内容。阿斯塔纳峰会一致通过了《上合组织反极端主义公约》。这一反恐法律框架的原则性内容较多,模糊性较强,在应对突发安全事件、细化合作方面的规定不足。以地区反恐机构为核心的安全合作机制效能不足,地区反恐机构重“协调”而轻“行动”,反恐信息交换、刑事司法合作、国际国内法律规范衔接等领域合作仍需增强。从机制运行上看,联合军事演习是增强成员国互信、深化安全合作的主要手段。但是,联合军事演习机制存在三大问题:第一,成员国参与意愿不强,乌兹别克斯坦已经缺席多次联合军演;第二,成员国之间协调问题。伴随着印度、巴基斯坦加入上合组织,如何协调两国关系,检验上合组织安全合作的调整和管控能力,影响上合组织的顺利运作;第三,约束力不强。上合组织联合军事演习机制仍然秉承各国自愿参加的原则,使得联合军演的实际效果大打折扣,为应对新兴安全议题,地区安全反恐机构的职能有待进一步拓展。除此以外,大国博弈也是安全合作中值得注意的内容。[14]中亚地区历来是俄罗斯和美国博弈的主战场。伴随着印度的加入,这为其依托安全合作介入中亚地区事务,提升影响力,同中国在这一地区展开竞争创造了条件。俄罗斯也希望借助印度在中亚地区制衡中国。[15]安全合作机制的未来发展需要充分考虑到成员国内部的诉求、利益协调,同时也需要考虑到域外国家对于特定议题的关注。
上合组织经济合作从战略对接、具体合作、机制建设层面均存在不足。具体包括:一是成员国战略对接存在困难,中国同欧亚经济联盟已经实质性地结束了经贸合作协议谈判,但如何进一步促进发展战略对接合作的实施仍需要成员国之间的共同努力。印度对于“一带一路”倡议仍持反对的立场,在索契总理理事会联合公报和青岛峰会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二是具体合作尚需推进。双边经贸合作迅猛发展,多边经贸发展依旧缓慢。上合组织经贸合作的步伐停滞不前。当前围绕经贸合作所达成的双边或者多边文件屈指可数。上合组织自贸区的建设始终停留在论证层面,而跨境电子商务领域由于受到政策、经济环境的影响,这类合作仍处于起步阶段。能源合作中对于绿色发展与可持续发展的关注程度不够,在扩大利用可再生能源、发展高效环保技术、促进节能型经济建设等方面的工作仍须推进。三是区域经济合作制度仍不完备。金融机构和金融服务网络化布局、金融监管合作依然处于宣言性的内容,机制化、规则化程度不高,操作难度大。上合组织开发银行建设的倡议目前仍停留在磋商阶段,俄罗斯等国的立场成为这一倡议得到实现的最大阻碍。区域内同类型经济合作制度安排的互动冲突同样值得关注。俄、白、哈关税同盟,欧亚开发银行等经济合作安排与上合组织的经济合作职能存在重叠交叉,如何进行职能协调与分工协作,也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世界各国对建设美好世界有着共同的目标和价值追求,在这一过程中加强人文交流与合作,增进相互了解与沟通显得尤为重要。[16]上合组织人文合作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呈现出政府主导与民间呼应、全方位多领域合作稳步推进、顶层设计与机制建设同时展开的鲜明特征。但是,人文合作的问题也十分明显,具体表现为在人员交流、文化交流等领域合作发展迅速,但在文化与文明研究、增加文化认同的领域停滞不前。上合组织8个成员国包含不同的文化形态,具体包括以俄罗斯为代表的带有宗教性的东—西方文化认同、中国的多元文化认同、[17]印度政教合一的包容文化精神以及巴基斯坦的伊斯兰文化内核。[18]这些不同的文化形态拥有着不同的存在形态,继而影响着一国的国家行为以及对于其他国家的文化认同和国家政策。人文合作的推进除了需要增进人员往来、加强文化领域合作,还需要深入挖掘不同文化之间的共性,寻求文化精神的共鸣点,加强不同文化之间的对话交流,从而使得相互了解更富有针对性。此外,人文合作还应注意对于不同文化的尊重与融合。伴随着上合组织成员国内部经贸交流的日趋频繁,人员交流逐步增多。如何实现不同文化之间的和平共存、交流融合,将会对整个区域的稳定发展产生重要影响。
