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使命与文风重构——基于“三大体系”构建和社科期刊实践维度

徐道春

一、引言

构建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以下简称“三大体系”)，是新时代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的重大战略任务；社科期刊编辑是社科学术研究出版活动的组织者、策划者和把关人，对于“三大体系”目标构建担当着义不容辞的使命与责任。

文风是一种隐性“话语”资源，对于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三大体系”构建具有基础性和功能性的重要作用。从编辑学意义上讲，文风关乎期刊编辑的规范度与执行力、社科期刊的公信度与影响力、学术话语的守正度与创新力。因此，文风往往被视作编辑素养、期刊品位、学术质量的“风向标”和“晴雨表”。

一直以来，“文风”的内涵呈现笼统状态，外延处于模糊边界；在现当代语境下，文风隶属于学风范畴，其专门性研究空间受到局限，往往被学风研究所覆盖或代言；加上体制机制原因，文风评价与认证体系处于缺位或失准状态。这就造成了既有文风研究多呈现为“议论性”“题位性”等主要特征，有关社科期刊编辑文风的专题性研究明显不足。然而，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一方面是“中国的学术论文、学术专著数量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在世界上名列前茅”；另一方面“是数量与质量的不成正比，是学术质量不高、学术观点雷同、论证重复的平庸之作泛滥”(1)张耀铭：《重建学术期刊的公信力和权威性》，《澳门理工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2期。。至于期刊版面所存在的风格缺失、内容平庸、格式化、字词语病、引文错乱、版式粗糙，特别是学术功利化引发的论文造假、抄袭、嫁接、伪论等现象，已为学界和社会所诟病。“当下，我们正处在又一次学术大转型的关键时期，期刊人的选择去取能力，正面临又一次考验。”(2)王学典：《不入“主流”，难成“一流”》，陈峰、李梅、邹晓东著：《〈文史哲〉与中国人文学术七十年(1951～2021)》，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21年，代序第2页。在新形势下，理性观照社科期刊编辑的文风实际，构建与“三大体系”相适应的行业新文风，尤其显得迫切和必要。

二、“文风”的“话语”体认与编辑学意义

(一)文风的“话语”体认

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三大体系”理论框架，体现了立足于历史、时代和国际视野的深层思考与高端设计，其重要特点是“体现继承性、民族性”，“体现原创性、时代性”，“体现系统性、专业性”(3)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新华网， 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6-05/18/c_1118891128.htm， 访问日期：2022年2月16日。。“话语体系是学术体系的反映、表达和传播方式，是构成学科体系之网的纽结。”(4)谢伏瞻：《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中国社会科学》2019年第5期。学术理论体系指导下的学术研究及其学术成果，需要通过话语表达体系传播于社会，从而实现学科体系构建的目标任务。基此来进行体认，文风是一种隐性“话语”资源，具有优化“话语”表达的方法论意义，其内涵、特征和功能等属性与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三大体系”的精神实质、目标要求呈现出高度的契合性和相成性。

综合梳理辞书、文献有关“文风”一词的定义与解读，其狭义解释是指使用语言文字的风格与特色；广义解释是指一个时代、一个民族、一个流派或一个人使用语言文字所形成的风气或倾向，是行文者的思想意志、价值观念、治学态度、工作作风等在语言文字上的外在体现和综合反映。“民族性”“时代性”“社会性”是文风的三大基本特征。

文风的民族性。民族性是文风赖以形成和赓续的精神依存之根和文化认同之本。从传统意义上说，文风是在民族精神、语言文字、文化基因等主体认同前提下形成的文化现象。在现当代语境下，文风的民族性还体现为不同民族通过主体语言文字交流、互通与融合，从而形成的文化心理、文化习俗、审美习惯等方面的共通性与兼容性。

文风的时代性。时代性是文风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对于主流意识形态的集中反映和具体呈现。文风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其本身就带有明显的时代烙印，折射出不同历史时期的主流意识形态与主体审美风尚。“运交时移，质文代变”(5)刘勰著，黄叔琳注、纪昀评、戚良德辑校、刘咸炘阐说：《文心雕龙》，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第251页。，文章因时而变，文风也因时而迁。时代更替、观念变革、风尚迁移等，都会对文风的形成、传承或嬗变产生重要的阶段性、历史性影响。

文风的社会性。“文风是一种社会现象，它与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变革有着密切的关系。”(6)周智娟：《应当重视文风的民族特性》，《求实》1988年第6期。政治环境、社会风气、意识形态、审美风尚等社会因素对于文风的形成具有重要的作用和影响。同时，“文风具有价值观塑造、舆论引导等多重作用”(7)张朝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视域下文风建设有效途径探究》，《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3期。，具有聚集效应和育化功能。个体的思想意志、行文方式、语言风格又反过来作用于社会，进而转化为具有广泛性、普遍性社会认同的主流文风资源。因此，文风体现了超越个人功用性，具有自觉性、利他性、协作性以及成风化人作用的社会性特征。

