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严打非法采矿犯罪

文/李忠东

经济损失惨重

采矿业是南非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雇佣人数超过50万，是该国最大的外汇储备来源，直接贡献了200亿兰特（约合79.98亿元人民币）的财政税收。近年来，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下降，电价上涨，生产成本提高，致使利润不断受到挤压。特别是南非持续不断的矿工罢工，在带来人力成本上升的同时极大地降低了金属生产效率。南非金属生产商不得不大幅裁员来维持运营，大量被解雇的矿工为了赚钱从事非法采矿活动，导致矿难事故频发。

据了解，南非非法采矿主要发生在金矿、铂金、钻石等废弃和正在开采的矿井内。非法采矿带来的损失不仅仅是被盗取的矿石，还包括开采矿石的设备以及提炼矿石成分的化学物质和材料等。有组织犯罪集团开辟了买卖矿石的地下市场，贫穷的外来务工者和当地矿工在利益的诱惑下参与非法采矿，引发健康、安全和环境事故等一系列问题。南非矿业委员会估计，非法采矿每年造成210亿兰特（约合83.98亿元人民币）销售、税收和特许权使用费的巨大损失。

非法采矿者主要包括本国失业者以及外来的非法入境者，如津巴布韦和马拉维的移民。因为收入不菲，很多非法矿工即使被驱逐后也会想方设法再回到矿井工作。非法采矿是很难监管的黑色产业，不同帮派之间经常为争夺该产业大打出手。

以非法矿工团伙“zama zamas”为例，该团伙非法采矿的年销量超过140亿兰特（约合55.99亿元人民币）。类似的非法矿工帮派在南非国内广泛存在，经常发生帮派之间的火并，犯下杀人、流窜抢劫、强奸等罪行，政府无计可施。

猖獗的非法采矿不仅令南非经济蒙受巨大损失，造成的治安问题更是深深困扰着当地社区。一位南非本地人告诫前来旅行的游客，上街的时候，除了手机什么也不要带，因为实在是太危险，当地流行“0元购”，街上到处贴着雇佣保镖的广告，方便随时保护游客的安全。

被指“国家之耻”

据南非《星期日时报》报道，7月28日，南非豪登省克鲁格斯多普发生一起恶劣抢劫强奸案。南非警察部长布赫基·塞莱介绍，这起抢劫强奸案发生在下午5点，一个拍摄团队来到克鲁格斯多普郊外的一个废弃矿场拍摄音乐短片。整个拍摄团队一共有22人，其中女性12人。开拍不到两小时，10名头戴巴拉克拉法帽、身穿采矿工作服的持枪歹徒，身披巴索托风格的毯子冲进现场。他们向空中开枪恐吓，命令所有人趴在地上。然后将8名在音乐短片中出镜的女模特带到附近的灌木丛中实施强奸。受害人在19岁到35岁不等，其中一名19岁女子被10名歹徒轮奸，还有多名女性遭遇6到8人的轮奸，施暴过程持续了近3个小时。之后，10名歹徒抢劫了拍摄团队中每个人的衣服、手机、戒指、护照、手表、手提包、现金、相机和其他贵重物品，价值约150万兰特（约合60万元人民币）。

克鲁格斯多普是南非金矿开采中心之一，郊外的西村矿场盘踞着众多非法矿工，组成名为“zama zamas”的非法矿工团伙。该团伙2018年开始愈发猖獗，当时一家名为Mintails的澳大利亚矿业公司破产清算，在当地留下1700多公顷的废料堆和露天矿坑。之后，“zama zamas”占领了这片土地，为了争夺地下矿脉里利润丰厚的残余黄金，经常爆发枪战。该团伙多年来一直在制造骚乱，严重危害当地治安。

这起恶劣的抢劫强奸案震惊南非，南非总统西里尔·拉马福萨在7月29日的非国大政策会议上专门提到了这起事件。“今天早上，我们刚刚听说了一件可怕的事件，我们国家的一些女性遭到虐待，恐怖的暴行是对女性权益的公开羞辱。”他表示，“我已经指示警察和执法机构立即展开行动，确保逮捕和处理这一罪行的肇事者。塞莱部长已经到达那里，正在跟进这起可怕的事件，强奸犯在我们的社会没有立足之地。”

