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中国-中南半岛贸易特征的中老铁路货运增量目标市场评价

0 引言

东南亚地区是与中国云南、广西紧邻的亚洲地区，在中国对外往来与贸易中一直处于重要地位。自2010 年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全面启动以来[1]，中国已连续多年成为东盟第一大贸易伙伴，东盟也在2019 年成为中国的第二大贸易伙伴。随着我国铁路“走出去”和“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实施，中国-中南半岛地区的发展势必会成为“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的重要服务对象。中老昆万铁路(昆明—万象，以下简称“中老铁路”)作为第一条以中国为主投资建设、共同运营并与中国铁路网直接连通的跨国铁路，连接了中国昆明和老挝万象，在2021 年12 月3 日正式开通运营，促进了泛亚铁路南部通道布局的逐步落实，以及中国-中南半岛地区大运力铁路客货运输通道的形成，满足了沿线国家的共同需求。

中老铁路位于泛亚铁路南部通道的中线，中线连接了昆明、磨憨、万象、曼谷、吉隆坡与新加坡等城市[2]，主要包括的铁路段为中老铁路、中泰铁路(昆明—曼谷)、泰马高速铁路(曼谷—吉隆坡)、新马铁路(吉隆坡—新加坡)等。中老铁路通道布局图如图1 所示。

图1 中老铁路通道布局图Fig.1 Corridor layout of China-Laos Railway

中老铁路具有一定的战略特殊性与示范性，因此发掘潜在货源提升中老铁路货运增量，充分利用我国铁路的优势与国家影响力，对于推动我国铁路“走出去”，更好服务“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作用。

1 中国-中南半岛地区贸易需求分析

1.1 中国-中南半岛地区贸易情况分析

1.1.1 贸易现状

中国-中南半岛经济走廊始于中国云南昆明和广西南宁，向南辐射缅甸、老挝、越南、柬埔寨、泰国、马来西亚与新加坡等7个中南半岛国家[3]，具有重要的地缘政治和经济地位。中南半岛地区在东盟于1967 年8 月8 日成立以后得到快速发展，中南半岛地区各国经济规模不断增加的同时，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之间的贸易额也持续上升[4]。2012—2021 年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进出口情况如图2 所示。

图2 2012—2021 年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进出口情况Fig.2 Import and export of China and Indochina Peninsula from 2012 to 2021

2012 年，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的双边贸易额为2 959 亿美元，占中国与亚洲贸易总额的14.47%。到2021 年，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的贸易额已达到了6 689亿美元，占中国与亚洲贸易总额的21.85%，涨幅明显。从进出口来看，2012 年中国开始顺差并且一路升高，到2015 年达到593 亿美元，随后有所下降，2018 年开始逐渐加大。2021 年中国对中南半岛地区的出口比例远大于进口，出口占54.58%，进口占45.42%，贸易顺差为6.13亿美元。

随着2011—2015 年东盟自由贸易区全面建成，越南、老挝、柬埔寨、缅甸4 国与中国贸易的多数商品都实现了零关税，相互之间更加深入地开展了投资和贸易市场的开放与合作，2015 年之后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的贸易进入飞速发展阶段。中国与越南、马来西亚和泰国的进出口贸易额及增长速度较快，2021 年与这3 个国家进出口额分别为2 302亿美元、1 768 亿美元和1 312 亿美元，相比2012年，分别增长了1 798 亿美元、820 亿美元与614亿美元。而中国与老挝、柬埔寨和缅甸的贸易额相对较低，2021 年贸易额仅为43 亿美元、137 亿美元和186 亿美元。2012—2021 年中国-中南半岛7国进出口贸易额如图3所示。

图3 2012—2021 年中国-中南半岛7 国进出口贸易额Fig.3 Import and export trade volume between China and seven countries in Indochina Peninsula from 2012 to 2021