实践表明，文风具有引导、规范和优化话语的重要功能。随着“三大体系”构建的不断深化，文风对于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构建的基础性作用也日益彰显。

(二)“文风”的编辑学意义

文风在编辑实践中一直具有无可替代的功能与权重，已成为编辑文化软实力的一种重要象征。纵观古今编辑实践，“文风”与“编辑”可谓渊源有自，适以相成。伴随着“述而不作”“辑而论纂”等编辑实践与理念的发轫与流变，编辑身份与职能经历了由“旁观者”到“参与者”再到“引领者”的历史嬗变与转换，“文风”的属性与功能也经历了由行文为用到编辑职能的拓展与沿革，进而成为衡量编辑的治学精神、人文涵养、职业品位的重要尺度。

从编辑学意义上说，文风不仅具有自主性实践意义，更具有职能性建设意义。从资源论与功能论维度审视，文风兼具个性资源与共性资源、个体功能与社会功能等集合性特征与意义。也就是说，编辑作为实践个体，其文风取向与功能形成具有自主性、功用性等个性资源特征与意义；作为编辑主体，其文风选定与向用目标具有职能性、公益性等共性资源特征与意义。

在新时代语境下，期刊编辑文风构建的意义体现为宏观维度的“守正与创新”、微观维度的“责任与能力”。“守正”是文风构建的方向指归；“创新”是文风构建的价值指归；“责任”是文风构建的职能指归；“能力”是文风构建的实践指归。

(三)社科期刊编辑文风现状观照

进入新时代以来，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事业发展迅猛，社科期刊服务于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属性与学术研究集散地的功能日益彰显，期刊编辑的能动作用与学术地位也得到加强和提升，编辑群体的主流价值观念不断丰富与拓展。“中国梦”“文化自信”“人类命运共同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正成为新时代社科期刊编辑群体的主流价值观取向；“守正创新”正成为社科期刊编辑群体的主流实践响应；营造风清气正、健康优良的新时代文风生态，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三大体系”，正成为社科期刊编辑群体的主流愿景。

伴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的变革与转型，社科期刊行业竞争日趋激烈，期刊业态与格局悄然发生变化，功利主义、实用主义思想抬头，期刊质量逐步呈现梯级化，编辑的文风走向也显示出差异化，而因编辑学风不良、文风失范所导致的一系列问题，也呈现增长态势。其主要表现为：内容单一、风格缺失、篇幅冗长、格式化、八股化，以及语法失准、修辞不当、逻辑混乱，等等。这种状况印证了如下实践定律：一是文风建设往往呈现出精益求精的正效应、不进则退的弹性度及放任自流的负作用；二是文风自觉性与实践效用度呈现出正相关，文风自觉性越高，实践效用度也越高；三是文风失范或缺位，编辑主体的引导职能、规范职能、治择职能等必将受到阻碍、限制和削弱。

三、新时代社科期刊编辑文风重构的五个维度

实践证明，文风不仅是一种隐性“话语”资源，也是一种功能性学术手段。无论时代语境如何变化，文风的资源属性与功能属性都不会改变，但文风的资源品质与功能效应将不断经受时代检验与革故鼎新。当前，“三大体系”构建已进入新的历史阶段，“突出优势、拓展领域、补齐短板、完善体系”(8)谢伏瞻：《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三大体系”》，《新西部》2019年第13期。，是当前我国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的首要目标任务。社科期刊应理性观照行业实际，积极回应社会期待；社科期刊编辑应以补齐文风“短板”、完善“话语”功能为己任，合力构建积极、健康、优良的新时代文风生态体系，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三大体系”构建提供坚实的“话语”功能支撑。有鉴于此，笔者认为，新时代社科期刊编辑文风重构的目标任务应重点观照以下五个学理维度。

(一)价值观构建：体现正确性与导向性

价值观是学风、文风取向的先导。在价值观指导下形成的学风观、文风观，反过来能够强化价值观的“话语”呈现。脱离价值观正确引导的实践努力，其结果将会是破坏性或颠覆性的。因此，价值观是衡量编辑文风品质的首要维度，是评定期刊引导力、诚信度、公信力的重要指标，对于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三大体系”构建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1.价值观。价值观是人的主观意识对于客观事物、实践行为等所作出的认知、判断、评价与选择，价值观同时反映了人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价值观念之所以重要，正在于它对人的思想、感情、言论和行动起着普遍的整合和驱动作用。而这一功能，最重要的就在于价值观念构成了人们内心深处的评价标准系统。”“人们关于任何价值的信念、信仰和理想一旦形成，就会成为人们心目中用以评量事物之意义、权衡得失轻重、决定褒贬弃取的‘天平’和‘尺子’。人们用这样的天平和尺子去称量、评判一切人和事物，从而得出自己的态度和选择。因此可以反过来说，人们用以把握一切价值的有效评价标准就是价值观念。这是价值观念在现实生活中起的最普遍、最重要的作用。”(9)李德顺：《价值论——一种主体性的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153页。在编辑学语境下，价值观是编辑的理想信念、政治倾向、文化立场、学术态度等的综合反映，对于编辑的实践动机、行为取向具有导向性、决定性作用。因此，编辑的价值观与文风观体现了相成属性与互补功能，自觉性、稳定性、导向性、公利性不仅是理想价值观的重要标志，也是优良文风观的主要体现。