相互尊重、平等协商蕴含着国家间相处的原则,摒弃冷战思维和强权政治体现着国家间相处的理念,而对话不对抗、结伴不结盟则揭示了国家间相处的路径。上合组织成员国的国家关系复杂,政治互信有待进一步增强是不争的事实。学界同样将成员国国家关系的处理作为影响上合组织未来发展的重要因素。团结协作是上合组织的良好传统,新老成员国之间密切融合,深化成员国之间的政治互信,加大相互支持,将深刻影响上合组织的内部稳定和有序运转。成员国之间的关系不是大国、强国欺压小国、弱国,而是无论国家大小,实力强弱,一律平等;成员国之间的争端不是通过武力方式解决,而是依靠对话、协商一致解决争端;成员国之间的合作不是你赢我输、零和博弈,而是合作共赢、共同发展;成员国之间关系的强化不是为了结盟对抗,而是为了谋求合作安全、集体安全、共同安全。[19]同时,加强立法机构、政党、司法等领域的交流合作,适时建立专家工作组,为加强前述机构合作提供智力支持,在专家论证基础上,逐步确立定期对话机制和负责人会晤机制,为各方进行政策沟通提供渠道。
国家对于自我利益的追求并不意味着无视他者的利益,也不意味着拒绝与他国进行合作。人类命运共同体蕴含的共同利益观包括两个方面的内涵:一是以维护和实现本国国家利益为前提,充分尊重其他国家的利益,追求全人类的普遍利益;二是充分承认国家之间的相互依存,认识到全球性挑战的日益增多,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是孤岛,国家之间的命运紧密相连,相互依存是大势所趋。
安全合作是上合组织合作的重点。成员国在增强军事互信、打击三股势力、跨国有组织犯罪等领域存在广泛的合作空间。共同利益即要求成员国需要充分认识到在整个区域范围内,一国的安全与本地区的安全,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紧密相关,依托双边、多边合作机制妥善应对安全议题至关重要。各国对于安全问题态度、合作方式和合作机制的建设发展立场不一,不影响共同利益的存在。在共同利益存在的前提下,正是由于成员国之间的利益分歧才为合作机制的发展完善创造了空间。因此,共同利益观可以成为完善上合组织安全合作机制,巩固上合组织安全合作的基础保障。一是以共同利益为基础,以共同、合作、综合、可持续安全为指引推进成员国安全合作,协调消弭成员国分歧;二是强化打击“三股势力”、跨国有组织犯罪,打、非法贩运毒品等方面的合作,筑牢合作基石;三是扩展安全合作范围,巩固国际信息安全、和平利用核能、粮食安全、水资源安全等方面的合作;四是扩大地区反恐机构工作职能,扩展现有的职能范围,加强在打击恐怖主义传播、毒品犯罪等方面的合作。[20]
正确义利观是中国处理与发展中国家关系的新思路。正确义利观突出道义,强调义重于利。同时也不否定利益,提出义以生利、义以建利。[21]“互利”是上海精神的重要内容,其表彰的是新发展观,强调的是在发展中根据成员国自身特点和资源禀赋,实现优势互补、互利共赢,而不是以邻为壑,恶性竞争,在协调合作中努力寻求同各方利益的汇合点。互利的实质是弘义融利,其与正确义利观的精神实质一脉相承。上合组织经济合作需要践行正确义利观,以此进一步推进合作。具体而言,在推动贸易投资便利化,促进电子商务合作时,充分发挥各自比较优势,顾及成员国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发展状况,以现有的多边贸易体制规则和双边投资协定为基础,确定国家、投资者的权利义务内容,在保障东道国经济主权和规制权的同时,充分维护投资者的利益。在上合组织框架内加强金融领域务实合作时,需要注意协调各方在建立上合组织开发银行及发展基金,尤其是专门账户问题上的立场,以道义为先,寻求以义生利。积极推进“一带一路”倡议与“欧亚经济联盟”对接,确保地区经济持续稳定增长,将上合组织打造成为对接不同国家经济发展方案的平台。[22]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印度尚未表态支持“一带一路”倡议,但在上合组织框架内,印度也可以切实参与到基础设施建设、产能合作之中,收获切实的经济利益,以此实现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实施的效果。
