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慧 李湘玲 周天云子
(吉首大学商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
农业结构调整以形成粮食安全、布局优化的现代化农业结构为目标,在市场经济背景下,通过重新配置农业生产过程中有限的土地、资本、劳动力等生产要素,最大限度地提高资源配置效率[1]。农业结构调整可解决农业发展中存在的结构性矛盾[2],使农业产品结构、组织结构等与市场经济发展相适应,是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有效方式[3]。近年来,我国居民收入水平与生活水平稳步提升,人们对肉蛋奶果蔬的需求大幅增加,农业结构随之进行了适应性调整,耕地出现了“非粮化”,粮食生产空间被压缩[4]。
提高粮食自给率意味着要在有限的耕地资源中限制经济作物种植面积占比,这与农业结构调整的目标相反,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农业结构调整成效[5-6]。粮食安全与农业结构调整之间既存在此消彼长的矛盾关系,又存在共同推进农业经济发展的协调性关系。因此,在保证粮食安全的基础上实现农业结构的优化升级是当前的重点工作[7]。
大湘西地区是包括怀化、张家界、娄底、邵阳及湘西5市(自治州)在内的广阔区域,农业是该地区的经济支柱之一。2020年该地区实现全域脱贫,经济发展水平显著提升。进入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发展阶段,如何协调粮食生产与农业结构调整间的关系是大湘西地区面临的新挑战之一。笔者在研究大湘西地区粮食生产现状与农业结构调整情况的基础上,分析该地区两者之间的协调性发展水平。
2005—2020年,粮食作物种植在大湘西地区种植业中一直占据主导地位,粮食作物播种面积与粮食产量变幅均不明显,粮食作物产值在种植业产值中的比重稳定。总体上,大湘西地区粮食生产基本稳定。第一,从播种面积上看,粮食作物播种面积总体呈现减小趋势,占农作物播种面积的比重从2004年的64%下降至2020年的57%,下降幅度为7个百分点,但粮食作物播种面积仍占较大比重(见图1)。这说明大湘西地区主打粮食生产的局面并未改变,产业结构调整效果不显著,经济作物与饲料作物种植的潜力并未得到充分开发。第二,从产量上看,粮食作物总产量增长幅度较小,2020年粮食作物总产量为830.63万t,较2005年增长49.17万t,2005—2020年年均增长3.28万t,增长速度缓慢(见图2)。粮食作物播种面积占比大,但粮食产量增幅小,是农业生产效率低下的表现,这与大湘西地区机械化和规模化生产程度低下密切相关。
图1 2005—2020年大湘西地区种植业播种面积占比变化
图2 2005—2020年大湘西地区粮食作物总产量变化
由图3可知,大湘西地区农业结构调整可分为3个阶段。
图3 2005—2020年大湘西地区农业内部各产业产值占比变化
第一阶段为2005—2008年。此阶段大湘西地区农业结构调整的特点是由种植业向畜牧业转移。在此阶段,种植业产值比重由48.81%显著下降至43.12%,下降了5.69个百分点;同时,畜牧业产值占比明显上升,由40.01%增长至47.76%,增长了7.75个百分点;此期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未对渔业、林业及农林牧渔服务业产生较大影响,这3种农业内部产业占比基本维持不变。
第二阶段为2009—2017年。这一时期大湘西地区农业以粮食生产为主,种植业占农业总产值的比重稳步上升,其中特色经济作物发展成效显著。通过因地制宜发展特色种植业,大湘西地区不仅形成了龙山百合、靖州茯苓、麻阳柑橘等一批特色农产品,还培育了保靖黄金茶等国家地理标志产品,并且成了湖南省重要的蔬菜、水果生产基地。但是,受限于养殖技术落后与品种特质,这一阶段大湘西地区畜牧业发展缓慢,畜牧业产值占比逐年减小。
第三阶段为2018—2022年。该阶段大湘西地区种植业产值占比下降,畜牧业产值占比恢复增长趋势,渔业、林业、农林牧渔服务业产值开始呈现缓慢增长态势。这一阶段大湘西地区的主要目标是农业现代化,当地按照“一县一特”的发展思路,加快推进特色农牧产业发展;重视农业技术发展,增加农业科技投入,提升农业现代化水平。同时,当地发挥地域资源优势,增大农林牧渔服务业比重,促进农业与旅游业融合发展。其中,乡村旅游业成为大湘西地区农业经济增长的重要来源之一。