当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主导下的主流意识形态，对于社科期刊编辑的价值观构建提出了新的目标要求，国家意志、民族精神、中国关怀等是其核心价值取向。这是因为，“核心价值取向和国家利益，具有统摄性，能弥合各种价值观之间的分歧，有助于形成统一的，有感召力、思想穿透力和国际影响力的中国特色话语。”(10)张胜利、丁晓强：《文风与中国特色政治话语的构建》，《深圳社会科学》2019年第1期。鉴于此，社科期刊编辑应当坚守价值观念的原则底线，自觉担当社会责任与学术使命，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指导，审视、检验自我价值观、文风观取向与定位，努力构建彰显国家意志、民族精神、当代价值，体现编辑思想、文化立场、道德品质的价值观，不断提升文风的守正能力、匡持能力和品位高度，为新时代编辑实践提供坚实的信念支持与定力保障。在编辑工作实践中，还应当理性看待“一致性”“原则性”目标前提下的“个性化”“多元化”“差异化”价值体认、理念生成与文风呈现，理解包容“同”与“独”的不同价值取向与各自价值归属，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统领，充分发挥编辑文风观的传导效应、调节功能和纽带作用，力求实现编辑主体、编辑客体对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解、认同与接受效应的最大化。

2.学风观。文风之弊主要根源在于学风。学风是治学精神、治学态度、治学理念等主观意识的综合反映，也是人的道德素质和学术伦理的集中体现。学风对于文风取向具有重要的关联度和影响力，严谨的学风能够为积极的文风提供精神动力和道德支撑，能够提升文风的诚信度、公正度和公信力，增益文风的精神品质与学术效应。反过来说，“文风反映学风，体现理论成果的质量，并关系理论成果的影响力”(11)沈壮海、王芸婷：《试论文风》，《文化软实力研究》2021年第3期。。因此，学风与文风二者之间呈现出相因相生、相辅相成的关系，对于学术环境净化、学术正义维护、学术伦理建设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学术期刊是人类知识传承和学术积累的重要载体。是学术界进行学术讨论、学术批评的公共平台。同时也承担着倡导优良学风、维护学术诚信、创造良好学术氛围的社会责任。”(12)张耀铭：《重建学术期刊的公信力和权威性》，《澳门理工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2期。编辑是学术期刊建设的责任主体，职能与使命决定了编辑应当始终成为“学风的维护者和把关人”“优良学风的倡导者和实践者”，“杜绝学术不端，树立严谨学风，依然是编辑工作的重要任务，加强规范和学风建设，是出版工作者的使命，编辑要发挥引领、示范和表率作用，培育优良学风，维护学术尊严，促进学术繁荣，在学术活动的社会参与中担当起建设良好学风的责任”(13)魏晓红、张琴：《论编辑规范与学风建设》，《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6期。。

价值观构建是一项持续性工程，应持之以恒，贯彻始终。在当前期刊行业竞争日趋激烈、功利观念潜滋暗长、学术评价指标呈现量化趋势的大环境下，期刊编辑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秉持价值观念底线思维，恪守一以贯之的理想信念、道德规范和职业操守，谨防在利益驱动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权重的失衡、失调、失称，以及价值评定标准的去核心化、偏量化、功利化，尤其要提防在“唯学术”论思潮的侵蚀和挤压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指导地位的偏移、游离或弱化；筑牢抵御功利主义、自由主义、实用主义、虚无主义及极端西化思潮侵袭的防线；以先进的价值观念、优良的学风建设、规范的文风选择，筑构风清气正的学术道德、学术伦理生态屏障；秉持价值观先导，恪守价值观标准，完善价值观功能，发挥价值观定力，重点做好对真与伪、学与“术”、创新与平庸、品质与量化等不同观念形态的识辨能力与判断能力，把好价值观念甄定第一关。

(二)内容构建：体现真实性、丰富性与新颖性

内容是指事物的实质与意义在语言文字上的反映与体现，也是文风的价值依托和功能指归。避开内容构建，文风建设将是一纸空谈。

“内容为王”。内容是社科期刊“话语权”的实力支撑，也是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三大体系”的核心竞争力所在。内容构建需要体现“真实”“务实”“朴实”三大基本品质。

1.真实。文贵真实。真实是文章对于客观事物、事理的实质反映，是学术内容生产的基本原则，也是作者的学术道德、编辑的职业伦理的基本底线。失去了真实性，学术信用必将坍塌，内容产出也将失去基本价值。因此，内容的真实性是衡量作者、编辑文风诚信度与公信力的重要指标。类如近年出现的“熟蛋返生论文”事件，即是真实性遭受“荒诞”“逆袭”而产下的“谎蛋”。

