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黑龙江·王春江
2022年,我去过很多水域垂钓,但我印象最深的是二道河子林场之行,那里的山水、风土人情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二道河子林场位于莲花湖畔中游地段,距牡丹江市区140多公里。这里山清水秀,森林覆盖率达85.7%,蘑菇、松子、木耳、山野菜等山货应有尽有,鲤鱼、鲫鱼、鳌花、胖头、嘎牙子、鲇鱼、红尾等鱼类品种繁多。
我有一个忘年交李姓大哥,今年76岁,精神矍铄,为人厚道,与几个钓友合伙在林场租房钓鱼,因酷爱钓鱼,人送外号“李钓”。他冬天高山滑雪,夏天四处游钓,多次邀请我同往,我却因工作无法脱身而始终未能成行。今年8月中旬,我约了宝才大哥一同前往,也算不负李钓大哥的一番美意。
我们从市区出发,直奔二道河子林场。人在途中,心随景动,伴随着车载音乐的节奏,我们将城市的喧嚣、心中的烦恼抛到脑后。
因为修路,我们开了大约两个半小时才到达目的地。举目望去,绿水逶迤去,青山相对开,湖畔停泊着游艇,偶有渔船穿行,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李钓大哥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席间有幸结识了以打鱼为生的杨金友老弟、负责渡口湖区的李长友湖长,还有两个在当地很有名气的钓鱼“老江湖”——赵哥和薛哥。
精神矍铄的李钓大哥
钓友之间的交流没有寒暄客套,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他们从选钓点、打窝、用饵、鱼竿长度到对鱼情的预测及应对的招式,悉数相告,让我受益匪浅。
大家推杯换盏,有说有笑,考虑到我们第二天还要起早钓鱼,大家余兴未尽却还是早早地结束了晚餐。
天刚蒙蒙亮,李钓大哥已经穿戴整齐在院子里等我们了。别看他年纪大,划起桨来可一点儿也不含糊。很快,我们就到达南岸,湖面波光粼粼,与村落相映生辉,美不胜收。
我们抓紧时间寻找钓位,我发现湖里树杈很多,打不了海竿,选好钓点,便开始用手竿施钓。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的钓点有动静了。
“中!”话音刚落,一条大鲫鱼被我飞抄上岸,银白色的野生鲫鱼真招人稀罕。
钓到这尾鱼之后,大鲫鱼便连连上钩,还不时“双飞”。我的这番表现真是把宝才大哥看愣了,他擎着鱼竿来我这儿蹭钓。
说来也奇怪,两支浮标都快并到一起了,鱼就是不咬他的钩。宝才大哥愤愤不平,埋怨鱼咬钩还挑人。
说句心里话,与好友一起钓鱼时,如果他们钓不到鱼,我比他们还着急。于是,我把我的窝料和饵料分给他,帮他另寻钓点、调整线组,再将昨晚席间当地钓友教的招式复述一遍。一番忙活之后总算有了效果,宝才大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见他高兴,我心里也美滋滋的。
我钓得正起劲儿,忽然发现水中有个又粗又长的东西紧贴水面向我游来,速度很快,用“疾驰”来形容也不为过。我定睛一看,竟是一条蛇,有1米多长,身上带着花纹,嘴里吐着芯子,吓得我大叫一声,连蹦带跳躲得老远。
我俩都辨别不出这是什么蛇,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见那蛇爬到我堆放渔具的地方,眼看着就要钻进渔具包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蛇久久不肯离去,我死盯着它。时间一长,我发现它没有攻击人的意思,胆子便大了起来,开始扔小石头驱赶它。
过了好长时间,这条蛇终于动了,最后钻入乱石堆。我和宝才大哥上前察看,发现竟有六条蛇蜷缩在那里,吓得我们赶紧跑开了。
误入野蛇窝,我们心惊胆战,再无心恋钓,赶紧联系李钓大哥接我们回去。后来才知道,那条蛇叫“乌虫”,又名“黄花松”,多在变天的时候出来觅食,如果不招惹它,它是不会袭击人的。
次日,我们避开蛇窝,去对岸重新选点钓鱼。
林区的空气中充盈着树木的芳香,沁人心脾。
有了之前的教训,我们这次选择钓位增强了自我保护意识,将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把“烟袋油子”涂在鞋上,用土办法防蛇。