1.1.2 货物品类情况

（1）进口方面。根据《商品名称及编码协调制度》前两位编码统计，2021 年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及老挝进口金额前10 位货物品类如表1 所示。进口货物中，老挝与中南半岛地区总体的货物品类相差较大，体现出了其初级资源密集型货物的特点[5]，主要包括矿产品、纸类产品、木浆类、橡胶及其制品、木制品、肥料等初级资源密集型产品，以及货物价值较高的其他高附加值零散货物。2021 年中国从老挝进口的大宗货物金额约占总量的80%，因此，从提升中老铁路回程货源的运量与规模来说，在开拓市场初期为了形成具有稳定双向货源的班列，应主要聚焦于老挝具有特色、规模较大以及与我国贸易量较大的产品。同时对于老挝国内同样具有特色的高附加值零散货物，如特色水果等冷链产品、工业产成品等，应充分挖掘货物的运输需求，利用中欧班列、海铁联运等运输方式，扩大整体回程货源品类与规模，形成良好的示范作用。

表1 2021 年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及老挝进口金额前10 位货物品类 亿美元Tab.1 Top ten goods imported by China and Indochina Peninsula countries in 2021

（2）出口方面。2021 年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及老挝出口金额前10 货物品类如表2 所示。出口货物中，中国对老挝出口商品主要为电机电气类、机械类、车辆及其零件、钢铁制品、药品等资本技术密集型产品，同时也包括部分老挝本身较为缺乏的大宗产品，如钢铁、肥料等。总体来看，向老挝出口的货物与中南半岛各国总体一致，高附加值零散货物的出口金额约占总量的70%，基于高附加值零散货物较为分散的分布特征，利用沿线的公铁联运网络，进一步增强零散货物的聚集性，将更多的高附加值货物吸引到中老铁路，同时有针对性地在大宗品类的需求方面重点营销，以大宗货物保障运输规模，充分释放中老铁路的通道能量。

表2 2021 年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及老挝出口金额前10 货物品类 亿美元Tab.2 Top ten goods exported by China and Indochina Peninsula countries in 2021

1.1.3 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贸易依赖度

2003 年 美 国 学 者Baldwin 构 建 了HM 指 数(Hubness Measurement Index)，通过两国之间的进出口额度及流向测算自由贸易协定网络中的潜在轴心国，研究北美自由贸易区各国之间的贸易依赖度，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HMA为A 国对B 国的贸易依赖度，其取值范围为0 ～ 1 之间，HMA指数越大，表明A 国出口对B 国市场的依赖度越大；EAB为A 国对B 国的出口额度；EA为A 国的出口额度；IAB为A 国对B 国的进口额度；IA为A 国的进口额度。

借鉴HM 指数研究方法，可以用于计算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之间相互贸易依赖度，设A 代表中国，B 代表中南半岛地区，根据对数据的收集与整理，可以得出中国对中南半岛地区以及中南半岛地区对中国的贸易依赖度。根据2012—2021 年中国海关总署及世界贸易组织公布的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进出口相关的贸易数据计算及处理，得到2012—2021 年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贸易的依赖度曲线如图4 所示。从图4 可以看出，中国对中南半岛地区的贸易依赖度远小于中南半岛地区对中国的贸易依赖度，并且从2012 年开始始终保持着相近的差距，2012 年分别为0.12 和0.07，2021 年分别增长至0.16 和0.10，同时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相互之间的贸易依赖度也以相似的增幅保持着逐年增长的趋势。

图4 2012-2021 年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贸易的依赖度曲线Fig.4 Trade dependence curve between China and the seven countries from 2012 to 2021