孔子云：“言之无文，行之不远。”意思是说，文章没有文采，就不能流传久远。这也诚如常言所说的，“红花还需绿叶配”。真实性不能是内容原材料的照抄照搬，还应当借助文风的功能手段，使真实的内容得到完美的呈现。

需要强调的是，内容的真实性还需要有丰富性与新颖性作支持，这是因为，读者群体对文化产品的消费需求是多元化的，对产品内容的新颖性也抱有期许。失去了丰富性与新颖性，内容真实性的意义将会打折扣。

2.务实。务实体现着中华文化注重现实、崇尚实干的精神实质，体现着时代社会对于学术研究与知识生产立足实际、不尚空谈、不走形式的目标要求，也是文风“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的原则遵循。

内容构建应体现三个层面的现实关切：宏观层面，关切国家意志、民族精神、本土关怀等主流意识形态诉求，以中国立场、中国观点、中国方案为阐释主线，聚焦创新思考、深度研究；中观层面，应关切办刊宗旨、栏目定位等诉求，优化资源配置，打造内容精品；微观层面，应关切编辑意图、作者意旨、读者愿望等诉求，使内容生产体现多元化，规避同质化，观照差异化，不断提升和增益内容的含金量与影响力。

3.朴实。朴实体现了内容受众对文风审美的客观要求。文风应服务于“大众化”需要，体现质朴、晓白、新颖、活泼的风格特色。尽管社科期刊的学术特性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内容产品的受众面，但学术研究的意义与知识生产的目的在于以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达缜密、深刻的逻辑思想和学术理念，以此实现内容生产与读者体认综合效益的最大化，这也是文风对于内容构建的根本意义所在。高高在上、故弄玄虚、艰深晦涩、诘屈聱牙的学术研究与文风呈现不是新时代“三大体系”构建的目标要求；相反，它们是学术事业实现“双创”发展的最大障碍和桎梏。

(三)形式构建：体现完整性、层次性、逻辑性、规范性与统一性

形式是内容的组织结构和表现方式。“解读中国实践、构建中国理论”(14)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6-05/18/c_1118891128.htm, 访问日期：2022年2月16日。，须要依托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来实现，须要通过“标识性”中国特色话语形式来体现。形式美也是文风审美功能、结构范式、风格特征的直接呈现。在编辑学语境下，形式构建的根本意义在于：以有限的二维空间展现无限的多元内容；以规范的形式结构，体现完整的内容材料。形式构建以逻辑性、层次性、完整性、规范性、统一性为组织原则，以严谨、条理、整饬、标准、协调为效应目标。

形式构建的基本要求是保持内容与形式的相辅相成和有机统一，谨防形式与内容的失宜或龃龉，避免审美偏狭、标准失范等因素所导致的形式错误、结构残缺或层次混乱，防止量化、功利化操弄下的内容稀释与形制膨胀，以及形式主义所造成的单一化、形式化、格式化、八股化等弊端。通俗点说，形式构建不能是“花架子”“虚摆设”；不能“削足适履”“衣不合体”；不能顾此失彼，秩序紊乱；也不能流水作业，千篇一律。

1.形式的完整性。完整性是指形式结构应有的组成部分保持完好无缺，其编辑学认定应包括三个方面的内涵：一是内容材料的完整性：要求文本的论点、论据、论证、结论须完备呈现，不能出现残缺。尤其要注意保护作者的创造性、创新性理论成果主体内容的完整性。二是形式结构的完整性：结构须体现内容的完整性，并保持自身的完整性。标题、摘要、中心词、正文、引注、英文翻译等各结构板块不能缺失。在关联词的运用方面，类如“既……，又……”“一方面……，另一方面……”等关联词的前后对应成分不能残缺。三是语言表达的完整性：要求语言文字须体现文义、文旨、文理的完整性，符合修辞、语法、逻辑三大标准规范。总之，形式的完整性旨在检视形式对于内容的匹配度、适宜度、意义度是否得到了严整、规范的体现，而不能仅仅是内容材料的形式化罗列。

2.形式的层次性。形式的层次性在学术论文中主要体现为内容材料的表现秩序、形式空间的配置等级、篇章结构的组织次序、字体标号的编排阶次，等等。层次性体现了形式体系内部结构之间的组织关系，是论文的形式美、结构美的重要表现手段。

对于学术论文来说，层次性体现了同一阶层、不同阶层之间的组织关系，呈现出条理性、等级性、次序性等结构特征，它要求形式结构须是质性资源缜密组织下的秩序化构成，而不能是量化材料空间布置上的形式化排列。在学术论文中，层次性体现为字、词、句、段之间的并列、递进、接续、对应等相互依存关系。然而就当前实际来看，一些期刊编辑的结构层次把关能力尚不能尽如人意，小者出现字、词、句成分次序混乱、先后不分、主末倒置；大者出现章节段落条理不清、层次错位、组织失序。实践表明，要构建条理清晰、层次分明的结构范式，期刊编辑不仅要具有宏观平衡能力，还要具备微观调节能力，尤其要吃透文本原理，厘清脉络头绪。

