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VOSviewer软件的中医药诊治咳嗽变异性哮喘的文献计量学分析

陈琳雯，方晗语，徐菁蔚，樊建设，杨道文

(1北京中医药大学，2中日友好医院呼吸中心中医肺病科，北京 100029)

咳嗽变异性哮喘(Cough variant asthma，CVA)属于慢性咳嗽的常见类型之一，是以持续或反复咳嗽为唯一或主要临床表现的特殊类型哮喘，占慢性咳嗽的32.60%[1]。CVA发病较为隐匿，无典型的哮喘症状，确诊难度大，容易造成误诊、漏诊，其症状迁延不愈会引起经典哮喘发作[2-3]。中医主要通过望闻问切四诊对CVA患者进行辨证，根据不同证型确立治疗方案，对改善症状、缓解气道炎症等具有良好效果。近年来，中医药在CVA领域的相关研究得到越来越多重视，如“苏黄止咳胶囊”已被写入《咳嗽的诊断与治疗指南》，其对于CVA的疗效已被认可[2]。为直观便捷地了解中医药诊治CVA的研究情况，本研究应用文献计量学分析方法，基于中国知网(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相关文献数据，使用Excel软件统计分析自建库起至2021-12-31中医药诊治CVA的文献数量、发文作者、来源期刊，并利用VOSviewer可视化分析软件对文献资料的作者及关键词进行处理，通过“时间”及“密度”不同视图的展现，综合分析并讨论中医药诊治CVA领域的研究热点及研究前沿，以期为该领域的研究人员提供有益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数据来源与检索策略计算机检索CNKI数据库里的中医药诊治CVA的相关中文文献。以“咳嗽变异性哮喘or咳嗽变异型哮喘or咳嗽性哮喘or咳嗽型哮喘or咳型哮喘or隐匿性哮喘or隐匿型哮喘”AND“中医or中药or中医药or中医中药or中西医结合or针or灸or推拿”为检索式，全面检索关键词及主题词，模糊匹配。检索时间为自建库起至2021-12-31；资源类型包括期刊、博硕士学位论文和会议论文。

1.2纳入与排除标准纳入标准：①以中医药治疗(可联合其他疗法)为干预措施，对CVA进行诊治的临床研究、动物实验、细胞实验等文献；②CVA的中医证候、证型、用药规律研究等文献。排除标准：①会议通知、征稿通知等主题不相关文献；②重复发表的文献；③会议摘要、科普宣传资料等质量较低文献。

1.3检索结果对文献记录的标题及摘要逐条阅读，剔除不符合纳入标准的文献，对重复文献保留1条记录(如同一作者发表的内容相同或高度相似的学位论文与期刊论文，保留学位论文，剔除相同的期刊论文)，最终纳入1 993条文献。

1.4数据转换与处理将纳入的文献记录以RefWorks格式导出，包含标题、作者、发表年份、关键词、摘要、文献来源等信息。使用Excel年度发表量、文献来源等信息进行统计分析；根据普赖斯公式对研究是否形成核心作者群进行计算(核心作者最小发文量：M≈0.749×Nmax1/2，且所参与发表的总文献数量应超过文献总量的50%)；使用VOSviewer 1.6.16软件导入文献记录，阈值设置为10，以呈现作者的“密度视图”，以及关键词的“密度视图”“叠加时间视图”。密度视图根据区域的节点数量、彼此联系的紧密程度而有颜色分布的不同，颜色越红则密度越高，所代表作者或关键词的重要性越高。叠加时间视图的节点大小，反映关键词在领域中的重要程度，而颜色则代表节点出现时间，不同颜色反映不同时段的研究热点。

2 结果

2.1文献年度发表量中医药诊治CVA研究的文章数量总体呈现逐年增长及稳定的趋势(图1)，可分为以下几个阶段：(1)1992-1999年发文数量较少，共19篇；(2)2000-2005年发文数量逐渐增多，年平均发文量为23篇；(3)2006-2009年发文量显著上升。2006年较2005年的发文量增长85.29%，2009年的年度发文量为113篇，首次突破100篇；(4)2009-2021年发文量总体呈上升状态，其中2017年的年度发文量为历史最高，为167篇；近4年的年度发文量回落在125篇左右。

2.2文献来源1 632篇为期刊论文，约占总纳入文献的81.87%，分布于272种期刊，其中《中医临床研究》发文量最多，共52篇,其次为《内蒙古中医药》、《新中医》，分别为50篇、49篇。学位论文共299篇，约占总纳入文献15.00%。发文量≥22篇的期刊共18种(表1)，其中北大或科技核心期刊11种，在整体期刊中占比21.44%。学位论文数量较高的为北京中医药大学及广州中医药大学，数量分别为41篇、39篇；其次则为南京中医药大学、福建中医药大学等医药院校。剩余62篇为会议论文，占比3.11%。见图2。