1.2 中国-中南半岛地区贸易特征分析

（1）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间贸易不平衡。在近年的贸易合作当中，中国始终处于顺差地位，随着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双边进出口贸易总额的持续增加，中国贸易顺差、中南半岛地区的贸易逆差问题也越来越突出[6]。由于双方的国家发展差异及国家资源的特点，导致了中国出口中南半岛地区的货物多为高附加值的制成品，而中国从中南半岛地区进口的货物多为低值的初级产品，因此贸易量的增长也导致了差额的不断增大。尽管近年来东南亚的低附加值制造业凭借比中国更低价的优势而发展迅速，纺织品、鞋类等产业已开始从中国大量的转移至越南、老挝等国家，但这一趋势仍然没有得到缓解。同时，这种贸易的不平衡并不会无序扩大，会随着双边的合作深入变得更为平衡及稳定。

（2）进出口货物结构相对稳定。从进出口的货物品类结构整体来看，长期以来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间的进出口商品以资本技术密集型商品为主，其次是资源密集型商品和劳动密集型商品，尤其是从中国出口的货物[7]。而从进口货物种类来看，资源密集型商品的种类明显增多。中南半岛7 国中除了新加坡外，均为发展中国家，整体技术水平相对较为落后。因此，导致中国的进口商品以资源密集型为主。但由于资本技术密集型商品通常是具有较高科技含量的商品，整体进口额度高于资源密集型商品。此外，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经济产业发展水平的差异，也将促进更多的中国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向中南半岛地区逐渐转移，实现双方的共同发展，但这一转变也难以在短期内快速地改变彼此间的商品贸易结构。

（3）贸易依赖度逐渐紧密。近十年间，中国和中南半岛地区的贸易依赖度逐年加深。双方在贸易上有着良好的双向货源基础，彼此进口所需要的原材料，经过生产加工后再变成制成品进行贸易交换，双方正在进一步深化彼此间的合作[8]。不断加深的贸易依赖度能够稳定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的经济发展，促进国内循环与国际循环的良性互动，为中老铁路创造良好的发展前景。

2 中老铁路货运目标市场评价分析

2.1 ANP 典型网络结构

网络层次分析模型(ANP)是美国学者Saaty 在层次分析法的基础上加以改进提出的一种决策方法。ANP 将系统划分为控制层和网络层，ANP 模型结构示意图如图5 所示。控制层包括问题目标G和决策准则P。网络层其内部元素在受控制层元素支配的同时也相互依存、相互影响，呈现出错综复杂的网络式结构。与单纯的层次分析法(AHP)相比，ANP 用网络结构表示系统内各元素间的关系，不再是简单的递阶式层次结构，能够充分地反映各元素之间的相互依存和反馈关系，因此比AHP 能更加准确地描述客观事物之间的联系[9]。由于在评价过程中会涉及超矩阵运算，手工运算难度很大，实际应用中一般都用超级决策软件Super Decisions进行计算。

图5 ANP 模型结构示意图Fig.5 Structure of ANP model

2.2 中老铁路目标市场评价指标网络构建

2.2.1 评价维度

从中老铁路自身的角度，中国与老挝、中南半岛各国的贸易特点来看，由于进出口市场存在着较大的差异，在进行目标市场评价时应分别构建进口与出口2 套目标市场评价方案，但评价的维度应保持一致[10]。对照商品编码与铁路货物运输品名分类的对应关系，以便于铁路进一步开发货运产品为前提，选择铁路对货物的分类作为目标市场。同时，在当前的中老铁路运营阶段，以中老铁路直接覆盖国家老挝与中国的贸易情况为主，结合中国与整个中南半岛地区的贸易情况综合考虑评价因素，从市场需求、产业规模、贸易额度、运输条件要求、运输时效要求及货物价值6 个维度对目标市场进行评价。

（1）市场需求指货物整体的市场消费体量，需求度越大说明该类货物的重要度越高。

（2）产业规模指货物在本土的生产企业的数量与产能规模，规模越大说明重要度越高。

（3）贸易额度指货物进口或出口的额度，反映对外商品的贸易规模，额度越高说明重要度越高。

（4）运输条件要求指货物在进行运输时，对外界条件要求的高低，如对包装、温度、装载加固等方面的要求。由于中老铁路的运输条件相对公路运输较高，因此运输条件要求较高的货物更能够被吸引成为潜在货源。