我们刚整理完毕,却发现水位正在缓慢下降。正所谓“涨水鱼,撤水虾”,我们不停地调标、挪动钓位,整个早间时段都在不断地调整,却没有任何鱼获。
李钓大哥打电话询问情况,得知鱼不咬钩,赶紧找来快艇,把我们接回驻地,临时决定领我们上山采蘑菇。
8月中旬正值蘑菇生长的季节,我们三人加上新结识的清河大哥两口子,借助着自制手杖,背着箩筐上山了,开始了神秘的“采山”活动。
茂密的山林
我们的钓位
采蘑菇对于我和宝才大哥来说属于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我俩跟在后面,生怕被落下,找不到回去的路。
李钓大哥是有名的“山里通”。临上山前叮嘱我们,采蘑菇看似简单,其中的学问却很多,一要看山形,蘑菇多生长在采伐过且树杈较多的地方;二要看地形,山尖上蘑菇居多;三要看生长时间,现在这个季节以榛蘑为主。
真是隔行如隔山,没想到采蘑菇还有这么多说道。
李钓大哥真是老当益壮,古稀之年仍然不甘示弱,不一会儿就和清河大哥消失在树林中,只留下清河家大嫂陪我们。
清河家大嫂东瞧瞧、西看看,箩筐里很快装满了蘑菇,一看就是“老手”。再看看我俩,连榛蘑长什么样都搞不清楚,左顾右盼,无从下手,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清河家大嫂看出我们的尴尬,告诉我们:“榛蘑最好辨认,它长得像雨伞,淡黄色,老一点儿的呈棕褐色,通常是一堆堆的。”她接着说:“榛蘑可是好东西,不能人工培育。采蘑菇千万要记住,不生虫的和不认识的别采。”她边讲边为我们现场示范,我们很快进入角色,箩筐里的蘑菇逐渐多了起来。
回到驻地,宝才大哥不知疲倦,亲自掌灶,邻居杨金友夫妇还为我们送来了煮熟的黏苞米和“玉米耗子”。驻地欢笑声不断,心中的喜悦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的两天,二道河子林场刮起了大风,这里的渔人有四级风不出船的规矩。我们只好在房间里斗地主、侃大山。
首次用手竿钓到20斤级大草鱼
莲花湖一角
风终于停了,我们决定到对岸再碰碰运气。来到钓点,我负责开饵、打窝。宝才大哥采了很多艾蒿放在干柴上点燃,驱赶蚊虫,浓浓的蒿烟在空气中弥漫。
和饵时,我走神儿将饵料倒多了,加水补救,一不小心水又加多了,再加饵料……如此循环,结果和出了一大盆饵,让我哭笑不得。
我拿出5.4米手竿,搭配4.0号主线、2.0号大力马子线、9号鱼钩,取部分饵料添加酒米作为窝料,搓成大团后裹在铅皮座上抛竿抽窝,抽了四五竿后,静等鱼儿上钩。
也许是因为天热气压低,也可能是这几天退水的缘故,三个多小时过去,我的浮标始终未动。
天气越来越热,我坐在伞下有点儿犯困,于是将手巾沾湿,蒙在头上趋热解困,打起精神紧盯着浮标。
宝才大哥也有些困了,对我说:“不正常啊,这鱼不吃‘三顿饭’,也得吃‘两顿饭’啊!”
我说:“别着急,慢慢来,天将降大‘鱼’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心急吃不上热豆腐。”一番文绉绉的说辞,好像是在劝说宝才大哥要耐心等待,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的钓点前面冒了几个气泡,我开始以为是沼气泡,没太在意。又过了一会儿,我突然看见浮标缓慢下沉后又上顶。“来了,来鱼啦!”我边喊边提竿,却根本提不起来,从竿子的弯曲程度可以断定,这条鱼肯定不小。
我尽量将鱼竿往水里插,以泄掉鱼要线的力道。等我好不容易把鱼竿立起来,鱼却毫不示弱,依旧势大力沉,把鱼竿拽得弯如大弓。鱼慢慢地移动,然后突然发力,险些把我拖进水里。鱼线被拽得嗡嗡作响,水里涌起好大一片波纹,鱼就是不肯露头。
我赶紧喊宝才大哥来帮忙,一人抱着鱼竿,一人拿着抄网,我俩轮番遛鱼。我们不急于抄鱼上岸,顺着劲儿遛它,终于将这条大鱼弄上岸来。目测其体重可达二十多斤,是一尾草鱼。这可是我第一次用手竿钓到这么大的草鱼,宝才大哥也是第一次遇见。
钓鱼人的心总是在路上,眷恋着诗与远方。我在二道河子林场收获的不仅仅是鱼,还有友情和快乐,这些场景必定永远印刻在我的记忆深处,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