3.形式的逻辑性。逻辑性要求文本内容的形式体现须符合逻辑性、客观性和规律性，要求文本结构的思维组织方法须遵循同一律、矛盾律、排中律和充足理由律四个基本规律，体现论点、论据、论证和结论各段落结构内部，以及各段落结构之间的逻辑关联与有机统一。同一律要求字、词、句、段的概念、命题要对等、同一；矛盾律要求是与非对立概念不能指称同一对象，判断须首尾一致，不能自相矛盾；排中律要求面对两个互相矛盾的概念或命题，不能持模棱两可的态度，必须肯定其中一个是真的，也不能对两者同时予以否定；充足理由律要求理由必须真实，且由理由能必然地推导出所要论证的论断。

“学术论文采用的基本推理形式决定着论文的内在逻辑结构形式。”(15)高时阔、郭开选、赵海霞：《作为审美客体的学术论文的审美特征》，《西藏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6期。“学报文章结构的逻辑性就是要将论文的篇、章、节、段各个层次精巧组合，以使观点与材料有机统一，从而完美地表达出论文的主旨。”(16)卜庆华主编：《学报编辑学概论》，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1年，第141页。因此，形式的逻辑性是检验编辑思维组织方式的缜密性与合理性的重要尺度。

4.形式的规范性。规范性是形式审美标准的综合性涵括，既体现了约定俗成下的共性认知，又体现了实际操作上的个性考量。在编辑学语境下，形式的规范性可从“刚性”“柔性”两种尺度予以体认。首先，形式的规范性体现了刚性尺度规定，即文本形式的组织构建须兼顾内容、语言、逻辑等多维度诉求，应契于标准，合乎规格，不失度，不逾矩。因此，刚性尺度对于文本结构生成具有规范和约束作用。其次，形式的规范性又体现了柔性目标要求，即形式的规范性不能是绝对的，一方面需要体现标准上的规定性，另一方面需要兼顾风格上的多样性，还需要在实践应用中不断得到检验、充实和完善。因此，形式的规范性本身又体现出识时通变、与时俱进的革新属性，呼唤新时代语境下的创新性探索与新模式生成。正如刘勰《文心雕龙·熔裁》所云：“刚柔以立本，变通以趋时。”(17)刘勰著，黄叔琳注、纪昀评、戚良德辑校、刘咸炘阐说：《文心雕龙》，第197页。也就是说，要按照刚柔性质筑基立本，以变通去适应时代形势演变。刘勰的这一理念对于当今社科期刊编辑实践仍具有宝贵的借鉴意义：一方面，编辑要基于“刚”与“柔”的原则考量，合理运用编辑主体“规范本体”(18)刘勰著，黄叔琳注、纪昀评、戚良德辑校、刘咸炘阐说：《文心雕龙》，第197页。的功能，使内容与形式臻于和谐统一；另一方面，编辑还要不断提升新时代语境下形式构建的创新能力与变通能力，在规范性原则指导下进行新形式的探索与尝试。

5.形式的统一性。统一性是指语言文字的概念、内涵、外延、形式、逻辑、风格等纵向维度体现的协调性、一致性和一贯性。形式的统一性要求文本的“义”与“理”须体现“形”与“制”上的协调一致、前后统一、互不矛盾。具体到学术论文中，需要做到以下几个方面的“相统一”：一是内容与形式相统一。既体现内容属性与形式体制相协调，又体现内容含量与形式规模相匹配；既不能削夺内容品质，也不能稀释内容含量。二是题材属性与体裁选定相统一。论文写作与文学创作的题材组织、体裁选择有着本质的不同，需要遵循学术论文的写作方法、写作规范和写作规律，合理拟定其文体形式，不能方枘圆凿，龃龉不合。三是章节分级格式相统一。各章节、段落结构的体例、格式、单位设置应前后一致，中文、阿拉伯数字的标号、序号等须对应统一。四是论据、关键词、专业术语、计量单位等的应用相统一。不能出现概念、定义、计量上的前后偏移、错位或抵触。五是文风格调相统一。行文、引文避免出现语言风格上的明显起伏或巨大落差。此外，还要兼顾分栏规格、图表比例、装潢格调等方面的协调性与统一性。

