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数字化转型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研究

马宽MA Kuan；刘丽辉LIU Li-hui；王雅欣WANG Ya-xin；彭玥PENG Yue

（佛山科学技术学院经济管理学院，佛山 528000）

0 引言

近些年，伴随着以5G网络、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等为象征的互联网数字技术飞快的发展，行业数字化因为数字技术而得到了更多的机会和发展空间。数字经济开始渗透于全球各个商业领域，发展数字经济成为各个国家促进经济发展的重要战略（李奉书等，2021）[1]。在中国信通院2021年4月发表的《中国数字经济白皮书》①中，我国数字经济规模在2020年总计39.2万亿元，占GDP比重为38.6%，同比名义增长9.7%，数字经济在提升我国综合实力中已然起到新引擎的作用（逄健和朱欣民，2013）[2]。企业作为经济系统中最活跃的微观经济主体，承载着数字经济发展与转型的重要功能，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日益融合发展的趋势下，数字经济及数字化技术对社会价值的创造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李永红和黄瑞，2019）[3]，《中国数字经济白皮书》①显示，国内50%以上的企业已经将下一步发展重点指向了数字化转型。而在数字化转型实例中，美的部署“双智战略”，扩大产品差异化，增强产品竞争力，帮助美的稳固了市场地位。再如中国铁物，利用数字信息技术，构建钢铁全寿命大数据管理平台，可对钢轨全生命周期质量追溯，为铁路运营安全提供有力数据支持。数字经济背景下数字化转型已成为企业生存与发展的催化剂，也激发了学者们在该领域学术探讨。

全要素生产率（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简称TFP）作为企业系统中各结构要素的综合生产率，是企业生产程序中资源配置能力、制造能力、管理能力等各模块能力的总体考量，也是评判企业转型升级成效、发展水平及绩效的标尺（杜勇和马文龙，2021）[4]，能够更好地体现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结果。在此背景下，数字化转型能否对其TFP产生影响？其理论基础、影响原因及影响机制分别是什么？本文旨在对国内外企业数字化转型影响TFP研究的相关研究进行梳理，重点关注企业数字化转型影响TFP的机理。

1 数字化转型影响全要素生产率的理论基础

1.1 内生增长理论

内生增长理论认为经济增长的关键是知识要素的积累与技术的创新（Romer，1986）[5]。企业能否在复杂多变的市场环境下成功的完成数字化转型，提升其TFP是重中之重。伴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3D打印等关键数字核心技术呈现出革命性突破，数字化转型顺势发展，成为技术创新与人力资本积累的具体表现形式（Banalieva等，2019）[6]，其使得企业内部“陈旧”的生产要素、组织方式被“破坏”，“新奇”的生产要素、组织方式被“创造”（易信，2018）[7]，促使企业资本快速积累，致使新技术产生，旧技术淘汰，提升企业TFP，显著刺激社会经济发展。此外，有研究表明在开放条件下，技术发展的不同会导致经济发展的差异（王劲松，2002）[8]。数字化转型在导致颠覆性数字技术大量应用于传统行业，提升传统行业技术含量的同时，也会使传统资源配置和生产组织方式发生转变，提高资源配置效率。而企业数字化转型效果的差异也会造成其TFP提升的差异。

1.2 动态能力理论

动态能力理论认为动态能力是企业在急速变化情况下，对内在与外在资源建设、重组、再分配的能力（Teece等，1994）[9]。企业借助数字技术进行数字化转型以获取具有动态功能的稳定学习形式，能够更好地整合、建立和再配置内部能力以对当下环境做出积极应变（Zollo等，2002）[10]。企业作为能力的集合体，具有一系列相关的能力，其参与市场竞争就是应用动态能力的过程（王核成等，2005）[11]。这要求企业具备环境敏感感应意识，依靠数字信息技术对使用者信息进行搜集（Warner，2019）[12]，并凭借其强大的数据分析能力帮助企业觉察市场变换，增强企业部署能力，提升适应性，进而促进TFP（Vial，2019）[13]。也有学者认为企业的动态能力是一种转型能力，包括识别和领略机会的能力、重组革新资源的能力和适应市场的能力（熊胜绪等，2016）[14]。在当下快速变化的环境下，企业需基于动态能力，对技术创新资源的快速整合，进行数字化转型，以促进TFP的全面提升（徐宁等，2014）[15]。