从文明互鉴的角度看,上合组织的文明包括中华文明、东正教文明、伊斯兰文明、古印度文明。我们既要看到各种文明相互交流互鉴的大势,又不能忽视不同思想文化之间相互碰撞的现实。文明互鉴主张文明相容而不相冲突,要求从不同国家文明和思想中寻求智慧、汲取宝贵营养,为人类提供精神支撑和心灵慰藉,各国携手齐心协力方能解决人类当下及将要共同面临的各种危机和挑战。上合组织需要依托多层次的人文合作机制,挖掘各国和各国人民群众之间睦邻合作的巨大生机和潜力。积极落实《上合组织教育协定》,筹建上合组织大学,推动教育领域的合作,扩大互派留学生规模,提升合作水平;加强在文化、体育、卫生等领域的合作,落实《上合组织成员国旅游合作纲要联合行动计划》,推进务实项目的开展;以《上合组织成员国政府间文化合作协定》为基础,利用好历史文化遗产,发掘各国历史文献资料并利用好图书馆藏,促进各国文化交流与合作;增强政党、民间组织、商业团体的往来,促进包容发展。
当前上合组织在全球治理中的作用不断加强,成员国借助上合组织实现本国利益诉求的意愿更加强烈。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为扩员后的上合组织开展对外交往提供了理念引领。推动全球治理体系朝着更加体现公平正义的方向发展,需要为当前的全球治理注入新的理念和实践。上合组织形成的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的建设性伙伴关系为处理国家关系,开展区域合作提供了新的样板。这也为上合组织对外输出合作理念和合作经验创造了条件。上合组织的对外交往需与自身的职责定位相一致,以安全合作和经济合作为两大抓手,强化与观察员国家、与对话伙伴地区及国家开展交流与合作,寻求国家间发展战略的对接;尊重联合国在维护世界和平、深化国际合作、实现共同发展、打击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及极端主义方面的主导作用;积极同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国际金融机构开展交流与对话,加强在金融风险防范、联合融资、知识银行建设等领域的合作,逐步增强上合组织在全球治理中的参与能力,不断提升其国际影响力和话语权。
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在成员国共同努力下,上合组织已经成长为一个有着先进性合作理念及重要国际影响力的新型区域性合作组织。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上合组织进一步推进安全、经济、人文合作和对外交往,完善机制建设提供了可行路径。人类命运共同体和“上海精神”的内在一致性,也可以确保其与上合组织的发展相适应。上合组织成员国,包括观察员国都是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重要国家,“一带一路”倡议为上合组织各成员国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指引,加强成员国之间发展战略的对接,在安全、经济、人文层面形成良好的协调机制,能够为“一带一路”建设提供机制保障和支撑,同时,也以此为契机,推进上合组织的制度建设和机制完善。伴随着印度、巴基斯坦的加入,上合组织成为印巴、中印、中—俄—印合作的新平台。伴随着更多的国家表达加入上合组织的意愿,以及上合组织不断加强同其他国际组织、国家的对话合作,人类命运共同体无疑为整合不同国家利益,引导各国行为,深化对外交往合作提供了依据和努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