从本质意义上讲，形式构建的标准与范式，也是文风审美形式与功能手段的目标诉求，二者具有同质性、互认性审美属性与特征。因此，社科期刊编辑应把形式审美能力作为一项重要抓手，强化形式审美的标准体认，提升形式审美的规范能力，探索和构建与新时代“三大体系”目标要求相适应的形式审美理论体系。为此，应重点关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关注国家现行标准中有关形式构建的规则要求。国家有关部门对于学术论文的写作、处理、加工、检索等环节的格式规范发布实施了一系列规则标准，这其中主要有《科学技术报告、学位论文和学术论文的编写格式》(GB/T 7713-1987)、《学位论文编写规则》(GB/T 7713.1-2006)、《文后参考文献著录规则》(GB/T 7714-2005)三大国家标准，对于这些现行规则，不少编辑了解得不够或者理解得不够全面和准确，以至于在编辑实践中出现偏差甚至错误，需要引起足够的重视。二是关注新业态下新形式构建的实践应用。时下，学术期刊的内容生产、形式构成、阅读场景与传播推送已呈现多样化、跨媒介化、实时化趋势，期刊编辑应奉行新发展理念，密切关注新时代数字化转型、升级、融合发展的成果，学习和掌握新一代信息技术手段，积极探索“互联网+”内容表现的新形态、新模式，为新时代数字化学术内容生产与推送提供更好的方法和手段支持。三是关注国际学术交流语境下中国范式的探索与创新。既注重对国外形式构建有益成分的借鉴与利用，也要规避外来形式套用与本土审美接受的隔阂与疏离，更要谨防唯西化倾向下舍本求末、流于形式的空洞架设。

内容与形式是不可分割的，二者相互依存、有机统一。内容必须依靠形式来体现，但形式不能够凌驾于内容之上，“单纯地为结构而结构，必将陷于形式主义”(19)杨晓旗：《学术论文本体论：本质与形式》，《教育导刊》2009年第11期。。“必须说明的是，不同的论文需求者，对发表论文的格式要求不尽相同，作者必须根据其具体要求来确定论文的格式。”(20)胡友良：《学术论文格式规范举要》，《中国内部审计》2011年第3期。有鉴于此，编辑还应在标准化、规范化原则指导下，兼顾作者个性化审美倾向与读者多样化审美需要，力求做到规范化形式构建、差异化风格呈现、多元化审美接受的有机统一。“不分层次、不分对象，采用一个标准‘一刀切’的方法，必将使学术论文沦为各种功利目的的敲门砖，成为新世纪的八股文”(21)杨晓旗：《学术论文本体论：本质与形式》，《教育导刊》2009年第11期。。

(四)语言构建：体现真实性、规范性与生动性

语言是文风附丽的载体，是最能体现文风风格、特征与功能的核心要素，对于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构建最具方法论意义。

汉语言文字有着丰富的表达方法、优美的结构形式、厚重的文化底蕴和强大的艺术魅力，在中国学术话语体系构建中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需要说明的是，语言文字的选择与应用，要受到应用语境的规定和制约。学术期刊的学术性语境，决定了其语言构造与形式生成是学术论文，与文学作品和应用文体的词法、语式、风格等有着本质的不同。所谓“书论宜理，诗赋欲丽”，即指出了“理”性是学术论文的主体语境。诚然，学术论文的语言风格可以是多元化的，但不以散文体、诗词体、公文体为用。真实性、准确性、规范性、逻辑性、生动性是学术语言构建的核心指标。

1.语言的真实性。真实性是指语言表达的内容须真实有据，文义、文旨、文理须体现客观性与真实性。语言的真实性须以“真”“实”“诚”为信用目标，此所谓“言之有物”“文以载道”“修辞立其诚”。无论是具象概念，还是抽象事理，其语言表达都不能违背客观真实性与逻辑规律性。失去了真实性支撑，语言文字、篇章形制都将属于无根谰言，成为令人生厌的假话、妄语或空谈。因此，期刊编辑应秉持真实性原则，恪守学术信用观，把好语言真实关，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执著与怀疑主义眼光，寻根究底，去伪存真，确保语言表达“丁一确二”“言之凿凿”，做到为语言真实担责，为文风生态修诚，为学术伦理立信。

2.语言的规范性。规范性是指语言文字在定义、应用、交流、传播等形态下的标准规范或约定俗成。修辞的准确性、语法的正确性、逻辑的合理性是其三大主体规范功能的体现。简而言之，逻辑指归于“对”，语法指归于“通”，修辞指归于“好”。三者各司其能而又密切关联。修辞建立在语法的基础上并受逻辑的制约。对于期刊编辑来说，语法、修辞、逻辑是三大必修课，它们是语言风格多样化、差异化构成的“三原色”。因此，编辑应不断强化三大基本功训练，养就字斟句酌、推敲琢磨的职业习惯，排除盲点，补齐短板，使语言规范能力成为手中的一张“王牌”。在具体实践应用中，概念、术语、词性应体认准确，应用得当，义理相合，避免在判断性用语中出现“也许”“可能”“大概”“从某种程度上说”等估量性词语，更应杜绝用词上的语焉不详、词不达意、生编硬造；要特别注意对不同语境下一词多义、同词反义的甄别与应用。如成语“规行矩步”，既指“严格按照规矩办事，毫不苟且”，也指“办事死板，不灵活”，对此类词语需要全面体认、准确把握和规范应用，避免一错成恨。此外，编辑还应注重标点符号的规范使用，熟悉并掌握《标点符号用法》(GB/T15834-2011)、《汉语拼音正词法基本规则》(GB/T16159-2012)等国家标准及其正确使用方法。标点符号、汉语拼音的规范应用尤能折射期刊编辑的责任意识和治学态度，勿因其“小”而不为。