对此有知情人士表示，非法矿工流匪问题是南非的痼疾之一，但背后是南非国家为了追求发展对国外公司“让渡部分主权”换取投资的交易，这些公司没有治安保护能力，且开挖的金矿、钻石矿附近都是流匪的聚集地，一味追求发展将带来不容忽视的危害。

7月29日，由塞莱部长亲自部署，豪登省警察局长马维拉组织指挥，私营安保公司武装人员、警方空中力量、罪案情报组、特别行动组、国家干预组、战术应变组、公路巡逻队等上千名武装力量联合展开行动，还有无人机和直升机参战。他们取缔了克鲁格斯多普旧矿井附近的非法采矿活动，捣毁并点燃了几座非法搭建的临时建筑。在搜查过程中，警方缴获了大量非法枪支及弹药，没收了一些用于熔化黄金的气瓶和用于压碎金精矿的器材。

南非警察总署通报称，本次行动警方对“zama zamas”非法矿工团伙展开逮捕行动，截至8月1日，共逮捕了65名违反南非移民法的嫌疑人，其中一名嫌疑人因被警察枪击而送往医院治疗，还有两名嫌疑人因持枪拒捕被警方击毙。其中20名被告甚至是青少年，他们的案件被移交给儿童法庭。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自莱索托、莫桑比克和津巴布韦，一些人以前就曾因非法入境被驱逐出境，但又回来了。目前他们被指控非法采矿、持有爆炸物、赃物、非法弹药和违反移民法。

南非各政党对此次事件表达了一致的立场，强烈要求彻查非法矿工以及非法采矿。南非执政党非洲人国民大会（简称非国大）成员普莱·马贝到法院门口声援抗议者，并表示“我们来到这里加入纠察队，传达一个明确的信息，即我们现在需要走出去，夺回我们的地盘。我们不能再允许犯罪分子、非法移民和强奸犯在我们的街道上游荡而不采取任何行动”。

8月1日，在克鲁格斯多普地方法院外，约300名当地民众参与了抗议活动，他们强烈呼吁“强奸犯不得保释”“我们的身体不是你们的犯罪场所”。

加大执法力度

7月28日发生恶劣抢劫强奸案后，南非国会派出考察团，包括内政，警务，矿业等国会委员会都派出议员参加。他们前往盗矿活动猖獗的豪登省和林波波省份进行调查。发现盗矿行为已经对百姓的生活构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过日子还要看盗矿者的脸色。居民们表示，因为盗矿者的干扰，这里的电力供应经常出现中断，在黑暗中，杀人、强奸等案件都时有发生。

南非《矿业周刊》的文章称，为了遏制非法采矿，南非矿产资源部建立了非法采矿活动相关论坛。政府与金属生产商、警察局等各个部门通力合作，通过封堵废弃矿井等手段逮捕非法矿工，取得一定成效。但目前仍须通过加强预防机制，在准入控制、预警系统等措施上加大力度，才能有效预防非法采矿活动的发生。

南非矿产资源和能源部长曼塔谢表示，矿产资源和能源部一直在与南非国家矿产研究组织Mintek合作，每年向Mintek拨款1.4亿兰特（约合0.66亿元人民币），以关闭非法矿工霸占的未开采区。目前计划每年关闭40个矿井，按照这个速度，还需17年时间才能堵上这些漏洞。曼塔谢表示，需要成立专业部门来解决非法采矿问题。

塞莱部长指出，非法采矿一直是南非面临的问题，犯罪活动影响铁路、电信和公用事业等重要基础设施，掠夺国家的收入，阻碍了矿产公司的运营，破坏了总统拉马福萨重振经济的努力。随着铜等金属价格的飙升，盗窃和非法开采变得越来越有利可图。为此，南非警察局将成立一支专门部队，打击非法采矿，这支新的安全部队将是南非安全部门与矿产资源和能源部之间的一个“多学科单位”。