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倡文
孔子把朋友分为“益友”和“损友”两类。老人家的原话是:“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孔子告诉我们,朋友分为好朋友和坏朋友两种。正直的人、诚信的人、知识广博的人,他们身上都是满满的正能量,是可以交的“益友”;而谄媚逢迎的人、阳奉阴违的人、巧言令色的人,都是不可以交的“损友”。
孔老夫子虽然把朋友分了类,但他却没具体说该如何去识别“益友”与“损友”。因此,两千多年来,不断有人捶胸顿足,后悔自己识人太迟,没有交到“益友”,被“损友”所坑。那么,到底有没有识友之道,让自己结“益友”,远“损友”呢?思之再三,觉得战国时魏国大臣李克教给魏文侯的识相之道,完全可以全盘搬来照用。
魏文侯是魏国的开国之君,他励精图治、礼贤下士,一出场就把魏国的事业带到了巅峰,以至于连强大的秦国也不敢东向侵魏。
这一年,魏国国相空缺,候选人有两个,分别是魏国两个响当当的人物魏成子和翟璜。到底该选谁呢?魏文侯很纠结,因为两个人水平相当,对魏国的贡献也都非常大。纠结中,魏文侯决定请教李克。
魏文侯一见李克就客气地说:“先生曾经教我说,‘家贫则思良妻,国乱则思良相。现在我在选相上遇到了难题,不知该选魏成子还是翟璜。”
见国君请教自己,李克在推辞一番后,说出了一番选相标准,他说:“君不察故也。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
李克这段话的意思是,国君之所以在选相上作难,是因为没有留心考察他们罢了。要考察一个人是不是适合做国相,就要看他平时和哪些人亲近交往,富裕时把钱财花到了什么地方,显达时亲近推举的是什么人,困厄时看他有没有胡作非为,贫苦时看他是不是什么钱都想捞。只要通过这五个方面的考察,国君不用问我就能确定由谁来做国相了!
魏文侯听完李克讲的标准,心中立马有了国相的人选,对李克说:“先生就舍,寡人之相定矣!”
李克作为一名政治家,虽然他没有继续问魏文侯定了谁,但他心中也知道魏文侯选的是谁。
对于魏文侯召李克进宫商议国相人选的事,大家都非常關心。尤其是志在必得的翟璜更是如此。他一见李克就问他推荐谁当国相。李克告诉他,是魏成子当了国相。
听着李克的回答,翟璜立马气得变了脸,他质问李克:“我哪一点比魏成子差?西河的守将是我推荐的。君主对内地最忧虑的是邺郡,我推荐了西门豹。君主计划要攻伐中山国,我推荐了乐羊。中山攻灭以后,派不出人去镇守,我推荐了先生。君主的儿子没有师父,我推荐了屈侯鲋。我哪一点比魏成子差!你竟然不推荐我?”
面对恼羞成怒的翟璜,李克很理智,他反问道:“难道您向君主推荐我,就是为了结党营私谋大官?”一句话问得翟璜不再吭声。紧接着李克给翟璜讲起了自己与魏文侯交谈的经过,并进一步解释道:“根据我提议的五条标准,我就知道是魏成子要做国相,而不是您。因为根据这五条标准,您根本比不上魏成子!魏成子有千钟俸禄,十分之九用在外边,十分之一用在家里,因此他从东方聘来了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这三个人,君主把他们都奉为老师。而您所推荐的那五个人,君主都任他们为臣。您怎么能跟魏成子相比呢?”
听完李克的述说,翟璜心服口服,赶快给李克赔礼道歉:“璜,鄙人也,失对,愿卒为弟子!”愿意终生做李克的学生。
以李克的五条选相标准,不仅魏文侯选到了良相,而且还让落选者翟璜心服口服,由此可知,这五条选相标准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
既然这五条标准可以来选相,那么它能不能用来识友呢?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只是魏文侯选相考察的是大事,我们平头百姓识友要看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比如,用“居视其所亲”来识友,我们就要看一个人平时与什么人来往得多。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我们不能判断一个人是“益友”,还是“损友”时,不妨考察他的朋友圈,进而来进行判断。
推而广之,选相的其他四个标准照样能用来识友——
“富视其所与”,我们可以通过考察一个人有钱后,是去做公益了,还是去吃喝嫖赌了,来判断他是“益友”,还是“损友”。
“达视其所举”,我们可以通过考察一个人发达了,是不是喜新厌旧,是不是趾高气扬,是不是喜欢拍马溜须的人,来判断他是“益友”,还是“损友”。
“穷视其所不为”,我们可以通过考察一个人不得志时,是不是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甚至为了自己,不惜牺牲别人的利益,来判断他是“益友”,还是“损友”。
“贫视其所不取”,我们可以通过考察一个人为了挣钱是不是什么事都敢做,来判断他是“益友”,还是“损友”。
虽然孔子给朋友分了类,李克又给了我们辨别“益友”与“损友”的方法,但要想真的分清“益友”与“损失”却并不容易,这一方面是因为“损友”的招数太具有迷惑性,另一方面是人生来都爱听好话,“损友”的招数稍一施展,不少人便失去了判断能力。
(编辑 余从/图 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