1.3 “资源三角形”理论

“资源三角形”理论认为人类社会发展的三种基本资源是能量、物质和信息，信息同物质、能量是密不可分的、紧密相关的（Oettinger，2001）[16]。在当代社会文明发展进程中，信息资源作为人们了解自然、社会的凭证，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信息作为重要的资源要素，能够为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提升TFP提供重大帮助。Toffler（1990）[17]认为在当前的社会背景下，信息已经成为生产力、竞争力和经济增长的决定性因素，在一定的程度上，这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甚至可以代替真正存在于现实世界的能源。而在当今现代化信息社会中，数字技术的发展使企业进行信息资源管理，以促进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提升TFP产生重大影响（任娟，2006）[18]。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后，在“资源三角形理论”的基础上，凭借数字化发展技术，可将产业进行具体划分，进行分类管理与监测，通过信息对比以判断各产业的发展状况，进而能够制定促进各产业发展的具体措施，以达到总体提升企业TFP的目的（冯惠玲和钱明辉，2014）[19]。此外，信息数据作为新的关键生产要素投入（谢康和夏正豪，2020）[20]，能为企业带来重要的战略信息资源，通过提高战略决策者的风险预测能力以及改进目标规划等（李唐等，2020）[21]，促进企业TFP。

2 企业数字化转型影响全要素生产率的原因

数字化转型影响TFP主要有企业内外部两个层面。在企业外部层面，首先，根据“资源”三角形理论，数据成为新的生产要素，企业可以更深入、更广泛地接触、吸收和利用外部信息，减少信息搜寻、沟通成本、交易成本等（武常岐等，2022）[22]，且实时数据的获取与分析，可提高资金投入效率，加快企业信息化进程，使企业生产效率提高。其次，根据动态能力理论，面对企业与用户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企业依靠数字技术企业可准确知悉用户需求，促使不同区域、不同行业、不同企业协同创新（涂心语等，2022）[23]，实现“以人找货”的精准创新模式，减少创新资源浪费，使资源使用效率提高。最后，数字化发展会为公司引进更多高品质的知识要素资本和人力资本，将改善企业运营管理水平，进而影响TFP。

在企业内部，基于内生增长理论，数字技术与生产技术深度融合，以致传统生产体系向数字化生产体系的转变（吴非等，2021）[24]，并直接影响企业生产、管理、商业等模式，使生产要素流动配置加快、生产方式优化，产业结构升级，从而影响TFP。此外，智能机器人等高端生产设备可直接提升生产效率，进而影响TFP。

3 企业数字化转型影响全要素生产率的机制

对现有企业数字化转型影响其TFP文献梳理发现，其影响途径主要有三个：降低交易成本、提升创新能力、优化人力资本。

3.1 降低交易成本

在内生长理论的框架下，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就是知识累积和技术进步。企业整体的智能化、数字化转型可以大幅提高生产工具的生产效率，以更好地完成生产任务，质量和规模上也都有显著提高，从而以规模经济的效应降低交易成本（闫德利等，2019）[25]。对于企业而言，不断发展应用的数字技术可对信息不对称问题产生强有力的缓解作用，增加企业在产品产出各个环节之中的信息搜集和剖析的便利性，增加了企业内部之间交流，降低了企业的管理与生产成本，同时生产资料的重组共享，一方面可以优化企业生产资料配置效率，通过避免资源虚耗来降低企业成本，另一方面突破企业之间的桎梏也有助于解决相应的资金难题（赵宸宇等，2021）[26]，进而提升企业的TFP。此外，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也会出现经济互享的新模式，具备高端设备的企业需要时常维护管理器械设备，而中小企业则需购买维护高端器械设备，双方都需承担高额成本费用，经济互项模式对双方都将大大降低成本（安筱鹏，2019）[27]。