（5）运输时效要求指货物对运输时效的敏感程度，由于中老铁路的速度相对传统的公路运输更快且具有准时性的保障，因此对时效要求越高的货物更能够成为中老铁路运输的目标市场。

（6）货物价值指货物自身的单位价值度，由于中老铁路能够为货主提供更高质量的运输服务，因此对高附加值货物选择铁路进行运输具有更高的吸引力。

2.2.2 目标市场选择

进口方向选择的目标市场包括矿渣矿砂类、纸类、化工品类、化肥及农药、木材及制品类、现货瓜果干果类、工业及可食用制粉类以及电子电气机械类共8 个目标市场；出口市场选择电子电气机械类、工业机械类、农业机具类、化工品类、钢铁及有色类、金属制品类、化肥及农药类以及医药品类8 个目标市场。以进口方向为例，进口方向目标市场ANP 结构模型如图6 所示，基于各个评价维度和不同的目标市场及其之间的相互依存和反馈关系在超级决策软件Super Decisions 中建立ANP 结构模型，并进行权重的计算。

图6 进口方向目标市场ANP 结构模型Fig.6 ANP structure model of target market in import direction

2.3 ANP 模型的目标市场评价

基于构建的进口方向目标市场ANP 结构模型，邀请相关专家对元素间进行两两比较，进而形成判断矩阵，而后对判断矩阵中的各元素权重求解，并进行一致性检验。再通过超级矩阵运算先后求得未加权超级矩阵、加权超级矩阵、极限超级矩阵，最终得到各个目标市场的权重值。其中，目标市场权重值越大，表示应选择其的优先度也就越高。通过超级矩阵运算，得到进口方向目标市场权重。重复上述步骤，运用ANP 选择出口方向目标市场，依次构建出口方向目标市场ANP 结构模型，判断矩阵的建立及求解，超级矩阵运算，最终得到出口方向目标市场权重。进出口方向目标市场权重结果如表3 所示。

表3 进出口方向目标市场权重结果Tab.3 Weight results of target markets in import and export directions

2.4 目标市场结果

从进口方向的评价结果来看，矿渣矿砂类与纸类的目标市场重要程度约占50%，将成为相对更具有潜力的进口货物来源，其次为木材及其制品类、化工品类、鲜活瓜果及干果类等，这些商品能够为中老铁路提供持续稳定的货源。

从出口方向看，电子电气机械类与工业机械类的目标市场重要程度约为49%，将成为相对更具有潜力的出口货物来源，老挝的技术密集型产业相对较为落后，而我国科技水平与生产能力能够弥补老挝存在的产业空缺。其次为钢铁及有色金属、化工品类、化肥及农药类等，能够为老挝的工农业发展提供持续稳定的供给渠道。因此，中老铁路应优先选择排名靠前的货物品类作为目标市场开展营销工作，将中国与老挝既有的公路货物流量充分吸引到铁路上。此外，中老铁路在老挝的终点站为万象，而万象以湄公河为界紧邻泰国，基于铁路大运量的优势，实际的吸引范围可以进一步延伸到泰国以及整个中南半岛。中南半岛各国的地理区位与自然资源的相似性，进出口货物的结构以及市场的互补性均具有较为相似的特点，因此在货运目标市场的定位上应定位到整个中南半岛地区。

3 结束语

中老铁路仍处于运营初期，存在着许多亟待研究的问题，深入了解目标市场的重要程度，对于进一步开展有针对性的货运营销工作，设计符合中老铁路实际情况的货运产品，合理配置货物运输的设施设备具有重要意义。在实际运营中，还应时刻关注中国与中南半岛地区尤其是老挝的贸易、政策及产业的变化，通过有效的物流节点设置进一步扩大货物的吸引范围，提升中老铁路的运量，为铁路更好服务“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与技术支撑，推动中国与东盟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的深度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