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旭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基础研究是整个科学体系的源头,是所有技术问题的总机关。在新的发展阶段和国际变局下基础研究尤为重要。在从事基础研究的各类主体中,企业有独特的优势,它可以将科学发现的信号和市场信号叠加,探索出在无人区前进的方向,将科技资源和市场资源结合,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度将科学发现转化为生产力。拥有一批能够开展基础研究,并将研究成果转化为先发优势的企业,已成为科技强国的重要标志。
但能够深入开展基础研究的企业从来都是稀缺的,我国类似企业更是少之又少。根据2021年欧盟对世界2500家企业研发投入的统计,我国企业上榜数量居世界第二位,但研发投入结构严重失衡,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比例过低,导致企业原创能力薄弱,基础性技术供给不足。从总量上看,美国企业基础研究投入总量大约是我国企业的25~26倍。这种企业基础研究的差距,是技术受制于人的重要原因。
引导企业加强基础研究,需要政府、企业、社会多方发力,特别是要解决好五个机制性问题:
一是动力机制问题。基础研究见效慢且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大多数企业缺乏开展基础研究的意愿。这就需要加强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创造有利于原创技术应用的市场,让企业看到巨大的发展空间。另外,企业基础研究动力的差异还取决于是否有具有科技情怀的企业家,他们既具有企业家精神,又对科技有远见卓识,敢于在基础研究上前瞻性投入。要给予这些企业家更多更好的创新创业机会和条件。
二是激励机制问题。企业基础研究具有外部性,所产生的知识和培养的人才让整个社会受益。因此,要加大对企业基础研究的激励。国家“十四五”规划提出对企业投入基础研究实行税收优惠,但目前企业研发费用加计扣除政策对于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和试验发展不加区分,因而也不够精准。应探索结构化的企业研发投入税收优惠政策,给予基础研究更高的加计扣除比例。
三是评价机制问题。企业开展基础研究是商业目标导向,不能照搬以论文等指标为核心的学术评价模式,但同时,又不宜采用KPI等绩效考核方式,这容易导致短期行为,不利于长期探索。可能比较好的做法是建立里程碑式的目标。比如,谷歌公司在量子计算机的研究上把量子优越性作为重要里程碑,通过近期目标的评价激励,最终导向远期目标。
四是协同机制问题。企业开展基础研究并不意味着什么都做,而是要与大学、科研院所广泛合作,形成能够及时识别高校院所作为科研侦察兵所发现的前沿科学信号的能力。华为在Polar码方面的研发就是如此,没有相关领域的基础研究,就无法理解土耳其Arikan教授的研究成果在信道编码方面的潜力,也就没有后续的持续研发形成5G标准了。
五是引导机制问题。在国家基础研究任务布局中,应将更多企业纳入,发挥其对市场敏感和资源组织能力强的优势,引导企业的研发方向与国家需求紧密结合,同时,有效撬动企业自身基础研究投入,推动企业进行全球科研布局,广纳天下英才,提高基础前沿研究能力。
企业的发展动力归根结底来源于创新,特别是基础研究带来的原始创新,只有推动更多企业通过基础研究将原创技术作为发展的立足点,科技强国建设的根基才会更加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