3.语言的生动性。语言的生动性需要以真实性为前提，在此基础上通过运用修辞格、引用俗语、化用古语、借用成语、套用流行语、巧用数学公式等方法手段，增强语言的形象性、通俗性、传神度和真切感，塑造“有个性”“有温度”“接地气”的别样化语言风格。生动性能够把抽象、复杂、冗长的概念或事理，通过简洁、明快、朴实、活泼、夸张、幽默等修辞手段表达出来。对于学术论文写作来说，语言的生动性可以弥补其抽象性、逻辑性、论证性语境下常见的单调、呆板、枯燥等不足。因此，生动性是语言应用中最有人缘、最接地气的修辞方式，也是最能体现文风个性化、别样化的修辞手段。

陈望道《修辞学发凡》将修辞学划分为消极修辞、积极修辞两大分野。消极修辞特点可概括为“抽象的、概念的”，其修辞宗旨就是“简明、准确、晓白”，且吻合实际、符合事理、合乎情理。其应用手法是通过词序变化、紧缩、省减等方法使句子结构谨饬、凝炼；通过词义活用、拟声、绘色等手段，增强语言的表达效果；选用成语、惯用语、谚语、外来词、古语词、方言词等，实现内容上的明确、显白与形式上的严谨、匀饬；讲求炼字、用词、造句、谋篇，追求删繁就简，言简意赅。积极修辞的特点可概括为“具体的、体验的”。其修辞效果是使抽象的语言形象化，能在读者心目中唤起一定的具体形象或情景，不仅要使人领会，还要使人感动。要求语言不仅要准确、简明、晓白，而且要形象、生动、有趣。一般采用借代、比喻、对照、摹状等客观反映事物特征的辞格。如“绿色”“草根”“短板”“菜篮子”“空心化”“一刀切”等固有词汇，一旦成为新词喻体，其借代、指代意义将溢出原词外延的边界，转而成为形象、生动、简明、通俗，富有生活气息与时代义涵的新词汇。积极修辞手法以“辞格、辞趣”为向用目标，对于编辑实践具有重要意义，尤其能够锻炼编辑对语言要素的转义运思能力和应用变通能力。

《孟子·万章》云：“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22)杨伯峻译注：《孟子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18年，第237页。这就是说，不能因为文字而损害语句，也不能因为语句而损害原意，只有用自己的思考去领会其本意，才能得到其真谛。这一古代修辞理念对于当代编辑实践仍具有积极的借鉴意义。编辑在强化自身修辞、治择能力的同时，还要观照编辑与作者之间语言风格的差异性，把握好修辞规范“度”的运用，既要有效发挥编辑主体的规范能力和修正能力，实现“以正改错”，又要保持原创文风，避免“以正改正”而造成“原汁原味”丢失，防止因过度修辞而出现“以桃代李”“改弦易辙”的弊端，陷入另一种形式主义。

需要注意的是，一段时间以来，社会流行语、网络新生语纷纷涌现，不断丰富、充实着汉语言文字的语汇库存，如“萌”“赞”“给力”“正能量”“接地气”等词汇，已为传统出版物所共享；与此同时，一些带有粗鄙低俗、语言暴力、滑稽搞笑等色彩的不文明网络用语，也登上了报端或网络媒体平台，一些浮夸性、民粹性、偏激性词句甚至僭越到社科期刊领域，其结果不但没有成为版面的“抢眼点”，反而成了文本的“牛皮癣”。

还有一种现象需要引起重视，这就是外来语引进与使用的问题。我们时常能够看到，一些学术论文的语境、语汇、语风呈现出西化特征，其语言组织形态貌似缜密严谨，但仔细体味则会发现，它们呈现出无表情、无温度、标签化样态，常常使人在外来语言形态与本土体认接受之间产生生疏感与隔膜感。我们提倡借鉴一切人类语言文明成分，但须保持民族语言文字的生态本质与风格特征；学术无国界，但语言构建终须以民族性为根本依托，不然会造成外来语言引进与本土接受习惯的隔阂，也会导致国际学术交流传播语境下中国特色“话语体系”的异化、消解或迷失。