表1 中医药诊治CVA研究的部分文献发文期刊情况(发文量≥22篇)

2.3发文作者及其研究方向文献共包含作者3 185位，发文量≥8篇的作者排序见表2。目前发文量最高的作者是中日友好医院的晁恩祥国医大师，其发文量为14篇。核心作者最小发文量为2.80篇，取整数3，统计得发文量≥3篇的作者共209位，这些作者共计发文825篇，占纳入文献总量的占比41.39%(<50%),尚不符合普莱斯定律，说明该研究领域的核心作者群尚未形成。作者密度视图(图3)中可看出文献作者群散在分布，其中有3个区域密度较深，区域一是中日友好医院的晁恩祥团队；区域二为来自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东方医院的吴立群团队；区域三是来自唐山市中医医院的石志敏团队。3个区域的主要研究人员基本占据发文量榜首。

表2 中医药诊治CVA研究的部分文献作者(发文量≥8篇)

2.4关键词中医药诊治CVA研究关键词出现较高频次的分别为咳嗽变异性哮喘、中医药疗法、小儿、中西医结合疗法等，分别为1 406、379、259等(表3、图4)，高频、高密度的关键词可一定程度地反映研究的热点、重点，因此中医药诊治CVA的研究热点有咳嗽变异性哮喘、中医药疗法、小儿、中西医结合疗法、小儿咳嗽变异性哮喘、咳嗽、哮喘、中西医结合、中医药、孟鲁司特钠、穴位贴敷等，归纳为5个方面：研究对象、诊疗方案、治疗药物、研究方法、临床指标(表4)。分析叠加时间视图中每个时段内的研究热点(图5)，可知目前中医药诊治CVA的研究前沿有中医护理、用药规律、数据挖掘、Meta分析、穴位贴敷、孟鲁司特钠、免疫功能、艾灸、针刺、临床效果等。

表3 中医药诊治CVA研究的部分关键词词频排序结果

续表3:

表4 中医药诊治CVA研究的关键词分类

3 讨论

VOSviewer是一款可绘制科学知识图谱的文献计量分析软件[4]。文献数量可一定程度地反映研究领域的科研成果数量及发展情况，根据年度发文量统计分析，中医药在CVA领域的研究逐年增长且不断深入，研究者越来越重视中医药治疗CVA的研究，研究涉及中医药多种治疗手段，包括中药汤剂、针灸、中医外治等疗法，且发文量较高的文献在北大或科技核心期刊有一定占比，表明该领域的研究得到一定认可。

本研究结果显示，CVA领域主要是以晁恩祥、张燕萍为代表的中医药专业团队。中日友好医院的晁恩祥国医大师团队一方面从临床实践中总结名老专家治疗CVA临床经验，形成“风咳”为代表的中医理论体系。并通过临床研究总结出“风邪犯肺”为其核心证型，临床重视“抓主症”——重视“疏风宣肺、缓急解痉、止咳利咽”的治疗原则，“辨兼证”——随兼证不同辅以清肺化痰、活血化瘀、调补肺肾、养阴润肺等治法[5-6]。在中药新药研制中，研发了“苏黄止咳胶囊”[7-8]，并对其治疗CVA的有效性和安全性进行多次临床评价[9-11]，证明对CVA疗效显著且安全性良好，已被《咳嗽的诊断与治疗指南》(2021)所推荐。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的张燕萍、苗青团队等对CVA的个人治疗经验进行总结[12-13]，重视“润肺”法在CVA中的运用[14-16]，从多角度探讨如“从五脏”[17]、“从寒留三焦”[18]论治CVA。可见，目前各中医药研究团队从多方面对CVA展开了研究，各团队间若能继续加强合作与交流，则更有利于博采各家经验，不断深入与完善相关研究，广泛地提高临床疗效，助力中医药的传播和推广。

