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古代打油诗

吴迪／文

提到中国古代诗词，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关键词也许会是“高雅”。但其实在古代文学的发展历程中，雅与俗始终是一体两面，密不可分的，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都以各自不同的形态丰富着文学的样貌。人们常说的“打油诗”，就是在兼容并蓄的古代文学土壤中，生长起来的一种通俗的诗歌形式，古代很多有趣的打油诗，语言生动活泼，令人一见难忘，甚至比一些严肃的诗歌作品流传得更广更久。那么“打油诗”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是从何发展而来呢？

打油诗就是“打油”写的诗？

关于打油诗的起源，其实并没有准确的历史记载，后人只能在一些野史中寻找蛛丝马迹。一种流传最广的说法认为，打油诗的鼻祖来自唐朝，而这位“非主流”诗人的名字就叫张打油。你没有看错，原来“打油”与“打酱油”毫无关系，而只是一个人名，“打油诗”也不过就是字面意思，也就是“张打油写的诗”。

传说中的张打油

虽然张打油的故事没有史书记载，关于他究竟是哪个朝代的人，甚至是否存在“张打油”这个人都无从考证，但通过古代文人的一些笔记诗话，却能够还原出一位生动鲜活、特立独行的张打油形象。据说，在唐代的某时某地，某个大官在宗祠祭拜时，发现雪白的墙壁上竟被人涂鸦一首歪诗：

六出九天雪飘飘，恰似玉女下琼瑶。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锹的使锹。

官员看后非常生气，下令要缉拿作诗之人。有好事者很快提供线索：“此地会写这种歪诗的不会是别人，一定是张打油！”很快，张打油就被传来，面对官员质问，他面不改色地否认自己是作诗之人，还辩解说，“我的文学水平远在这首诗之上啊，大人不信，可以给我出题，一试便知。”官员大概也觉得这人有趣，索性考考他，便要他以安禄山兵困南阳这一时事为题作诗。张打油稍加思索，气定神闲地吟道：

百万贼兵困南阳，也无援救也无粮。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爹的哭爹，哭娘的哭娘。

众人一听，这首诗跟墙上那首，用的不就是同一个模板吗？作者显然就是这个幽默诙谐的张打油。据说那位大官听后不仅放过了张打油，还对他的才气颇有几分赞赏之意。

你一定听过的著名打油诗

说到这位传闻中的张打油，他最著名的作品并非以上提到的两首游戏之作，而是另一首咏雪诗。这首诗很多人都非常熟悉，可以说是古代打油诗的代表作：

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短短二十字，无一字写雪，却形象地描绘出一幅雪后图景。天地一片白茫茫，只有被雪覆盖的井口，像抠出的一个黑窟窿。黄白两只小狗从这静谧的雪景中跳脱出来，有种动静相宜的和谐感。因为身上落了厚厚的雪，小黄狗变白了，小白狗变肿了，这通俗的语言，让人读来妙趣横生，回味无穷，真可以说是打油诗中的佳作。

打油诗以俚语俗语入诗，不讲究格律，创作自由随性，内容生动有趣，自然更能得到大众的喜爱。打油诗中也不乏艺术水准极高的作品，除了上面这首咏雪诗，清代著名的书画大家郑板桥也写过一首《咏雪》：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都不见。

这首诗的前三句有着打油诗生动直白的特点，而结尾处，则以深厚的功力赋予了诗句悠长的意蕴，显示出打油诗独特的艺术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