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健雄：诺贝尔奖背后的“东方居里夫人”

元小君

世界物理学界的传奇女科学家吴健雄被称为“东方居里夫人”，她成就了女性在科学界很多个“第一”荣誉，也身体力行地感召了无数女性科学家。

自强不息，积健为雄

1912 年5 月31 日，吴健雄出生在江苏省苏州市太仓浏河镇。作为受过西式教育的开明绅士，她的父亲吴仲裔主张男女平等，还给吴健雄取了一个“男孩子的名字”，希望她不为性别所束缚，“自强不息，积健为雄”。吴仲裔还在当地创办了一所女子学校——明德女子职业补习学校，吴健雄在家庭影响下，从小背诵诗文，学习算术。

1923 年，11 岁的吴健雄离开浏河，到苏州第二女子师范学校读书。在这里，她遇到了人生中对她影响最大的一个人，胡适。

吴健雄读胡适的文章，听他的演讲，对于女性社会角色有了更多思考。

1929 年，吴健雄考入中国第一所私立大学——中国公学，成为胡适最得意的学生之一。而胡适得知自己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源于一次考试。那次考试结束后，胡适看完吴健雄的卷子，立马跟两位同事分享：我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学生，对清朝300 年思想史懂得这么透彻，我给了她100 分。另外两个老师也表示，班里有位女同学，总得100 分。三个人写出了同一个名字：吴健雄。

与“性别歧视”不断抗争

1930 年9 月，吴健雄考入中央大学数学系，后又转到自己更感兴趣的物理系。1936 年8 月，吴健雄赴美读书。她申请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物理系，以卓越的才华被破格录取。

吴健雄在伯克利时期有几点令同学老师记忆深刻：第一，气质出众，她从小喜欢旗袍，在校园里也坚持穿高领旗袍；第二，勤奋刻苦，经常做实验到凌晨三四点；第三，做事有决心，她认准的方向，就会始终坚持。

1938 年，吴健雄正式开始了原子核物理实验。后来的“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是她的老师，每次有相关的研讨会，他都会说：叫吴小姐来参加，她知道所有关于中子吸收截面的知识。在这个领域的研究成就，让吴健雄声名大噪，有了“东方居里夫人”的美称。即使这样，伯克利物理系却不能给她教席，理由很简单：那时美国最顶尖的20 个研究大学，没有一个女性物理教师。

辗转了多个学校之后，1944 年3 月，吴健雄任职哥伦比亚大学，还机缘巧合地加入了一场被载入人类史册的研究——曼哈顿计划，成为美国原子弹计划中唯一的女性外籍科学家。

20 世纪40 年代末期，未满40 岁的吴健雄已经在衰变领域享有最权威的地位。但她仍然不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教员，只是一个研究员，理由仅是：吴健雄是女性。

1956 年春天，吴健雄接待了两个重要的拜访者，杨振宁和李政道。几个月前，这两个年轻的物理学家发起了一项非比寻常的挑战：宇称不守恒。但如果没有实验证据，该挑战则毫无意义。他们立刻想到唯一人选，吴健雄。

历经重重困难，吴健雄和她的同伴们完成了所有实验查证，提出理论构想的杨振宁、李政道荣获当年的诺贝尔奖，第三位功臣吴健雄却与之无缘。对此，学界无比惋惜……

虽然与诺奖无缘，但因为成就杰出，吴健雄获得了一系列殊荣。1958 年6 月，普林斯顿大学授予其荣誉博士学位，吴健雄成为这个百年大学里第一个获得荣誉博士学位的女性。同年，吴健雄当选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美国科学界的最高成就。

零出错的“龙女强人”

吴健雄用一生的科研成果，完美解释了什么是“先锋”女性。而在生活中，她给人的印象一直是传统、朴实、优雅。

在伯克利读大学时期，吴健雄不擅言谈，总是掩口而笑。她的一位同学开玩笑地回忆说，没看过吴健雄的牙。因为气质出众，吴健雄有不少追求者，甚至还有人把她的名字“WU”唱进情歌给她听，但这些吴健雄在各种场合只字不提。

吴健雄生活简单低调，对她唯一重要的是，实验工作必须追求完美，每個过程一丝不苟。

她在哥伦比亚大学时期，学生们给她起了一个绰号“龙女强人”。这个“龙女强人”在科学实验中，秉承着近乎违背人性的标准：零失误。多位一流物理学家也说，吴健雄是他们所知道的，唯一从来没有做过一个错误实验的物理学家。

吴健雄一直想把自己所学贡献给祖国，但因为参与过原子弹的制造，她受到美国政府的“特别保护”，一直被限制出行。直到她被迫加入美国国籍，美国政府才放松了警惕。1973 年，吴健雄终于回到祖国，并在几年后，辞去了美国的所有职务，把自己的毕生所学教授给中国学生。

她曾表示：“我从来没有忘记，我是一个中国人。无论何时何地，我的心，一直向往着我的祖国。”

1997 年2 月16 日，85 岁的吴健雄病逝，她的墓地安排在吴健雄父亲创办的明德学校紫薇阁旁。其生前好友、著名建筑师贝聿铭任设计顾问，杨振宁题写照壁，李政道提出墓园的设计思想：两个石球象征两个左右对称的钴核子，而其衰变产生的电子分布由水流代表，它们是不对称的，以此纪念吴健雄划时代的科学贡献。

（摘自《看天下》2022 年第17 期，本刊有删节，张昱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