根据关键词分析结果，目前中医药研究CVA的热点以中医药疗法及中西医结合疗法为基础，体现出中医为主，中西并重的特点。中医方面以“疏风宣肺止咳”为主要治疗原则，应用于苏黄止咳、射干麻黄汤、小青龙汤、定喘汤等中药复方，“炙麻黄”为各方要药。炙麻黄以蜂蜜拌炒，性温偏润，辛散力较弱，发汗作用缓和，润肺止咳之功更强。《本草备要》载麻黄为肺家专药，蜜炒可“免太发”，以防发汗作用过强。有研究认为，炙麻黄能抑制哮喘大鼠支气管肺泡灌洗液(Bronchoalveolar lavage fluid，BALF)中嗜酸性粒细胞、白细胞、中性粒细胞的升高，调节白细胞介素-4、白细胞介素13、γ干扰素等炎症因子的表达，且效果优于生麻黄[19]。现代医学常使用孟鲁司特钠、氨茶碱、酮替芬、布地奈德、舒利迭等治疗支气管哮喘的常用药物，其中孟鲁司特钠的使用频次最高，孟鲁司特钠为白三烯受体拮抗剂，可以减缓气道炎症，改善咳嗽症状、提高患者生存质量[20]。本研究显示，中医特色疗法如中医护理、穴位贴敷等在近几年有一定热度，且疗效较佳。中医护理强调对不同证型的CVA患者施行针对性护理，包含情志护理及药膳、针灸、拔罐、中成药等多种辅助手段，可以提升整体护理水平，更好地协助临床治疗[21]。已有进行针药结合治疗CVA的随机对照研究显示，穴位取肺俞、定喘、膏肓、列缺、足三里、丰隆，针刺时根据人迎与寸口的大小对比决定补泻，治疗组的总有效率为95%，且高于单纯药物治疗的对照组[22]； CVA患者病久则阴阳失调，应从厥阴病论治CVA，选择肺俞、定喘联合足厥阴肝经穴位如章门、期门、太冲等埋线或贴敷，贴敷用药也精选了足厥阴肝经用药，如吴茱萸、乌梅、白芍、香附等以调补阴阳、祛痰通络，能够有效缓解CVA的症状，并降低复发率[23]。灸法中应重视隔药灸[24-25]，灸法对CVA疗效肯定，效果显著，并能减少患者的复发率，操作简单且安全[26-27]。药膳、针灸、拔罐等辅助治疗对于CVA预后具有积极效果，但目前研究较少。

小儿CVA是CVA中特殊的患者群体，其诊疗受到研究者的广泛关注，这与小儿独特的脏腑生理特点及体质因素密不可分。小儿为稚阴稚阳之体，脏腑娇嫩，“肺常不足”，卫外能力较弱；“脾常不足”，脾虚失运可使痰浊内生，壅塞于肺；或饮食不节从而伤脾生积，致胃气不降而肺气不利；“肝常有余”，小儿情绪不稳定，受干扰则肝气易升发过度，故有“木火刑金”；久病气虚，推动无力可令血行不畅，瘀血内生，外邪及内瘀搏结于肺络，肺失宣肃则挛急，发为“咳嗽”[28-29]。北京中医药大学东方医院的吴力群团队致力于小儿CVA的治疗，运用Meta分析对穴位贴敷对小儿CVA的治疗效果进行系统评价[30-32]，并在动物实验水平对加味六安煎治疗CVA的作用机制作了多项探讨[33-34]。已有研究对小儿CVA的治疗采用隔药灸，药饼以小青龙汤为底方，穴位取崔氏四花穴或《神应经》治哮特效穴，疗效显著，认为隔药灸法可切实提高免疫功能，改善患儿症状，且安全性高[24-25]。

中医药诊治CVA的医药在CVA领域的研究逐年增长且不断深入，目前研究热点较广泛，涉及有咳嗽变异性哮喘、中医药疗法、小儿、中西医结合疗法、小儿咳嗽变异性哮喘、咳嗽、哮喘、中西医结合、中医药、孟鲁司特钠、穴位贴敷等，涵盖研究对象、诊疗方案、治疗药物、研究方法、临床指标5个方面，主要以中医药、中西医结合疗法及小儿咳嗽变异性哮喘为基础。中医护理、用药规律、数据挖掘、Meta分析、穴位贴敷、孟鲁司特钠、免疫功能、艾灸、针刺、临床效果等则正在成为研究前沿，尤其中医外治法，如针刺、穴位贴敷、艾灸等，因其安全有效而备受关注。中医的方药研究也日益成熟，部分研究者已在该领域取得相对稳定、成熟的科研成果，如苏黄止咳胶囊的研发与临床应用。但还存在一些不足，比如高质量文献数量较少、团队间的合作交流不足，各专项主题研究不深入、研究方式单一、方药机制研究较少等问题。今后应加强团队间的合作交流，充分挖掘中医古籍的经典理论、加强微观药理学研究、完善CVA中医药方法疗效评价机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