“语言文字是信息的主要载体，出版物又是语言文字的主要载体。出版物语言文字的标准化、规范化对于提高全民族语言文字的规范意识具有重要的影响力。”(23)魏晓虹、张琴：《论编辑规范与学风建设》，《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6 期。实践表明，编辑的语言构建不仅具有自主性、功能性意义，更体现着一种学术使命与社会责任。没有语言文字功力支撑的文风是经不起实践检验、不能持久的，而把文风仅仅看作是语言文字现象，抑或是笔头的修修补补的认知则是偏狭的、片面的，其实践向用也必然因此而受限。还须认识到的是，语言的标准性终究是一把尺度，脱离了实践检验，标准性本身便不具备意义。语言的规范性、生动性体现了行文者对于语言文字的把控能力和应用技巧，但这与文风的综合功能不能画等号。在汉语言文字如此发达的今天，人们对于“文风”尚且普遍存在笼统、模糊的认识，这抑或是语言文字发展客观规律的一种反映，但也给语言学范畴文风与语言的关联性研究预留了探讨空间，同时还给编辑学领域提出了文风研究的课题：在编辑学语境下，文风究竟有没有标准可循？什么样的文风才是规范的？这听起来似乎是不经之谈，但作为新时代语境下的一种学理探究与实践尝试，当具有其建设性、创新性意义。

(五)制度构建：体现科学性与合理性

制度是在一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形成的办事规程或行为准则，对于个体行为具有正面的规范、引导、激励功能和反面的约束、威慑、惩戒作用。从理论意义上说，制度建设能够为文风构建提供体制与机制的支持和保障；而就实际情况来看，两者的耦合度不尽如人意。虽然，改进文风业已成为政府、学界和社会的共识，而要把文风提上制度建设议程、纳入制度建设体系，似乎是遥不可及的向往，甚或有人会对二者的关联度产生疑问。然而，长期以来，编辑职业面临着诸多困扰：行业竞争日趋激烈，编辑身份定位困难，学术地位边缘化，价值评定偏于量化，等等。这种状况与制度、机制上的“粗线条”“一刀切”不无关联。而认证体系、激励机制的缺陷与滞后，间接导致了编辑群体文风建设的动力不足。

从客观上讲，文风的规范性本身就是一种规则，体现着标准属性。而标准与制度的区别在于，标准重在程式，制度重在执行；标准重在原则，制度重在遵循；标准重在目标，制度重在落实。就当前实际来看，实现文风建设与制度建设并轨不够现实，但通过有针对性地完善现有体制机制，能够对文风建设的制度化产生积极的推动作用。

“学术期刊有它自身的特殊性和规律性，应该给学术生产创造一个宽松、和谐的环境。创建一个比较合理、建设性的学术体制，从而生产出高质量、高品位的学术成果。”(24)张耀铭：《中国学术期刊的发展现状与需要解决的问题》，《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2期。“学术与人才考核评价机制在科研工作中发挥着指挥棒作用，要形成健康的学术生态，必须建立科学、合理的学术与人才考核评价机制，否则治理学术不端就是一句空话。为此，要建立反映各类科研活动特点和内在规律的分类和综合评价机制，促进形成有利于人才成长和创新创业的政策环境和学术生态。”(25)刘普：《我国学术不端问题的现状与治理路径——基于媒体报道的64起学术不端典型案例的分析》，《中国科学基金》2018年第6期。学术期刊主管部门、管理者应转变固有观念，遵循学术事业发展与编辑人才成长规律，为期刊编辑的学风、文风建设营造良好的制度环境，建立健全编辑学风、文风考评机制与评估认证办法，并将其列入学术论文、学术期刊质量评价体系；引入作者、编者、学者、读者四位一体的文风评价机制，将文风职能、文风责任、文风效益纳入编辑绩效、晋升等考核指标，使优良文风由“软实力”置换为“硬通货”，使不良文风不再成为“南郭先生”的“自留地”。

四、结语

新时代文风重构是一项立体、持续、艰巨的学术工程，其五个维度的学理构建应集中体现价值观念的正确性与导向性、内容资源的真实性与丰富性、形式结构的严整性与实用性、语言文字的规范性与生动性、制度体系的科学性与合理性。五个维度相互关联、相互依托、相辅相成，不可孤立，也不可偏废。文风重构的实践目标就是让积极、健康、优良的文风成为社科期刊编辑的文化自信、学术自觉和使命担当，使文风的服务功能更加切近学术思想的创新原点、贴近社科期刊的办刊宗旨、逼近“三大体系”构建的目标要求。

“大量事实证明，期刊人也是学术史上的创造者”，“期刊人是能参与引领学术潮流的，是能直接介入时代生活的，是能直接参与历史创造的。在新旧学术转型时期，杂志的作用，期刊人判断力、洞察力的作用，尤其明显”(26)王学典：《不入“主流”，难成“一流”》，陈峰、李梅、邹晓东著：《〈文史哲〉与中国人文学术七十年(1951～2021)》，代序第2页。。当前，新时代学术发展形势对于社科期刊编辑的观念、行为、能力、作用等提出了新的目标要求，无论时代考题如何变化，守正度与创新力始终是社科期刊编辑文化自信与学术自觉的实力支撑和根本保证。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国家学术事业的不断深化，社科期刊编辑主体的“守正创新”能力将会产生实质性提升，文风重构对于新时代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三大体系”构建的作用与意义也必将得到实践性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