经历3个阶段的调整,大湘西地区农业内部各产业之间的关系得到了一定改善,农业结构得到了优化,但整体调整效果不显著,仍然存在比重失调问题。具体表现为种植业份额过大,农业结构仍以种植业为主、畜牧业为辅,产业结构单一;林业、渔业和农林牧渔服务业占比平稳增长,但增长幅度较小,在农业总产值中的占比极小,对农业经济增长贡献不显著。同时,由于农业发展基础薄弱,农业科技推广力度不够,大湘西地区农业机械化、现代化水平整体低下,科技支撑力弱,农业生产效率较低。
协调度常用来度量系统演变过程中内部各要素之间的耦合程度。理论研究与实践经验表明粮食生产能力与农业结构调整相互影响,二者之间的关系可用协调度进行测算分析。笔者借鉴辛焕平、刘丽辉[8]的研究,设定大湘西地区粮食生产能力和农业结构调整的协调度模型为
式(1)中:Cmn表示粮食生产能力与农业结构调整之间的协调度;m表示农业结构调整的速率,n表示粮食生产能力的变化速率。粮食生产能力的变化常用粮食总产量的变化衡量与反映,因此,笔者采用粮食总产量变化速率反映粮食生产能力变化速率。农业结构调整的方向是减小粮食作物播种面积占比、提高农业产值以及种植业产值,因此,农业结构调整速率用历年粮食作物播种面积占农作物播种面积比重、农业产值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种植业产值占农业产值比重3个指标的变化速率进行衡量。由公式(1)得出计算结果(见表1),并根据得出的结果对大湘西地区粮食生产能力与农业结构调整协调度进行等级划分。
表1 粮食生产与农业结构调整协调度评价标准
研究数据均来源于2005—2021年《湖南统计年鉴》。
由协调度测算公式计算得到协调度(见表2)。其中,协调度Ⅰ表示粮食总产量变化与农业产值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变化的协调度;协调度Ⅱ表示粮食总产量变化与粮食作物播种面积占农作物总播种面积比重变化的协调度;协调度Ⅲ表示粮食总产量变化与种植业产值占农业总产值比重变化的协调度。为更直观地了解2005—2020年大湘西地区农业结构调整与粮食生产之间协调度变化趋势,笔者根据表2绘制如图4所示的协调度趋势变化图。
如图4所示,协调度Ⅰ、协调度Ⅱ和协调度Ⅲ变化趋势基本一致,表明选取的3个比重指标能较为真实地反映2005—2020年大湘西地区农业结构调整的真实情况。表2与图4表明,大湘西地区粮食生产与农业结构调整之间协调度变化不平稳,多数年份处于不协调状态,具体表现在以下3方面。第一,协调度Ⅰ和协调度Ⅲ的解释效果不佳,这可能与随着城镇化推进,农业产值在地区第一二三产业产值中占比减小,对地区生产总值影响程度减弱有关。第二,协调度Ⅱ解释效果较其他两个指标好,可能是因为大湘西地区严格落实耕地保护政策,确保了粮食作物耕种面积稳定。第三,在解释农业结构调整与粮食生产的协调性上,协调度Ⅱ与协调度Ⅲ基本一致,说明大湘西地区种植业仍然以粮食作物为主,粮食作物产值占了种植业产值的大部分。在后期,协调度Ⅲ数值小于协调度Ⅱ,说明结构调整的同时大湘西地区农业生产技术未得到提升,粮食作物生产效率低下。
图4 2005—2020年大湘西地区农业结构调整与粮食产量协调度变化情况
表2 2005—2020年大湘西地区农业结构调整与粮食生产之间协调度
第一,当地政府要从宏观角度把控全局,制订科学发展规划,合理调整粮经作物的种植比例,守住粮食安全底线。第二,大湘西地区应严格落实耕地保护政策,确保粮食安全生产的基本面,同时不过分减少其他作物播种面积。第三,政府有关部门应继续完善种粮补贴等扶持政策,扩大农业政策性保险覆盖范围,转移部分种植风险,减少自然灾害对农民造成的损失,提高农民的种植积极性。
随着城镇化的推进,大批农村劳动力涌入城市发展,大湘西地区农村青壮年流失,农村现有主要劳动力年龄在55岁以上。为应对城镇化推进的冲击,确保农业发展后继有人,大湘西地区应通过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引导农民参与经营生产,集中分散的农户,促进规模化、集约化生产,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与农产品品质。此外,当地应充分发挥资源禀赋优势,进一步挖掘大湘西地区农业特色,按照“一县一特”的思路发展特色经济作物种植业,建设优势产区,培育、壮大特色农产品品牌,提高农业竞争力。
农业结构调整能倒逼农业技术创新,通过加大农业科技支撑力度,充分利用现代技术有效提高土地资源利用效率,提高农业产业效益。现代农业产业竞争的关键是产业链的竞争。大湘西地区多数农产品处于初级加工阶段,深加工开发度不够,可创造附加值的环节较少,农产品增值空间小。农业科技发展能合理延长产业链条,扩大农产品深加工能力,使发展零食、饮料、中药饮品等下游产业成为可能。因此,大湘西地区可通过加强农业生产的科技支撑提升农产品附加值,实现农产品经济价值更大化,提高农业综合生产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