3.2 提升创新能力

数字化转型提升企业创新能力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第一是增加要素流动：基于动态能力理论与内生增长理论，企业借助数字技术，完成传统化向智能化的转型，协同企业内外部促进资源要素流动，对企业资源进行合理建设，提升创新技术能力。同时，数字技术使得企业与消费者之间的联系更为便捷密切，企业可及时获取复杂多变的消费者需求，以满足用户多样化的需求倒逼企业进行创新发展，加快企业对产品和技术创新升级的步伐（赵宸宇等，2021）[26]。此外，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使知识传播加快，为企业创新增加了知识储备，还增加了人们从现有知识中获益的机会，从而促进了企业创新，同时也使得信息资源在公司内部之间迅速流传，推动创新成果的转变（王可等，2018）[28]。第二是减少融资约束：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后凭借数字金融使得企业外部融资环境改善、融资途径延展、融资成本下降，都将为企业的研发创新活动提供充足准备，激励企业创新活动（唐松等，2020）[29]。而融资成本下降、融资约束舒缓，会优化企业投资组合方式，原本长期项目所带来的流动性风险将会降低，使得企业投资收益增加，以获得更多资金进行创新研发，提升自身创新能力（赵春明等，2015）[30]，进而提升企业TFP。

3.3 优化人力资本

基于内生增长理论，面对经济增长，知识与技术是不断积累与进步的。企业数字化转型中，高端机械设备等高效率生产工具更新迭代，造成对低效率劳动力的替换，导致低效率劳动力逐渐被淘汰，同时高端器械设备迫使企业增加对高技术、高知识储备劳动力的需求，以致企业高端人力资本的比重不断提高，优化了企业人力资本结构。而企业人力资本不断优化，不仅会导致越来越多高专业素养人力资本参与企业产品研发、生产、营销等环节，也会通过提高原有人力资本的专业能力，使企业人力资本高级化，带动管理、技术等发展，促进产业升级，直接推动企业TFP的提升。不仅如此，数字化转型增加了企业获取外部资源的有效性，数字化服务打破了劳动者的就业时间与空间，使劳动者与岗位实现最佳匹配，改善劳动要素的配置效率，间接优化企业人力资本（Acemoglu等，2018）[31]。此外，基于“资源”三角形理论与动态能力理论，数据要素将成为企业核心生产要素，传统生产要素市场中的区域滞碍将被粉碎，企业对各资源需再整合、建立、配置，促使企业专业化分工，进一步优化企业人力资本（余文涛和吴士炜，2020）[32]，进而提升企业TFP。

4 总结

在当前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背景下，我国正处于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的关键时期，企业数字化转型作为发展数字经济的关键内容，其能否助力企业TFP提升，促进经济发展至关重要。本文对现有企业数字化转型影响TFP的基础理论、原因和机制相关文献梳理总结发现：第一，内生增长理论、动态能力理论、“资源”三角形理论是分析企业数字化转型提升TFP的重要理论；第二，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够提升TFP，一方面数据作为新型生产要素，使信息交流、获取、互换更加高效，企业成本降低、创新能力提升、人力资本优化，以致TFP提升的企业自身外部影响，另一方面，数字技术与生产技术深度融合，使传统生产体系向数字化生产体系的转变，以实现智能化生产，提升TFP的企业自身内部影响原因；第三，降低交易成本、提升创新能力、优化人力资本是企业数字化转型提升TFP的主要机制，而在提升创新能力机制的相关研究中，企业数字化转型会通过增加要素流动、信息交流，和减少融资约束，增加资金流动性两个方式提升创新能力，进而提升TFP。

注释：

①中国信通院2021年4月出版，http://www.caict.ac.cn/kxyj/qwfb/bps/202104/P020210424737615413306.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